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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层楼大多数地方都黑乎乎的,以至于我不得不打开自己格子间里的灯。真让人心神不宁。
米查姆和怀亚特想要AURORA项目组里每个人的人事资料,想搞清楚每个人的工作经历,从中了解他们都是从哪些公司挖过来的,以及他们上一份工作都是干什么的。这是个推测AURORA项目内容的好办法。
但是我并不能大摇大摆地走进人力资源部,拉开些文件柜,从里面抽出我想要的文件。特莱恩的人力资源部与公司的其他地方有别。那里是有安全措施保障的。首先,从企业主数据库无法连接这儿的电脑——人力资源部的网络系统是完全独立的。我想这是有意义的,因为人事记录包括各种各样的隐私资料,比方说员工绩效评价、他们的401(k)退休计划(美国企业年金计划之一,退休金计划的一种——译者注)的价值以及内部认股数等等。或许人力资源部害怕普通职员会发现特莱恩高层主管的收入比其他人高不少,进而引起办公区大规模的骚乱。
人力资源部在E座三层,距离新品营销部有相当一段路程。一路上有很多锁着的门,不过用我的身份识别卡大概都能打开。
我突然记起,任何人在某个时间点通过哪个检查点都是有记录的,这些信息会被储存起来,尽管并不一定意味着会有人查阅它或者拿它当什么用,可是万一以后出了岔子,我在某个周日晚上出于某种原因从新品营销部走到了人力资源部,而且还留下一路数字“面包屑”作证,这可不太好。
于是我坐电梯下楼,从一个后门出了大楼。这些保安系统的问题在于它们只对人员的进入进行记录,却不管出去的情况。因此,你走出大楼并不需要使用身份识别卡。这也许是出于消防法规的考虑,我不了解。但是,这意味着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栋楼。
现在外面已经全黑了。特莱恩大楼开了灯,它那铬制磨砂的表面闪闪发光,玻璃窗户看上去成了深蓝色。相比而言,这里的晚上挺安静的,只是时不时有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发出的呼呼声。
我绕到了E座,似乎许多行政职能部门都安置在这里,例如中央采购、系统管理这类单位。我看到有人正从辅助通道里走出来。
“喂,能帮我开下门吗?”这个人看上去像是个清洁工。我一边大喊,一边向他挥舞我的特莱恩身份识别卡,“该死的识别卡又出问题了。”
那人给我打开了门,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就这么走了进去,什么都没被记录下来。根据中心系统的记录显示,我现在仍然在B座楼上我的办公间里。
我沿着楼梯爬到三楼,三楼的门没有上锁。这也是某条消防法规定的:在一定高度以上的建筑物必须留有楼梯,以备紧急情况之需。或许某些楼层的楼梯口设有读卡器,但是三楼没有。我直接走进了人力资源部门外的接待区。
这里的接待区是典型的人力资源部布置方式——许多高贵的红木器具,传递出“我们很严肃,这事关系到你的职业”之类的信息。还有色彩各异的、似乎坐上去很舒服的椅子,告诉你不管何时来人力资源部,你都得准备好在这儿坐上一段长得让你忍无可忍的时间。
我四处寻找闭路电视摄像头,但没有找到。我并不是觉得应该有,毕竟这不是银行——或黄鼠狼项目组——我只不过是想确定有没有,或者说,尽可能地确定。
灯光很暗,使得这里愈显庄严,抑或恐怖——我也说不清。
我站在那儿思考了一会儿。最好的办法是清洁工打开门让我进去,但是周围没有清洁工——他们很可能深夜或大清早才来工作。所以,我只能再来一次“卡出了问题”的老把戏,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一招还挺管用的。我走回楼下,穿过备用通道走到了大堂。一个满头铜红色头发的大堂前台女郎正在一台安全监视器上看《单身汉》节目的重播。
“我原以为我是惟一需要周日上班的人呢。”我对她说。她抬头礼貌地笑了一下,又接着去看她的节目。我看起来像个在这儿上班的人,我有身份识别卡,只是被皮带折断了,而且我是刚从里面走出来的,所以我就应该在里头,没错吧?她不是那种话多的人,很好——她只想自己安安静静地看《单身汉》。只要能让我走开,她一定会竭尽全力。
“喂,听着,”我说,“很抱歉打扰你,但是你这儿有修卡器吗?并不是我想回办公室去,只是我不得不回去,否则我就得失业。可是该死的读卡器不让我进,就好像它也知道我现在本该在家里看足球赛的。你明白吗?”
她微微一笑,大概她不习惯被特莱恩职员注意到。“我明白你的意思,”她说,“但是很抱歉,负责修卡的女士明天才会上班。”
“噢,天哪,我怎么才能进去?我可等不到明天!我真是倒霉透了!”
她点点头,拿起电话。“斯坦,”她说,“能帮我们个忙吗?”
几分钟后那个名叫斯坦的保安出现了。他是个小个子男人,瘦而结实,皮肤黝黑,大约五十多岁。很明显斯坦戴着假发——假发是乌黑的,而周围露出的他自己的头发却是发灰的。我实在不能理解,如果你不打算偶尔修饰一下假发让它差不多以假乱真的话,干吗还要费劲戴着呢?我们乘电梯上了三楼。我用复杂的原理喋喋不休地跟他解释人力资源部是如何等级分明地使用另外一个身份识别系统的,但是他并不太感兴趣。他想聊体育,没问题,我能聊。他很讨厌丹佛野马队,于是我也装成跟他站在统一战线上。到人力资源部的时候,他取出自己的身份识别卡,这张卡大概可以让他在他的工作领域里畅通无阻。他拿着识别卡往读卡器上一挥。“别太辛苦了。”他说。
“谢谢,老兄。”我回答。
他转身看着我。“你最好修修你的身份识别卡。”他说。
这样,我就进去了。
第二十九章
保安随时可能到。也许之所以他们还没有出现只是因为这是个周末,并且也没有那么多人值班。
我跑到门口,侧着身子用力撞向防护栏,可是门一动不动,而我却被撞得生疼。
我又撞了一次。门被拴上了。哦,老天!我试了另一扇门,那扇门也被反锁了。
现在我才意识到,一两分钟前听到的那个奇怪的金属声是什么——我拉开抽屉的时候肯定是触动了某个能自动封锁所有出口的装置。我跑到这层楼的另一边,那边也有几个出口,但是也打不开。甚至连一个小备用楼梯间的紧急消防通道门都被锁上了——这肯定是违反了消防法规。
我就像被困在迷宫里的耗子。保安随时可能到,他们肯定会把整个地方搜个遍的。
我大脑飞转,怎么样才能稳住他们呢?斯坦,那个让我进来的保安,或许我可以让他相信我只是无意中走错了区域、开错了抽屉。他好像挺喜欢我的,这一招也许行得通。但是如果他按程序办事,要求查看我的身份识别卡,发现我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附近呢?
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我别无选择,只能找个地方藏身。
我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困在这四壁之中。”“翅膀乐队”烦人地在我脑子里大吼。天哪!
氙气闪光灯不停地一闪一闪,光亮十分刺眼。警报也“嘀嘟嘀嘟”地叫个不停,好像这里是正在进行堆芯熔化的核反应堆。
可是我能躲在哪儿呢?我想到首先应该制造出个站得住脚的假象,让人相信这只是个假警报。但是他妈的,没时间了!
如果我被抓住就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不止会丢掉在特莱恩的工作,情况还会糟糕得多。这是场灾难,彻头彻尾的噩梦。
我一把抓过离我最近的金属垃圾桶。垃圾桶是空的,于是我从边上的桌子上抓起一张纸揉成一团,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它,然后把它扔进垃圾桶里。我跑回机密文件室,把垃圾桶放在墙边,接着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香烟扔进去。纸烧着了,冒着火焰散发出一股浓烟。如果他们发现了香烟的残骸,或许会认为是闷燃的烟头引发了警报。或许。
我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似乎是从备用楼梯间方向传来的。
哦,不,老天爷!完了,全完了!
我终于看到了一扇没有上锁的门,门后是个储物间,并不太宽敞,可是大约有十二英尺深,里面挤了几排摆着纸制品的高架子。
我不敢开灯,所以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我还是隐约看到后面的两个架子之间有点空间,或许我可以勉强把自己塞进去。
我刚关上储物间的门,就听到另一扇门被打开了,接着涌进来一阵模糊不清的喊声。
我吓呆了。警报还在响,人们跑来跑去,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在这边儿呢!”有人大吼。
我的心脏嘭嘭嘭地狂跳不止,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就算我只是轻微移动一下,背后的架子也会吱吱作响。我改变了一下姿势,肩膀蹭着了一个箱子,发出沙沙的响声。就算外面人声、警报声没有吵成一团,我相信从这个门前经过的人未必能听到我弄出来的小声响,但我还是强迫自己一动不动。
“该死的香烟!”我听到外面的人骂道,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灭火器!”有人搭腔。
过了好久好久——也许十分钟,也可能有半小时,我拿不准,也不敢抬起胳膊看手表——我一直站在那儿难受地扭动着身子,热得汗流浃背,就好像进入了假死状态一样,我扭曲的姿势使得双脚都麻木了。
我等着储物间的门被拉开、灯光射进来、最终玩儿完的那一刻。
我不知道到时候能说些什么。什么借口都想不起来,真的。如果我被抓起来,我实在想不到怎样才能让自己脱罪。如果只是被解雇,那我就是走了大运了。最可能的是我会被特莱恩公司送上公堂——我出现在这里的确没有任何道理。我都不敢想怀亚特会怎么对付我。
而我劳神费力地卷入了这个大麻烦,有什么收获没有?没有。所有的AURORA档案都不见了。
我能听到某种冲洗、喷射的声音,显然是他们在用灭火器。现在叫喊声已经小了,不知道保安有没有通知内部消防员或是地方消防局。也不知道垃圾桶里的火能不能解释警报为什么会响。还有,他们会不会继续搜这里?
我站起身来,双脚开始感觉冰冷刺痛,而脸上却在流汗。我的肩膀和背部都在抽筋。
我继续等。
不时有声音传来,不过听起来大家冷静多了,也从容多了。还是有脚步声,却不慌乱了。
似乎过了好几个世纪,终于安静下来了。我试着抬起左胳膊看表,但是它已经不听使唤了。我扭了扭胳膊,用右手去掐毫无知觉的左胳膊,直到我能抬到眼前看夜光表盘。我在里面待了那么久,以致我深信现在应该是半夜了,其实才十点过几分。
我慢慢地伸展开自己那像柔术艺人般扭曲变形的身体,静悄悄地走向储物间的门。我在那儿站了几分钟,专心地听外面的声响,什么也没听到。似乎能肯定他们都走了——他们扑灭了火,也相信了这里并没有非法入侵者。人类并不信任电脑,对于那些保安人员来说更是如此,因为电脑的存在几乎让他们失业了,于是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点憎恨电脑。人们总是在第一时间内把它归咎于警报系统故障。假如我够走运的话,或许没有人会想到为什么入侵监测警报会在烟雾探测警报之前响起。
接着,我深呼吸一下,慢慢地拉开了门。
我看了看左右两边和正前方,似乎都是空的,没人在。我走了几步,停住脚,又看了看四周。
没人。
这里烟味儿很重,还有种化学药品的味道,或许是灭火器喷出的东西的味儿。
我顺着墙轻轻地走动,尽量离外部窗户和玻璃门远远的,摸到了一个出口处。这既不是接待正门,也不是刚刚保安们走的楼梯通道后门。
门是锁着的。
仍然锁着。
老天,不!
他们并没有解除自动锁定。我又感到肾上腺素急速分泌,加快了脚步走向接待区的门,我推了推防护栏——这里的门也是锁着的。
我仍然被锁在里面。
现在怎么办?
我没有选择。从里面没法打开这些门,至少他们没教我怎么开。而且我也不能打电话叫保安,尤其是刚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故。
不行。我只能在这里等着人来开门放我出去。只有等到明天早上清洁工来了。或者,如果我更倒霉的话,或许第一个来的就是人力资源部的员工。果真如此的话,我就不知要费多少口舌了。
我感到筋疲力尽,找到一个远离门窗的格子间坐了下来。我累坏了,亟需睡眠,于是我抱着双臂,跟个在大学图书馆里学累了的学生一样,立刻睡着了。
第三十章
多媒体展示中心在A座七楼,与戈达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