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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做了一件浪漫的事。我这人做过的浪漫事情屈指可数,同赵敏有过一次浪
漫。那是在暑假期间,在赵敏电话里诉说思念之情说得哽咽之后,我坐上火车,按
照她的通信地址,摸到他们家。我这举动不排除冲动所致,但还有两个目的,第一
是想看看一个女孩子是怎样为我而尖叫,第二个目的是将生米彻底做成熟饭把赵敏
搞定。第一个目的我达到了,第二个目的只是我当时自以为达到。
与翔子这次是我做的第二件浪漫事。翔子的生日到了,上中学时除外,我们从
没有互送过生日礼物,最多外面搓一顿。可那次我心血来潮,跑到商店给翔子买了
块手表,虽然不是上千上万块钱的名贵东西,但对于越来越小气、攒着点钱怕有一
天翔子或者我有什么急用的高肖华已经到了奢侈的极限。我还找到顾客服务部买了
包装纸让人家包得挺漂亮。
后来我又看见一个花店,一不小心就走了进去。老板是个很热情的东南亚人,
他笑着对我说了好几句英……大概是英文,反正没听懂,最后一句我懂了,是这样
的:YOU……YOU WANT TO MAKE LOVE!亏得他提醒了我,
我一想别肉麻了。
我做这件浪漫事时,既没有想过翔子会对我叫,更没想过他会因此对我有什么
承诺,就是想整些有趣的事情,从灵机一动到付诸实施,感觉身心得到愉快的享受,
直白了讲,自己给自己找一次乐儿。
所以我给翔子礼物时自然是平平淡淡地给了,他有一些惊讶、一点不好意思地
接了,没什么特别的,可我心里那个满足就别提了!
天冷了,地下室似乎比去年还冷。最近翔子总晚上在学校做作业,回来后就睡
觉,我对翔子说我给你念个顺口溜:一等美女嫁美军,两等美女嫁皇军,三等美女
嫁国军,四等美女嫁伪军,五等美女嫁共军。看如今国内这形式,咱俩现在掉价儿
到只能搞到四等美女。翔子很敷衍我地微笑,表情说不上的别扭。
晚上,我要跟翔子莋爱,他就很体贴地给我扣交,我要为他服务,他说不想做。
在一个没有钱赚,没有NBA球赛,也不想上网,更不会跑到学校做试验的周
末,翔子又去了学校。我给他打电话想让他回家,想跟他造爱,我们又已经好几天
没锻炼身体了。于是我问翔子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我要培养对厨艺的兴趣。我
还告诉翔子看书太多一定要适当放松,回家后我供他尽情放松。
翔子果然回来得特别早,他一关上门就把我抱住,立刻就要“放松”。我说你
先别撒娇,咱们把饭先吃了,因为我很饿,吃完饭我一定收拾你。翔子看似那么温
柔贤淑其实就是特别轻蔑地一阴笑,说:还不一定谁收拾谁呢。
那天我吃两碗米饭,翔子只吃了几口菜,他说他在外面吃快餐了,我说你有毛
病啊,明明知道家里有饭还花钱吃那些难吃的东西。吃饱了我就和翔子在床上“收
拾”起来,等“收拾”完了,我想睡觉,翔子却抱着我不放,好象怕我丢了似的。
过一会儿,翔子穿衣服起来,我能听出来他真的在收拾,收拾我做过饭与吃过饭后
的脏乱残局。我迷糊着知道他又上床了,我问他几点了,他说12点了,我问他怎
么才睡觉,翔子回答在厅里看电视。
某天傍晚,老方给我打电话,说找翔子有事情,但翔子的手机总是留言。
“他现在不是偶尔过去画了嘛?你没看见他?”我问
“他很少过来,帅哥又读学位又谈恋爱,哪有时间跟我们混……”
我听老方一番话,本能地第一反应是脸发烧,因为心想这帮画家真是前卫,这
并不算平常的事情能够看得如此平常。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曾经那么弱智
过,我有时嘲笑别人书呆子,严格说起来没有比自诩为聪明现实的明白人高肖华更
呆的主儿了。
好在几秒钟之后我什么都明白了。内心反应确实完全如电影里演的:女主人公
满脸痛苦地摇着头尖叫“不,这不可能”。差别是我没摇头也不尖叫,还动了点小
心眼儿,煞有介事地同老方扯淡,知道了翔子曾带那个女的去过画家们的“点儿”
上,那女的长得不是公认的美,颇有争议,知道了那女的对翔子比较主动,翔子对
她也挺喜欢。
四十四
从放下老方的电话到翔子回家有大概四个小时的时间,我先在沙发上坐了一阵,
抽了小半包烟,我所有的感觉就两个字:气愤。好象一个丈夫知道了他当宝贝宠爱
的女人竟然在外面脱了裤子跟其他人干;好象一个妻子发现每天供养着伺候着的男
人在外面花天酒地那种感觉。气愤之余,又想为什么事情来得这么突然,完全出乎
意料。为什么从来就没有预感过?不明白!糊涂了!怎么那么傻B呢!
整个晚上,我被这两种情绪控制,所以根本没想过如何应对戴晓翔。当我听到
翔子开外门的声音后,我倒是很理智地告诉自己:稳当点。其实我根本不想同戴晓
翔讲话,更不确定自己怎么样对他兴师问罪,站在什么立场上以什么身份向他问罪。
“你又在沙发上睡觉。”翔子带着外面潮冷的气味走到我身边。
“困。”我依旧闭眼回答他。
翔子将电视关了。
“打开,我等10点的新闻呢。”我说。
翔子又将电视打开,然后去厨房冰箱里找食物,他问我晚上吃的什么,我实话
实说:啤酒就着CEREAL。我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到浴室洗澡刷牙。当我光着
身子哆哆嗦嗦从浴室走到卧室找内裤时,听翔子对我说:“华子,怎么了?你怎么
不高兴啊?”
“什么不高兴。”我随口回答,穿内裤。
“你肯定有事儿……”翔子靠着门框,微笑着,凝视我,似乎观察我的一举一
动,他收起笑容接着问:“怎么了?试验结果不好还是又碰黑鬼了?”
如果是从前,听翔子认真地关心我,我早笑了,弄不好还要调戏他一顿。可我
实在没情绪,也没必要强颜欢笑,所以瞪他一眼,说了句:少咒我。
我躺在床上后,翔子倒没再打搅我,可我根本没一丝困意。我确实不想同戴晓
翔讲话,可心里窝火地又想同他说些什么,我都搞不清自己想干什么。
似乎过了挺长一阵,丫又赖叽叽地拽我被子,翔子钻进来以后,我以为他会贴
着我或者抱我,我一定把他踹开,但没有,他安静地躺在我旁边。每次我和翔子不
愉快之后,百分之九十五要我先理他,那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睡不着,躺着躺着嗓子痒,忍不住咳嗽两声,我听到翔子低沉的关切的温存的
声音,问:“你感冒了?”
只四个字,仅仅四个字,我顿时感觉好多情绪立刻软化,甚至有种难受的滋味。
我承认自己非常没有出息。
“没有。”我回答了翔子。
“那你到底怎么了?”翔子说着把床搞得呼腾呼腾地,他转过身,还扒着我的
肩膀使劲扳。
我配合着仰躺在床上,看着翔子的脸,看着他关切焦急的目光,开口平静地说:
“晚上老方打电话找你。”
“我知道。MARK接了几张油画,他想让我画。油画费时间,颜料都挺贵的,
他给的钱又少,可我也不想得罪MARK……”翔子说着躺在我身边。
“他们说你搞女朋友呢,跟谁呀?是不是你们学校里学产品设计的那个?她不
是有个老外男朋友嘛?”我语气依然平静,但却是一口气发问。
“……”翔子再次凝视我,明显带着惊讶,但很快他避开我的目光。
“我问你呢!”我有些压不住火。
“……”
“你丫痛快点不行吗?”我第一次那么讨厌翔子三脚踢不出个屁的个性。
戴晓翔就是给我来一个不说话。
我躺不住了,坐起来,将搭在上面的那床被子裹在身上,我在床头柜上找烟盒,火柴,掏出一支点上。那种感觉真是……真是太别扭了,因为我所有的动作都是在戴晓翔忧忧郁郁,体贴关怀的目光注视下完成。
吸了几口烟,感觉浑身上下舒服些了。翔子也坐了起来,他用我们盖著的那床被子将自己裹住,翔子让我把烟递给他,他边抽边手里为我们俩端著烟灰缸。
一根烟快抽完了,我问:“你怎么打算的?”
“没打算。”戴晓翔回答得又快又干脆。
“什么意思?”我转过头看翔子。
“……”翔子同样在看我,又不说话。
“那女的是哪儿的?”我又回到原来的话题,算我好奇吧。
“原来那个语言学校……”翔子快速回答。
“合着你们都好两年了……”我冷笑笑。
“没有,她也算不上女朋友……”戴晓翔口气明显是急了:“你干什么呀跟审
犯人似的……”
我还没急呢他倒先急了。我不再说什么,把被子从新搭好,又躺在床上。翔子
也躺下。
我那天晚上嗓子里塞鸡毛了,又咳嗽。戴晓翔再一次体贴地问:“你要不要喝
水?我给你倒。”
“赶紧睡觉吧,你明天不是有上午的课嘛。”我回答。
翔子又一次贴上我,我无力拒绝也迎合不起,就那么别扭着睡了。
第二天早晨,翔子上学前对迷糊着的我低声说:“今晚上我不在学校了,你也
早点回来。你路上小心点,一定坐1、9TRAIN。”
翔子走后,我在床上一直躺到九点。昨天晚上那些气愤、感觉自己很傻B的情
绪慢慢淡了,却是心里开始恐慌,很难说具体慌什么,不是走在哈林区偏僻寂静的
街道上实实在在的恐惧,却比那个痛苦,折磨人。
那天上午,翔子给我打了三个电话,下午我将手机关了。晚上我让印度帅哥给
我介绍几个印度餐厅,后来我们一起吃的饭。在本土人的带领下品尝异国风味就是
不一样,味道真不错。不知道是印度人与中国人的观念有些类似,还是我与帅哥的
私交好,他一定要请客,我也没客气,告诉他下次到中国城我请他去一个非常讲究
的素菜馆。
吃饭的时候,看着对面帅哥领口露出的滑润棕黑色肌肤,拿着刀叉的宽大手掌
修长的指头,想起他干活时穿着屁股绷得挺紧的仔裤,我就一路往歪处想下去。饭
吃到一半,餐厅里进来一个非常漂亮的印度女人,太漂亮了,可以说是我今生一米
之内见过的最美的女人。白人的肤色但脸上看着很细腻的皮肤,近似阿拉伯人那种
五官,那是真正的大眼睛高鼻子秀气的朱唇,一米七左右修长却丰满的身材,特别
是气质里透出的优雅。我服气了世界小姐选美为什么经常被印度姑娘夺冠,能跟这
么漂亮的尤物有一夜缠绵,爽死。
但我没有在帅哥面前流露贪婪的表情,没有说出赞美印度妇女的词句。因为我
很厌恶某些异族在我面前眼里跳跃着淫秽的火苗,讨论着“CHINESE GI
RL”这一性资源,就觉得丫欠揍。有人说这是狭隘的男性主义加上更狭隘的民族
主义意识的体现,无所谓,怎么说都行。
与老印帅哥分开后,那些愉快的霪乿的下流的思绪顿时荡然无存,就剩下莫名
的恐慌与失落。我查看手机,果然如我所料,翔子给我留了很多条留言。
四十五
那天回家面对的情景,足以让我捶胸顿足,悔恨自己陪帅哥吃印度饭的不理智
行为。
屋里搞得很暖和,甚至好象热情腾腾。饭桌上摆着做好的两个菜,两只碗,两
双筷子。及其罕见的景象,可以说是头一次。
这次轮到翔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但他没睡觉,也不理我。我以为那百分之九
十五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结果我低声下气地对翔子说:“你还没吃饭?”
他看着我:“我等你到现在!”
“快吃饭。”我伸手把翔子拉起来,我在哄他。
我把凉得透透的菜在微波炉里热了,然后坐在桌边,边喝啤酒陪边看翔子吃。
“你去哪了?在哪儿吃的饭?”翔子满脸怨气。
“CRISHNY请客,吃的印度饭。”
“他干什么要请你?”
“他就喜欢请我。”我回答。
翔子瞪我一眼不说话。他让步了。
后来翔子说起他的学校,说起念书太吃力了,这还有那么多个学分什么时候能
读完,他羡慕人家选六门课的,省钱而且很快毕业。然后他又主动问我学校怎么样,
我告诉翔子我的“迷茫”。
“我就知道!”翔子得意地笑了:“出来前我说过你吧。”
“哎,论文写了个开头也没时间写,DICK天天追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