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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石钢1961年1到4月上旬就跑了845个工人。在工人当中,对于自留地、自由市场兴趣很大。在生产时间,只要组长不在,工人就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说某某回家后既有了自留地,还可以搞自由市场活动。工人说,在厂里干一个月挣的钱,不如在自由市场上卖几条鱼、几十斤萝卜、几十个鸡蛋。谷牧向中央写了一个报告,并作为中央文件转发。无独有偶,1961年5月16日,中共中央东北局也向东三省发了《东北局关于稳定工人队伍的通知》,通知说,“最近,据各地反映,厂矿企业特别是煤矿工人自动离厂离矿的情况十分严重,对生产影响很大。”辽宁省各煤矿自春节到四月底,工人自动离矿人数达9100多人。黑龙江省各矿1月到4月20日,离矿工人达7399人。吉林省仅通化煤矿四月份离矿工人就达700多人。从3月29日到4月27日,鞍钢运输部就有142名运输工人自动离职。
在这种逆向“时滞”面前,城市里的机关、学校、厂矿、部队在农村大搞副食品基地,即在农村建一个小型农场。在这些基地上获得农副产品,以补食品的不足。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文化大革命之前。
以吉林省为例,1960年以来,有些厂不仅粮食短缺,还因原料和燃料不足,处于半停产状态。虽然精简了一批工人到农村,还有一些闲置劳动力。根据中共中央有关指示,一些大企业开始建立农副业生产基地。据12个大企业的初步统计,到1961年底,已办起了30个农副业生产基地,共有耕地21705亩,收获饲料、粮食127。4万斤,蔬菜253。4万斤,养猪4632头、牛659头(其中奶牛492头)、羊1066只,鸡38600多只。吉林化学工业公司过去职工保健牛奶全靠市里供应,经常得不到满足,现在已能自给。还组织有职业病和体弱的职工到农副业基地边劳动、边休养,对于恢复健康效果很好。当然,在建基地时,无偿地或很少报酬调用公社的土地、车马、劳动力。这时又刮起一股新的“共产风”,靠粮食定量吃饭的强势群体,“共”弱势群体农民的“产”。由于这些基地有侵占农民利益的倾向,有些地方政府不得不下令制止。例如,1961年4月17日,中共吉林省委发布《严格制止各事业企业单位擅自占用公社和耕地的紧急通报》。通报说,“省委认为,各企业、事业单位和机关学校等部门,利用工余时间,种植蔬菜,大搞副食品生产,争取自给或部分自给,对于这种积极性,应当加以鼓励和支持。”但是,必须注意几点:不得雇用工人或调动人民公社的劳动力;土地自己开荒,不能占用公社的耕地;工具、种子、畜力、肥料自己解决,或与公社等价交换,不能从农村搞平调。
森林工业、矿山、铁路等系统,有的组织职工家属进行自给性农副业生产,以弥补国家供应不足,改善职工生活。1962年6月,周恩来到吉林视察时,要求吉林省委对这件事进行一次调查。1962年11月9日,吉林省委向“中央、东北局、并总理”提供了调查报告。报告说,在职工家属中,能够参加农业劳动的只占家属总人口的6%-10%。这两年职工家庭小片荒地80%是职工本人耕种的。有的因耕地过多,已严重影响工业生产。据通化矿务局反映,在农忙时,井下工人工时利用率仅达四个半小时,今年春耕时期,因工人种地,出勤率一度由85%降到75%。工人说:“上班留点劲,下班好种地”,“星期五心长草,星期六往家跑,星期天大突击,一干干到星期一”。
上述报告说,森林工业搞农副业生产最大的问题是与林争地。据晖江市三个林业局统计,这几年开荒种地占用林地和采伐基地达51。9万亩,占三个局总面积的10。3%。许多生产队和职工家属为了生产粮食,不惜毁林开荒。景山林场职工家属开荒的300多亩的小片地中,属于毁林开荒的占13%。开荒种粮也破坏水土保持,开荒的小片地不少是在河岸两旁30-50米内的土地。职工开荒种粮与农民争地的情况也比较普遍。
对城市居民来说,除了吃不饱以外,精简下放是对不少家庭的另一种威胁。有些本来是来自农村因吃不饱是自愿回乡的,但相当多的家庭还是不愿离开祖祖辈辈居住的城市。1961年5月到1962年6月,城市下乡人口共1800万人,减少职工1700万人。城乡吃商品粮的人口减少了2000万人。当然,精简下放的对象主要是1958年招工的农民。但是,城镇里出身不好的,受到种种处分的,没有固定工作的,也随之下放到农村。1962年,流传着一首民谣:“嫁军官,怕打仗;嫁干部,怕下放;嫁工人,怕定量;嫁个农民吃得胖”。当时中印边界战争刚打不久,怕打仗也是部分军人家属的一种思想状况。
三、靠国家粮食定量生活的城市居民
自实行统购统销以来,城镇居民的口粮按人口定量供应。进入大饥荒年代,城市居民的粮食定量一压再压。1960年9月7日,中央向各省发出了《中共中央关于压低农村和城市口粮标准的指示》。9月10日晚,中共中央专门召开“关于压低农村和城市口粮标准问题电话会议”李先念在这个会议上讲话说:“1。3亿城市人口上一年度销售了590亿斤粮食。今年七月北戴河会议上经各省要求确定今年销售620亿斤,为此总理作了检讨。现在看来只能销售540亿斤。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都要压低口粮标准。在上年度全国平均每人29。5斤标准的基础上,再压2斤。毛主席讲:为什么不压3斤?为什么不压4斤?如果按全国平均29。5斤,再压3斤也对,再压4斤也对。当然,主席讲的是问题的精神。这一措施如果搞好了,按10个月算,就可以节约15。6亿斤粮食。”
表132 35个大中城市居民口粮定量水平(斤) 1960年11月4日
定量水平 定量初期 压缩前 压缩后
平均定量水平 25。34 28。45 26。83
特重体力劳动 51。18 50。97 47。79
重体力劳动 41。09 41。52 39。00
轻体力劳动 32。06 33。41 31。40
职工及脑力劳动者 28。88 29。96 27。52
大、中学生 32。00 33。36 31。14
一般居民 25。80 28。87 25。78
儿童 13。20 14。40 14。19
其它 31。66 39。10 31。66
资料来源:《粮食部计划司粮食资料提要》,1962年8月25日。
1963年粮食形势开始好转,城市居民粮食定量有所提高,但水平还是很低,详见表133。
表133 1963年8月份40个城市居民口粮定量(市斤)
平均定量水平 26。55 大、中学生 31。83
特重体力劳动 50。46 10岁以上 26。52
重体力劳动 39。98 6-10岁 22。59
轻体力劳动 32。47 3-6岁 16。09
职工及脑力劳动者 29。03 3岁以下 8。91
资料来源:同表132。
在今天看来,30斤左右的粮食,应当是够吃的。但在当年,每人每月2两油,一年吃不到两次肉,没有蛋,其它副食也很少,这点粮食是城市居民主要热量来源。表132中的数据是粮食部公布的,实际上,各地为了“留有余地”,都相应地减少了粮食定量。例如鞍山钢铁公司轻体力劳动的定量只有27.5斤。
在定量中供应的相当一部分是红薯。1957年9月下旬以来,京、津、沪三大城市及主要产薯省份的大部分市镇,供应给居民的口粮中开始用红薯搭配。搭配红薯的比例和折粮率为:北京、天津为10%,四斤薯折一斤粮。其它地方搭配红薯比例更大一些。进入大饥荒时期以后,红薯的比例提高了。
工矿企业由于粮食很紧张,工人闹粮事件时有出现。1960年五六月份以来,辽宁省的工业生产一直上不去,主要是因为闹粮问题。辽宁省委工业部10月24日《关于在职工中迅速开展一次粮食问题的思想教育运动的报告》中反映:“闹粮原因有三:一是人们心理紧张,二是农村两条道路斗争的影响,三是五类分子趁机造谣生事。解决粮食问题的唯一办法是:政治挂帅,以增产节约为目的,对粮食问题进行正面教育,开展大鸣、大放、大辩论,组织老工人现身说法,回忆对比。凡是采用这一办法的,粮食问题都解决了。锦州市401厂原有85%的职工闹粮或同情闹粮,经过教育辩论后,反而压缩了9000余斤定量,没有一个人再喊粮不够吃。”辽宁闹粮,到底怎么闹,闹到什么程度,报告没有提及。但报告中提供了一个信息:闹粮是靠政治压力平息的。把闹粮提到“两条道路斗争”的高度,归结为“五类分子的造谣生事,大辩论,说闹粮是对“三面红旗”的态度,在这样政治高压下,谁敢再闹?工人闹来闹去,不仅粮食没有增加,反而定量减少了,看你还闹不闹!12月30日,毛泽东对这个报告作了批示:“此件印发各同志。锦州的经验很好,可以在工矿企业中推行。机关、学校、部队也可推行。请各组同志讨论一下。”
401厂的闹粮问题是怎样解决的? 省委第一书记黄火青和中共中央宣部副部长周扬说:“一方面对广大职工进行了正面教育,开展大鸣、大放、大辩论,组织老工人现身说法,回忆对比,对少数闹得特别厉害的人在小组会上进行了辩论,逮捕了三个进行政治破坏活动的分子;另一方面加强了食堂工作,解决了贪污、浪费和用粮无计划等问题。”看来,逮捕三人具有很大的震慑力量。毛泽东于1961年1月10日,又对这个报告作了批示:“值得推广,但要解决一些实际上的问题”。
在鞍山钢铁公司,由于社会上的“闹粮风”对职工家属影响很大。据分析,在闹粮中,能够顶得住的约占职工家属的25%-30%;在闹粮中表现动摇、情绪不正常的占职工家属的60%-65%;在闹粮中闹得最凶的占10%左右。闹得凶的家属故意刁难职工,回家只叫喝稀粥,骂他们是“熊包”,甚至不给饭吃。挑唆鼓励职工到工厂去闹粮。有的说,“共产党好,肚子吃不饱”,“人民公社好,把人饿跑了”,“生产大跃进,啥也没有了”,“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为此,鞍山市在职工当中开展了“以粮食为中心的思想教育运动”。其主要内容是发动出身贫苦的“忆苦思甜”:“看看旧社会穷人的下场。在旧社会哪个穷人一个月能吃上二十七斤半?”同时找一些出身不好的典型作为辩论对象。如第二炼钢厂铸锭车间工人祝守义的老婆何秀英,伪满时期是一个杂货店老板的女儿,在闹粮中她编了一首打油诗:“二十七斤半,饿得冒虚汗,上楼腿打颤,有钱也完蛋”。铸工车间就组织全体家属对她“辩论”,她不得不认错。这种辩论会实际上是批判会,斗争会。
由于营养不足,城镇居民浮肿问题也相当严重。城市的幼儿也严重的营养不良。1962年6月,成都市在机关、厂矿、街道的9个托儿所所中检查了572个幼儿,缺乏营养的占18。8%,患佝偻病的占5%。重庆比成都更为严重,托儿所的患病率达9。4%,街道幼儿园的幼儿发病率达40%,有的已双目失明,死亡率也高。
城市里饿死的人很少,但由于营养不良。人口出生率也大幅度下降,一些该出生的人口没有出生。用《中国人口》所提供的数据计算,在大饥荒几年间,京津沪三大城市非正常死亡总共不到9万人,而少出生人口总共为28。57万人。
四、高级干部特需供应
和农村基层干部多吃多占不同,城市里的高级干部和著名高级知识分子,却有合法的特殊照顾。能受到照顾的高级知识分子只是知识分子中的极少数,受惠最多的还是高级干部。高级干部在照顾高级知识分子的名义下享受特需供应。
1960年11月9日,中共中央转发了国务院副秘书长齐燕铭在1960年7月30日拟订的《关于对在京高级干部和高级知识分子在副食品供应方面给予照顾问题的报告》中共中央在文件中指出:“中央认为,这个报告中提出的方案和意见,原则上也适用于全国各地区,现把它摘要转发,希望各地参照执行。”中共中央在转发时,把齐燕铭报告中的“在副食品方面给予照顾”几个字改为“特需供应”,从此“特需供应”成了一个神秘而令人妒羡的词语。齐燕铭报告的内容摘要如下:
特殊供应办法,分为以下三类(自11月起根据中央指示,党内以下标准再减半,纸烟不减):
第一类,副委员长、副总理、国防委员会副主席、政协副主席、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供应标准是:每户每天肉一斤,每月鸡蛋6斤,白糖2斤,甲级烟两条。
第二类,人大、政协在京的常委,国务院各部委正、副部长,正、副主任,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最高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人大、政协的副秘书长,各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