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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见过你吗?他看过你吗?”空灵画师紧张地问。
“是的,他当然看过我。”
“糟透了,我的公主,那糟透了!”空灵画师长叹一声,“他是个魔鬼,
掌握着魔鬼的画技,他能把人画到画里。”
“真是废话!”宽姨说,“不能把人画到画里那叫画师吗?”
空灵画师摇摇头,“不是那个意思,他把人画到画里后,人在外面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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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变成了死的画。”
“那还不快派人找到他杀了他?!”
卫队长从门外探进头来说:“我派全部的卫队去找了,找不到。我原
想去找军机大臣,他可以出动王宫外的禁卫军搜查,可这个老人家说军机
大臣此时大概也没了。”
空灵画师又摇摇头,“禁卫军没有用,冰沙王子和针眼可能根本就不
在王宫里,针眼在世界上任何地方作画,都能杀掉王宫中的人。”
“你说冰沙王子?”宽姨问。
“是的,王子要以针眼画师作武器,除掉国王和忠诚于他的人,夺取王
位。”
空灵画师看到,公主、宽姨和门口的卫队长对他的话似乎都没感到意
外。
“还是先考虑眼前的生死大事吧!针眼随时可能把公主画出来,他可
能已经在画了。”
宽姨大惊失色,她一把抱住公主,似乎这样就能保护她。
空灵画师接着说:“只有我能除掉针眼,现在他已经把我画出来了,但
这把伞能保护我不消失,我只要把他画出来,他就没了。”
“那你就在这里画吧!”宽姨说,“让我替你打伞!”
空灵画师又摇摇头,“不行,我的画只有画在雪浪纸上才有魔力,我带
来的纸还没有压平,不能作画。”
宽姨立刻打开画师的帆布包,从中取出一截雪浪树的树干,树干已经
刮了外皮,露出白花花的纸卷来。宽姨和公主从树干纸卷上抽出一段纸,
纸面现出一片雪白,房间里霎时亮了许多。她们试图在地板上把纸压平·
但不管怎样努力,只要一松手,那段纸就弹回原状又卷了回去。
画师说:“不行的,只有赫尔辛根默斯肯的黑曜石石板才能压平雪浪
纸,那种黑曜石石板很稀有,我只有一块,让针眼偷走了!”
“这纸用别的东西真的弄不平吗?”
“真不平的,只有用赫尔辛根默斯肯的黑曜石石板才能压平,我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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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希望能够从针眼那里夺回它的。”
“赫尔辛根默斯肯的黑曜石?”宽姨一拍脑袋,“我有一个熨斗,只在熨
公主最好的晚礼服时才用,就是赫尔辛根默斯肯出产的,是黑曜石!”
“也许能用。”空灵画师点点头。
宽姨转身跑出去,很快拿着一个乌黑银亮的熨斗进来了。她和公主
再次把雪浪纸从纸卷中拉出一段,用熨斗在地板上压住纸的一角,压了几
秒钟后松开。那一角的纸果然压平了。
“你来给我打伞,我来压!”空灵画师对宽姨说。在把伞递给她的时候,
他嘱咐道,“这伞要一直转着打开,一合上我就没了!”看到宽姨把伞继续
旋转着打开举在他的头顶,他才放心地蹲下用熨斗压纸,只能一小块一小
块地挨着压。
“不能给这伞做个伞撑吗?”公主看着旋转的伞问。
“我的公主,以前是有伞撑的。”空灵画师边埋头用熨斗压纸边说,“这
把黑伞的来历很不寻常。从前,赫尔辛根默斯肯的其他画师也有这种画
技,除了人,他们也能把动物和植物画到画里。但有一天,飞来了一条渊
龙,那龙通体鸟黑,既能弃深海潜游,又能在高空飞翔,先后有三个大画师
画下了它,但它仍然在画外潜游和飞翔。后来,画师们筹钱雇了一名魔法
武士,武士用火剑杀死了渊龙,那场搏杀使赫尔辛根默斯肯的大海都沸腾
了。渊龙的尸体大部分都被烧焦了,我就从灰堆中收集了少量残骸,制成
了这把伞。伞面是用渊龙的翼膜做的,伞骨、伞柄和伞撑都是用它的乌骨
做成,伞沿的那些宝石,其实是从渊龙已经烧焦的肾中取出的结石。这把
伞能够保护打着它的人不被画到画里。后来伞骨断了,我曾用几根竹棍
做了伞撑,但发现伞的魔力竟消失了,拆去新伞撑后,魔力又恢复了。后
来试验用手在里面撑开伞也不行,伞中是不能加入任何异物的,可我现在
已经没有渊龙的骨头了,只能这样打开伞……”
这时房间一角的钟敲响了,空灵画师抬头看看,已是凌晨,天快亮了。
他再看看雪浪纸,压平的一段从纸卷中伸了出来,平铺在地板上不再卷回
去,但只有一掌宽的一条,远不够绘一幅画的。他扔下熨斗,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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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我画出画来还需要不少时间,来不及了,针眼随时会画完
公主,你们——”空灵画师指指宽姨和卫队长,“针眼见过你们吗?”
“他肯定没见过我。”宽姨说。
“他进王宫时我远远地看到过他,但我想他应该没看见我。”卫队长
说。
“很好,”空灵画师站起身来,“你们俩护送公主去饕餮海,去墓岛找深
水王子!”
“可……即使到了饕餮海,我们也上不了墓岛的,你知道海里有……”
“到了再想办法吧,只有这一条生路了。天一亮,所有忠于国王的’
臣都会被画到画里,禁卫军将被冰沙控制,他将墓夺王位,只有深水王子
能制止他。”
“深水王子回到王宫,不是也会被针眼画到画里吗?”会主问。
“放心,不会的,针眼画不出深水王子。深水是王国中针眼唯一画不
出来的人,很幸运,我只教过针眼西洋画派,没有向他传授东方画派。”
公主和其他两人都不太明白空灵画师的话,但老画师没有进一步解
释,只是继续说:“你们一定要让深水回到王宫,杀掉针眼,并找到公主的
画像,烧掉那幅画,公主就安全了。”
“如果也能找到父王和母后的画像……”公主拉住空灵画师急切地
说。
老画师缓缓地摇摇头,“我的公主,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没有了,他们
现在就是那两幅画像了,如果找到不要毁掉,留作祭莫吧。”
露珠公主被巨大的悲痛压倒,她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我的公主,现在不是哀伤的时候,要想为国王和王后复仇,就赶快上
路吧!”老画师说着,转向宽姨和卫队长,“你们要注意。在找到并毁掉公
主的画像之前,伞要一直给她打着,一刻都不能离开。也不能合上。”他把
伞从宽姨手中拿过来,继续转动着,“伞不能转得太慢,那样它就会合上,
也不能太快,因为这伞年代已久,转得太快会散架的。黑伞有灵气,如果
转得慢了,它会发出像鸟叫的声音,你们听,就足这样子——”老画师把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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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了些。伞面在边缘那些石球的重量下慢慢下垂,这时能听到它发出像
夜莺一样的叫声,伞转得越慢声音越大。老画师重新加快了转伞的速度,
鸟鸣声变小消失了。“如果转得太快,它会发出铃声,就像这样——”老画
师继续加快转伞的速度,能听到一阵由小到大的铃声,像风铃,但更急促,
“好了、现在快把伞给公主打上。”他说着,把伞又递给宽姨。
“老人家,我们俩一起打伞走吧。”露珠公主抬起泪眼说。
“不行,黑伞只能保护一个人,如果两个被针眼画出的人一起打伞,
那他们都会死,而且死得更惨:每个人的一半被画入画中,一半留在外
面……快给公主打伞,拖延一刻危险就大一分,针眼随时可能把她画出
来!”
宽姨看看公主,又看看空灵画师,犹豫着。
老画师说:“是我把这画技传授给那个孽种,我该当此罪。你还等什
么?想看着公主在你面前消失?!”
最后一句话令宽姨颤抖了一下,她立刻把伞移到公主上方。
老画师抚着白须从容地笑起来,“这就对了,老夫绘画一生,变成一幅
画也算死得其所。我相信那个孽种的技艺,那会是一幅精致好画的……”
空灵大画师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然后像雾气一般消失了。
露珠公主看着老画师消失的那片空间,喃喃地说:“好吧,我们走,去
饕餮海。”
宽姨对门口的卫队长说:“你快过来给公主打伞,我去收拾一下。”
卫队长接过伞后说:“要快些,现在外面都是冰沙王子的人了,天亮后
我们可能出不了王宫。”
“可我总得给公主带些东西,她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我要带她的斗篷
和靴子,她的好多衣服,她喝的水,至少……至少要带上那块赫尔辛根默
斯肯出产的好香皂,公主只有用那香皂洗澡才能睡着觉……”宽姨唠唠叨
叨地走出房间。
半个小时后,在初露的曙光中,一辆轻便马车从一个侧门驶出王宫,
卫队长赶着车,车上坐着露珠公主和给她打伞的宽姨,他们都换上了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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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束。马车很快消失在远方的雾霭中。
这时,在那个阴森的地堡中,针眼画师刚刚完成露珠公主的画像,他
对冰沙王子说,这是他画过的最美的一幅画。
云天明的第二个故事:
云天明的第二个故事:
云云天天明明的的第第二二个个故故事事::
饕餮海
饕餮海
饕饕餮餮海海
出了王宫后,卫队长驾车一路狂奔。三个人都很紧张,他们感觉在未
尽的夜色里,影影绰绰掠过的树木和田野中充满危险。天亮了一些后,车
驶上了一个小山冈,卫队长勒住马,他们向来路眺望。王国的大地在他们
下面铺展开未,他们来的路像一条把世界分成两部分的长线,线的尽头是
王宫,已远在天边,像被遗失在远方的一小堆积木玩具。没有看到追兵,
显然冰沙王子认为公主已经不存在了,被画到了画中。
以后他们可以从容地赶路了。在天亮的过程中,周围的世界就像是
一幅正在绘制中的画,开始只有朦胧的轮廓和模糊的色彩,后来,景物的
形状和线条渐渐清晰精细,色彩也丰富明快起来。在太阳升起前的一刹
那,这幅画已经完成。常年深居王宫的公主从来没有见过这祥大块大块
的鲜艳色彩:森林草地和田野的大片绿色、花丛的大片鲜红和嫩黄、湖泊
倒映着的清晨天空的银色、早出的羊群的雪白……太阳升起时,仿佛绘制
这幅画的画师抓起一把金粉豪爽地撒向整个画面。
“外面真好,我们好像已经在画中呢。”公主赞叹道。
“是啊,公主,可在这幅画里你活着,在那幅画中你就死了。”打伞的宽
姨说。
这话又让公主想起了已经离去的父王和母后,但她抑制住了眼泪,她
知道自己现在再也不是一个小女孩。她应该担当起国王的重任了。
他们谈起了深水王子。
“他为什么被流放到墓岛上?”公主问
“人们都说他是怪物。”卫队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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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王子不是怪物!”宽姨反驳道。
“人们说他是巨人。”
“深水不是巨人!他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他,他不是巨人。”
“等我们到海边你就会看到的,他肯定是巨人,好多人都看到了。”
“就算深水是巨人,他也是王子,为什么要流放到岛上?”公主问。
“他没有被流放,他小时候坐船去墓岛上钓鱼,正好那时饕餮鱼在海
上出现,他就回不来了,只好在岛上长大。”
……
太阳升起后,路上的行人和马车渐渐多起来。由于公主以前几乎没
有出过王宫,所以人们都不认识她,但尽管她现在还戴着面纱,只露出两
只眼睛,看到她的人仍惊叹她的美丽。人们也称赞驾车的小伙子的孔武
英俊,笑话那个老妈妈为她的美丽女儿打着的那把奇怪的伞和她那奇怪
的打伞方式。好在没有人质疑伞的用途,今天阳光灿烂,人们都以为这是
遮阳伞。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卫队长用弓箭射了两只兔子做午餐。三人坐在
路边树丛间的空地上吃饭。露珠公主摸着身旁柔软的草地,嗅着青草和
鲜花的清香,看着阳光透过树叶投在草地上的光斑,听着林中的鸟鸣和远
处牧童的笛声,对这个新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惊喜。
宽姨却长叹一声,“唉,公主啊,离开王宫这么远,真让你受罪了。”
“我觉得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