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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田确定了一件事,阿金同样也是七元流的忠实读者,否则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也正因为如此,他很清楚阿金的话不只是毫无根据的流言,不祥的预感随之袭上心头。
「所以……」
「嗯,她身心俱疲。几十本说来简单,可是每一本都是她费尽心力,形同己身的作品,无止尽的否定一定让她受不了吧。」
在出其不意的情形下知道最喜欢的漫画家退出漫画界。
对兔田而言,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等于是收到死讯,在他心中埋下挥不去的阴郁。
「……那、那么我更要背起『脱兔的反击』这个名号,因为要不是有那部漫画,我今天不可能站在这里。」
可是,失落也无济于事。即使七元流这位漫画家今后不会再出现,兔田不愿连这位漫画家过去曾经存在的意义也随之消失。
所以他选择背负起脱兔的反击之名,就算这么做显得愚不可及。
「嗯,就决定用这个名字吧,这样也比较好玩。」
兔田心中擅自燃起使命感,阿金的话又顺势推了他一把。
「——嗯、嗯,对对,就这么做。好,麻烦你啰!」
这时刚好乃香与广播社社员的讨论告一段落,走向他们身边。
「好啦,团名既然决定了,我也要去忙自己份内的工作啦,拜拜。」
瞥到乃香走近的阿金,和对方错身而过,他就这么离开了店里。
刚才阿金坐的位子这次换乃香坐下。
「广播社的人打电话来吗?」
「嗯,那是个愿意跟我一起扛起重担,很好相处的家伙,哈哈哈哈。」
「你、你那么忙,还让你为了我个人的事情拨出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咦?讨厌啦~我是喜欢才这么做的哦~」
乃香位居广播社社长,原本应该把所有时间全分配给广播社,但是她为了兔田把广播社的优先顺位往后挪。兔田感激在心,也深觉过意不去,如今更令他不由得再次垂头致意。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有件事情一直叫兔田耿耿于怀,他于是鼓起勇气询问:
「那、那个,呃,乃香学姊为什么愿意尽全力帮我呢?」
他这么问不单纯只是出于好奇。他仔细思考阿金在去年全国大赛的遭遇,以及阿金刚才说过的话,脑海瞬间闪过乃香该不会是为不会是为抢走自己的风头才答应帮忙的疑惑。
毕竟他之前就觉得奇怪了。
兔毛成、小菊、阿金三人应该是固为在某些方面与他感同身受,所以愿意出手帮忙,但是乃香跟他完全找不到共同点。她的美貌倾倒男女、个性开朗、人缘极佳,又运用本身的美声率领广播社取得全国大赛优胜,再加上她出身茶道世家,家境富裕。看在兔田眼里,乃香是人生了无缺憾的赢家。这种人为什么会愿意帮自己的忙呢?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这么一想,他不禁疑心乃香另有图谋。
乃香到底会怎么回答呢?他露出疑惑的眼神看向乃香,等待答覆。
「……兔吉,你梦想过在音乐路上取得成功吗?」
刹那间,他还以为乃香要就此消失了。她那张总是带着欢乐灿烂,如阳光般笑容的脸上,浮现出缥缈虚无的微笑,彷佛藏在云间的朦胧月光。
「那、那当然,也……不是没想过……」
兔田无法对着这样的微笑撒谎,于是吐露出真心话。他死命练习吉他,这又是他唯一的武器,最重要的是他单纯喜欢音乐。所以他当然做过和意气相投的朋友组团创作、在众人面前演唱、最终成为天团的梦。纵使没有明确的意志与计划,他时常怀抱着这样的蓝图。
「我呢,曾经梦想成为解说员、广播主持人,或是主播。我也想挑战当个配音员,所以才会对唱歌产生兴趣。」
乃香的才能优异,又有亮眼实绩,刚才列举的每一项对她来说应该都有如囊中取物,与声音相关的职业一定是上天赋予她的天职。
然而,兔田突然听出她话中有话。
「曾经」梦想过?为什么是过去式呢?
兔田困惑地看向乃香,乃香脸上的微笑又添了一份虚无。
「不过,这些梦想不可能实现。我出身梅园流茶道本家,身为梅园家的长女,继承流派是我唯一的路。」
「咦、啊……」
他找不到话回应。
「就读普通的学校,染发,进入广播社,想玩闹就疯狂玩闹,想说什么就尽情地说……我这样放纵的日子就只能维持到高中结束为止,再一年多……高中毕业后,我就得成为梅园家的茶道家,活在和敬清寂的世界——一个严格又静谧,无法自由对话的世界。」
兔田的父母只是平凡的上班族和家庭主妇,难以想像传统世家的规矩。乃香有梦想也有能力实现,却永无实现的那一天。
「所以我很羡慕像是你还有小兔和阿金这样的人,你们拥有英国获得肯定的能力,能引用自己的能力开拓未来,让我忍不住幻想起你们的将来,擅自将梦想寄托在你们身上。」
「…………!」
原来是这样啊,这就是乃香帮忙自己的理由。
这世上有像兔毛成和阿金这样能力被埋没,不受到认可的人。也有些能力尽管受人认同,前途却早已注定的人。
前者由于尚存希望,还能走出一条生路。后者则是穷途末路,毫无希望可言。因此,身为后者的乃香才会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兔田身上。
她推着还有大好前程的兔田前进,要他替无法继续往前的自己看过前方风景。
「不过呢,我曾想帮小兔还有阿金,最后都失败了。我好像老是在帮倒忙,不只没帮上忙,还伤害了他们。本来我抱着为小兔好的心态,推荐她进漫研社,结果她和其他社员处不来,留下了许多痛苦的回忆。我邀阿金制作影片也是想为他尽一份力,结果反而惹他生气,被他讨厌。我不管做什么都是适得其反。」
他很明白,在愧疚的苦笑底下,其实藏了张哭泣的脸庞。
不知乃香背负了多少罪恶感与乏力感,又受过多重的苛责呢?
乃香这时为兔田出力,就像过去她曾试图帮助兔毛成和阿金。她推荐漫画才能出类拔萃却无处发挥的兔毛成进入漫研社,为帮莫名沾染上色狼污名的阿金挽回名誉邀他拍片,只是结果没一个奏效,反倒伤害了两人。
「事无三不成,我不会再失败了,这一次绝对会成功。」
乃香露出气势逼人的凌厉目光,一扫兔田的疑虑,甚至让他羞愧不已。兔田居然怀疑乃香企图夺走自己的风采。
他原本认为校庆上的表演是个人的战争,乃香纯粹只是个帮手。
不过他错了,校庆表演对乃香同样重要。
她赌上自己无法实现的梦想,也希望藉此补偿过去未能帮上朋友的罪过。
这么一来,这次演出更是非成功不可。
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乃香。
「……开、开始练习吧。」
「好!求之不得!大姊姊~~~!开始练习啰~~~!」
兔田和乃香互相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再次走向舞台。
练习中,兔田的吉他声与乃香高亢的歌声奇迹似地融为一体,乐声震撼店内。连在一旁听过好几次兔田等人演奏的高木妈妈也情不自禁地紧盯舞台。
两人确信校庆表演绝对会成功。
这话不是自夸,他们确实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精采演出。
只是,这一天也是兔田和乃香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的最后一天。
第五章
校庆将在三天后举行的这一天,兔田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来到漫研社。他倾全力在「好莱坞」练习,一直没跨进过漫研社,但是昨天晚上在「好莱坞」的练习成果令他心满意足,心情相对轻松许多,因此兴起到漫研社看一下情形的念头。
他满怀期待打开漫研社的门,眼前出现了与他以往所见大不相同的情景——那是为配合校庆改变模样的活动室。几乎占满室内的工作桌与椅子全高高叠起,堆到角落。由于这些桌椅有碍观瞻,便以一整排展示用画板遮掩。画板上贴的全是兔毛成使出浑身解数画出的作品,最大幅作品尺寸足足有B2大小,显出惊人魄力。从画板尚未贴满这点看来,作品应该还会继续增加。活动室正中央摆有长桌和折叠椅,长桌上放的是兔毛戍的漫画,显然是希望能让参观者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翻阅作品。活动室一角有个提供阅读漫研社过去作品的专区,这一定是为了拿来应付校庆执行委员,强调在这里举办的的确是漫研社的活动,以免遭责难「这么做是把活动室私有化」时,让自己陷入无言反驳的困境。
不过,反过来说,活动室几乎成了兔毛成的个人作品展览空间,这让兔田不禁有些感动。
只有一个社员的漫研社居然能规划出如此完整的展览,他再次为兔毛成的行动力感到惊讶。
「——嗯?噢,这不是兔吉吗?好久不见啦!」
至于规划这次展览的兔毛成本人,则是不知为何套着一件上理化课时学校规定穿着的白色实验服,头发不是以发箍而是以发夹夹起,脸上还戴着副眼镜,一身散发出成熟气氛的打扮。然而她的身材娇小,整件实验服显得松松垮垮,搞得自己活像是「小孩装大人」。
兔田不解她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只见她一双小手乌黑,手里握着墨水瓶和毛笔,脚边铺着一张巨大的模造纸。模造纸上头有幅以毛笔绘成的画……
「我一直很想这么做,向井上雄彦大师致敬。不过这真的很难,我画出来的东西远远不及大师,简直是丢人现眼……可恶!真教人不甘心!不行!这种东西根本搬不上台面!还是老老实实地从涂鸦开始吧。」
看来她为了展示作品,打算挑战用毛笔作画,身上的白色实验服也是为了不让制服被墨水弄脏的装扮。
兔毛成气得连连跺地,看来用毛笔绘画确实有其难度。她用毛笔画出的作品比用笔画得还糟,跟井上大师相比当然更是天壤之别。
不过,兔毛成自己也很清楚这点,这也非常符合她的性格。
「兔毛成学姊……你的脸颊沾到墨水了。」
「唔——擦掉了吗?」
「啊啊,愈弄愈糟啦,简直像长出黑胡子了。」
这也很像她会做出的事。她用实验服的袖子抹了抹脸颊上的墨水,结果抹得嘴边都是墨水,肮脏不堪。
「……唔,那里有湿纸巾,可是我现在没手可以拿!怎么办!」
「好好好,我来帮你。」
兔毛成的小手被墨水弄得脏兮兮的,又用两手拿着毛笔和墨水,实在挪不出另一只手,兔田只好用湿纸巾帮她擦去脸上脏污。
她抬起小巧的下颚,毫无防备地阖起双眸。兔田一摸到她那柔软娇嫩的脸颊,就忍不住心跳加快。
「……擦干净了吗?」
「呃……啊,再、再等一下——好了,擦干净了。」
擦完后,兔毛成嫣然一笑,再次转向模造纸。这次她不再规矩作画,而是连草稿也不打,随手乱画。她挥笔的侧脸像极了拿着粉笔在路上乱画的孩子,天真无邪,令人不禁泛起微笑。
「不过真是太厉害了,几乎都准备完成了嘛。准、准备日不是还没到吗?」
兔田再次环顾室内说道,兔毛成没放下毛笔,边作画边回答:
「这些全是小菊的功劳,准备日那天,大家都有班上或是社团的活动要忙,所以我想至少要在准备日前完成摆设。而且我打算在校庆后停笔一阵子,专心准备大学联考,弄起展览也就格外起劲。」
「咦?你要参加联考吗?我、我还以为弥会直接当个漫画家。」
从兔毛成口中听到大学联考这四个字,让他有些意外。
「哈哈哈,大学生也可以把漫画家当成目标啊,何况现在景气这么差,要是没能成为漫书家,至少还有大学毕业这个学历保障。」
说的也是,这话确实有道理。
他向来以为兔毛成是个勇往直前、不瞻前顾后、坚持走自己的路的人,没想到她居然也会站在现实的角度思考将来的事情。他原本以为兔毛成总是靠直觉做事,没想到她会仔细研拟校庆表演的作战计划,甚至为了不让朋友分身乏术,特地贴心赶在准备日前完成个展的准备工作。她果然是个性格多面的人。
不过,也拜此之赐,他总算理解兔毛成为什么会如此投入在校庆举行的个展。
「所以说呢,这次个展算是我这几年来的成果展示。」
换句话说,兔毛成打算以这次的个展正式告别投入漫画的高中生活。这么一想,他衷心期盼会有许多访客光临,反正班上活动没有他插手的余地,校庆当天他打算一有空就尽量到这里帮忙。
「对了,我听阿金说啰。你要仿效《脱兔的反击》那部漫画,把团名取做脱兔的反击吗?」
「啊,是……很、很奇怪吗?」
「不,我觉得不错哦。我说真的。七元流一定也会很高兴。那部漫画的评价和销量都很差,不过这表示那部漫画总是有意义的。对漫画家来说,没有比这更让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