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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秋水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铁骑又嚷道:“这里有没有李沉舟在?”
李沉舟沉冷的站了出来,道:“我就是。”
铁骑打量了他儿眼,喃喃道:“很好,很好,”银瓶也叹了一声,向铁骑道。
“英雄出少年,这句活真是没错,看来我们早该退休啦。”
铁骑苦笑道:“不过还得办完此事才走。”
艰瓶也苦涩的道:“这事儿不好办吧?”
铁骑道:“就算办好,也要觅个好徒儿,单靠观里的庸才,怎能继承你我的衣钵?”
李沉舟从中截断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铁骑道,“你有无一个手下,叫做柳随风?”
李沉舟点点头。铁骑轩眉道:“那就是了。他在浣花萧家,杀了我派掌门太禅以及总观主持守阙;我要替我的徒孙们雪这个耻,报这个仇。”
银瓶道:“少林听说也丧了掌门天正。还有七大高手中排第四的木蝉。排第五的木蝶。以及排第七的龙虎,据悉武功排第三的木叶和排第六的地极两人,也要前来金顶找柳五报仇雪恨……”
铁骑道:“又听说你在此地夺得《忘情天书》,你武功应已不错,加上《忘情天书》,那怎可以!……所以我们先赶过来,要先木叶和地极之前会会你……”
银瓶道:“你快叫柳五一齐出来。”
李沉舟笑了。他的笑恰似春山般悠远,又似狐狸般狡猾,可是非常好看:“是谁告诉你们我在这里拿到‘忘情天书’的?”
银瓶道:“一封信。”
李沉舟问:“一封信?”
铁骑肯定地道:“是一封信。”
李沉舟忽然扬眉问:“你们之所以得知我在这里,还有《忘情天书》的事,都是因为收到一封信?”
大多数人点头或应是,少数人因戒备而缄默。李沉舟笑意里有说不尽的椰榆:“为了一封神秘的信,我们莫名其妙的在峨嵋金顶,大杀一番……”
萧秋水忍不住问,“那未以前‘战狮’古下巴被杀的传闻,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沉舟答:“古下巴那一行人,确是柳五和刀王等所杀的。我本来就把蛇王包围在峨嵋,古下巴等人假借游览之名,想救走他俩,而古下己原来是武林四大世家‘慕容,墨,南宫,唐’家中之慕容家门人,来意不善,似有意收揽蛇王,故我下令杀之。”李沉舟目中第一次有一丝毫,一些微的愤然:“所以,也因此暴露了行踪。”
银瓶奇道:“那未说,这里并没有《忘情天书》这一回事了?”
李沉舟笑道:“《忘情大书》却没有,‘无极仙丹’却是先闹了十几条人命。”
银瓶道:“不管有没有,我们还是武当派的人,武当那一宗血案,还是要血债血偿的。”
李沉舟笑道:“武林中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本就是常事…”
两位剑,掌,功力三大绝,在下早如雷贯耳,但两位也知下知道。
在我帮内,本有四大护法……“银瓶变色道:“九手神鹰”孙金猿和‘翻天蚊’沈潜龙早已死了……
李沉舟却紧接着说:“还有蓝放晴,白丹书二人……”
只听铁骑,银瓶二人一齐叫了出来:“东一剑,西一剑?!”
李沉舟笑道,“正是。”
铁骑、银瓶有他们的当年。他们年轻的时候,更好勇斗恨,所向无敌。但也有一对难兄难弟,像他俩一样,在江湖上大大有名。
那便是著名的“东一剑,西一剑”。
东剑蓝放晴,西剑白丹书,他们两人,在江湖上曾制造了不少血腥风暴,当然这一步步逼使东一剑,西一剑终于与铁骑,银瓶对决的到来。
他们就在天山一战。
这一战下来,真是惊天动地。四人都还活着,但从今以后,铁骑。银瓶束发为道,东一剑,西一剑也归属权力帮,不再似昔时之连袂闯荡江湖,肆无禁忌。
这一战对这四个人,影响都极大,使得他们都一度萌生退志。
但这两对人,却始终灌也没服过谁,他们知道彼此还活着,就不断地苦练下去,也许就是为了日后兔不了的一战。
而今这必届的一战,居然来了,而且就在今日。
这时忽听“空当”一声,置在金顶崖边的钟,突然飞起,里面出现两道电一般的闪光,飞夺铁骑,银瓶之脊梁!
蓝放晴,白丹书,几乎可以算是近百年武林中两个绝异的人。
他们剑法定诡奇,倏忽,快急一路,迄今邪派剑术之中,尚无人能超越过他们的。
铁骑,银瓶二人,出名的掌,剑,内功三绝,剑法乃得武当阴柔之正宗,掌法以得武当绵实的颠峰,至于动力,造诣之高,恐怕未必在当年武当派开山祖师张三丰之下。
铁骑,银瓶二人,素知东一剑,西一剑犀利,如单打独斗,正面相搏,其结果未可预知。
可是这一刹,大变骤然来。
那口巨钟内,竟然就是东一剑,西一剑藏身之处。
两道剑光,微若萤火,但迅若急电,已刺人了铁骑。银瓶的脊梁内。
东一剑,西一剑两剑皆命中。
就在这瞬间,铁骑,银瓶内力的深厚,才完全显露出来。
他们一齐转身。
东一剑、西一剑“啪啪”两声,两剑齐折。
剑尖仍留在铁骑。银瓶背内。
铁骑,银瓶回身,出剑。
东一剑,西一剑运用断剑,一格。铁骑,银瓶出掌。掌劲“砰”地打在东一剑、西一剑胸口上。
然后东一剑,西一剑的身躯就飞了出去,飞过之处,溅洒了鲜血。
但二人身子尚未到地,突然一扭,又向山下掠去。
铁骑怒喝:“别逃——”声音忽哑。
铁瓶断喝:“追一一一”声音已噎。
两人跄跄踉踉,但身法依然十分迅快,直追而去。
场中只不过一下子,又没了这四人的踪影,就似一场来得快又去无痕的噩梦一般。
地上仍是留有触目惊心的鲜血。
有的是东一剑,西一剑两大高手的身上淌出来的,有的是铁骑。银瓶两老前辈身上淌出来的,更有的是武林群豪在舍死忘生的争斗时所流下的。
在场中眼光锐利的高手都看得出来——东一剑,西一剑虽施暗袭,但武功与银瓶,铁骑,绝不致相差太远。
现下东一剑,西一剑身负重伤,权力帮仅剩的两大护法,只怕难存了,但武当派的两个名宿,只怕也是一样。
对付这两名武功绝世的道人,李沉舟由始到终,都没有出过手。
萧秋水忍不住道:“不公平。这不公平!”
李沉舟偏首问:“怎样不公平?”
萧秋水跺足道:“这就是你的部下,偷袭铁骑。银瓶,算什么英雄好汉!”
李沉舟侧脸道:“东一剑,西一剑与铁骑,银瓶武功相仿,但稍逊半筹,这我是知道的,他们同时也是宿敌,白丹书,蓝放晴二人要杀两个老道,那绝对是力有未逮的,难道我硬要规定他们面对面一对一的交手吗?那岂不是置这二个替权力之过不少汗马功劳的人于死地?如果是你的兄弟朋友,你又忍心这么做吗?所以我既不鼓励,也不阻止;我不出手,已经是很好的了。如果是你的弟兄,眼看要死了,妨不论他们出手得光明不光明,但你能忍得住不插手吗?嗯?”
萧秋水一时无言。李沉舟笑笑又道:“其实要作为一个武林高手,首先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而且随时防患于未然,更常先置自己于绝地……铁骑,银瓶,武功虽高,但未免太天真,还不适合干这险诈江湖。”
萧秋水沉默良久,终于抬头,目中闪耀着精厉的光芒:“我不知道你说得对不对,但贵帮之所以腐败,子弟之所以声名极恶,也就是为了这个,随时可以为目的而不择手段,甚至改变了原则来迁就手段,并不惜弃信背义。”
李沉舟长笑道:“一门一派,是非曲直,岂有如此简单?闻少林一脉,门户森严,门规更是天下闻名,但也出了木蝉。木蝶这等卖友求荣的人……”李沉舟缓声道:“木叶、豹象两位大师,可以为然?”
他的声音虽平和,但悠悠地传了开去,只听山间传来了极深厚,端静的声音:“阿弥陀佛,人谁无恶,惟佛是善。”
只见山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两名僧人。一名僧人,满脸皱纹,形同朽木,但双目湛然,背负长形布包。另一名僧人,十分精悍,黑须满络,但目光甚是慈和,腰挂戒刀。
李沉舟笑道:“这次峨嵋金顶,真是热闹,冲着我李沉舟的面子,竟来了这么多前辈高人。”
在场中的武林高手,听说是木叶、豹象两位大师前来,都纷纷为之动容。
原来少林寺除了行踪跪秘、不知尚在人间否的抱残长老外,还有七大名僧:他们师兄弟七人,在少林寺中各掌要职,名满江湖,天正便是大师兄,也是武功最高者,却已在萧家剑庐中,为权力帮徒所伏杀。
其他二师兄木叶,掌少林达摩堂、藏经楼要职,严然少林派副掌门人之势,三师兄木蝉,掌罗汉,忏悔二堂要务。四师兄木蝶、则掌诵经堂。后来这木蝉,木蝶二人,皆是柳随风之手下大将、终为武当太掸真人所杀。
五师兄地极,掌理少林寺监。六师兄龙虎。为少林掌刑。却为叛逆杀于川中。七师弟豹象,掌任普渡堂。现下天正,木蝉,木蝶、龙龙虎纷纷己逝,剩下的只有木叶和地极,豹象三人。
而今豹象与木叶,已经上了峨嵋金顶。
萧秋水忽然想到很多事情。
他想到几场他所经历过的大战役。
一萧家剑庐与权力帮之对峙,一公亭中:“四绝一君”,十九神魔和自己一组人之对抗。五龙亭里:两广十虎。权力帮和自己的一伙人厮斗,别传寺内:权力帮“八大天王”中的高手和朱大天王的手下之厮杀……
——还有重返浣花萧家时,古深,齐公子、八大门派高手、大侠粱斗等与权力帮“八大天王”中的四大天王之一役,到了后来,连少林关正,龙虎,武当太掸,守阙都出动了,还引出了柳随风,和他的“一杀、双翅,一凤凰……”
但今天的情况,更加剧烈。
峨嵋金顶上,聚集了四大门派掌门,以及各路豪杰,还来了少林高僧木叶与豹象,武当名宿铁骑与银瓶,朱大天王的长老章残余,万碎玉,甚至还有权力帮的两大护法:东一剑和西一剑。
一一好像有什么大气象,止在迫近……
萧秋水不禁挑上了双眉。
他发现李沉舟正在怪有趣地望着他。
大敌当前,李沉舟不去注意木叶与豹象,反而在注意他。
李沉舟问了一句更令他费解的话。
“你知道我最喜欢用的是什么武器?”
萧秋水摇头。
李沉舟微笑着,举起他一双拳头。
他的手秀气,他的手指有力,他的掌色红润:他的手指长而肤色白。
他那既像写诗,更像画画者的手,可是他握紧了拳头。
“我不相信武器。”他说:“我只相信我的拳头。”
“拳就是权。”
“握拳就是握权。”
“出拳有力就是权力!”
“小人物不可一日无钱,惟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所以我们比昔年的金钱帮更鼎盛,更强大更人才济济!”
“所以我只相信我的拳头!”
李沉舟握着拳转过身去,遥对豹象和木叶。
“少林寺对天正被杀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最主要是因为贵派方丈,武功可说已臻超凡入圣之境界,若不是死于暗算,是不可能败北的。”
木叶细聆到这里,低说了一声:“善哉。”
李沉舟笑道,“少林数百年来名震天下,独树一格,向未见什么门派能把少林的实力消灭,这次天正既亡,但仍有木叶大师在,确是少林之福。”
木叶道:“施主过奖。”
李沉舟道:“大师未出家时,是著名的‘心明活杀派’的才子,剑术已到了能卸剑,驳剑、心剑合一的地步,而且也是一代暗器名家,‘满天星’‘雨洒长街’这几位暗器前辈,都曾在大师手下吃过大亏。”
木叶谈谈一笑,“可惜后来遇上唐老太太,没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
李沉舟笑道:“唐老太太绝足江湖,武功神秘莫测,大师能在她手下活命,己实属难得:“李沉舟定定地道:“所以在下要与大师过招交乎,定必要非常小心,非常的小心。”
木叶大师脸上紧皱的纹似乎松弛了一些,精悍的目色略带一丝蔼意,道:“李帮主尽管出手无妨,贫僧能不开杀戒、就尽可不造杀孽。”
李沉舟一揖,微笑道:“谢了…”
木叶大师双目仍如电光,盯住李沉舟,道:“今日我不找你,帮主也定找上少林,所以请恕贫僧放肆。”
李沉舟微笑,信步行入场内。
众人纷纷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