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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达尔大尼央先生,您怎么能这么说!”
“不,你瞧,你的心地是善良的,但是你的房子很小。哪怕只有两阿尔邦土地的人,也可以留宿一位国王,而且可以使他过得很快乐;但是你不是天生的贵族大老爷。”
“波尔朵斯先生也不是,”布朗舍低声说。
“他已经变得是了,我亲爱的,二十年来他是每年有十万法郎收入的封建主,而且五十年来他就是有这样两个拳头和一条脊梁骨的封建主,在美丽的法兰西王国从来还没有遇到过对手。波尔朵斯和你一比,我的孩子,是一位很高贵的贵族老爷,而且……我用不着多说了,我知道你很聪明。”
“不,不,先生;请您解释解释……”
“看看你的被采光了的果园,你的空了的食品柜,坏了的床,喝干了的酒窖,看看……特吕青太太……”
“啊!我的天主!”布朗舍说。
“你看,波尔朵斯是有三十个村子的贵族老爷,三十个村子里有二百个轻桃的女佃农。况且波尔朵斯是个很漂亮的男人!”
“啊!我的天主!”布朗舍又说了一遍。
“特吕青太太是个非常好的女人,”达尔大尼央继续说下去,“你要为你自己保留她,明白吗?”
他说着拍了拍布朗舍的肩膀。
这时候食品杂货店主发现特吕青和波尔朵斯离着远远的,在一个花棚底下。
特吕青带着弗朗德尔女人才有的媚态,用一些成双长在一起的樱桃替波尔朵斯做耳环。波尔朵斯象参孙在大利拉面前那样充满柔情地笑着。
布朗舍握了握达尔大尼央的手,朝花棚那儿奔去。
不过我们应该说句公道话,波尔朵斯连坐位都没有挪挪……毫无疑同他并不认为自己做得不对。
特吕青也没有挪动坐位,这使得布朗舍十分恼火。但是他曾经在他的铺子里见过相当多上流社会的人,他能在不如意的事情面前泰然自若。
布朗舍拉住波尔朵斯的胳膊,建议他去看看那些马。
波尔朵斯说他很疲乏。
布朗舍又建议杜·瓦隆男爵去尝一尝他亲手做的杏仁甜酒,世上没有比它更好的了。
男爵接受了。
布朗舍就这样整天动脑筋不让他的敌人闲着。他为了自己的自尊心牺牲了自己的食柜。
达尔大尼央两个钟头以后回来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他说,“我在陛下临去打猎时见到了他。国王今天晚上等我们。”
“国王等我,”波尔朵斯坐不住,站了起来叫道。
人的心象波浪一样变化不定。我们应该承认,从这一时刻起,波尔朵斯眼睛不再用温柔动人的眼光看特吕青太太了。他那种温柔动人的眼光曾经把这个安特卫普女人看得心都软了。
布朗舍看见他野心勃勃,于是拚命地在一旁扇扇子。他叙述,或者更确切地说,他回顾前一朝的所有丰功伟绩,一次次战役,一次次围城,一次次大典。他谈到英国人的奢华,三位英勇伙伴得到的意外奖赏,达尔大尼央在一开始是他们中间最卑微的一个,最后变成了他们的首领。
他重提波尔朵斯的消逝的青年时代,来激发他的热情。他尽可能地赞扬这位贵族老爷的敦厚以及看重友谊的那种虔敬感情。他能言善辩,机智老练。他使波尔朵斯高兴,使特吕青害怕,使达尔大尼央陷入了沉思。
六点钟,火枪手吩咐准备马匹,并且让波尔朵斯换上衣服。
他感谢布朗舍的热情款待,顺便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他可能替他在宫廷上找到差使的话。这立刻在特吕青的心目中提高了布朗舍的地位。可怜的食品杂货店主如此善良,如此大方,如此忠诚,自从两位老爷来到以后,相比之下,他的地位大大地降低了。
不过女人都是这样,她们没有的,渴望着要得到,得到了以后,她们又蔑视她们曾经渴望要得到的。
达尔大尼央在为他的朋友布朗舍帮了这个忙以后,又低声对波尔朵斯说:
“我的朋友,您手指上戴着一个相当漂亮的戒指。,
“值三百皮斯托尔,”波尔朵斯说。
“如果您把这个戒指留给特吕青太太,她一定忘不了您,”达尔大尼央说。
波尔朵斯犹豫不决。
“您觉得戒指还不够美丽吗?”火枪手说。“我懂得您的心思了;一位象您这样的贵族大老爷到以前的一位仆人家里住宿,决不会不慷慨地付给他接待费用。不过,请相信我,布朗舍心地是那么善良,他不会指出您有十万法郎的收入。”
“我很想把我的那个布拉西安小田庄送给特吕青太太,”波尔朵斯听了他这一番话非常得意,说。“这也是一个美丽的指环……有十二阿尔邦。”
“这太多了,我的好波尔朵斯,目前太多了……以后再说吧。”
他从波尔朵斯指头上取下钻石戒指,走到特吕青跟前说:
“太太,男爵先生不知道该怎样来请求您为了对他的爱而接受这只小小的戒指。杜·瓦隆先生是我认识的一个最慷慨、最审慎的人。他本来想把他在布拉西安的一处田庄献给您。我劝阻他了。”
“啊!”特吕青贪婪地望着钻石戒指说。
“男爵先生!”布朗舍激动得叫了起来。
“我的好朋友!”波尔朵斯结结巴巴地说。达尔大尼央把他的心思表达得这么好,使他感到非常高兴。
所有这些同时发出的惊呼声,构成了这个感人至深的结局。这个日子本来很可能是以可笑的方式结束的。
但是有达尔大尼央在这儿。无论什么地方,只要有达尔大尼央控制,事情都只能按照他的口味和愿望结束。
大家互相拥抱。男爵的豪爽使特吕青清醒过来,感觉到了白己的地位,她仅仅把一个因为害躁而发红的前额伸给贵族大老爷,前一天她跟他还是那么亲热随便。
布朗舍也满怀着谦卑的感情。
在慷慨无私的心情中,波尔朵斯男爵真恨不得把口袋里的钱统统倒在女厨子和塞莱斯坦的手里。
但是达尔大尼央阻止了他。
“轮到我了,”他说。
他给女的一个皮斯托尔,给男的两个皮斯托尔。
他听到的感谢话,即便是阿巴贡①听了,也会心花怒放,变得挥金如士。
达尔大尼央让布朗舍领到城堡,然后把波尔朵斯带到了他自己的那套队长套房里,凡是他不愿意遇见的人都没有看见他。
①阿巴贡:法国十七世纪喜剧作家莫里哀的喜剧《悭吝人》中的主人公,是一个守财奴。
第一四七章 波尔朵斯巍见国王
当天晚上七点钟,国王在大客厅里接见一位荷兰的使节。
接见进行了一刻钟。
然后他接见那些新引见的人和几位享受优先权的夫人。
在客厅的一个角落里,柱子后面,波尔朵斯和达尔大尼央一边谈话,一边等着轮到他们的时刻。
“您知道新闻吗?”火枪手对他的朋友说。
“不知道。”
“好吧,您看看他。”
波尔朵斯踮起脚来,看见穿着大礼服的富凯先生领着阿拉密斯朝国王走去。
“阿拉密斯!”波尔朵斯说。
“由富凯先生引见国王。”
“啊!”波尔朵斯说。
“因为修筑了美丽岛的防御工事,”达尔大尼央继续说。
“我呢?”
“您?您,正象我荣幸地对您所说的,您是善良的波尔朵斯,我的好老天爷。因此别人要求您老老实实在圣芒代待着。”
“啊,”波尔朵斯重复说。
“可是幸好有我在这儿,”达尔大尼央说,“等一会儿就要轮到我了。”
这时候富凯对国王说:
“我要向陛下恳求一个恩典。德·埃尔布莱先生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但是他知道他还能够有点用处。陛下需要在罗马有一个代理人,而且是个能干的代理人。我们可以使德·埃尔布莱先生升任为红衣主教。”
国王做了个手势。
“我难得向陛下提出要求,”富凯说
“得研究研究,”国王回答,他一向是这样来表达他的犹豫不决。
对这句话再没有什么好回答的了。
富凯和阿拉密斯面面相觑。
国王接着又说:
“德·埃尔布莱先生也可以在法国为我们效劳。譬如说,做一个总主教。”
“陛下,”富凯以他特有的殷勤态度提出不同意见,“您待德·埃尔布莱先生太好了。国王如此宠爱,总主教职位可以作为红衣主教职位的补充,另外授予,两者并不互相排斥。”
国王赞赏他的机智,露出了笑容。
“就是达尔大尼央也回答不了那么好,”他说。
他刚说出这个名字,达尔大尼央就出现在他面前。
“陛下叫我吗?”他说
阿拉密斯和富凯朝后退了一步,想要走。
“请允许,陛下,”达尔大尼央连忙替波尔朵斯取掉假面具说,‘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杜·瓦隆男爵先生,法国最英勇的世家子弟之一。”
阿拉多斯看到波尔朵斯,脸一下子发了白。富凯在袖口里嫉紧了拳头。
达尔大尼央朝他们俩微笑,这时候波尔朵斯向陛下行礼,可以看出他非常激动。
“波尔朵斯在这儿!”富凯在阿拉终斯耳边悄声说。
“嘘!这是一次叛变,”阿拉密斯回答。
“陛下,”达尔大尼央说,“六年前我就应该把杜·瓦隆先生介绍给您了;但是有些人和天上的星星一样,他们来来去去,一定得有他们的朋友陪伴。昴星团从来不分散,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挑选了您看见德埃尔布莱先生在他身边时把他介绍给您。”
阿拉密斯差点儿失去常态。他神色高傲地看着达尔大尼央,仿佛在接受对方挑战。
“啊注这两位先生是好朋友?”国王说。
“非常好,陛下,这一个可以为另一个负责。请您同一问德·瓦纳先生美丽岛的防御工事是怎样修筑的吧。”
富凯避开一步。
“美丽岛的防御工事,”阿拉密斯冷冷地说,“是这位先生修筑的。”
他指指波尔朵斯,波尔朵斯第二次行礼。
路易一方面感到钦佩,一方面又不相信。
“是的,”达尔大尼央说,“不过请您问问男爵先生,在工程中是谁协助他?”
“阿拉密斯,”波尔朵斯坦率地说。
他指指主教。
“见鬼,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主教想,“这出戏会落个什么结局呢?”
“怎么!”国王说,“红衣主教先生……我是说主教……叫阿拉密斯?”
“入伍时用的名字,”达尔大尼央说。
“朋友之间用的名字,”阿拉密斯说。
“别谦虚了,”达尔大尼央叫了起来。“在这位神父的外衣下,陛下,隐藏着您的王国里最杰出的军官,最勇敢的世家子弟,最博学的神学家。”
路易抬起了头。
“而且是一位工程师!”他一边说,一边欣赏阿拉密斯的在当时确实值得欣赏的面容。
“偶一为之,陛下,”阿拉密斯说。
“我的火枪队里的伙伴,陛下,”达尔大尼央热情地说,“他曾经不下一百次出主意帮助先王的大臣们完成计划……德·埃尔布莱先生,总之一句话,他和杜·瓦隆先生,我,还有陛下也知道的德·拉费尔伯爵……组成了先王统治时代和陛下未成年时期谈论得非常多的那个四人舞。”
“而且他修筑了美丽岛的防御工事,”国王用意味深长的嗓音说。
阿拉密斯朝前走了一步。他说:
“象我过去为父亲效劳那样为儿子效劳。”
达尔大尼央在阿拉终斯说这句话时,仔细观察他。从他的话里达尔大尼央发现他的尊敬是那么真实,他的忠诚是那么热烈,他的信心是那么无可争辩,连他达尔大尼央这个永恒的怀疑论者,从不犯错误的人,都受骗上当了。
“一个人说谎不可能有这样的声调,”他说。
路易深信不疑。
“在这种情况下,”他对正忧虑地等待着这次考验结果的富凯说,“红衣主教的职位同意给他。德·埃尔布莱先生,我向您许下诺言,一出缺就提升您为红衣主教。谢谢富凯先生吧。”
这几句话柯尔培尔听见后,心都给撕碎了。
他突然走出了大厅。
“您,杜·瓦隆先生,”国王说,“您要求什么一我喜欢奖赏我父亲的仆人们”
“陛下……”波尔朵斯说。
他说不下去了。
“陛下,”达尔大尼央叫了起来,“这位可敬的世家子弟曾经高傲地经受住上千敌人的目光和炮火,却在威严的陛下面前发了愣。不过我知道他想什么,我比他习惯于看太阳……让我来向您说出他的想法:他什么也不需要,只希望能得到眩仰陛下一刻钟时间的幸福。”
“您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吃晚饭,”国王亲切地微笑着,向波尔朵斯行了一个礼,说。
波尔朵斯又是快乐,又是骄傲,脸涨得通红。
国王让他退下去,达尔大尼央在跟他拥抱以后,在大厅里推着他朝前走。
“吃饭时您坐在我旁边,”波尔朵斯在他耳边说。
“好,我的朋友。”
“阿拉密斯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阿拉密斯从来投有象现在这样爱您。想想看,我刚刚让他得到了红衣主教的职位。”
“这倒是真的,”波尔朵斯说.“想起来了,国王喜欢别人在他的饭桌上吃得很多吗?”
“这只有使他高兴,”达尔大尼央说,“因为他有第一流的胃口。”
“您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