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涌上的苦涩胃液都还没吐到就换侧腹被打。
肋骨可能碎了——脑子才运转到这大腿又遭殃。
痛楚和灼热感不停落在身上,世界被蹂躪到一片赤红……
「京辅!?等、等等,京辅——」
——别过来。
意识逐渐远离。用尽最后一丝力量,京辅试图以眼神阻止锐利。
朝这边赶来的锐利究竟有没有停下脚步呢,如今京辅连确认的余力也没有了,他的视线无法集中。是不是被人从侧面打了一下啊——不知道。身体飞了起来,头的侧边结结实实地撞上墙壁,就算这样也已经痛到麻痹了。
被打了 一棍又一棍——冲击从四面八方袭来,每被人猛力打飞一次视线就愈发涣散。意识跟者远离,逐渐被昏暗的红给吞噬掉。
「哼·······这下你也玩完了,神谷。去死吧你。」
——啵喀。
从头的侧面传来一阵强烈的冲击。
眼前景色变得模糊起来,世界开始溶解。之后——
「京辅!?」
某个人的惨叫声在黑暗里迴盪——京辅的意识就此中断。
X X X
和煦的光芒穿过铁栏扞洒进窗内。
保健室里静悄悄的,躺在床上的京补悠悠醒转。
他盯者脏兮兮的天花板瞧,眼睛眨了又眨。
像要确认什么似的,京辅慢慢撑起上半身。
「········京辅?」
身边传来细细的嗓音。坐在折叠椅上的锐利用惊讶的表情看着京辅。
铁锈色的双眸带着些许水色,此刻它们正不知所措地轻颤着。
「……你这样起来没问题吗……应该说,还起得来吗?」
「嗯。可以,意外的没什么大碍。反正我也习惯了。我的身体本来就挺耐打的。」
头和侧腹还有四肢。痛的地方堆得像山一样高。
不过还真不愧是一年四季都在打架、照三餐挂彩的京辅。如果只有皮肉痛——也就是说没有骨折、身体没受重大伤害或伤残的话他都能顶住。
幸好受的都是些跌打损伤,顶多骨头稍微有些裂痕罢了。
恐怕是对方手下留情了吧。再怎么说久瑠宫还是个老师。嘴巴上虽然一直说 『杀』,实际上也不可能真的把学生杀死。
「是说,锐利……你那边都没问题吧?之后应该满难熬的吧?」
面对京辅正色询问,锐利嘴里说者「……没啊」,她将视线移到一旁。
「……你被抬到保健室后,就跟平常没两样啊。和鸡冠头被调教后的情况差不多。反正我之后,也没再被刁难到什么嘛……多亏某个笨蛋突然跳出来罩我。所以,我想,那个……跟你说——」
锐利低垂者头,转向京辅。
她欲言又止、看似艰难地蠕动双臂,那对眼眸朝上直勾勾地注视着京辅。
「谢······谢谢你,京辅。」
——锐利囁嚅道。声音微微的、柔柔的。
她的脸颊染上一抹樱色,被她用如此热切的眼神注视者,京辅的心开始剧烈跳动。
这次换京辅说:「·······没、没什么啊!?」将脸撇到一旁。
平常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现在态度突然转变,还真令人不知该如何是好。锐利其实也同样不知所措,她将手搁在膝上,嘴里尽是沉默。
气氛真是尷尬到一个不行。
京辅在想差不多也该换个话题了。
「那、那个……现在已经放学了吗?」
「·······嗯。」
锐利点头,对话结束。
「还、还有那个……舞那跟炼子呢?她们没一起来吗?」
「……有。我拜托她们离开一下。」
「喔,这样啊……——咦?拜托她们?你……为什么要特地——」
「因为我有事想跟你说······一对一的说。」
回答的声影干净而明确,锐利抬起头。
凝视京辅的铁锈色瞳眸闪着坚定与觉悟的光芒。
「……嗯?想说的事是指什么啊?连人都特意支开……」
——话才说到一半。京辅脑中掠过『某种可能性』,他的心跳声大了起来。 慌慌张张朝周围巡视——圈。保健室里有几个置药架和床铺、|些医疗用品,除 了京辅跟锐利外就没其他人在了。保健室老师似乎也不在的样子。
春阳斜射进房内,锐利将她的手搭在床缘。
「老实说,京辅。其实我……」
「等……稍、稍等一下!等一下啦,锐利!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 她无视红者脸仰头逃避的京辅,身体向前探出。
「其实我没杀过人。」
「·······啥?」
锐利吐露出真相——京辅没想到会是这种『告白』,他的思考突然中断。
——没杀过人?锐利吗?
怎么可能。这种事哪有可能。一定是那里搞错了吧。
再怎么说锐利也是个专业的『暗杀者』。
「·······我说我杀过六个人,是胡諶的。我其实一个人也没杀过。明明很想杀去,但最后一个也杀不了·······六这个数字,其实不是我杀过的人数。是我没杀成的人数啦。我把『暗杀者』的工作给搞砸了……啦……」
京辅困惑不已,锐利就近窥视他的双眼、嘴角偏移者。
那微笑看起来充满自嘲和自虐意味。
京铺屏息,被锐利当成凶器的指甲缓缓抵向他喉间。
「……红羽家是世世代代听命于当家的暗杀名门。明明从小就被教了各种『暗杀技巧』……很可笑吧?我独缺最重要的杀意。但好歹还算是有才能,所以给了我好几次机会……每次失败都有人打点。就算这样,最后还是半次都没杀成。最近终于来到第六次,第六次的『暗杀』失败得很彻底,不只被一般人目击到,之后还被逮捕……基本上我可以说是被红羽家放逐了,最后很幸运的被丢进来这。」
她拿开抵在京辅喉上的指甲,牙一紧咬住下脣。
用手抚漠那鲜红色的指甲,边说道——
「……因为这样,有人叫我『血锈爪处女』。并非染匕了鲜血的铁锈色,而是都没用到所以 生锈变红。身上的锈蚀——对红羽而言,我就像它身体里一个生锈的部位吧?毕竟,如此历史悠久的古老名门,尽然会出一个像我这样的瑕疵品。」
「锐利,你······」
锐利的声音和表情都很无精打采,京辅见状也难掩狼狈。
〔·······瞎掰的吧?这傢伙真的没杀过人喔?〕
的确,久瑠宫命令她『杀』的时候,锐利展现出来的反应一点都不像杀过人的样子。还以为她会动摇是因为要杀的人是久瑠宫,原来不是那样……
假设她单纯只是对『杀』这行为怀者恐惧,会有那种反应就说得通。
就算说得通好了——
「吶,京补……教教我嘛。到底要怎样才杀得了人?杀人前总是会不小心想到一些东西……对方的事、他重视的人、重视他的人……等等的,是这样没错吧?就算杀的只有一个,但他的死可能会连累更多人,那些人可能会尝到比死还要难受的感觉……会因此感到痛苦、悲伤、会被人憎恨1这些东西我都会不小心想到。在那 么短的时间内,我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一 直想一直想……结果每次都杀不成……没办法很下心。」
锐利深深的低者头,她双手紧抓住床单。
指甲前端——那六把刀割裂了薄薄的布料,变得破破烂烂的。
些许晶莹泪滴落在那之上。似乎能听见压抑过的啜泣声。
「·····就算这样,最后一次接到工作时,我还是割断了靠近要害的部位。我下定决心,从对方背后割了他的后来。热热的血好像开玩笑似的留个不停,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我杀人了,当时我这么想者。那时我光想到这点就无法思考。之后的事就像先前午休时说的那样。我被人逮捕,目标则捡回一条小命。就连红羽也放弃我了……一晚接者一晚,我开始不停的做噩梦。我被杀人前的恐惧跟自我厌 恶给缠上……讲起来虽然很丢脸,不过我到现在还是睡不太着、」
嘴里自嘲着,锐利用手擦拭眼角。擦拭那老是半垂着、看起来很爱睏的眼。
被泪水浸湿的铁锈色眼阵颤动者,那对眼眸再次深深地注视者京辅。
「吶,京辅……告诉我吧!你杀过十二个人不是吗!?你人那么好都能杀人了不是 吗!?到底是怎么杀的,快教我·······求求你。我只剩你可以问了。舞那原本就没有杀人的打算,炼子又太让人摸不透……所以拜托你了 ,京辅——教我吧?不然的话我 就……我是为了杀人才被养大的,这样的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是那样吧?」
「·······」
京辅说不出话来。他默默的回看者锐利。
『六之杀人魔』——脱下这块假面具、卸下『暗杀者』这个伪装后,锐利其实只是个脆弱的女孩子。她的言行举止和态度老是很带刺,这种表现可能源自她对满是杀人犯的环境感到不安、感到恐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他决定相信锐利,相信她那被泪水浸湿洗涤的透明双眸。
就连自身戴旳假面具,京辅也决定捨弃掉,他打算袒露出最真实的自我。
「……抱歉。我没办法帮你——锐利。那种东西我根本教不了你。」
「啊!?为什么!?为什么不教一|
「因为我根本连半个人都没杀过。」
「············啥?」
锐利手放到京补肩膀上,求教般靠了过来。
这个动作在听到京辅说出这句话时倏地中断。
锐利一脸我没听懂的表情,愕然地张者嘴。
先前被锐利『告白』的京辅,大概也是这种表情吧。
无意间发现自己怎么还在想这种事,京辅面露苦笑,他接者把话说得更完整。
「关于我杀过十二个人的事……其实那是被人冤枉的啦。别说杀人了,我这人根本连东西都没偷过,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基本上我就只有打架比别人强那么一点而 已吧。这些事我—直隐瞒到现在·······但如果对象是你的话,说出来应该也没差吧。」
「·····冤······枉······普通人······打架只强那么一点?」
脸上表情从惊愕转为困惑、接着是失望)又或许是安心。
「……骗人……的吧?至少打架那句一定是假的……」
「才没骗你咧。这些全都是真的啦。所以你刚才问我要怎么杀人之类的,老实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不过——」
他执起锐利搁在自己肩头上的手,悄悄地挪开一些。
瞥了眼指尖的指甲彩绘,京辅用比平常更强烈的语气说了:
「你没办法杀人的心情我能理解。明明讨厌却不得不杀人,这种痛苦我也很清楚。想东想西想了—堆,最后还是下不了手?这是当然的吧。想都不想就能杀人的傢伙才是疯子。杀人犯也好,杀手也好……有差别吗?」
「有。」
锐利乾脆地断言。
她用像刀一样锐利的眼神瞪者京辅。
「·······那是一般社会才适用的常理吧?在我们生活的黑社会里,不杀人的才有病。理论结构、伦理、真理和一般社会完全相反。我们待的世界差异太大了。世界不——样,价值观也不一样……」
「价值观?那种东西怎样都好。你在黑社会里算异类,在我们一般人的社会里却很正常。你和我没什么差别啦······是说,不如就趁着重生看看吧?只要能人过这三年,然后会到正常社会的话——」
「不可能啦……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啊!?你老家不是放弃你了吗?还是说,莫非是那个……一旦得知黑社会底细就不可能放他到处乱跑?金盆洗手没那么简单之类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那也是其中一个理由……」
将脸从京辅面前转开,锐利变得欲言又止。
「虽然?」京辅催促她说下去——锐利则维持将脸转开的姿势回问他,
「……吶。京辅你是被人冤枉,才被丢到这里来的吧?想回到原本的世界、原本的地方……你会这样想吗?接下来这三年内,都要被迫伪装成『十二人虐杀魔』,必须一直忍耐……就算这样也想回去,京辅你有这样的归属吗?」
「——啊啊,有喔。」
京辅断言。他的脑海里描绘出重要的家人轮廓,声音和拳头里都蓄满了力道。
想再次见到綾花,在见到她、跟她道歉之前,说什么都不会屈服。绝不放弃任何希望。
「·······是吗?」
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