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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喜之下,他不敢放过这次难能可贵的机会,只久坐在床上运功,一遍又一遍,容自己的真气在周身各穴道里流动,以期能收获到最大的成果。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方自睁开双眼。
待他下地之后,却未见隐娘,出门去找她,却见隐娘的小店大门紧闭,人也不知所踪,一时张入云倒有些慌张,但又想到她本领高强,行事诡秘,怕是外出有事。又见此时天才微亮,以为自己行功,竟过了一日夜的时间。
他见此时已是黎明,心动之下,竟又回房运起十二式白阳图解来,这十二式峨嵋自古不传之秘,用在此时刚刚根骨凝练的张入云身上,却是极为合适,盖因这十二式功夫,都以身体意念为窍要,正好能配合现在张入云已大大改造的身体。
正在他运功时,隐娘却已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钟盏,见张入云正在行功,只一看之下,她便知张入云所行的是极上乘的内家正宗功夫,知他果然如自己所料,是有一番遭遇的。虽然张入云这套功夫残破不全,但她只瞧了数眼,就心内想着和自己的功夫相映证,可是当她才一动念,体内的气血就有些翻滚,知道张入云这内家功夫自己所习不同,正邪不能并立,自己虽只神思,却也还是不能够。可眼前张入云的所练的功夫对她来说,实是太过诱惑人,为防自己自误,只得出了门,不敢再看。
张入云久未行这套功夫,直到天已大亮,方才收功,到底这十二式图解是最上乘的内家功夫,待张入云收功后,只觉浑身上下神气充沛,甚或因为体内真气太多,令自己身上皮肤竟有些发痒。双目才一睁开时,竟有两道神光透出,只将目光扫视眼前事物多时,那神光才隐隐退了下去。
此时隐娘也已入内,复将那钟盏递在张入云手里,道:“赶快吃了下去,你这么久没吃东西,腹中已是空空,此时吃了它,效果更好。”
张入云接在手里,揭开钟盖一看,内里却是好多白白的肉丸子,伸筷子夹了一个放在口内,只觉得那丸子看着虽白,但入口却是一股子土腥味直冲脑门,差点没吐了出来。他以为隐娘又自戏耍他,不由拿眼瞟了瞟她。
隐娘见他吃地这般犹豫,全把自己一番好意白费,恼道:“你已经三日不食,有吃的就不错了,还这挑三捡四的,想我动手灌进你肠胃里吗?”
张入云听她竟说自己有三日未吃东西,心下疑惑,意似不信道:“我有三日没有吃东西吗?昨日我不是吃过早饭的吗,前辈你怎么会不记得了?”
隐娘不屑道:“妄你修行精进,自己却还一点不觉晓。你自那日起打坐,到今天已是过了三天了,想来你内家修行已然登堂入室,已可入长定了,这是修道者的起始。却可怜你连这些都不知道。”她见张入云只注意听自己口里的话,手里却没动筷子,生怕浪费了药力,只得和声道:“你快把这些虫卵吃了,再过一会儿,药效便差,不然的话岂不妄我花了三天功夫,为你在峨嵋山脚下掘取。”
第十三回 … 枯木逢春雨 ?蛇吐白信 (四)
张入云听她话说的奇怪,不由地问道:“这难吃……,这东西很珍贵吗?”他本想说这东西难吃,但看着隐娘已显出不悦地眼神,自是不敢再吐出口。其实眼前这虫卵若是和前些时日他所吃的东西相比,已可算是美味了。
却说张入云话未吐完,便隐娘还是气道:“什么难吃不难吃,你现下有资格挑三捡四吗?快给我在一炷香的功夫内全都给我吃完,若是剩下一颗,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难吃。?
张入云知她说到做到,只好苦着脸勉强又咽了几粒,好在多吃了几粒后,张入云已能稍稍习惯,那土腥味也就不怎么显,可是想到自己吃的这些小肉丸子却是都是些古怪虫子的卵,张入云的喉咙总是有些毛毛地,只怕自己一个恶心收拾不住,就将已咽下的肉丸全部又都吐出来,到时候,只怕隐娘就又有文章可做了。
隐娘却在此时从屋角的柜子里取出一匹蓝色的布头,走到张入云身旁略比了比,就将布摊开,平放在床上。跟着伸右手,竟从脑后取出一把银光闪闪锋锐异常的小剪刀,只几下就将那打开的蓝布分做几大块,接着又不知从那儿变出了针和线来,一时手上穿针引线,却将那几块裁剪好的布匹缝合到了一处。
张入云见她针法奇特,虽针脚密实,却偏偏运针神速,就见她一时间针指翻飞,只一会儿功夫,就将几片布头尽数缝在了一处,张入云不知她还有这样的本事,在旁不觉看地呆了,只觉得她指尖灵活细腻,竟不在那日峨嵋顶上使蟠龙镖的杨碧云之下,此时的他方才知道隐娘不但外功好,就连暗器功夫,也属一流。心里想到这一处,却是一阵苦笑,如此算来,她却真算是自己的克星。
张入云一时看地呆了闲住手里动作,隐娘却没有,见他只顾看着自己逢衣服,却不曾把那虫卵吃完,鼻内自生气地哼了一声。
张入云见隐娘动怒,才惊觉自己已住嘴多时,算算时间,一炷香的功夫已是堪堪而过,心里惧怕之下,也不再管那虫卵的味道,皱着眉强自硬灌,终是花了一炷香多一点的功夫就将那虫卵吃完,吃完后,再不敢看那手里的钟儿,只把它往床边的小几上一放。却又自回过头来看隐娘指上的功夫。
等他看出隐娘手里缝得却是自己衣裤的时候,先是一阵感动,后却又是一阵好笑。原来他见隐娘不但厨艺大佳,连针织女红,也是强出世间女子,能有这两门手艺的女子,在古时自是不愁嫁不出去,可偏偏隐娘是这样的性格,却那里有人敢娶她,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好笑,只是他怕隐娘生气,不敢笑出声来,但到底有些喜于颜色。
隐娘见他如此古怪,先还问了他一两声,见张入云摇头不答,只是一脸坏笑,她是个玲珑剔透的主儿,只一猜想哪有不知道的理。不由大怒,一时错了心思,口里恨声道:“你现在才只得了六成功力,却就在想翻天不成。”
张入云听了心里模糊,只得一半装呆,一半明问她,自己到底怎么了,而那六成功力又是什么意思。
隐娘知他心思,本来并不愿说出来,但既然他已见问,自己却也不想隐瞒,口中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吗?可见我这几日对你教训有所松懈了。”说完略微住口。张入云见她又不说那六成功力的事,怕她又瞒了不说,又再追问她。
隐娘心里只是微一踌躇,见他穷问,也再不耐烦地道:“以你现在的身体,可知当日你身受的舍身法已成,本来照道理,你受了这么多的灾劫,身子难免耗损的严重。那舍身法术能起原先三四成效果,就已属造化。但我见你内力修为已到一定境界,偏还是玄门正宗,而且再加上你性子执拗,年纪轻肝火又旺盛,便兵行险着。与你身体种下了摄心虫。”
隐娘见张入云听得懵懂,虽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和他解释道:“这摄心虫生地极小,可在人的血液中穿行,而且生性奇特,只在幼虫时可以交配,也只在寄宿至人的体内才可交配。那日给你服下的那盏黑色浓茶正是那摄心虫的幼虫,待进了你的身体后,当即便在你体内公母交合,随产下卵夹于你的体内,后被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本在你周身上下里藏着的卵夹给逼在最能防它孵化的大腿下。而一开始被你吃进肚里的的摄心虫幼虫,我在你本来喝的那茶水里就放了可打下它们的泻药,之所以第二日迟迟不让你方便,却是想让那虫在你身体多待一会儿,交配地越多,产出卵夹自然也越多,于你所得的好处自然也越大。”隐娘这一番解释,却把张入云听得越来越是糊涂。
隐娘也觉得其中太过复杂,只得对他从简说道:“那摄心虫卵夹壁上包裹的粘液却是滋补人体的圣药,且最能滋养受你这类气血经络受损严重的人,此是我门中不传之秘,本来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一来你体内有我的本命蛊可做镇压,二来你已服了我……。”说的这里隐娘却跳了过去。接口又道:“再加上你那几日被我催逼的肝火旺盛,人体内肝火却是最能防这摄心虫孵化的。有你这样连生了几十日的气,再加上我那么多日里给你连续服下的各类抑制这虫的灵药,它却只能在你体内慢速的生长,不能破卵而出。”说道这里,隐娘止不住的有些得意,脸上也不觉露出得意的微笑。
又听她道:“这虫夹在你体内多待一天,所施放的粘液也自多了一日,于你也多了一日的好处,原来之秘法需四十九日才能完功,但我对这秘技实是有些没底,所以才提前了两日结束。但只这样,你也得了足够的好处。”
张入云听她说到自己心里也没底,隐约就已知道,这秘法只怕她也是不会,多数却是误打误撞成了功的,想到这里,便问道:“那若是失败了,会怎样?”
隐娘听了,有些不以为然,但仍是答道:“即叫摄心虫,那孵化后,自然是随着你的血液流至心脏,将你的一颗心嚼吃个干净了。”她话说的轻松,可张入云听得,却是大打了一个寒战。
再听隐娘道:“这番经历之下,你的根骨恢复的速度也极快,本来你还要再躺上三四个月不可,但如此一来,你却是即时痊愈了。而且照你这次的劫难,本来能恢复至四成,就已是走运,如今却能得了六成,就连我也意外。”
说了这话,隐娘又转怒道:“虽说你只得了舍身法的六成好处,但到底当时给你施法的人,法术实在是高强,虽只得了六成,不能尽善,但也将你现在的根骨锻造到中人之上。你如今也已算得上是身具道骨,不然哪有那么容易,就能一下子初愈之后就能入长定,功力心神都进了一大步。可恨你才一刚好一点,却在我面前放肆,只你现在这一点小成就,你就当我治不了你吗?”
张入云没想到隐娘前番对自己那场折磨,却是安心为了自己好,于己带来这么大的好处。一时感激之下,便也服了软,只说些隐娘爱听的话,言中多涉及到自己此时根骨到底到了何种境界,意欲让隐娘说些得意的事。
果然隐娘听了心里也很满意自己,只听她口道:“以你现在的根骨,已属人间罕见,各门各派的高人见了,多是想将你收纳于门下的。”说到这里,却忽然触动自己遭遇,心里一时伤感,脸上也抹上了一丝愁云,黯然道:“其实根骨好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你若是原先的资质怕是活的更快活些,而且就以你原来的资质,也不算的太差,若只为习武,花个二三十年苦功,也不难成武林高手。”这是隐娘第一次心情流露,也是她第一次显出平凡女子的一面。
张入云见她如此,也开口道:“你说的这些,我全知道,八年前就已有人和我说过了,若只练外功,二三十年功夫也可成一高手,但若是论及修道,却是终身无望,是也不是?”
隐娘听张入云说在多年前就已有人和他说过这话,她聪明绝顶,知道张入云修习内力的时间还不够长,又看到张入云说话时,也是满腹心事的样子,一时即已猜到了。于是道:“说这话的人,可是那日给你施舍身术的剑仙?”
张入云不料她这般机敏,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倒猜地准。”
隐娘不屑道:“这算得了什么,如此说来,你的正宗内功心法也是她教得了?”
张入云见她确是厉害,又点头道:“不错,只是先时,她倒是没这么说,只说这样做是可用来强筋骨的,可是只怪我太笨,只学了几式之后,就遇上阻滞,所以才得了这十二式。”
隐娘道:“说你笨倒是有的,不过你也还不算笨的厉害。哼,她是武当派的弟子,却教你峨嵋派的内功心法,可算是用心良苦。而且她看你的练功路径也是极准,知你悟性不高,性子又执拗,若真传了你上乘内功心法,只怕你也是难以学得会,终你一生也难有进益。反倒是这几式图解,于你确是身体力行,最是合益。要知自外而内修行,也一样可以证果。”
说道这里,隐娘不由叹了口气道:“若换了是我,也必定会这么教你!”
张入云听隐娘说自外而内的修行可成正果,心里也是一阵惊疑,这段时间以来,他修行日深,已能渐渐体会一些修道者的机要,只是苦无良师益友,不得映证。今日见隐娘说起,自然不肯放过,于是一直追着问了下去。
隐娘被他问的有些烦恼,微嗔道:“自外而内修炼怎么了?要知人自生下来就有心智身体,单修内功而忽略了外体,到时就算功行完满,也不一定能得正果,需要解脱了身体才能入道。到时只能修成尸解仙或是鬼仙,此亦是落了下乘。若你能不辞辛苦自外而内,修成金身,身登大道,那可是修道者必生的心愿,也是修道之大乘。”
她略顿了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