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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眉,“玩文字游戏?”
“确实如此。”他继续抚着她的胳膊,“看你戴着那个袖套,还挺适合。为什么和别人出去的时候戴着,和我在一起却要摘了呢?”
谷雨未冷笑,“这伤你是不知,还是不解?”
鹿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也笑了,“谷雨未,我现在发现,你真是有意思,很有意思,对得起姓谷。”
谷雨未转过头,“我姓什么,和你没有关系,你也没有资格评论。”
鹿鸣哈哈大笑,“我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还挺得住。”
“拜你所赐,不敢挺不住。”
“这么恨我?”他望着她的脸,兴致盎然。
“是。”她并不回避。
“其实我很好奇,你就这么的上了我的床,没有想过我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你,或者说我有更大的目的?”
谷雨未心里一跳,她担心,很担心,但是,当一个人没有了主动权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缆绳,看准风向,至少死得明明白白。
“鱼死网破我还是能的。”
他仰头吹了声口哨,“的确很有恐吓力,因为我怕死。问题在于,”他的食指轻轻挑着她的衣领,“你怎么做呢?”
谷雨未无语了很久,然后说:“很多办法,比如找你拼命,下毒,或者开车把你撞死。”
鹿鸣笑了,“听起来真有震慑力。”
谷雨未自己都觉得无力,她有什么办法?办法只是说一说罢了,真到那一天,她有什么办法?
鹿鸣气息悠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谷雨未,要想实现你的目的,首先是要训练你在我身边的服从力,讨我欢心,将来才有可能找到机会下手。”
谷雨未不语,鹿鸣悄悄伸过头来,似是耳语,“另外,就是抓紧了我,在我要把你推下去的时候,你可以死缠着我,也许不至于真的掉下去。”
谷雨未浑身一颤,魔鬼就是魔鬼,从来都是魔鬼,千变万化,不知哪一张脸才是他的。‘ 鹿鸣没有解释,为什么那天之后,他的态度转变那么大。谷雨未也没有问,谈判双方,有些话不必说得很清楚。鹿鸣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她能做的,也真的只是像鹿鸣说的一样,跟着他在他设局之前,她已经别无选择。如果她没有归顺于她,也许正谷连今天的模样都没有。
遗嘱的原件在自己手里,即便全城都说她有第三份遗嘱,只要她不拿出来,谁也不能奈正谷何。
哪怕鹿鸣不是为正谷好而打算,也希望谷家的两位子女,能有点机会,缓一缓。
抱着这样的打算,谷雨未心安了。
大不了离开杉城,一了百了。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不能心安的。
“现在这局面,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正谷。”
他按住了她的嘴,脸也顺势凑到了她的脸上,逼得她向后仰,他的手却伸到后面,把她捞到自己怀里。
“小点儿声,这么大的声音,你这样的新闻人物,怎么受得了?”他的声音如同恶魔一样,让她的脖子又酥又痒又麻。
“我本来想今天回市里,看你这可人的样儿,忽然,我不想了。”他舔了一下她的脖子。
她有些狼狈,用手推他,“你离远些。”
“宝贝,折磨你,是我最喜欢干的乐事之一。真的,你总是那么端庄,假端庄。”
她用胳膊肘拐他,“变态,放开我!”
“除非你求我。”他像一头狼似的,不停地用那邪恶的舌头在她的脖子上东舔西舔。
“快滚开。”天气热,这个恶魔靠得近,她已经觉得自己要虚脱了。
她终于受不了。忽然一返身,把他扑倒,想藉此挣脱。没想到,他居然早有准备,往后一仰的时候,两手抱紧了她,然后一滚。
他的笑声朗朗,“真是热情如火。”
这里是医院!谷雨未首先想的是耻辱。她不顾一切地要爬起来,他却虚虚地按着她的肩,她能动,却挣不脱。
“你快放开!”她恼羞成怒。
“叫哥哥,不叫不放。”他的上身离她的只有一指的距离。
“快放开啊。”她腿在踢着。
“警告你,男人的腿一放下来,便抬不起来了。”他半威胁,半开玩笑。
她咬着嘴唇,听他戏谑,“叫哥哥。”
她不肯,依旧在挣扎。
他的腿开始用力,“非要惹我?”
她涨红着脸,用力捣着他的肩,“别胡闹,快起来。”
“叫哥哥。”他依然坚持。
她还想反抗,“叫哥哥。”他的声音里不容置疑,手抚上了她的腰。“叫不叫?我数三个数。三。”
走廊里有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谷雨未一激灵,“你快放手啊,有人。”
他不理,“二。”
“鹿鸣!”
他的唇形刚要动,她只好含着羞,“哥哥。”
“哈哈哈,”鹿鸣笑了,胳膊撑着床,“不行,得再叫一声情哥哥。”
“你有完没完?”
“叫不叫?”他继续威胁。
谷雨未终于忍不住了,她伸出手,照着他的脖子就挠了一下。
“咝,”鹿鸣吃痛地捂了下脖子,谷雨未趁机爬了起来。
“你敢挠我?”
谷雨未把枕头冲着他扔了过去,人爬下床,赤着脚跳到门边。
鹿鸣盘腿坐在床上,看着门上的玻璃,“当心,有人进来了。”谷雨未一惊,连忙往里闪。
鹿鸣又哈哈大笑。谷雨未才明白,她上了当。
“变态。”她咬牙切齿。
“技不如人,不如,愿赌服输?”
谷雨未恨恨地看着他,“变……”
脖子让人卡了一下,“我让你说。”
她唔唔的叫,他松了手,她夸张地咳嗽。他得意扬扬,“蠢,这就是教训。”
谷雨未没有再说话,她知道,无论鹿鸣怎么嬉皮笑脸、满面春风,都只是一个表象。那个鹿鸣,从来没变过。她无法探知他的心意。
两个人从医院回来,鹿鸣绝口不提回市里的事。她也不提,就这样待着吧。如果需要像章鱼一样缠在他身上,才能让他起一点怜悯之心的话,那她也愿意。
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在取悦他。
鹿鸣每天会准时出去买菜。当然,是载着她。他推着车,她站在旁边。她停下,他也跟着停下。
第一天,他说:“我想喝鱼汤,而且,是不放很多胡椒粉的鱼汤。”
她不吱声地拿了鱼,做了。当晚,鹿鸣的眼睛围着那几盘颜色看起来很好的菜转了几圈之后,确认没有芸豆,也没有别的东西,还是不肯下筷子。谷雨未神色如常地吃了一小碗饭,上楼了。鹿鸣小心翼翼地尝了下,然后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最后,是那碗鱼汤,看谷雨未也喝了,似乎没有问题。他喝了一口,立刻在楼下咆哮,“呸呸,谷雨未,你放了多少醋?!”
谷雨未在楼上关着门哈哈地笑。
第二天,他说:“我想喝鱼汤,而且,是不放很多胡椒粉也不放很多醋的鱼汤。”
她又照吩咐做了。
晚上依然是四个小菜,一个汤。都很简单,就是很香。鹿鸣把昨天晚上的路数重新上演了一遍,另外,还多了一道。在她喝了第一口汤后,把他和她的汤碗换了过来。
谷雨未声色不动地喝了汤,然后上楼。剩下鹿鸣望着那一小碗汤,这次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一会儿,“谷雨未,我让你不放很多胡椒粉,也不放很多醋,于是,你就放很多味精?”
第三天,进了厨房,他说:“如果你今天再搞怪,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谷雨未继续不吱声。
狠话是说的,吃饭还是要小心的。
鹿鸣今天坚决不允许谷雨未在厨房里把汤盛好,一定要把汤煲端到餐桌上来分。
谷雨未无所谓地挑眉,她当着他的面盛了一碗,然后递给他。
这次,应该不会错吧?
鹿鸣接过后,还是等谷雨未全部喝干,他才喝了第一口,然后直接吐了出来。
“谷雨未,当着面,你也能搞鬼!”里面的盐估计能杀死一千个有活力的细胞。
谷雨未气色悠悠,“要是怕,你让我做什么饭?”
“让你做饭,你就搞怪?”
“你在你擅长的领域搞怪,我在我擅长的领域搞怪,大家算是扯平。”
鹿鸣斜了她一眼,“是不是在所有我擅长的领域,你都要想办法扯平?”
“那倒不必。但仇却是一定要报。”
鹿鸣笑了。“这个性,我喜欢。”
谷雨未的胜利也仅仅在于此。其他的时候,一败涂地。
他的招数是,“说一句让我心动的话,否则,我会让你难过。”
她不语。
于是,他开始行动。
在未遇到他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女人还有“情欲”。但他有层出不穷的办法,让她对自己感到害怕。比如,他会随意地揽着她的腰,腿随意地搭在她的腿上,挨着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舔她的耳垂。那种热、那种近、那种似有似无、那种让人心旌摇荡的鼻息,以及他那让她恐怖的生理反应,会让她逐渐崩溃。
“你要做什么,你快点儿。”
他却低声笑,“还不求饶?”
她还是不语,就是坚持。那种漫长,简直无法计量。
最终,他笑,“你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可以在床上游泳了。”
她恨恨地一推他,他揽在她腰上的手一使劲,她斜在他身上,他看着她,眼睛里都是笑,“这可是你选的。”
谷雨未觉得,在床上,他就是一头狼,怎么都不满足的狼,想出各种办法折腾人的狼。
所有一切可能的姿势他都试验过了。
每次过后,谷雨未就想,他究竟经过了多少练习,才会如此的精于此道。
这个问题,她真问了。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感兴趣?”
“嗯。”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忽然笑,“你这个表情,特别傻,傻里傻气的。”
她哼了一声,然后他说:“要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困难,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又哼了一声,却不知,他又耍什么花招。
他支起胳膊,看着她,“你和展一鹏,到底上没上过床?”
她愣了下,别过头,“这问题你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
“我让你再回答一遍。”
“回答过了,我便不再回答了。”
他扭过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真上过?”
她挑衅,“嫌弃的话,你可以放我走。”
他看了她半天,忽然笑了,“为什么要嫌?知道男人笑话男人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吗?不是权力、不是钱,而是……是什么呢?嗯?”
谷雨未把头转过去,他却继续笑着说:“看你这生涩的样子,想必他是个银样蜡枪头。下一次,我要拿你去笑话笑话他。”
谷雨未恼,“没廉耻!”
他大笑,“所有男人在床上都没有廉耻。”
然后他堵住了她的嘴,几乎要把她撕碎。
自鹿鸣公开了与正谷合作的消息后,正谷的股价总算止住了颓势,不死不活,却离顶峰时差得太远。展一鹏曾经做了一个推算,说正谷与国际投行签订的对赌价格肯定比这个高,对于正谷来说,要想彻底摆脱,还是得有钱才可以。
到底鹿鸣的合作协议在多大程度上能够缓和正谷的局面,还很难讲。她的底牌鹿鸣都知道,但他的态度让她摸不透。她还记得鹿鸣在最开始时说的话,他不保证正谷能好。她总觉得,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让她吃惊。
她问过,但鹿鸣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展一鹏说,股票市场不仅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连对手都看不见,你基本上是和你的假设在作战,如果假设错了,那你全盘皆输,而且,你是输给了你自己。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学科。不流血、不费子弹,用最美丽繁华的方式,一瞬间就可以摧垮一个企业,逼死一个人。
如果从哲学角度来看,这算什么?
她想不出来,这算是什么理论。
她已经进来,在结局之前,不能离场。
鹿鸣并不愿意和她谈正谷。她吃饭的时候问,他就扔了勺子,“汤里有石子,吃着碜牙。”
她火了,“你就是不想回答是吧?”
鹿鸣笑,两手交叉,头歪在上面,慢条斯理地说:“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要问?”
“你为什么不想回答?”
“别人的事,我为什么愿意回答?”
“你!”
“要我回答也可以,先说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她气鼓鼓的,“你说什么关系?骗和被骗的关系、算计和被算计的关系、欺负和被欺负的关系。”
鹿鸣哈哈大笑,“你似乎漏了一种。”然后贴在她的耳朵上,小声说了句什么。谷雨未毫不犹豫地踩了他一下,鹿鸣猝不及防,只好屈着腿跳两下。
欢娱过后,她问:“正谷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鹿鸣扯过凉被,“我累的时候,不想讨论这么沉重的事。”
她掐他,他握着她的手腕,“再掐,我就把你的手指给折断。”
她还是掐他,他真的折断了,却只是她的指甲。
“这是警告,不要惹我。”然后他抱着她,呼呼地睡过去。
在他怀里的时候,她会想,我到底是个什么人呢?然后她会看看那张脸,睡得很熟,似乎根本不担心她会突然给他一刀。
那她呢?她是不是该给他一刀?如果他是骗她的,她会,一定会,绝无挽回!
外面的风雨似乎暂时停了。她不知道,自己所选择的这个避风港,是不是正确。
这天下午,他要出去,她坐在沙发里看书。听见响声,她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