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保组织西耶拉俱乐部(Sierra Club),对副总统提起诉讼,要求他公布特别工作委员会全部工作文件和通讯记录。切尼拒绝了这一要求,宣称行政分支有权对这些记录保密。
这根本就是一项不涉及任何利益的争议。像首都许多所谓特别工作委员会提交的报告一样,上述报告发布之后很快就被人遗忘,所提出的建议也基本上被束之高阁。切尼的这个委员会与众多能源公司频频交换意见的事实不仅广为人知,也是顺理成章与完全恰当的。即使是原告方这边,也不认为特别工作委员会的记录会泄露什么违法或者不合适的举动。这起名为切尼诉美国地区法院案(Cheney v。United States District Court)的案件只不过是华盛顿政治壕沟战的一部分。因此,该案在司法系统内默默无闻地漫游了两年。
在此期间,斯卡利亚继续在南部荒野上进行狩猎活动。每年12月,他都会和华莱士·卡尔林(Wallace Carline)去路易斯安那州乡下猎野鸭,卡尔林经营的公司负责向墨西哥湾的石油钻塔提供服务。2002年,斯卡利亚得知卡尔林素来敬仰副总统切尼,而斯卡利亚与切尼正好在福特时期就认识。按照卡尔林的建议,斯卡利亚邀请切尼加入他们的狩猎队伍。由于每个人的行程安排都很复杂,这次狩猎直到2004年1月才得以顺利成行。碰巧的是,这次旅行之前三周,最高法院正好受理了与切尼领导的特别委员会相关的那起案件。
这次狩猎远征开始于2004年1月5日,最终却一无所获,还掀起了连串政治风波。斯卡利亚与自己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婿一同买了三张往返机票,但切尼又邀请他们乘坐空军二号,直接飞往帕特森镇的小机场。当地居民从没见过切尼这么大的排场。政府在11月和12月预先到此打了两次前哨,副总统的专机降落在机场时,还有两架黑鹰空中战斗直升机在机场上空盘旋护航,接着降落的还有第二架空军的喷气式飞机,搭载的是负责副总统的幕僚和随从助手等。切尼、斯卡利亚一行13人乘一排装甲SUV离去,全程不准任何人拍照。
卡尔林的围场经常被描述成一个狩猎露营地,但它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驳船,长150英尺长,宽50英尺。这艘船抛锚在一片沼泽地中央,无论在船的哪边,都十分适合打猎。在驳船上方,则是一个房屋式建筑,里面有几间小卧室,大家两三人共住一屋,切尼独享一间。饭菜都是家常菜,打猎则是两人或三人一组分头行动。(切尼和斯卡利亚从未共处在同一组)。
切尼的专机抵达时,当地正在下雨,副总统接下来停留的两天里,雨就没有停过。(斯卡利亚和家人在当地呆了四天。)意外的是,这种天气显然潮湿得过了头,以至于喜爱潮湿的鸭子都不愿出来。人们连一只绿头鸭或水鸭都很难见到,猎到的鸭子就更是屈指可数。事后,卡尔林说这是他35年来最糟糕的一次猎鸭经历。
当月晚些时候,《洛杉矶时报》(Los Angeles Times),以及路易斯安那州摩根市的当地报纸《每日评论》(Daily Review)都披露了这次猎鸭之旅。西耶拉俱乐部很快提出要求,请斯卡利亚在能源特别工作委员会的案件中主动回避。奇怪的是,在最高法院大法官何时应当从特定案件中回避问题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正式规定。与下级联邦法院法官不同的是(对他们是有这类明文规定的),最高法院大法官是不能被替换的(也没有人可以替换),如果因缺少一名大法官而出现4:4的平局,就意味着维持下级法院之前的判决。由于可能导致这样的结果,大法官们往往不愿主动退出某个案件的审理。按照一般规则,大法官们应当在“公正性可能会受到合理质疑”的情况下申请回避,至于怎么界定这一前提,就众说纷纭了。
要求斯卡利亚主动申请回避的提议,反映了华盛顿盛行的一股不良政治风气,也就是把个案争议转化为对个人品德的无端攻讦。1990年代,共和党人专挑克林顿的“下半身问题”下手,就是这种政治风气的最好体现。布什当选后,民主党人因为失去了对国会两院的控制,报复机会少了许多,但这次对斯卡利亚的攻击——或者说是一种持续的折磨——正是报复手段之一。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切尼跟斯卡利亚讨论过这个案件,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因为这次与切尼的共同出行,斯卡利亚的立场受到了什么影响,而且,在涉及行政分支权力问题上,斯卡利亚向来立场鲜明。总之,要求斯卡利亚主动申请回避的论据是极其无力的。而且,切尼是以公职身份,而非个人身份被起诉的(这意味着即使切尼离职,案件也仍将继续),而且最高法院一直都在审理涉及重要政府官员的案件。最重要的是,从历史上看,斯卡利亚和切尼之间的关系也并非不正常。其他行政分支的官员与部分最高法院大法官的关系,比他俩要热乎得多。
与很多人一样,布雷耶也敦促斯卡利亚尽量避免争议,主动申请回避,彻底甩掉这个政治包袱(布雷耶是典型的和事佬。)。斯卡利亚拒绝了他的提议。在被骚扰数周后,斯卡利亚干脆在特别工作委员会案件开审前,高调发布了一份公开备忘录。这份二十一页的备忘录就像一本百科全书,既插科打诨,又暗藏玄机,里面既包含一些常识观察(“许多大法官被提名进入最高法院恰是因为他们和时任总统之间的友谊”),也涵盖不少历史考据(好几位大法官经常和罗斯福、杜鲁门一起打扑克),以及对那些“调查记者”报道中出现的谬误的讽刺(《圣安东尼奥快报》(San Antonio ExpressNews)称那次猎鸭之旅一共持续了9天)。
备忘录还附上了那次旅行的详细帐目,甚至包括斯卡利亚的个人花销。(他的双程机票尽管有一半没使用,但花费仍旧比一张单程机票要便宜,所以搭乘切尼的专机根本没有给斯卡利亚省下一分钱。)斯卡利亚自以为是的性格,通过上述行径表现得淋漓尽致,他提到自己已“成为了深夜喜剧节目里的笑料素材”。比如,杰·雷诺(JayLeon)在“今夜秀”(The Tonight Show)节目中就煞有介事地描述了切尼访问白宫时的“尴尬一刻”。“安检人员让切尼掏空口袋,结果口袋里掉出个人来,大家一看,原来是大法官安东宁·斯卡利亚!”
公允地说,斯卡利亚坚持参与审理的决定是正确的,该案最终以一堆众说纷纭的意见结案,判决意见总体上有利于切尼一方。(斯卡利亚投票支持了切尼一方;苏特和金斯伯格则持异议意见。)后来,斯卡利亚以其独具个性的虚张声势方式,当众将切尼案导致的争议称作他大法官生涯中“最为自豪的”一刻。“(应对)其他的争议需要的是聪明才智,而(应对)这个争议需要的,则是人格。”他说。这就是说,对于一贯以救世主自居的斯卡利亚而言,他更愿意选择这件无足轻重的小案子作为自己“最为自豪的”一刻——而不是其他诸如决定总统选举结果之类的案件,或是许多真正会决定犯人生死的官司。
斯卡利亚的同事们则早已习惯他在法庭内外的这些戏剧化演出,他们对于这件争议的集体反应,至多是转转眼珠子而已。就像奥康纳经常说的:“尼诺就这个德性。”数月后,金斯伯格在夏威夷的一次演讲中提到,大法官们的新年团拜会上有一道美味的鹿肉,材料就是来自斯卡利亚的打猎战果,这可能是大法官们对那起争议最巧妙的回应了。“斯卡利亚大法官,”她语气平淡的说,“在猎鹿方面显然要比猎鸭成功得多”。
从针对肯尼迪和斯卡利亚的人身攻击可以看出,严重两极分化的意识形态氛围,正如何影响着最高法院。大法官之间仍旧充满热忱与友好,但法院之外的空想家们,已把他们当作另一批充满党派偏见的政治人了。大法官们对于自己置身政治之外的幻想,已经越来越难以维持。
把最高法院扯进政治风波的这股回头浪,困扰着每一个大法官,但奥康纳受到的困扰最大。对奥康纳来说,妥协和折中是再自然不过的了,但并不是每一个案子都能够这样处理。在布什担任总统的头几年里,曾有一起上诉到最高法院的案件,最终完全靠奥康纳一个人说了算。在这起案件中,她既尽力使自己处在最高法院的中间立场上,也试图让最高法院处在美国人生活立场的正中。她在这起案件中的努力,成为她大法官生涯中最具标志性,也是最关键的一刻。
中大西洋口音是指带有英国口音的美式发音,曾在美国上流社会流行,在影视剧中也被广泛使用。后文提到的中大西洋生活亦指类似的带有英国风格的美式生活。
美国法律制度是从英国法律制度演变而来的,死刑自从美国建国以来就存在了。联邦有联邦的死刑法,各州也有各州的死刑法。在联邦一级,有60多项犯罪可以被判处死刑,其中包括恐怖活动、谋杀政府官员、叛国罪和间谍罪等。在州一级,列在死囚名单上的每个人差不多都犯有杀人罪。 死刑在实行的过程中多次受到挑战,其中较大的一次可以说是在1972年,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裁决说,死刑的实施过于武断和不公平,全国的死刑执行因此中断了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各州基于联邦最高法院的裁决,纷纷开始修改死刑法,1976年,有关法律经过修改并通过后,死刑又开始恢复实施。但是,到了 1980年代末和1990年代,又有证据显示,即使经过修改的死刑法也存在许多问题,因为很多被判处死刑的人最后仍被证明是无辜的。人们对是否实施死刑又展开新的辩论,这一辩论在过去十几年中达到白热化程度。
1995年4月19日,美国俄克拉荷马州首府俄克拉荷马城的联邦大楼发生爆炸案,导致168 人死亡,500人受伤,大楼被炸毁。在“9 · 11“事件之前,该案是美国本土发生的最大规模的恐怖袭击案。罪魁祸首是极右翼白人至上主义者蒂莫西。麦克维,他于2001年6月被执行死刑。
根据美国死刑信息中心提供的数据,2004年,有3503人在死囚名单上,每年平均有60到100人被判处死刑。截至2004年,美国50个州中,仍有38个州允许实施死刑,只有12个州及哥伦比亚特区废除了死刑。
美国宪法第八修正案规定:不得要求过多的保释金,不得处以过重的罚金,不得施加残酷且非同寻常的惩罚。
约翰·亚当斯(1735—1826):美国第二任总统,任内执行亲英政策,在处理英法战争时受到当时法国许多人的挑衅和侮辱,并主导了美国与法国在海上发生的小规模战争。他极力反对法国大革命,批评法国大革命实施的压制统治和与端激进主义,曾称法国人“愚蠹、自大而贪婪”。
罗曼斯语:指由拉丁文演变成的意大利文、法文、西班牙文、葡萄牙文等的统称。中世纪时,教会仍用拉丁文,但一般人都用罗曼斯语,大量文学作品也是用罗曼斯语写成。
第16章 演讲之前,说点什么
问题起因于约翰·阿什克罗夫特(John Ashcroft)。
被布什提名为司法部长前,阿什克罗夫特曾是密苏里州参议员。在奥康纳看来,现代共和党所有让她嗤之以鼻的德性,都能在阿什克罗夫特身上找到。这个人极端、激进、因循守旧——非常缺乏吸引力。韦耶特·丁(Viet Dinh)曾是奥康纳的法官助理,也是她最喜欢的法官助理之一,此人经历特殊,曾自驾小艇逃离越南,后来成为乔治城大学的法学教授。当奥康纳听说丁在阿什克罗夫特手下担任要职后,曾大为震惊。她告诉另一名前助理:“跟着阿什克罗夫特干,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但是,奥康纳错了。与阿什克罗夫特合作后,丁开始青云直上,因为乔治·W。布什治下的华府所待见的,是阿什克罗夫特式的保守主义,而不再是奥康纳式的保守主义。奥康纳也意识到这一严酷现实。对共和党乃至布什本人,她的个人感情正从一开始的寄予厚望,慢慢变成灰心失望,不抱幻想。事实上,这正是她在大法官生涯的最后几年里逐步确立的想法,而伦奎斯特法院也在这段时间里,慢慢向最终的转变推进。
奥康纳认为,布什行政分支的倒行逆施其实早有征兆,任命阿什克罗夫特是征兆之一,“9·11事件”则是另外一个。袭击发生时,奥康纳与斯蒂芬·布雷耶正在印度出访,他们原计划与当地法官座谈,后来只好改变行程提早回国。
与肯尼迪一样,周游世界已成为奥康纳意识形态之旅的重要部分,即便在她70岁之后也是如此。在2000年,她仍是最高法院出访最多的人。(金斯伯格的秘书曾接待过一些来自奥康纳访问过的地方的团体,里面有人开玩笑说,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