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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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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感谢,居然还很真诚。

那种纠缠了感激和忧郁的真诚,让我越发地迷惑了,迷惑地答应了,去当他最危险时的盾牌。

第二天,我们都换了粗衣布服,用头巾包了头发,掩去太过夺目招眼的容貌,坐上一辆平凡的马车,直驱城外。

车驾的位置,坐的是林翌和李叔,都是褐衣芒鞋,平凡之极,走在人群中,立刻如水滴汇入大海,不见半点特别。

而其他人均已混杂在人群中分开出城,约定在城外相见。

城门口虽有例行检查,但并不严格,我和宇文清怎么着看都像偶然进城来探亲的乡下夫妻,不过掀帘略看了看,便放了行。

待出了城,宇文清目注于我,苦笑道:“安亦辰一定在沧江一带寻找我们,说不准,已派人到南越打听动静去了。”

我不屑望他一眼,道:“我不信你有多厉害,能把他逼得这样紧张。”

宇文清顿了一顿,才答道:“他未必紧张我,却紧张你。”

我忽然悟了过来。安亦辰不会以为我跟了宇文清回越州了吧?

我也紧张起来了,瞪着宇文清道:“叫他们快些赶车,到了沧江,我还要赶回瑞都去。”

如果安亦辰认为我随了宇文清离去,那种怒火恐怕不是帮他做一两件衣衫就能平熄的了。我必须尽快赶回去,以免得他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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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亲在评论区问到本书进度的问题,和大家说下。出版可能定在四五月份,然后出版稿最近我正在修改,前二十章有情节要改动,但结局已经定了,勉强算是和谐的结局吧。

然后,网上肯定已经等不及出版了,因此我可能另写网络版上传。大家可以各自建议一下,希望看到一个怎样的结局:栖情和白衣,栖情和小安,栖情出家或死去。(汗,我发现我真不是一般的残忍!我居然觉得白衣栖情都死掉最好最合情理,省得争来争去!)

 诀情篇:第二十一章 波诡云谲知何如(四)

宇文清默默坐着,淡淡的唇抿了一下,轻轻道:“不然,我让他们先送你回秦王府?”

“不用了!也不在乎再多花两三天时间。”

我用打发叫化子般满不在乎的口吻回答着,很冷淡地坐到座椅的另一侧,和宇文清保持着可能的最大距离。懒

安亦辰误会我固然很麻烦,但若宇文清再次落到他手中更麻烦。对他再多的怨愤仇恨,我也没法眼看他在我跟前出事。

一路无语。

除了必要的交流,我没跟宇文清多说一个字的废话,而李婶虽随侍车上,却是个哑巴,根本无法交流。

于是,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呆呆地望着窗外,看落日长川,朝云野杏,鸟雀翩飞,春色怡人;而宇文清也保持着一贯的宁静温默,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拈一只白瓷茶盏,静静地喝茶,然后随时也为我加些热茶。

他很少看窗外,也很少看我,不喝茶时就安谧地坐于椅间阖目休息。他不像安亦辰那般有强烈到压迫人心的存在感,有几次,我坐车倦了时,会忘了身畔还有个男子与我共处一处,居然会在车上睡着,醒来时身体上总会覆一条软而暖的毯子,再不知是什么时候给盖上的。

这日到了一处小小的渔村,立时有人迎了上来,连暗中保护的侍从们都被接入了一处宅院。虫

“快到沧江了。”

下车时,宇文清怅惘地说了一声,居然不见半点愉悦之意。

沧江快到了吗?

我下意识地向院外看了一看,脚下已踩了空,一跤摔了下去。

没等跌到地上,已被人握住双肩,牢牢扶住,正是宇文清。我每次下车,他都站在侧面的位置静静等侯,很知趣地并不过来搀扶。但直到我此时摔倒,我才知那个位置在出现意外时援手非常方便。

原来,他一直守在那里,并不仅仅是因为君子之风。

气候似乎一天天的热了起来,当宇文清温温的鼻息扑到我脖颈时,我的背上浮起一层躁热的汗意,忙往后连连退了几步,瞪他一眼,转身向屋内走去。

我依旧不管别人,自顾占了间屋子,让林翌和达安木帮我守着,把我和宇文清以及他的部属完全隔绝开来。

林翌悄悄问我:“公主,他们到了沧江了,咱们怎么办呢?”

我点头道:“明天看他们上了船,我也就放心,可以回去了。”

林翌沉默片刻,道:“依旧回秦王府么?”

这话问得诧异,我奇道:“我们还能去哪里?”

林翌犹豫道:“不和宇文公子一起回南越么?”

我吃惊地张大嘴巴:“我是秦王的妻子,为什么要去南越?林翌,你疯了么,怎么会这么想?”

林翌不安地皱着眉,用力握着剑柄,轻声道:“属下总觉得回瑞都不太妥当。公主若是出来一两日倒也罢了,可这阵子公主伴着这南越太子,足有半个多月快二十天了。秦王心中,必定气恼,公主若是回去,只怕会秦王不肯罢休。”

我恼道:“不肯罢休又如何?难不成一怒把我杀了不成?谁让他用我的名义骗人抓人?”

林翌半晌不答,眼见夜色沉沉,江霭渐起,淡色的雾气从打开的窗户中扑入,连烛火都已迷蒙,好久才道:“公主,属下到秦王府时间虽然不长,可也看得出,秦王殿下是个极骄傲的人物,他自己的王妃和……和一位年轻尊贵的要犯一起出逃,而且一去许多天没有消息,实在是……可以看作对他尊严的一种挑战。放了犯人事小,可若他对公主起了疑忌之心,以后公主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我有时候的确很迟钝,他的话说出来半天,我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他担心安亦辰怀疑我的忠贞,或者说,安亦辰可能把我救人的举动,当作了和旧情人的私奔机会。

将头上的一根素银簪子拔下,我将头发打散开来,用圆月形的犀角梳子一下下梳着,懒懒道:“他没那么小气吧?他总该想到,如果我真想和宇文清私逃,还会回秦王府去?”

林翌沉默了更久,才道:“可是,公主,如果你只想救那宇文清,在将他送到北城那座绸缎庄后就该回去。”

“他当时病着,我不放心。”

“他病着,又与公主何干,公主又以什么身份,去为他担忧,为他守候?那宇文太子的才识智谋天下无双,即便没有公主相护,脱出牢笼后安亦辰再想抓他,也不会那么容易。”林翌说得急促,而我身边已好久没人这样为我谋划着出主意了,也不知他为此憋了多久。

难道这一路来,我真的很任性?

还是……宇文清对我,始终是特别的,以致他不能确保安全,我就不肯离去?

手中松了一下,犀角梳子跌落下来,缠了几根缭乱的青丝。

这些日子睡不安枕,我的头发几乎是一大把一大把在掉着。

“你这些话,在瑞都时怎么没说?”我苦笑。

梳理好的头发非常顺滑柔软,如瀑布般飘动着黑亮的光泽,但我的心头已如被蚕丝凌乱捆缠,深深困于茧中,挣不开去。

这些日子以来,我根本不愿去分析自己对宇文清的心理,认为自己只要对安亦辰忠诚,便可问心无愧。

“属下……不知公主的打算。但想着公主如果真跟宇文公子回南越,以那位公子对公主的情意,过得可能会比在北晋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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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到大家的意思了。在符合人物性格和情节发展的情况下,皎皎尽量写个让大家满意的结局吧!

 诀情篇:第二十二章 寒透春衣不是梦(一)

“他对我的情意?他对我有什么情意?”

我烦躁地将梳子掷到地上,道:“你也会扯淡了,给我出去!”

这些日子虽然过得郁郁寡欢,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怒气勃发,也是第一次冲林翌这样的忠实部属大吼大叫。懒

林翌灰褐色的眼中闪过一抹忧惧,匆忙行礼告退。

宇文清……

我恼火地趴在小桌上,慢慢积攒着心中的怒意。

我每日对他视若无睹,他与我相对亦是云淡风轻,纵是有情,也是……历经岁月磨砺冲洗后所残留的一点少年情怀吧?

毕竟,他的性情容貌再怎么改变,都不能抹去初见时竹篁中白衣少年温润出尘的模样,也不能褪去那少年手执月芙蓉的明朗笑容,即便被烧毁的狗尾巴草,也曾多少次在梦中辉耀春阳的清亮光采。

但我并不想再回忆过去,那个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那个过去,它该随了萧采绎的死以及我的重生而埋葬。

忽然之间,我意识到,我对宇文清,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的恨意。他一如既往的静默温润,如澹澹流水,缓缓冲刷去他留在我心中的怒恨和委屈,让我不得不面对心底深处对他残存的少年情怀。

或者,我有机会便对他恶语相加,只是为了提醒自己应该对他怀的恨怒,并试图将心中渐淡的恨怒日日加深。我只是怕自己没有勇气再去怨恨他,我只是不敢再面对他尽量掩饰却在不经意间流露了的温柔情意,也不敢再面对自己撤去心防后渐渐柔软的心地。虫

我已是安亦辰幸福的妻子,不想我的生活再有任何改变。我担心褪去最坚硬的外壳后,我会在堤坝崩塌后一溃千里,再被卷席到死无全尸。

喉中又无声哽住,大团的棉絮塞在胸口,理不清,扯不断。

门,又被敲响,不徐不疾的笃笃声,一如敲门人的从容淡定。

我打开门,宇文清长身玉立,眉目舒展,彬彬有礼地柔声问道:“我方便进去说会话么?”

我迟疑一下,让他进来,伸手取了块碎花的淡黄帕子将披散下的长发结住。

“有什么事,你说。”我还是想逃避,还想尖牙利爪地用伤他来保护自己。但明日,他将回他的大越,我将回我的瑞都,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如浏州般意外碰面的机会绝不可能再发生——安亦辰绝对会更加小心,将这种危险的机会湮没于萌芽之中。

那么,还是平静地说会话吧!

“谢谢你。”宇文清安静地在我对面坐下,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个谢字。

我玩弄着银簪子,掩饰着内心的迷惘,淡然道:“没什么。既然是我连累了你,我便该帮你。只是此事也是你自讨苦吃,既已决定放开,何必还要放在心上,害人害己?”

宇文清唇角牵了一牵,轻叹道:“我知道了,栖情。你也千万记得,若再有下次,你不要再卷进来。即便为你,那也是男人之间的战争,你出面,可能最后受伤最深的会是你。”

我讶异抬头,宇文清修眉微蹙,也正担忧地凝视着我,叹息道:“我并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日后会不会牵累到你。但愿安亦辰……给得起你幸福。”

“亦辰……”回忆起安亦辰温存体贴的笑脸,温暖怡人的怀抱,我振足精神,直视着宇文清,坦然道:“如果说,这天下还有人能给我幸福,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安亦辰。”

宇文清并没有意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如今的你应该开开心心正和他生活在一起。”

他如青玉瓣般的指甲扣在桌上,慢慢加着力,一点点掐进橼木的硬桌里,留下深深的半圆弧痕迹,继续说着:“如果因我导致你夫妻失和,我以后都不会安心。”

我的心如悬在山崖边的提篮,晃悠悠随风荡着,许久都不能安宁。旋转着手中的银簪,看着簪头的莲花在旋转中生动起来,泛着波光一样潋滟的银白色泽,我咬了唇说道:“你放心,安亦辰一定会谅解我。……他对我,一向宽容疼惜。”

宇文清眉眼低垂,扣在桌上的指甲缩回,蜷入和脸色一般苍白的掌心,轻轻道:“你相信他?”

“我相信他。”我并不迟疑。这魑魅魍魉的世界,除了安亦辰,我还能相信谁?

宇文清又是一阵静默,然后悠悠叹息:“栖情,或者,你是对的。安亦辰的确是最可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希望,他能不让你失望,也不让我失望。”

他只是那般恬恬淡淡地说话,如很轻微的风从丁香枝头拂过,没有半点轻浮狂躁,并不像嘲讽。

我也不想再嘲讽他了,但我吐出的字,多少带了属于我的尖锐和霸道:“不让你失望?如果说一天他成功地攻入了大越国都,算不算是让你失望?”

“那是他的成功。如果他成功后依旧将你如珠似玉般护在身畔,我就不会失望。”他轻笑一声,如薄荷花开时的清沁薄凉:“只是如果我不死,他的这个愿望,估计很难达到。”

“你很自负。”

“你放心……我想,安亦辰的愿望,应该不难达到。”

下一刻,宇文清又说着听来自相矛盾的话,但我已不由沉到二人很可能再次刀兵相对的惶恐当中,再也无心辩驳。

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的话,并不矛盾,只是我愚昧地自以为是,不能理解他的涵义而已。

 诀情篇:第二十二章 寒透春衣不是梦(二)

宇文清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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