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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德(Ed Kinkeade)召集各保守派组织的领袖召开了一次电话会议,讨论迈尔斯的提名事宜。这次会议主要是为“阿灵顿团”(Arlington Group)成员准备,该组织是60家“家庭至上”团体的联盟,其成员包括许多知名人物,如“美国价值组织”(American Values group)的加里·鲍尔(Gary Bauer)和该联盟的全国主席詹姆斯·多布森。(2004年掀起的鼓动修宪、从而使各州可以投票反对同性婚姻的运动,就是由“阿灵顿团”为主发起的,其战略目的就是动员尽可能多的保守派人士帮助布什竞选。) 多布森负责主持这次会议,他说,罗夫已经提议由赫克特与金基德为迈尔斯担保,以证明她是一个坚定的保守主义者。当然,他俩也要负责回答一系列涉及她候选人资格的关键性问题。
“您相信她会投票赞成推翻罗伊诉韦德案么?”
“绝对相信。”金基德说。
“我相信她会那样做。”赫克特说。
这次电话会议暂时安抚了保守派势力——仅仅是暂时的。
电话会议的消息很快泄露出去。媒体宣称,金基德正为迈尔斯的确认程序造势,赫克特也是主要的摇旗呐喊者。
在接下来一周时间里,赫克特接受了逾120次采访,他始终支持迈尔斯,但效果却好坏参半。赫克特1988年进入得州最高法院,并成为这家本就趋于保守的法院中最极端的右翼成员。在采访期间,他不时夸赞迈尔斯的虔诚信仰,以及她在福音派教会受洗的决定。但是,由于赫克特言语间透露出与迈尔斯的暧昧关系,这番话反而对她起到负面作用。采访时,赫克特对记者说的一些话近乎意识流般的喃喃自语,给记者的感觉是:仿佛啥也没说,又好像说了很多。“我们是好朋友,亲密的朋友,”赫克特对 《洛杉矶时报》记者说,“已经许多年了。我们一起吃饭。每年一起看两到三次电影。我们聊天。这就是描述我们友情的最好方式。我们不是在约会。我们没有以浪漫的眼光方式对待彼此。那么说可不对。”赫克特越是卖力地为迈尔斯鼓吹,人们就越是有这样的疑问:白宫怎么把迈尔斯的男朋友搬出来给她做担保了?(赫克特的社交生活非常复杂。他曾是自己在得州最高法院的前同事普里西拉·欧文的男朋友,欧文刚刚被任命为第五巡回上诉法院的法官,保守派更希望总统提名她而不是迈尔斯。)
之所以没有太多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支持迈尔斯,除了个性因素,很大程度上也受她工作性质的影响。在奥斯汀市,布什给她的兼职是随时处理州内涉及彩票管理方面的一些麻烦事务,但她的实际工作却是担任布什的私人法律顾问,这项工作当然不可能取得什么公共成就。类似地,幕僚秘书长和副幕僚长的职位也使她看上去更像一个协调者或“交通警察”的角色,而不是一位思想的传播者。没有谁能够证明她的宪法观,因为她从未发表过这类观点。尽管迈尔斯在填写参议院的调查表格时,列举了她经办的主要案件,但大都是商业纠纷。她甚至没有在得州最高法院乃至美国最高法院打过一场官司。
很显然,A宫在提名迈尔斯之后,并没有预备后备人选的计划。罗夫与其他人都认为,赫克特的保证足以令这些保守派人士的疑虑烟消云散,毕竟布什还指望这帮操控着参议院的共和党大依们能像过去四年半那样事事助力。然而,布什的一大失策,在于忽视了伊战和卡特里娜飓风给他在国会造成的负面影响。对迈尔斯的提名再次反映出布什妄自尊大的一面,以为自己的私人法律顾问根本无须担保,绝对会取得参议院的支持。总统这次可是错误估计了自己的政治影响力,也低估了最高法院对于他那些热情追随者们的重要性。尤其在这个议题上,乔治· W。布什的一句“相信我”已经不那么管用了。
尽管右翼一再强调,他们之所以反对迈尔斯,主要是因为她不合适,而不是基于意识形态的考虑,但谁都看得出来,这纯粹是个借口。近些年,最高法院大法官的位置好像都是为上诉法院法官们预备的(克林顿曾试图打破这一惯例,却以失败而告终),不过,如果放宽历史的视野,迈尔斯的情况也算不得特例。路易斯·鲍威尔从未有过政府服务经历,与迈尔斯一样,他只在地方和全国性的律师协会工作过。威廉·伦奎斯特起初也在凤凰城从事民事法律业务,后来出任助理司法部长,并主管法律顾问办公室。拜伦·怀特也只在司法部副部长位置短暂停留过,大部分时间都在丹佛州从事私人法律执业。对保守派势力来说,迈尔斯的问题根本不在于欠缺司法经历,而是他们不能确定这个人会按照他们的议程改造最高法院。
尽管如此,迈尔斯在全国观众面前的初次亮相,并没有迅速毁掉她的提名。哈里·里德当然欢迎这一人选,其他共和党参议员中也有持同样想法者,得州参议员约翰·科宁即是一例。星期三被宣布提名后,迈尔斯第一个致谢电话就是打给自己本州的参议员,科宁还曾当众与她拥抱,大打亲民牌。在迈尔斯离开他的办公室后,科宁声称,她将填补最高法院长期以来因受常春藤校友及华盛顿知识分子把持而导致的“非常重大且真实的鸿沟”,他请保守派“保持判断力”,并称迈尔斯“完全有资格”,而且“魅力过人”。除了个别例外,参议员按照惯例行事:他们避免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作出承诺。
但是,保守派内部的反对声音已经出现。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主席肯·梅尔汉(Ken Mehlman)及其前任埃德·吉莱斯皮(Ed Gillespie)参加了保守派激进分子在华盛顿的两次集会,两次集会都充斥着对迈尔斯的抱怨与不满。“总统当然应该说一句‘相信我’,他也不得不那么说,问题是,光这么说解决不了问题。”保守派组织“美国人税收改革”的领导人格罗弗·诺奎斯特(Grover Norquist)说,他也是上述集会其中一场的主办人。“我告诉过梅尔汉,在过往的漫长岁月中,我巳听到过5次‘相信我’,”另一场午餐会的东道主保罗·韦尔奇这么说道,很显然,他指的是过去对斯蒂文斯、奥康纳、肯尼迪和苏特的提名,“我要说,‘很抱歉,总统光说了解她的想法是远远不够的。’”面对这些质疑,梅尔汉只好搬出布什与迈尔斯数十年的友情作为回应:“我想,总统在说‘相信我’时,是基于他对被提名人的了解,这可能与反对者们的想法存在差异。”
对迈尔斯的反对之声在10月达到了高潮,简直就与7月间对冈萨雷斯的群起围攻如出一辙。与对冈萨雷斯一样,迈尔斯的右翼批评者们无法列出她的任何一项不当之举,白宫幕僚们也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一令他们目瞪口呆的事实,幕僚们心目中最狂热的保守派人士,居然又被描绘成一个潜伏的自由派。
对迈尔斯的攻击根本没什么事实依据。对她的公共评价,基本与她的朋友内森·赫克特所说的差不多,人们认为她的立场与那些强烈反对提名她的人其实是一致的。其实,她早年竞选达拉斯市议员时曾留下过一些记录。在填写得州人生命联合会(Texans United for Life)的一份调查问卷时,迈尔斯明确表示,她支持修改宪法,推翻罗伊诉韦德案,反对给支持的堕胎组织提供任何公共基金支持,并将在任期内“努力促进反堕胎事业”。不过,这项记录当然不够。保守派势力照样吹拉弹唱,齐声反对迈尔斯。
此时此刻,民主党人可是乐开了怀,摆出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民主党设法向记者透露了迈尔斯在布什任州长期间写给他的一些阿谀奉承之词。“如果顺利的话,詹娜(Jenm)和芭芭拉(Barbara)会觉得她们的父母很‘酷’,就像我们一样,”她在一个便条中写道,“继续这伟大的事业。天佑得州。”还说,“您是最棒的州长,广受爱戴! ”及“您和劳拉是最伟大的! ”
民主党参议员指责布什任人唯亲,这也正是卡特里娜飓风后布什最受诟病的一个问题。显而易见,没有一个民主党参议员宣布他或她将投票反对迈尔斯。当右派对她发动疯狂攻击时,一些民主党参议员甚至真把她当成了一个潜伏的中间温和派人士,这正是他们对布什提名人选的最大期望,其实,也是不切实际的奢望。
斯佩克特把迈尔斯的听证会时间安排在U月7日,随着这一日期日益临近,这位司法委员会主席才意识到自己对迈尔斯好像还没什么印象。与绝大多数共和党战友不同的是,斯佩克特并不在乎意识形态问题,反而更关注她的资历。他公开表示,迈尔斯应该去上一个宪法“速成班”,当然,没有人会对约翰·罗伯茨这么说。10月19 295 日,斯佩克特与委员会中的民主党高层帕特里克·莱希给迈尔斯发去一封措辞严厉的信,对其调査问卷表的填写结果表示了强烈不满。他们希望问卷的回答内容更加具体,“更本质与客观地”体现她所在组织的立场,要包括“与他人所有的书信往来,包含媒体最近刚刚报道过的那些,要使你的朋友和你的支持者完全确定你的观点”。换句话说,他们希望再次确认,迈尔斯会不会像赫克特事先承诺的那样,会毫不犹豫地推翻罗伊案。参议员们要求迈尔斯在10月26日之前明确答复这些问题。
10月份中旬,迈尔斯都忙着私下与参议员们会晤,并为自己的听证会做最后准备。但是,无论是会面,还是为听证会进行的排练,进展都不顺利。迈尔斯既缺乏罗伯茨那样的人格魅力,也没有他对宪法的深刻理解——这使他能够一面引经据典,一面又滴水不漏地隐藏自身立场——她在这方面的确没什么天赋。
尽管反对迈尔斯的人正日益增多,但她似乎仍能轻松应付这次听证会。在旁观者看来,参议员们在国会听证会上的表现,经常像自以为是的井底之蛙。保守派们充满敌意的交叉询问,反而更容易让被提名人博取同情。迈尔斯自强不息、克服逆境的个人经历,有可能像14年前的托马斯那样,再次触动大多数人的心灵。参议院那44名民主党人,也会觉得迈尔斯是最佳人选(她巳经60岁了),这将使她有可能以压倒性的票数通过确认。更何况布什那番敷衍了事的游说也可能为她争取到不少共和党票源。总之,到了 10月中旬,迈尔斯看似已能够在确认程序中获得足够多的选票。
正是基于上述原因,保守派反对者们决定阻止正式投票的发生。10月21日,抵制迈尔斯的保守派辛迪加专栏作家查尔斯·克劳萨默(Charles Krauthammer)写道:“我们必须找出避免走向分裂的策略。而我知道答案。”参议员们应该提供“迈尔斯在白宫工作期间的所有受特权保护的文档”,总统当然会拒绝移交。这样的话,就有可能发生“宪法特权争议”:参议院拿不到相关信息,就不会对她进行确认。而白宫也绝不可能让这些信息外漏,以免危及行政特权。如此一来,所有的棘手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迈尔斯将在参议院与行政分支两边同时失宠。
这一想法虽然是哗众取宠的无稽之谈,却偏偏迎合了保守派的需要。共和党人对民主党的阻烧议事法早有怨言,这一次却希望他们搬出这招儿来对付迈尔斯。对保守派来说,什么协调、什么公正、什么盟友,统统可以抛在一边,一切都没有控制最高法院更为重要。“克劳萨默方案“(Krauthammer solution)很快变得众所周知,而且即将被投入使用了。
能够阻止这一仓促提名的可能只有迈尔斯本人了。1987年,尽管大家都知道罗伯特·博克无法通过参议院的批准,他仍拒绝撤回对自己的提名,事实证明,他确实以 58 : 42的票数落败。这一次,没人认为迈尔斯会输,但究其实质,迈尔斯是布什的顾问,而不是一位独立的参选者。一位律师应当把客户利益置于自己的利益之上,此刻,布什优先考虑的是取悦大多数保守派支持者们,尤其是在最高法院的问题上。迈尔斯当然不愿让布什失望,哪怕自己要付出巨大的个人代价。她经过认真思考,决定请总统撤回对自己的提名。
10月26日,星期三,晚上8:30,在被提名23天后,迈尔斯主动致电布什,告诉他自己选择退出。此时,这一决定仍处保密状态,直到这天晚些时候,白宫还将参议员们要。求补充的那部分候选人信息送进参议院。次日上午,白宫决定实施“克劳萨默方案”。迈尔斯写信给布什,声称参议员们计划了解自己在白宫服务的情况:“我坚决维护行政分支的独立性……如果坚持行政分支的特权,将会使我的确认程序陷人僵持状态。为此,我必须放弃确认。”在同一天发表的声明中,布什“极不情愿地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