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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法国人,陛下。”
“真的,我为此感到高兴。”
“那么那两个主意呢?”马萨林大声说,“我,我对主意要比对人更好奇。”
“是的,”国王咕哝了一声。
“第二个主意,也就是忠诚、合乎情理的主意一·…不怎么重要的主意,陛下,这是去把查理一世国王埋在纽卡斯特尔的一百万金币挖出来,再用这笔钱去换取蒙克的合作。”
“噢,噢皿”马萨林说,他听到一百万这个词劲头又来了一一“不过纽卡斯特尔正巧是被这个蒙克占领的地方,是吗?”
“是的,红衣主教先生,这就是我为什么敢于把这叫作大胆而又忠诚的主意。如果蒙克拒绝谈判代表的提议,那就要恢复查理二世国王拥有这一百万财产的权力,获得这一百万就要靠蒙克正直的品格,而不再是靠他的忠君思想……这件事虽然遇到些困难,但毕竟还是成功了,将军为人正直,他让我把金币运走了。”
“我觉得,”感到有些羞法和迷惘的国王说,“查理二世在巴黎逗留期间并不知道有这一百万。”
“我觉得,”红衣主教狡黯地接着说,“这一百万,大不列颠国王陛下完全知道,但是他喜欢两百万甚于这一百万。”
“陛下,,阿多斯坚定地回答,“查理二世国王陛下在法国时贫困潦倒,穷得没有钱乘驿马;他如此心灰意懒,曾多次想一死了之。他根本不知道纽卡斯特尔还有这一百万金币,因此,如果没有一个绅士,陛下的一个臣民,这一百万道义上的保管人向查理二世透露这个秘密,这位君王也许直到今天还在被遗忘中过着默默无闻的悲惨生活。”
“我们谈谈那个巧妙、寄怪而大胆的主意吧,”马萨林打断他的话说,他的精明使他预感到会遇到一次挫折,“这是个什么样的主意呢?”
“是这样的,蒙克先生是使失去王位的国王陛下重新登基的唯一障碍,一个法国人想除掉这个障碍。”
“噢!噢!不过那个法国人是一个恶棍,”马萨林说,“这个主意并不那么巧妙,想出这个主意的人要被议会判决在沙滩广场①
上受车轮刑②或吊在树上。”
“法座误会了,”阿多斯冷冷地说,“我没有说刚才提到的那个法国人决定要谋杀蒙克,只不过是要彻底地除掉他。法国语言每个词都有极为精确的含义,这是法国绅士们十分清楚的。此外,这涉及到战争,当人们为国王们效劳去反对他们的敌人时,审判官不是议会,而是天主。因此,这个法国绅士想抢走蒙克先生这个人,他实现了这个计划。”
国王听见他讲到这出色的行动,兴奋起来了。陛下的年轻弟弟一拳敲在桌子上喊道:
“啊!真漂亮!”
“他绑架了蒙克?”国王说,“可是蒙克是在他的营地上……”
“那个绅士却是单枪匹马,陛下。”
“这太妙了!”菲力浦说。
①沙滩广场:当时巴黎的刑场之一。
②车轮刑:当时一科酷刑,把犯人打得四肢断裂,弃置于一车轮上,任其死去。
“的确太妙了!”国王大声说道。
“好!这是两头无法无天的小狮子,”红衣主教喃喃地说。
接着他又悻悻地说:
“我不知道这些细节,您能担保这些都是真的吗,先生?”
“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了,这些事我都是亲眼看到的,红衣主教先生。”
“您?”
“是的,大人。”
国王不由自主地向伯爵靠了过去;德·安茹公爵转过身子紧靠着阿多斯的另一边。
“后来呢,先生,后来呢?,他们两个同时喊道。
“陛下,蒙克先生被那个法国人逮住后,被带到在海牙的查理国王面前。国王恢复了蒙克的自由,而将军则将大不列颠的宝座奉献给了查理二世以示感激,无数勇士曾为这个宝座战斗过,但毫无结果。”
菲力浦兴奋地拍着手。路易十四显得比较审慎,他回头对德·拉费尔伯爵说:
“所有这些细节全是真的吗?”
“绝对真实,陛下。”
“我手下有一个绅士知道这一百万的秘密,可他一直没说出,是吗?”
“是的,陛下。”
“这位贵族叫什么名字?”
“就是您的仆人,”阿多斯爽直地说。
一阵嗡嗡的赞美声使阿多斯欣喜若狂,至少使他引以为豪。甚至连马萨林也举起了胳膊。
“先生,”国王说,“我将考虑,我将设法报答您。”
阿多斯摆了摆手。
“噢,不是报答您的正直,为了这个奖励您,是侮辱您,可我应该报答您参与了我兄弟查理二世的复辟活动。”
“那是一定的。”马萨林说。“正义事业取得了胜利,全法国欢欣鼓舞,”奥地利安娜说。
“我继续说下去,”路易十四说,“单枪匹马深入蒙克营地,绑架了他,也是真的吗?”
“这个人还有十名从下面募集来的助手。”
“除了这没别的吗?”
“没别的。”
“那么您说说他的名字!”
“达尔大尼央先生,陛下过去的火枪队队官。”
奥地利安娜脸涨得通红,马萨林感到羞渐,面色蜡黄,路易十四脸沉了下来,从他苍白的额头掉下一滴汗水。
“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啊!”他喃喃地说。接着他不由自主地朝首相看了一眼,如果马萨林这时没有把头藏在枕头下,这一眼会使他胆战心惊。
“先生,”年轻的德·安茹公爵大声说,同时把他象女人般雪白而纤细的手放在阿多斯的胳膊上。“请您告诉这位勇敢的人,王太弟,国王的弟弟,明天将在法国上百名最有威望的绅士面前,为他的健康干杯。”
说完这些话,年轻人发现,由于激动,他的一只袖口的花边乱了,急忙专心致志地把它理整齐。
“我们谈正事吧,陛下,”马萨林打断他的话说,他没有激动,而且也没有带花边袖口。
“是的,先生,”路易十四说,“请传达您的使命吧,伯爵先生,”
他又转向阿多斯说道。
阿多斯于是开始传达他的使命,并目庄重地提议让斯图亚特·昂利埃特公主和国王的弟弟,年轻的亲王联姻。
会谈持续了一个小时,结束后房间的各扇门又打开了,朝臣们又回到他的的位置上,仿佛这天晚会没有受到过丝毫打扰似的。
于是阿多斯又来到拉乌尔身旁,父亲和儿子可以握手了。
第四二章 马萨林先生的慷慨
马萨林力图使自己从刚才强烈的不安中平静下来,这时阿多斯和拉乌尔在屋子一角交谈了几句。
“那么您眼下在巴黎,拉乌尔?”伯爵说。
“是的,先生,大亲王先生回来以后我就在这里。”
“我不能在这地方和您谈,这里有人注意我们,不过我一会儿就要回去,我将在家里等您,您工作傲完就来。”
拉乌尔行了个礼,大亲王先生径直向他们走来.亲王目光清澈深沉,显得他是一只品种高贵的猛禽,他的面貌本身也有几处有这种相似的特征。大家知道,孔代亲王微向后斜的低额头下面突出一只尖削的鹰嘴鼻子,照宫廷里那些喜欢嘲笑人、甚至对天才也无情嘲笑的人的说法,孔代亲王的鼻子更象一只鹰嘴,而不象出自显赫的孔代亲王一家的人类的鼻子。
这种能看到人内心的目光,整个脸部的专横的表情通常比这位罗克鲁瓦的英雄的俊美和尊严更使跟亲王讲话的人惑到局促不安。此外,这双凸出的眼睛一刹那间就会冒出火花,因此大亲王的任何感情冲动都象是在发火。然而,由于亲王先生的身分,宫廷里人人都很尊敬他,甚至有许多人,只要看到他,就会尊敬他到害怕的程度。
这时,路易·德·孔代向德·拉费尔伯爵和拉乌尔走去,很明显他希望受到一个人的敬礼,并想和另一个人交谈。
德·拉费尔伯爵行礼时的优雅和稳重谁也比不上。他不屑于在一次致敬中加入一个朝臣通常都会带有的奉承讨好的种种色彩。阿多斯知道他自己的价值,他向亲王敬礼如同向一个普通人致意一般,只是加了一些友好和难以捉摸的东西来弥补他这种有损于上级的骄傲的倔强态度。
亲王要和拉乌尔讲话,阿多斯抢在他前面说:
“如果德·布拉热洛纳子爵先生不是殿下的一个非常谦恭的仆人,我要请他当着您……我的亲王面,说出我的名字。”
“能和德·拉费尔伯爵先生讲话,我感到荣幸,”孔代亲王接口说。
“我的保护人,”拉乌尔红着脸添了一句。
“是王国里一位最正直的人,”亲王继续说道,“法国的一位第一流的绅士,我多次听人讲起过您,我一直希望把您算在我的朋友之内。”
“我不配得到这个荣幸,大人,万阿多斯紧接着说,“我对殿下非常尊敬和钦佩。”
“德·布拉热洛纳先生,”亲王说,“是一位出色的军官,大家看到,他曾受过很好的训练。啊,伯爵先生,在您年轻时,将军们有士兵……”
“不错,大人,但是今天,士兵们有将军。”
这句稍许有点儿讨好的恭维话使亲王高兴得浑身打颤,整个欧洲把他看作是一个英雄,他很可能被赞美声冲昏头脑。
“伯爵先生,”亲王当即回答,“您不再供职,我很遗憾,国王必须准备和荷兰或是和英国打仗,对于一个象您这样了解大不列颠就象了解法国一样的人是决不会缺少机会的。”
“我认为可以对您说,大人,我不再供职是明智的,”阿多斯微笑着说,“法国和大不列颠从今以后将象两个姐妹一样生活,如果我相信我的预感的话。”
“您的预感?”
“瞧,大人,听听那边,红衣主教的桌子上在讲些什么。”
“是在玩牌的桌上吗?”
“玩牌一是的,大人。分那儿,红衣主教刚才用一只臂肘支起身子,向靠近他的国王的年轻兄弟示意。
“王爷,”红衣主教说,“请您把所有这些金埃居收起来。”
他指了指那一大堆黄澄澄亮闪闪的钱币,这是德·吉什伯爵靠着难得的好运,在他面前慢慢堆起来的。
“给我?”德·安茹公爵大声说。“这五万埃居,是的,大人,它们是属于您的。”
“全给我吗?”
“我是为您赌的,王爷,”红衣主教紧接着说,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给别人钱所费的劲耗尽了他肉体或是精神的全部力量。
“噢!我的天主,”菲力浦喃喃地说,他几乎兴奋得晕了过去,“多美好的一天!”
接着他用手把钱耙了过来,装了一部分在他的口袋里,口袋装满了以后……桌子上还留着三分之一以上。
“骑士,”菲力浦对他的宠臣德·洛林骑士说,“过来。”
德·洛林骑士赶忙走过来。
“把剩下的钱放进口袋,”年轻的亲王说。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只是把这个奇特的场面当作一次感人的家庭节庆。红衣主教对法兰西的儿子摆出一副父亲的架子,这两个年轻的王子是在他的翅膀下长大的。因此,谁也不会象今天我们也许会这样想的那样,把首相这种慷慨解囊看作是骄傲,或者甚至是无礼。
朝臣们只是在羡慕……国王转过头去。
“我从来没拥有过这么多钱,”年轻的王爷兴奋地说,一面和他的宠臣一起穿过屋子去上他的四轮马车。“不,从来没拥有过……多么重,十五万利弗尔!”
“可是红衣主教先生为什么把所有这些钱一下子都给了人呢?”大亲王先生低声问德·拉费尔伯爵,“这位亲爱的红衣主教,是不是病得很厉害?”
“是的,大人,肯定病得很厉害,他脸色也很不好,正如殿下能够看到的。”
“当然……不过他会肉痛死的!……十五万利弗尔!……噢!简直令人难以相信。噢,伯爵,为什么呢?请给我们想一个理由出来。”
“大人,我请您要耐心,您看德·安茹公爵先生正和德·洛林骑士边谈边从那儿过来啦;如果他们可以免去我瞎猜乱说,我也不会感到惊异的。听听他们在讲些什么。”
果然骑士在小声对王爷说:
“王爷,马萨林先生给您这么许多钱很不正常……小。心,您有几枚金币要掉下来了,王爷……红衣主教这样慷慨大方,他想要您干什么呢?”
“就象我刚才告诉您的一样,”阿多斯在大亲王先生耳边说,“下面也许就是对您的问题的回答。”
“您说呀,王爷?”骑士焦急地一再说道,他掂掂他的口袋,他在估计将间接落到他手里的有多少数目。
“我亲爱的骑士,这是结婚的贺仪。”
“怎么,结婚的贺仪!”
“唉!是的,我要结婚了!”德·安茹公爵当即回答,没发现他这时正从大亲王先生和阿多斯面前经过,他们俩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骑士向年轻的王爷看了一眼,目光如此奇特,怀有那么大的恨,德·拉费尔伯爵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您!您结婚,”他重复了一遍,“噢!这是不可能的,您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呸!这不是我要结婚,而是别人要我这样做。”德·安茹公爵紧接着说,“走吧,让我们去花掉这笔钱吧。”
说完,他和他的同伴边笑边谈地消失了,在他们经过的路上人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