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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仪仗队。希拉克甚至一直走到飞机舷梯前迎接普京,向他献上一个大花篮。蒙塔涅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俄罗斯人。“希拉克想显示他对普京的尊重,讨取他的欢心,让俄罗斯人感到他们是一个大国,是国际社会里一个地位平等的伙伴。”两人乘一架空军直升机飞抵巴黎市区。希拉克让普京看宣言的案文,普京马上对其表示同意,只提出几点小的修改意见。蒙塔涅和普京的外交顾问普里霍季科一起对案文作出修改并征得了柏林的同意。宣言指出:现在仍未到言战之时,使用武力只能被作为最后手段。俄罗斯、德国和法国决心尽一切努力以和平手段解除伊拉克的武装。
古尔多–蒙塔涅说,实际上这是“一个契约”:“直到最后一刻,普京对法国仍然心存疑虑,因为当时法国人给人的普遍印象是,虽然态度强硬,但到了最后关头往往会改变主意,支持美国。现在普京知道希拉克将投否决票,而且我们知道俄罗斯人将站在我们一边,我们两国立场一致。”
华盛顿也知道,如果它仍然对伊拉克开战,将得不到联合国的授权。康多莉扎·赖斯坦言:“我们不想看到,在事关美国安全利益的一个问题上,我们的亲密盟友和俄罗斯人站在一起。”'13'
伊拉克战争爆发前一个月,普京为竭力避免战争作了两轮秘密外交努力,2月22日,他派俄罗斯经验丰富的政治家普里马科夫访问巴格达。出于某种原因,普里马科夫有“老狐狸”的绰号。也许他就是一只老狐狸。1999年他反对过普京,但后来又改为支持他。在此之前他历任对外情报局局长、外交部长和总理。尤其重要的是,他是一位中东问题专家,与萨达姆·侯赛因相识多年,因此是执行这一使命的最理想人选。普里马科夫伊拉克之行的消息走漏风声后,外界推测他也许设法劝说萨达姆销毁他拥有的萨姆德2型导弹。俄罗斯外交部在不得不表态的情况下称,普里马科夫访伊的目的是“解释俄罗斯在伊拉克问题上的立场并寻求伊拉克作出保证,它将执行联合国的各项决议并无条件地充分与联合国武器核查人员进行合作”。
其实普里马科夫的使命远不止这些。普京只给了他一项使命:劝说萨达姆让步,从而使伊拉克免遭入侵。萨达姆边听普里马科夫的发言边做笔记,并让他当着伊拉克副总理塔里克·阿齐兹的面重复一遍普京的口信,然后站起身,一只手用力在普里马科夫的肩膀上压了一下,转身走出房间。
普里马科夫飞回莫斯科,首先向普京,然后向克里姆林宫的联邦安全会议报告了这一坏消息。俄罗斯人还有最后秘密一招没有用。所有人一致同意,普京的办公厅主任亚历山大·沃洛申应该立即飞往华盛顿,最后一次劝说美国人放弃战争计划。
沃洛申晚上飞抵华盛顿后,与俄罗斯驻美大使尤里·乌沙科夫一起去餐馆吃饭。两人畅饮到次日凌晨。之后沃洛申突然接到电话,约他早上8点15分见中央情报局局长特尼特。日后沃洛申面带微笑回忆说:“我那时刚上床。”离开中央情报局后,他又被领到白宫见康多莉扎·赖斯。两人会晤时,布什总统“顺道走了进来”(总统绕过外交礼宾规定得以会见沃洛申这样级别客人的唯一办法)。沃洛申说:“他讲了10分钟,谈了国际恐怖主义的威胁问题。布什很激动,讲话时始终站着而不是坐着。随后又闲聊了一会儿,总共也就20分钟。我告诉布什,我们意见不一致,但我觉得他对我的回答并不感兴趣。反正他已拿定主意,因此不怎么关心双方观点的分歧。他只关心我们是否支持他。”一位美国官员证实说:“总统不是去听沃洛申的意见或答复他。”
沃洛申见到了所有政府大员,从副总统切尼到国务卿鲍威尔和参议院领袖。然而最让他吃惊的是他与商业部长唐纳德·埃文斯的一次会见。埃文斯问,他们能否私下交谈。于是两人到了埃文斯的办公室。埃文斯说:“你和普京关系很密切,我和布什总统关系也很密切。布什总统托我问你,作为支持我们的条件,你们想要什么?”
沃洛申意识到,美国人是在行贿。俄罗斯在伊拉克即将损失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合同,华盛顿现在提议补偿它的损失。“我们不想讨价还价,”沃洛申说,“这是一场不义的战争,所有的人都会深受其害。再说伊拉克和恐怖主义毫不沾边。”
美国人最后又试了拙劣的一招,竭力想向沃洛申证明,萨达姆和车臣之间不无联系。一位美国官员在一次采访中回忆道:“我们以为,这个问题会引起俄罗斯人的兴趣,然而沃洛申最后表示:‘太乏味了,你们说的毫无新意。’”
沃洛申证实说:“他们给我讲了一个很长的动人故事,说一个曾在车臣打过仗的恐怖分子日后现身伊拉克。故事编得很蹩脚,可他们不厌其烦地讲给我听。”
哪怕在普京最在意的问题上投其所好也无济于事,双方立场相差十万八千里。3月19日,“震撼与威慑”军事行动开始了。
受到冷落的普京
对普京来说,伊拉克不是一切。值得争取的还有其他一些重要目标:美国放弃导弹防御计划、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增加贸易,等等。普京决定不让他的这次失败妨碍他与布什的友谊。
很快又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普京给世界留下一个他人自由开放和“欧洲化”的印象。5月底,在普京的家乡圣彼得堡—彼得大帝修建该城是为了把它作为俄国“对西方开放的窗口”—将举办建城300周年的纪念活动。所有墙都被粉刷一遍,所有的灰泥雕塑被涂上一层金色。整座城市装扮一新,迎接延续了一个周末的各种庆祝活动。世界主要领导人均收到邀请。普京打算在圣彼得堡市具有罗马风格的街道和诸多气势恢宏的皇宫的衬托下大出风头。
星期五一天,普京出席了一个波罗的海节日的开幕式,在一艘船上主持了一场亚洲领导人的峰会,亲自陪同德国、英国、法国、加拿大和奥地利的领导人游览了城市。晚上,从来没有如此多的世界领袖云集马林斯基剧院。次日,普京会晤了更多的总统,并与欧盟的所有领导人举行了峰会。世界精英参观冬宫博物馆并出席了在涅瓦河上举行的一次水节活动。
第二天晚上,乔治·布什终于露面,出席了最后一场晚宴。此前他决定先访问新欧洲—波兰,一个为伊拉克战争出了力的国家,普京受到了羞辱。
莫里斯·古尔多–蒙塔涅捕捉到了俄罗斯人的心境。“我觉得俄罗斯人失望至极。令人惊奇的是,与我关系很好的康迪(赖斯)本应知道俄罗斯人是怎么想的,居然给布什出了这么个馊点子,建议他去圣彼得堡之前先去华沙。我简直无法理解。”
之后蒙塔涅听到普京与希拉克的交谈,觉察到普京与美国人的“恋爱关系”结束了。普京对希拉克说:“我以前的轻重次序是:与美国的关系第一,与中国的关系次之,与欧洲的关系再次之。现在倒过来了,第一是欧洲,然后是中国,最后是美国。”
2002年5月,美俄签署了削减核武器的《莫斯科条约》。同月,北约—俄罗斯理事会在罗马成立。一年后,昔日的好心境不再,而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1' 1。 Interview with Gee Robertson; 9 March 2011。
'2' 2。 Interview with Jonathan Powell; 9 March 2011。
'3' 3。 Interview with Nicholas Burns; 15 July 2010。
'4' 4。 Interview with Nicholas Burns; 21 January 2011。
'5' 5。 Interview with Maurice GourdaultMontagne; 20 June 2011。
'6' 6。 Die Zeit; 5 April 2001。
'7' 7。 Interview with Gerhard Sch?der; 8 June 2011。
'8' 8。 Interview with Alexander Kwniewski; 24 November 2010。
'9' 9。 Interview with Igor Ivanov; 11 December 2010。
'10' 10。 Interview with Nicholas Burns; 21 January 2011。
'11' 11。 Interview with Sergei Ivanov; 29 October 2010。
'12' 12。 Interview with Maurice GourdaultMontagne; 20 June 2011。
'13' 13。 Interview with Condoleezza Rice; 14 April 2011。
第六章 第二任期
第六章 第二任期
格鲁吉亚投靠西方
2003年11月22日星期六傍晚,出席联邦安全会议一次例行会议的俄罗斯领导人于散会后一起来到莫斯科市中心一家叫“格纳茨瓦”的格鲁吉亚顶级餐馆。结实的橡木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开胃小菜—热乎乎的奶酪面包、红豆和绿豆做成的汤、茄子核桃卷、鸡肉酸奶酱味汁……木头拼成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壁炉里燃烧的劈柴冒出袅袅青烟,弯弯曲曲地盘升到粗木房梁上。侍者手持俄罗斯伏特加酒和格鲁吉亚葡萄酒不离餐桌左右,为来此就餐的这几位俄罗斯政要服务:普京总统、卡西亚诺夫总理、总统办公厅主任梅德韦杰夫、联邦安全会议秘书卢沙洛、外交部长伊戈尔·伊万诺夫、国防部长谢尔盖·伊万诺夫和联邦安全局局长尼古拉·帕特鲁舍夫。
选择这家餐馆吃饭同高层领导人当天讨论的话题不无关系—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当前的局势。在公认的舞弊盛行的议会选举之后,曾任苏联外长的谢瓦尔德纳泽总统设法平息街头连续三周愈演愈烈的示威活动。谢瓦尔德纳泽的总统任期本来还剩下两年,然而民众对他这一届政府的腐败和无能怨声载道,反对党领导人呼吁他辞职。普京对谢瓦尔德纳泽没多少好感,认为苏联的解体有他一份责任。然而普京不喜欢看到俄罗斯周边一个邻国的暴民闹哄哄地夺权。他还知道,高喊“受够了”口号游行示威的学生是在效仿2000年最终导致塞尔维亚总统米洛舍维奇下台的一场运动。这次运动得到了美国民主团体的支持,包括亿万富翁、慈善家乔治·索罗斯创办的开放社会研究所以及国家民主研究所,后者是一个致力于促进世界各地民主的组织(普京惧怕的那种民主)。
忽然一位助手请普京在保密电话机上接一个电话,对方是谢瓦尔德纳泽。星期六白天,局势终于失去了控制。谢瓦尔德纳泽前往议会,决心召开议会使选举合法化。然而第一大反对党领袖米哈伊尔·萨卡什维利对聚集在主要广场的人群说:“我们只有一个目标,即让国家摆脱这个人(谢瓦尔德纳泽)。”此后的局势混乱不堪。反对党领袖每人手持一朵玫瑰涌入正在展开辩论的议会大厅。谢瓦尔德纳泽被保镖连推带搡地护送到安全地方。议会议长妮诺·布尔贾纳泽宣布,她将代行总统权力。后来所称的玫瑰革命开始了,这是给俄罗斯周边邻国带来民主的所谓“颜色革命”的第一场革命。普京将这些革命视为对俄罗斯本国的威胁。谢瓦尔德纳泽回到自己的官邸后,宣布实行紧急状态,随后接通了普京的电话。
20世纪70年代,前苏联时期,谢瓦尔德纳泽仍是格鲁吉亚共产党领导人时曾说过一句话,表白他的共和国对俄罗斯的恭顺:“对于我们格鲁吉亚人,太阳从北边升起。”现在他拼命想在一个独立的格鲁吉亚保住自己的权力。谢瓦尔德纳泽找普京求救无异于证明自己和过去没啥两样。围坐在餐桌旁的这一伙人很清楚,他们中间谁最适合去第比利斯。外交部长伊戈尔·伊万诺夫的母亲是格鲁吉亚人,他本人甚至还懂一点格鲁吉亚语。而且从80年代起他就认识了谢瓦尔德纳泽。当时伊万诺夫在外交部工作,是谢瓦尔德纳泽的顾问。普京让他带上几个保镖从餐馆直接去机场。给伊万诺夫的指示非常明确:竭尽全力避免第比利斯街头流血,并确保依据格鲁吉亚宪法行事(这实际上意味着不要让一群暴民推翻总统)。
伊万诺夫在一次采访中说:“你知道,我们同谢瓦尔德纳泽的关系并不总是很融洽。但普京讲得很明确:他是合法选出的总统,我们必须帮助他。”'1'
伊万诺夫半夜飞抵第比利斯,定于次日早上会见谢瓦尔德纳泽。但他想事先了解一下民情,于是带上两名保镖,来到了市中心示威者安营扎寨的地方。伊万诺夫小心翼翼地在帐篷和篝火间穿行,努力弄清局势到底有多严重。他告诉我们记者:“我其实并不真正了解格鲁吉亚,但你可以感受一下这个地方。”
突然有人认出了他,一片嗡嗡声传遍了广场。“伊万诺夫来了,伊万诺夫来了!”这一消息很快传到祖拉布·日瓦尼亚的耳朵里。他是前议会议长,一位得人心的政治家,与萨卡什维利和布尔贾纳泽一道领导了玫瑰革命。人群开始骚动不安起来。日瓦尼亚敦促伊万诺夫走上讲台对群众讲几句话。伊万诺夫回忆道:“我问他格鲁吉亚语里怎么说‘俄格友谊万岁’,然后我对着麦克风一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