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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国给予它所需要的有能力、有资格和精力充沛的人才和专业人员以优先权;其次,新移民及其子女能够融入接收国和西方的文化。美国可能在满足第一个条件上存在问题,欧洲则可能在满足第二个条件上存在问题。但是,以西方国家政府的经验和能力。完全能够制定出管理移民人数、来源、特性和同化移民的政策。
在西方,比经济和人口选为重要的问题是道德衰落、文化自绝和政治分裂。经常被提及的道德衰落表现包括:
1、反社会行为的增长,诸如普遍的犯罪、吸毒和暴力行为;
2、家庭的衰败,包括离婚、私生、未成年人怀孕和单亲家庭的增加;
3、至少是在美国出现了“社会资本”的下降,即志愿组织成员的减少,以及与此相关的人与人之间信任程度的下降;
4、“职业道德”的普遍下降和自我放纵现象的增加;
5、对知识和学术活动投入的减少,在美国表现为学术成果水平降低。
西方未来的健康及其对于其他社会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能否成功地应付上述趋势。当然,这一趋势增强了穆斯林和亚洲人对其道德力量的优越感。
西方文化受到了来自西方社会内部集团的挑战。其中一种挑战来自其他文明的移民,他们拒绝融入西方社会,继续坚持和宣扬他们原有社会的价值观、习俗和文化。这一现象在欧洲的穆斯林中最为显著,不过他们人数不多。它在美国为数众多的拉美青少数民族中也很显著,尽管程度较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同化移民的努力归于失败,美国便会成为一个分裂的国家,并存在内部冲突和由此造成分裂的潜在可能。在欧洲,西方文明也会由于其主要组成部分基督教的衰弱而遭到破坏。欧洲人崇尚宗教信仰、遵守宗教习俗和参加宗教活动的人数比率正在下降。这一趋势反映出的不是对宗教的敌视,而是对宗教的冷漠。然而在欧洲文明中仍然渗透着基督教的思想、价值观和实践。一位瑞典人说:“瑞典人的宗教信仰在欧洲大概是最薄弱的,但是,如果你没有认识到我们的体制、社会实践、家庭、政治和生活方式受到了路德宗的根本影响,你就无法理解这个国家。”与欧洲人不同,绝大部分美国人都信仰上帝,自认为是宗教民族,许多人去教堂作礼拜。有证据显示,尽管在美国直到80年代中期没有出现宗教复兴,但是在其后的10年中,宗教活动似乎在加强。基督教在西方人心目中地位的下降,最多只会对西方文明的健康构成一种非常长远的威胁。
美国面临着一个更为直接和危险的挑战。在历史上,美国的民族认同在文化上是由西方文明的遗产所界定的,在政治上则是由美国信条的原则所界定的,即绝大多数美国人都赞同的自由、民主、个人主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宪政和私人财产权。20世纪末,美国认同的这两个组成部分受到了为数不多但极有影响的知识分子和国际法专家集中而持久的攻击。他们以多元文化主义的名义攻击美国对西方文明的认同,否认存在着一个共同的美国文化,提倡种族的、民族的和亚民族的文化认同和分类。他们谴责,用其报告中的一段话来说,在教育中“有系统地倾向于欧洲文化及其分支”,以及“欧一美单一文化观点的统治地位”。正如小阿瑟·施莱辛格所言:“多元文化主义者常常是坚持种族中心的分裂主义者,在西方的遗产中,他们除了西方的罪行外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他们的“态度是抛弃不道德的欧洲遗产,而从非西方文化中寻求补充”。
60年代民权法案通过后制定的各项立法也表现了多元文化的趋势,而在90年代,克林顿政府把鼓励多样性作为其主要目标之一。这些做法与以往形成了鲜明的对照。美国的创始者将多样性视为一个现实和一个问题,因而有了国家的座右铭“合众为一”。这是大陆会议的一个由包括本杰明·富兰克林、托马斯·杰弗逊和约翰·亚当斯组成的委员会制定的。后来的政治领袖们也担心种族的、地方的、民族的、经济的和文化的多样性构成的威胁(事实上它们在1815-1914年间导致了美国的最大的战争),并响应“让我们团结起来”的号召,视促进国家的统一为其主要责任。西奥多·罗斯福警告说:“有一种情况绝对会导致国家的崩溃并阻碍美国作为一个国家继续存在的一切可能,那就是听任美国成为一个充满民族纠纷的国家。”然而,go年代的美国领导人却不仅允许并且努力促进多样性的发展,而不是促进他们所管理的人民的团结。
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其他国家的领导人有时企图摈弃本国的文化遗产,使自己国家的认同从一种文明转向另一种文明。然而迄今为止,他们非但没有成功,反而使自己的国家成为精神分裂的无所适从的国家。美国的多元文化主义者同样拒绝接受本国的文化遗产。然而,他们并非要美国认同另一种文明,而是要建立一个拥有众多文明的国家,即一个不属于任何文明的、缺少一个文化核心的国家。历史表明,如此构成的国家不可能作为一个具有内聚力的社会而长期存在。一个多文明的美国将不再是美利坚合众国,而是联合国。
多元文化主义者还通过以集体权利代替个人权利来对美国信条的中心内容提出挑战,而集体权利在很大程度上是根据种族、民族、性别和性别偏好来界定的。冈纳·迈尔戴尔在4O年代指出,美国信条是“这个伟大的、无可比拟的国家的聚合剂”,此话进一步证实了自赫克托·圣约翰·德·克雷夫科尔和阿利克斯·德·托克维尔以来的外国观察家的论点。理查德·霍夫施塔德赞同道:“作为一个国家,我们的命运依赖于一种而不是多种意识形态。”如果这种意识形态被其相当一部分公民所摈弃,那么在美国会出现什么情况?与美国相比较,另一个大国苏联更是以意识形态形式来界定其统一,它的命运对于美国来说是一个令人清醒的实例。日本哲学家梅原猛指出:“马克思主义的彻底失败……苏联的急剧解体,仅仅是西方自由主义这一现代主流思潮失败的先兆。自由主义远不是取代马克思主义和在历史终结之时占统治地位的一种意识形态,它将成为另一块倒坍的多米诺骨牌。”在一个世界各国人民都以文化来界定自己的时代,一个没有文化核心而仅仅以政洽信条来界定自己的社会哪里会有立足之地?政治原则对于一个持久的共同体来说只是一个易变的基础。在一个讲求文化的多文明的世界里,美国可能不过是一个正在消失的讲求意识形态的西方世界中残留下来的最后一个不合时宜者。
摈弃美国信条和西方文明,就意味着我们所认识的美利坚合众国的终结。实际上这也意味着西方文明的终结。如果美国非西方化了,那么西方就缩小到只剩下欧洲和几个欧洲移民人口不多的国家。没有美国,西方便会成为世界人口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和衰落的部分,居住在欧亚大陆一端的一个小而无关紧要的半岛之上。
多元文化主义者与西方文明和美国信条维护者之间的冲突,用詹姆斯·科斯的话来说,是西方文明美国部分之中的“一场真正的冲突”。美国人无法回避这样的问题:我们是西方人,还是其他什么人?美国和西方的未来取决于美国人再次确认他们对西方文明的责任。在美国国内,这意昧着拒绝造成分裂的多元文化主义的诱人号召。在国际上,则意味着拒绝要求美国认同亚洲的令人难以理解的、虚幻的号召。不论亚洲和美国社会之间存在着怎样的经济联系,根本的文化差异将使二者无法同居一室。在文化上,美国是西方大家庭的一员;多元文化主义者可能损害甚至破坏这种关系,但却不能替换它。美国人如果要寻找其文化根基,他们会在欧洲找到。
90年代中期,人们就西方的性质和未来展开了新的讨论,再次认识到这是一个现实存在的问题,对如何确保其继续存在也更为关切。这部分是由于认识到了扩大西方的重要机构北约、将东面的西方国家包括进来的必要性,部分是由于西方内部在如何对南斯拉夫的分裂作出反应的问题上产生了严重分歧。它也更广泛地反映了,在苏联威胁已不复存在的情况下,人们对西方未来的统一,特别是它对于美国对欧洲承担的义务意味着什么,感到忧虑。随着西方国家与日益强大的非西方社会的相互作用日益增强,西方人越来越意识到将它们联结在一起的共同的西方文化核心。大西洋两岸的领导人都强调恢复大西洋共同体活力的必要性。1994年末和1995年,德国国防部长、英国国防大臣、法国外交部长和美国国务卿、亨利·基辛格以及各类其他重要人物都对这一目标表示了拥护。英国国防大臣马尔科姆·里夫金德对他们的观点作了总结,他于1994年12月论证了建立“大西洋共同体”的必要,并指出它将建立在四个支柱上:“北约框架内的防务和安全”;“对法治和议会民主的共同信仰”;“自由资本主义和自由贸易”;“从通过文艺复兴而继承的希腊和罗马的共同欧洲文化遗产,到我们本世纪的共同价值观、信仰和文明。”1995年欧洲委员会启动了一个“更新”跨大西洋关系的计划,使得欧盟和美国签署了一个内容广泛的协议。同时,许多欧洲政要和商界领袖都支持建立跨大西洋自由贸易区。尽管美国的劳联产联反对北美自由贸易区和其他贸易自由化的措施,但是其领导人却热情地支持建立一个跨大西洋自由贸易区的协议,认为它不会使美国的就业机会受到来自低工资国家的竞争。它还得到了欧洲保守派(玛格丽特·撒切尔)和美国保守派(纽特·金里奇)以及加拿大和其他英国领导人的支持。
正如第二章所论述的,西方的发展和扩张经历了持续几个世纪之久的第一个阶段欧洲阶段,接着在20世纪又经历了第二个阶段美国阶段。如果北美和欧洲能够更新建立在文化共性基础上的道德生活,并发展紧密的经济和政治一体化形式来补充其在北约内的安全合作,它们便能够创造出西方经济富裕和政治影响扩大的第三个阶段欧美阶段。富有意义的政治一体化在某种程度上能够抵消西方在世界人口、经济生产和军事能力中所占比率的相对下降,并使其他文明的领导人看到西方力量的恢复。马哈蒂尔总理警告亚洲人说:“由于其贸易影响,联合起来的欧盟和北美自由贸易区可能对世界其他地区发号施令。”但是,西方能否在政治和经济上走到一起,主要取决于美国是否再次确认自己的西方认同,并把自己的全球作用确定为西方文明的领袖。
世界之中的西方
一个以文化认同——种族的、民族的、宗教的、文明的认同——为中心,按照文化的相似和差异来塑造联盟、对抗关系和国家政策的世界,对于整个西方,特别是对于美国来说,有三个广泛的含义。
首先,政治家能够建设性地改变现实,只要他们承认并理解它。文化政治正在形成,非西方文明的力量正在上升,这些社会日益伸张自己的文化,已得到非西方世界的公认。欧洲领导人曾指出,文化的力量既可以使人团结,又可以使人分离。相反,美国的精英们在接受和把握这些正在形成的现实时却反应迟纯。布什和克林顿政府支持多种文明共存的苏联、南斯拉夫、波斯尼亚和俄国的统一,却无力制止造成分裂的强大的种族和文化力量。他们推动多文明的经济一体化,然而这种一体化要么像亚洲太平洋经济共同体那样没有意义,要么就像与墨西哥搞在一起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那样带来未曾预料的巨大经济和政治代价。它们试图与其他文明的核心国家发展紧密关系,与俄罗斯建立“全球伙伴关系”,与中国建立“建设性接触关系”,即使在美国和这些国家之间存在着天然的利益冲突。与此同时,克林顿政府并未全心全意地让俄罗斯参与在波斯尼亚寻求和平的努力,尽管作为东正教的核心国家,俄罗斯在那场战争中有重大的利益。为了实现波斯尼亚多文明国家的幻想,克林顿政府拒绝给予塞族和克族这两个少数民族自决的权利,却在巴尔干扶持了一个伊朗的一党专政的伊斯兰伙伴。同样,美国政府还支持穆斯林服从东正教国家的统治,坚持认为“毫无疑问,车臣是俄罗斯联邦的一部分”。
虽然欧洲人普遍承认,在以西方基督教为一方、以东正教和伊斯兰教为另一方之间的分界线有根本的重要性,但是美国国务卿却说:美国“不承认欧洲的天主教、东正教和欧洲伊斯兰教之间的根本差异”。然而,正是那些不承认这些根本差异的人,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