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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到过那儿一次,先生,”达尔大尼央机智而又优雅地回答。
“您在那儿呆的时间很长吗?”
“仅有一天工夫,大人。”
“您在那儿看到了什么?”
“所有能在一天里看到的东西我都看到了。”
“先生,一个人有您这样的眼力,一天里面看到的东西就够多的了。”
达尔大尼央躬身表示谢意。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拉乌尔向白金汉做了个手势。
“财政总监先生,”白金汉说,“我把队长留给您,对什么是棱堡、内壕墙和外护墙,他要比我内行得多,现在我要去会一个朋友,他在向我打招呼。您知道……”
果然,白金汉离开了人群,向拉乌尔走来,但是走到王太弟夫人、王太后、王后和国王玩牌的桌旁时,他停了一下。
“我们去吧!拉乌尔,”德·吉什说,“就在那儿,要下决心,快!”
其实白金汉在向王太弟夫人问候之后又继续向拉乌尔走来。
拉乌尔迎上去。德·吉什留在原地。
德·吉什的眼睛紧跟着他。
两个年轻人的会面恰巧被安排在一桌打牌的人和长廊之间空出的地方。长廊里有几个神情严肃的绅士在散步,他们不时停下来谈话。
但是就当两条线正要会合的时候,却被第三条线打断了。
这就是正向德·白金汉公爵走来的王太弟。
王太弟在他的涂了唇膏的玫瑰色的嘴上带着极其迷人的微笑。
“哎呀,我的天啊,”他带着一种温柔多情又彬彬有礼的姿态说道,“我刚才听说了什么啊,我亲爱的公爵?”
白金汉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面颊上泛起了轻微的苍白色,他没有看见王太弟走来,他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转过身去问道:
“殿下,人们向您讲了些什么,才使得您看上去是这样的惊讶?”
“一件叫我大失所望的事情,先生,”亲王说,“一件将使整个宫廷都要感到伤心的事。”
“啊!殿下心肠真是太好了,”白金汉说,“因为我看到殿下是想谈论关于我动身的事。”
“正是。”
“唉!殿下,我到巴黎才不过五、六天,我的动身只能使我自己伤心。”
德·吉什在他停留的地方听到了这些对话,这一次轮到他战栗了。
“他要动身!”他咕哝着,“他在说什么?”
菲力浦仍旧带着他那温柔亲切的神态继续说道:
“也许是大不列颠国王召您回去,先生,我相信是这样。大家都知道查理二世陛下很熟悉他的臣子,他是少不了您的。但要我们失去您不感到懊丧,这不可能。请相信我的话。”
“殿下,”公爵回答道,“要是我离开法兰西宫廷,那是……”
“那是因为有人要召您回去,我了解这一点。但是,如果您相信我的愿望对于王上能有一些影响的话,我要向查理二世陛下提出请求,让您再和我们待一段时间。”
“您的盛情使我十分感谢,殿下,”白金汉回答道,“但是我收到了明确的命令。我在法国的逗留是有限期的。我已经超过了期限,我仁慈的君王也许要生气了。今天我才想起来,四天前我就应该走了。”
“哦!”王太弟说。
“是的。不过,”白金汉提高了嗓门,声音响得甚至连远处的夫人们都听得到,“不过我就象这样一个东方人,他由于做了一个美梦,在接连好几天里象是发了疯。随后有一天他清醒过来了,也就是恢复理性了。法兰西宫廷大概就象这个美梦,它叫人陶醉。殿下,但是我终于清醒过来了,要走了。我实在不能象亲王殿下要向我提出的那样,延长我的逗留期限。”
“那么,什么时候动身呢?”菲力浦带着充满关切的神情问道。
“明天,殿下……我的车马随从三天前就准备好了。”
奥尔良公爵点了点头,意思是既然决心已经下定,公爵,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白金汉抬眼朝王后和王太后望了望,他的目光遇到了奥地利安娜的目光。她做了一个姿势表示感谢他,并且同意他这样做。
白金汉回答这个姿势的是一个微笑,它掩藏了他内心的痛苦。
王太弟又走回他刚才来的地方去了。
就在同时,德·吉什从相反的方向走过来。
拉乌尔怕这个性急的年轻人自己来提出要决斗的建议,就赶快跑到他前面去。
“不,不,拉乌尔,现在一切都无用了,”德·吉什说,同时向公爵伸出双手,把他拉到一根圆柱后面,“啊!公爵,公爵,请原谅我给您的信里的话,我那时真是疯了!请把我的信还给我吧!”
“说实在的,”年轻的公爵带着忧郁的微笑说,“您不能再恨我了。”
“啊!公爵,公爵,请原谅我!……请接受我的友情,我的永恒的友情……”
“说真的,您究竟为什么要恨我呢?伯爵,既然我正要离开她,既然我不会再看到她了。”
拉乌尔听到这两个年轻人友好的谈话,懂得今后已不需要他参与他们的事了,就向后退了几步。
这个动作使得他更靠近了德·瓦尔德。
德·瓦尔德正在谈论德·白金汉动身的事情,和他谈话的是德·洛林骑士。
“走得聪明!”德·瓦尔德说。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亲爱的公爵身上可以免挨一剑。”
说罢,大家全笑了起来。
拉乌尔被激怒了,皱着眉头转过身去,血冲向太阳穴,嘴角带着鄙夷的神情。
德·洛林骑士支着脚跟转过身子;德·瓦尔德则毫不畏惧地等待着。
“先生,”拉乌尔向德·瓦尔德说道,“您改不了背后侮辱人的习惯吗?昨天您侮辱了达尔大尼央先生,今天您侮辱了德·白金汉先生!”
“先生,先生,”德·瓦尔德说,“您应该知道有时我也当面侮辱人。”
德·瓦尔德的身体碰到了拉乌尔,他们肩靠着肩,面孔对着面孔,好象要用他们的气息和忿怒把对方烧掉似的。
大家都看得出,两个人一个到了仇恨的顶峰,另一个也到了忍耐的极点。
突然,他们听到一个宽厚有礼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我相信有人提到了我的名字。”
他们掉转身来,原来是达尔大尼央。他装出一副讨人欢喜的样子,把手放到德·瓦尔德肩上。
拉乌尔退后一步,让位给火枪手。
德·瓦尔德全身打了一个寒战,脸上失色,但纹丝不动。
达尔大尼央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站到拉乌尔给他让出的位子上。
“谢谢,亲爱的拉乌尔,”他说,“德·瓦尔德先生,我有话要和您谈。拉乌尔,请不要避开,所有的人都可以听我要对德·瓦尔德讲的话。”
接着,他的微笑消失了,他的目光变得象钢刀一样冷峭尖利。
“我听您的吩咐,先生,”德·瓦尔德说。
“先生,”达尔大尼央接着说,“好久以来我就想找机会和您谈一谈,一直到今天我才找到。至于地点,我承认选得并不好,但是如果您愿意的话,请劳驾到我舍下来,我所说的舍下就是指通向长廊的楼梯下面。”
“我跟您去先生,”德·瓦尔德说。
“您是一个人在这儿吗?”达尔大尼央问。
“不是,我有两个朋友,马尼康和德·吉什。”
“好,”达尔大尼央说,“不过两个人嫌少了,您完全可以再找到几个朋友,是吗?”
“当然罗,”这个年轻人说,他不知道达尔大尼央是什么意思,“您要多少就有多少。”
“是朋友吗?”
“是的,先生。”
“是好朋友吗?”
“当然罗。”
“那好请您去找他们,越多越好。而您,拉乌尔,来,请把德·吉什先生带来,把德·白金汉先生也带来。”
“啊!我的天,先生,多热闹!”德·瓦尔德回答,同时尽力想笑一笑。
火枪队队长向他作了一个小小的手势,劝他耐心些。
“我从来都是冷静的。那么,我等着您,先生,”他说。
“请您等着我。”
“好,回头见!”
于是,达尔大尼央向他住的套间走去。
他的房间里有人,德·拉费尔坐在窗洞下等着。
“怎么样?”他看到达尔大尼央回来问道。
“怎么样,”达尔大尼央回答,“德·瓦尔德先生很愿意给我一个荣誉,到我这儿来作一次小小的拜访,另外还有几位他的朋友和我的朋友。”
果然,就在火枪手的后面,德·瓦尔德和马尼康出现了。
跟着,德·吉什和白金汉也来了。他们感到很惊讶,不明白别人要他们来做什么。
拉乌尔和两三个绅士一起来了。他进来时目光向室内四周环视了一下,臀见了伯爵,就走过去和他坐在一起。
达尔大尼央极其谦恭有礼地接待他的客人。
他保持着平静而文雅的神情。
所有在场的人都是在宫廷中有职位的高贵的人士。
达尔大尼央先请大家原谅他的打扰,随后转身向德·瓦尔德,后者尽管竭力保持镇静,神情上仍不禁显得惊讶和不安。
“先生,”他说,“现在我们已经不在王宫里面,我们可以随便高声讲话不会有失礼仪了。我马上就告诉您为什么我冒昧地请您到我家里来,还同时邀请了这几位先生。我从我的朋友德·拉费尔伯爵处了解到您所散布的对我的一些侮辱性的言论。您也向我讲过您把我看作您的死敌,您说过我是您父亲的死敌吧?”
“这是事实,先生,我讲过这些话,”德·瓦尔德说,他苍白的脸色微微变红。
“那么,您是指控我有罪过,有错误,或者有什么行为卑鄙的地方罗,我请您明确一下您的指控。”
“在第三者面前吗,先生?”
“是的,当然罗,在第三者面前,而且您可以看到我找的都是一些在荣誉方面很有经验的人。”
“我对您的体贴您不领情,先生。我指控您,这是真的,但我对我所指控的内容却是保守秘密的。我没有讲过任何细节,我仅仅在某些人面前表示了我的仇恨,对于他们来说,把这件事告诉您可以说是一种责任。尽管您的荣誉系于我的缄默,您却没有感激我的审慎。平时您凡事持重,这一次我却一点也看不出来,达尔大尼央先生。”
达尔大尼央咬咬髭尖。
“先生,”他说,“我已荣幸地请求您说明您对我不满的地方。”
“完全公开讲?”
“当然!”
“那么我就开始讲了。”
“请您讲吧,先生,”达尔大尼央躬身说,“我们大家都听着。”
“好,先生。问题不在于您对不起我,而是对不起我父亲。”
“这您已经讲过了。”
“是的。但是一个人在讲到有些事情的时候,总是有些犹豫的。”
“要是这种犹豫确实存在的话,我请您克服它,先生。”
“甚至于在涉及到一件不光彩的行为时也一样吗?”
“涉及到任何事情都一样。”
在场的人们开始有些不安,相互望了望。但是当他们看到达尔大尼央的脸上没有任何激动情绪时,他们放心了。
德·瓦尔德还是不吭声。
“请讲吧,先生,”火枪手说,“您看得很清楚,您让我们大家都在等着。”
“那好,请听吧。我的父亲爱着一个女人,一个高贵的女人;这个女人也爱着我的父亲。”
达尔大尼央和阿多斯交换了一下目光。
德·瓦尔德继续说道:
“达尔大尼央先生无意中发现了几封有关约会的信,就乔装打扮,利用黑暗代替了应该赴约会的人。”
“是有这么回事,”达尔大尼央说。
在场的人中间响起了一阵轻微的低语声。
“是的,我干了这件坏事。不过,先生。您既然这么公正,您就应该补充一点,您指责我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不到二十一岁。”
“这件坏事并不因此就不太可耻了,”德·瓦尔德说,“对于一个绅士来说,这已经是懂事的年龄,他不应该再干这种不体面的事情啦。”
又是一阵低语声响了起来,不过是由于惊愕或者几乎是怀疑。
“这的确是一件可耻的欺骗行为,”达尔大尼央说,“我根本不需要等德·瓦尔德先生来责备我,我早就非常严厉地责备过我自己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更懂事了,尤其是更规矩了,我因为这个过错长时间地感到内疚。但是我提请你们注意,各位先生,这是发生在一六二六年的事。你们真是幸运,你们仅仅是根据流传的说法才知道那个时候的事情的。在那个时候,人们对爱情不象今天这样认真,道德标准也和今天不同。我们是年轻的大兵,经常打架,经常被打,经常剑拿在手中,或者至少得抽出剑鞘一半,经常出生入死,战争使我们心如铁石,红衣主教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总之,我已经后悔了,而且,我至今还在后悔,德·瓦尔德先生。”
“是的,先生,这我懂得,因为一个人的行为是容许后悔的。但您不能因此而对一个女人的不幸少负责任。您讲的这个女人,蒙受了羞耻,在侮辱下抬不起头来;您讲的这个女人逃走了,她离开了法兰西,从此就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哦!”拉费尔伯爵脸上带着阴森的微笑把手臂伸向德·瓦尔德说,“恰恰相反,先生,有人看到过她,甚至这儿就有几个人听到这番话,就能够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