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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热洛纳子爵-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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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只要您在这座楼的转角处有一套房间,那么您就可以从巴黎大街那个方向看到行人和各种节庆活动,并且听到各种声音;而从里昂街那边看出去却是一片宁静的田野。
此外,如果遇到有紧急情况,有人在巴黎大街的大门口敲门时,旅客可以从里昂街的小门溜走,沿着有产平民房子的花园,走到森林最前面的几座矮树林中去。
大家记得,是马利科尔纳在抱怨他被赶出来时,第一个对我们谈到这家“美丽的孔雀”旅店的;马利科尔纳由于一心在想他自己的事,根本没有想到对蒙塔莱谈有关这家奇怪的旅店里的所有的事情。
   

①勒古凡(17641812):法国诗人。这是作者借用的比喻,故事发生的时候勒古凡尚未出生。
②指里昂。


我们来设法弥补由马利科尔纳遗留下来的令人遗憾的缺陷。
比如说,马利科尔纳就忘记说他是怎么样进入“美丽的孔雀”旅店的。
此外,除了他曾谈到过一句的那个方济各会修士,他对住在这个旅店里的旅客只字未提。
可是,这些旅客进入旅店的方法,他们的生活方式,还有除了这些有特权的旅客,任何没有暗号而想进入旅店,事先没有准备而想住进来的其他旅客所遇到的困难,这一切大概会使马利科尔纳感到吃惊,而且我们甚至敢于担保,肯定已经使马利科尔纳感到吃惊了。
可是,就象我们刚才所说的,马利科尔纳一心在想着他自已的事情,因此有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注意到。
事实上,“美丽的孔雀”旅店的所有套房都住着人或是已经被定下了,住客都是些深居简出的外国人,他们交往严谨,和颜悦色,马利科尔纳一个也不认识。
所有这些旅客都是在他来到这个旅店以后到达的,每个人进来时都有一种暗号,起先马利科尔纳很关心这种暗号,他直截了当地打听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知道了旅店老板对这种警戒措施是这样解释的,这个城市里有很多有钱的贵族,那么也应该有很多在积极活动着的手段高明的骗子。
所以,一家象“美丽的孔雀”那么有名的规矩旅店就不能让它的住客遭到盗贼的损害。
因此,马利科尔纳在一人思索,同时琢磨自己在“美丽的孔雀”旅店内的地位的时候,有时候会想到,别人怎么会让他进入这家旅店的,因为在他进了这家旅店以后,他看到有很多人被拒之门外。
马利科尔纳特别感到纳闷的是,马尼康,根据他的看法,应该是一个值得所有的人尊敬的贵族,可是在马尼康想进“美丽的孔雀”旅店喂他的马的时候,刚一到达,马匹和骑士都被一句没有商量余地的nescio vos①给顶了回去。
因此,这对马利科尔纳来说是个不解之迷。不过,因为他正在进行野心勃勃的偷情活动,所以根本没有心思深究下去。
就算他想深究下去,凭我们已经给他的那些智慧,我们也不敢说他会成功。
几句话就可向读者证明,要解决一个这样的谜语,必须要有一个才智不下于俄狄浦斯②的人。
一个星期以来有七个旅客进了这家旅店,所有的旅客都是在马利科尔纳选中“美丽的孔雀”旅店的那个幸运的日子的第二天到达的。
这七个人全是带领着一批和他们的身分相配的车马扈从一起来的,他们是:
首先,一位德国军队的旅长,他的秘书,他的医生,三名跟班,七匹马。
这位旅长名字叫沃斯特皮尔伯爵③。
一位带着两名侄子的西班牙红衣主教,两名秘书,一名随身秘书,还有十二匹马。
这位红衣主教名字叫做埃尔皮阿大人。
一位带着他的跟班和两匹马的不来梅④富商。
这位富商名字叫邦斯塔特先生。


①拉丁文:我不认识您。
②俄狄浦斯:希腊神话中的底比斯王子,曾解开斯芬克斯的谜。
③此人下一章出现时为男爵.这里原文如此,故照译。
④不来梅:德国城市。


一位威尼斯议员,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这两个女人都是绝色美人。
这位威尼斯议员名字叫马里尼阁下。
一位苏格兰地主,带着他本族的七个山民,全是步行来的。
这位地主名字叫麦克·肯诺尔。
一位从维也纳来的奥地利人,他既没有封号又没有家徽,是坐着四轮马车来的,他带着很多教士和几名士兵。
大家称他为顾问。
最后还有一位弗朗德尔的贵妇人,她有一个跟班,一个贴身侍女,一个侍从女伴;排场阔绰,气度不凡,还带有很多高头大马。
别人叫她弗朗德尔夫人。
我们己经说过,所有这些旅客都是同一天来的,可是他们的到来在旅店中没有引起任何不便,也没有在街上引起堵塞,他们的信使或者秘书都是前一天晚上或是当天早上到达的,在他们的要求之下,各人的房间已经预先确定好了。
马利科尔纳比他们早一天来到,他是骑着一匹瘦马,带了一只小箱子旅行的,他到“美丽的孔雀”旅店通报姓名时自称是一个出于好奇而想看看节日活动的贵族的朋友,那个贵族大概马上也会来到。
老板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微微一笑,就好象他很熟悉马利科尔纳或者是他的贵族朋友一样,接着老板对他说:
“先生,请挑选一个对您合适的房间吧,既然您先到了这儿。”
这句话带着旅店老板所特有的意味深长的阿谀奉承,它的含意是:“请放心,先生,我们知道在跟谁打交道,我们将来可以用合乎您身分的方式来对待您。”
这些话和伴随着这些话的手势显得和蔼可亲,可是马利科尔纳总觉得其中含义不太明确。他不想花钱太多,可是要一个小房间,他可能由于自己的微不足道而被拒绝,他急忙捡起旅店老板的话头,用他自己的巧妙手段来欺骗他。
因此,他带着一种不好惹的神情微笑着说:
“我亲爱的老板,我要一套最好最明亮的房间。”
“带马房吗?”
“带马房。”
‘哪天要?”
“如果可能的话,马上就要。”
“太好了。”
“不过,”马利科尔纳急忙又说,“我不准备立即占用大房间。”
“好!”老板带着心照不宣的神气说。
“有些您不久就会知道的原因,使我只能付这个小房间的帐。”
“好的,好的,好的,”老板说。
“当我的朋友来到的时候,他会住那个大套房,当然罗,因为那个大房间将来是归他用的,他会自己付钱的。”
“太好了!”老板说,“太好了!就这样定了。”
“就这样定了吗?”
“完全照你所说。”
“这太好了,”马利科尔纳咕噜着说,“那么,您懂我的意思了?”
“懂了。”
“这就够了。现在您懂……因为您完全懂得我的意思了,是吗?”
“完全懂了。”
“那么,您就带我到我的房间里去。”
“美丽的孔雀”旅店老板手里拿着便帽走在马利科尔纳前面引路。
马利科尔纳在他的房间里安置了下来,他看到他的旅店老板在每次登楼或是下楼的时候都对他微微眨眨眼睛,就象跟他有什么心照不宣的事一样,他不禁感到十分奇怪。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马利科尔纳心里想,“可是,在这个误会弄清楚之前,我可以先好好受用起来,而且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做。”
于是他就象一条猎狗似的冲出这个房间去寻找宫廷秘闻的踪迹,就象他对蒙塔莱小姐说过的那样,在这儿让人用火烤,在那儿让人用水淹。
就在他在这个旅店里住下来的第二天,他看到陆续来了七位旅客,他们把整个旅店都挤满了。
一看到所有这些人,所有这些车马随从,马利科尔纳高兴地搓搓手,心里想,如果迟了一天,他或许就找不到一张床供他在外面打听回来后作休息用了。
在这些外国人都安顿下来以后,老板走进他的房间,和以前一样亲切地对他说:
“我亲爱的先生,第三幢楼的大套间还是为您保留着,您知道吧?”
“当然罗,我知道。”
“这是我给您的一份真正的礼物。”
“谢谢!”
“因此,当您的朋友来到的时候……”
“怎么样?”
“怎么样,他会对我表示满意,如果他再不满意的话,那他这个人也太挑剔了。”
“对不起,您是不是允许我对您讲几句关于我朋友的话?”
“当然,请说,您才是真正的主人。”
“就象您所知道的,他是应该来的……”
“他当然应该来。”
“他也许会改变主意。”
“不会的。”
“您有把握吗?”
“我有把握。”
“如果您有怀疑的话……”
“怎么样呢?”
“我我要对您说:我不能向您担保他一定会来。”
“可是他不是限您说过……”
“他肯定对我说过,可是您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verbavolant,scripta manant。①”
“这是什么意思?”
“口说无凭,落墨为据;因为他没有给我写下来,他只是对我口头上说说,因此我同意您,可是并不是劝您这样做……,您感觉得到,这是很令人为难的。”
“您同意我什么?”
“天啊!同意您把他的套间租出去,如果您能得到一个好价钱的话。”
“我?”
“是啊,您。”
“永远不会,先生,我永远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来,如果说他没有跟您写信,跟您……”


①拉丁文,意思见下文。


“没有。”
“可是他给我,给我写信了。”
“啊!”
“是的。”
“他是怎么说的?我们来看看他的信和他说的话是否相符。”
“信里大致是这么说的:
   
“‘美丽的孔雀’旅店老板先生:
您大概已经获悉有几个重要人物要到贵旅店会晤;我是属于在枫丹白露聚会的那个团体的。请同时定下两个房间,一个小房间是为我一个朋友定的,他将在我之前或者以后到
达……”

“这个朋友就是您,是吗?”“美丽的孔雀”旅店的老板停下来说。
马利科尔纳谦逊地弯了弯腰。
老板接下去说道:

“另外一个大房间是我定的。这个大房间由我付钱;可是我希望小房间的价钱要低廉些,因为这个小房间是给一个可怜虫住的。”

“这说的还是您,是吗?”老板说。
“是的,当然罗,”马利科尔纳说。
“那么,我们就讲定了:您的朋友付他大套房的钱,而您,就付您小房间的钱。”
“如果我知道我遇到的是什么事,”马利科尔纳心里想道,“我真愿意活活地受车轮刑。”
随后,他放开嗓门说:
“那么,请告诉我,您对这个名字感到满意吗?”
“什么名字?”
“签在信后面的那个名字,您看了这个名字感到放心了吗?”
“这就是我要向您请教的,”老板说。
“什么!信上没有签名吗?”
“没有,”老板把他那双充满神秘和好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么,”马利科尔纳也模仿着这种神秘的样子说,“如果他没有留名……”
“怎么样?”
“您知道,他一定有他不留名的原因。”
“当然。”
“因此我,他的朋友,我,他的心腹,总不能把他不愿意讲出来的名字讲出来。”
“对的,先生,”老板回答说,“因此我并不坚持要您说出来。”
“我赏识这种高尚的态度。至于我,就象我朋友所说的,我的房间是分开的,我们这是商量好的。”
“先生,是商量好的。”
“您知道,帐目算得清,朋友才能亲,我们来算帐吧。”
“不急。”
“我们总是要算的,我的房间费和膳食费,还有我马匹的食槽费和草料费每天多少钱?”
“四个利弗尔,先生。”
“过去三天一共十二个利弗尔,对吗?”
“十二个利弗尔是的,先生。”
“这儿是给您的十二个利弗尔。”
“哦!先生,何必马上付呢?”
“因为,”马利科尔纳低声说道,他看到故弄玄虚取得了成功,于是又重演故技,“因为,如果我突然要走了,说不准什么时候要动身了,那么帐目也己经结清了。”
“先生,您说得有理。”
“那么,这个房间是我的。”
“这个房间是您的。”
“那好,太好了。再见!”
旅店老板走了出去。
马利科尔纳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自个儿在进行推理:
“只有德·吉什或者是马尼康才可能写信给我的旅店老板;是德·吉什,因为不管他能不能取得成功,他都想在宫外安排一个住所;是马尼康,因为这也许是德·吉什交给他的任务。
“德·吉什或者马尼康也许是这么想的:这个大房间可以非常合适地接待某个遮着厚厚的面纱的贵妇人,又可为这位贵妇人保留一个备用门,这个门通向一个几乎无人居住的街道,并且从这条路可以一直走到森林里。
“这个小房间可以做一个临时的藏身之所,也许是给德·吉什先生的心腹,警觉的守门人马尼康使用的,也许是给德·吉什先生自己用的,为了更加安全起见,他同时扮演主人和心腹的角色。
“可是这个应该举行的会议,它真的是在旅店里举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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