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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吓死了,大便在裤子里。我说真的,就在走廊上。”她稍停一下,勉强笑
出声来。 “你妈妈很强悍,知道吗!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们。”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害怕。”大卫撒谎,挣开她的母亲,朝自己
的房间走过去。 “那是我的窗户破掉的原因了,对不对?也就是为什么我的
作业被弄坏的原因,对不对?而不是像你所说的是树木弄坏的。你为什么不
干脆把事实告诉我就行了?”
安跟着儿子到走廊上,但他把门朝着她的脸用力关上。她只好站在那里
瞪着门,然后她把额头靠到木门上。 “我不进去,好吗?”她柔声说:“我
知道你必须自己平静平静。但是请相信我,大卫,一切都会没事的。如果事
情没有马上好转,我们就收拾家具,搬离这里。”
一会儿后,门打开,大卫探出头来说: “我们真的能搬家吗?”
“我答应你。”安说。
“什么时候?”
“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大卫。我得找个工作,然后找个地方住。”
“你不会搬的。你只是随便说说,就像你说树枝打破窗户一样。”
大卫生气时,脖子上浮出一条青筋,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她的儿子一
天天越来越像他的父亲。当他再次把门摔向安的脸上之后,安决定放弃跟他
讲道理。她从来没有办法跟丈夫讲道理,又怎么能跟儿子讲道理?安往房间
走,走在她被攻击的那条暗暗的走廊上,感到一阵已经很熟悉的沮丧。就跟
以前一样,某人拉起一条线,于是她整个生活就开始乱七八糟。她脸向下倒
在床上。过去不欲为人知的记忆立刻不由自主地涌上她的心头。跟汉克在一
起的日子并不那么美好,他发脾气的那些时候……
使她心灰意冷的那一次,发生在大卫四个月大,安还在警局里当警察时。
一天晚上,她跟她的搭档走出警局,正为那年轻警员的笑话大笑时,眼尾瞄
到什么东西。
“快,巴比!”她说,把另一位警察拉到一辆停着的巡逻车后面。“看!”
她低声说。两人伏在车后,她伸手掏枪。 “有人躲在那边的树丛中。”
“狗屎!”那警员说,跪下来,从枪套中拿出他的枪。“是个男人,我
看见他的双腿。他一定是躲在那里等着突袭我们。”
安赶快跑到他的旁边, “出来!”她尽力拉大嗓门喊道:“出来!否则
我们要开枪了。如果你有武器,丢在地上,双手举高给我们看。”
当那男人双手抱头从树丛中走出来时,安目瞪口呆。她用枪瞄准的人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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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她的丈夫。
告别她困惑的搭档后,她责备汉克: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差点对你开
枪呢,看在老天份上!而巴比现在会以为你是疯子了,像个白痴一样躲在树
丛中。”
汉克粗鲁地抓住她的手,差点把她整个人举起来。 “你跟他有一腿!”
他跟疯狗一样咆哮着, “我不让我老婆跟该死的菜鸟搞!”
安挣脱他,对这种指责感到非常惊讶。 “我没有!”她吼回去,“你是
怎么啦?巴比有女朋友了。他是我的搭档,汉克。”
“我要你辞职!”他说,仍然气呼呼地,“我不要我的老婆晚上跟别人
一起工作。”
“大卫?”她问。突然警觉起来。“你没有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吧?有
吗?”
“他跟临时保姆在一起。”汉克瞪着她说。他永远不会忽视他的孩子。
安松了一口气,看看停车场之后叹了一口气,至少大卫没事。到目前为
止,她知道没有人看见他们。晚班值班人员大部分已经下班,大夜班的人员
也走到街上了。安跟她的搭档为了做好一份报告,在小组办公室里留到很晚。
也许这是汉克发火的原因之一。他坚持要她下班后十分钟之内回到家——时
间刚好够她开车回去。安把时间抛在脑后,还忘了打电话。
“我要回去了。”她说,转身去开她的车子。
“我说真的,安!”汉克说,跟在她后面。“我不要你再继续做任何工
作了。我要你待在家里,做女人应该做的家事。大卫需要你。”
“我必须工作;”安断然地说,仍然为他的行为感到气愤。“你赚的钱
不够我们过日子。”
她看到他即将爆发的脾气,但她毫无办法阻止。她并不是故意对他说那
种话的;她只是生气得脱口而出。他的脸忽地涨红,嘴唇闭紧,然后缩回手
臂。她紧盯着他,不肯转移视线。好吧,安想,已经快结束了。那只手从空
中挥来,她撑住自己接受那撞击。
使人头昏眼花的一声巨响,汉克一掌打在她的脸上。
“你敢再说我养不起我的家庭!”他了解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脸刹那
间变得茫然。随即继续破口大骂,在安面前走来走去,连发子弹般对她斥骂
着,两手胡乱挥舞。 “我日以继夜做那种他妈的不是人干的工作。人们瞧不
起我,吐我口水!这还没包括那些想轰掉我那该死的脑袋的人!”他停下来
屏住呼吸,然后继续怒吼: “也许我应该干脆认输,离开这一切!”
汉克气得越久,就越激动,越无法控制自己。 “你可以养我吗,啊?我
们已经住在你父亲的房子里了。为什么你不干脆养我算了,啊?你要养我吗,
啊?”
安沉默不语,手抚在嘴上。看见她的丈夫这个样子让她很难过。但她没
有哭。她不愿哭出来。他们以前也曾经这样过,还曾找过家庭特约医师咨询。
安一整天都在处理家庭暴力的案子,但回到家,她仍然是被害者。
人们不懂,她当然也不能向朋友们透露,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警察。他
们都以为安和汉克是一对神仙美眷。他们不知道她的丈夫承受的压力,他如
何厌恶那份工作,厌恶上班时间,甚至还宣称与他一同工作的公路巡警有一
大半他都厌恶。他实在不适合那份职业;他需要的是没有压力,不用处理别
人的痛苦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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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看见他的丈夫低头再次向她冲过来,脸上浮现如同刚才一样的表情,
但这次他移动得更快,几乎撞上她,差点像头发飙的公牛一样撞上她。
“别再打我了,汉克!”安大叫,缩头闪到一旁。“我不许你这样。我
要离开你……提出离婚诉讼。”
他停下来,站着纹风不动。
“听到了吗,汉克?”安说,“如果你再打我,我就要提出离婚诉讼了。”
“和我离婚吧!”汉克说,对她吼回去, “离就离吧!去吧,离开我吧!
我生命中其他的每个人都离开我吧!”
安坐在床上,头痛欲裂,身体被汗水湿透。她为什么让这记忆又重新出
现?她需要的只是好的回忆,让坏时光都被她当作没发生过一样抹掉。
她丈夫第一次打她之后,安坚持去找家庭特约医师咨询。那位治疗师告
诉安,她的丈夫有还没解决的冲突。而那个可怕的事实最后终于揭晓。
在汉克还仅仅是四岁大、胖嘟嘟的小孩时,他的双亲是一对流浪汉,也
是醉鬼,原本住在南达柯塔州,为了某些汉克永远无法发现真相的理由,在
一个寒冬,把他载到州际公路上的一个地方,叫他上车,命令他抓住路旁栏
杆,等他们回来接他。那天气温低于零度。等到当局救出他时,汉克的手指
已经冻在金属栏杆上了。接下来大约一天的时间,这小孩的手指是否需要切
掉仍难下定论。不过汉克身体上的创伤还是复原了,被送去当成孤儿接受收
养。他从一个地方,被送到另一个地方到处穿梭往返,从来没有过一个真正
自己的家。最后,当他十几岁时,他被一对老夫妻收养。他们并不怎么过得
去,但他们试着给汉克一个体面的家庭,还有爱。但那仍然不够。他们一直
没找到他双亲居住的地方,而汉克长大成为一个痛苦、困惑的年轻人。根据
治疗师说,他有太多压抑住的愤怒,所以是个会到处乱跑的定时炸弹。
治疗期间,汉克总是闷闷不乐,不肯合作,拒绝讨论他悲惨的过去。最
后他不再去了,而安除了试着了解他、爱他以外也毫无办法。她对自己说,
有足够的爱,汉克的愤怒有一天应该会平息才对。
对他有利的是,有一件汉克·卡莱尔从来不觉得受到委屈,他知道安绝
对不允许他做的事,那就是对儿子发脾气。这是安尽量容忍他的原因之一。
不管汉克·卡莱尔其它方面怎么样,他对大卫来说是个绝佳的父亲。
汉克打过她几次?多得让她数不清。那次在他想买给她的那栋房子里,
是特别粗暴的一次。当她说他们负担不起时,他把她打倒在地。他的攻击消
失了几年,直到有一晚他把一个盘子丢向她,把她的前额割伤得非常严重,
使她必须去缝了七针。那是最后一次。那之后安开始还手。如果这样还制止
不了他,她就攻击。有一天晚上,在他像要殴打她时,她用棒球棒打了她丈
夫的双腿。那才结束了这种发脾气的行为。
不过结束了发脾气并不等于结束恐惧。她每天都在恐惧中过日子,完全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脾气。那时,汤米·里德开始介入其中。在一次发脾
气之后,他发现安黑了只眼睛,取下纱布后才来上班。安还替汉克掩饰——
她告诉里德,她晚上撞上浴室的门了。然而汤米·里德是个精明的人,他知
道安在说谎,他还知道汉克有恶劣火爆的脾气,因为他在许多场合亲眼看过
无数次。有好几次,里德甚至试着劝安离开他。但除了她警告他要提出离婚
诉讼那一次,安几乎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离开她的丈夫。她怎么能离开一个
已经承受过最不公平的待遇,被双亲遗弃的男人?在他表现出来的凶悍条子
的外表下,她的丈夫仍然只是那个在高速公路上,死命抓住栏杆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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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在汉克把目标锁定在升为警官之前改善了三四年。他一直对安说,
如果他能升迁,他们就会有足够的钱搬到更大的房子去,也许再买些新家具
或度个非常好的假期。他用功再用功,在餐厅桌子上读到深夜,终于拿到警
官考试曾经得过的最高成绩之一。汉克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
但是却没有。他有太多过度暴力的记录了,他们说。太多市民的抱怨。
汉克整个人都垮了。他失踪前几个月内,完全没有跟老婆做爱,没有跟局里
的朋友们交际来往。惟一他觉得还有点兴趣的人是他的儿子。
电话突然响起,打乱安的思绪。
“安。”那声音说。
“是的?”她说,电话仍然离耳朵好几英寸。
“安,你何不带着大卫,好让我们离开?”
她屏住呼息,两手抓住听筒。 “是谁?”又是汉克的声音。她的心脏砰
砰地敲打着胸口。 “汉克,是你吗?噢,老天,汉克,别挂断——”
她听到喀啦一声,然后是拨号声。
“不!”安大叫,粗暴地把听筒往墙上丢。“别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
对我!”她心烦意乱得无法思考,手指按着太阳穴,试着把那声音找回来。
她真的听见他的声音吗?还是她又因为失眠而产生幻觉了?他说了些什么
话?哪些是他所说的正确字眼?但它们已经消失,现在只剩下在她脑子里飘
浮的回音。
她惟一清清楚楚记得那声音提到的,是她儿子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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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莎莉·法勒站在后门看着孩子玩耍时,看见一辆红色车子开进隔壁的车
道。她猜想他们是新的房客而转开视线,不想做自我介绍或是寒暄。打从那
三个男孩搬走后,莎莉就陷入沮丧,连续好几小时呆坐着发愣,整天说不到
三四句话。盘子在水槽里高高堆起,她拒绝清洗它们。
得了偷窥狂症的开始相当无辜。莎莉和她的丈夫刚刚搬进韩德森大道
时,就发现原先的房客用皱边窗帘把厨房的窗户盖起来。莎莉很快就听到那
一区的住户们老是在讲那些男孩的闲话,抱怨他们在好多孩子游玩的街上来
回飞快地开着车子。莎莉不准孩子离开前院,所以她不担心这个。此外,她
也不想与邻居们交际。她这一辈子老是为了某种原因被人一再地批评、挑剔:
她的衣服太奇怪;她太瘦了。她还曾进入特殊教育班。其他孩子都叫她智障。
人们对她总是既残忍又不怀好意。莎莉早就学会独来独往。如果你开始介入
别人的生活,他们也会开始介入你的生活。
有一天,她把厨房的窗帘拿掉。那天晚上当她在洗盘子的时候,才发现
原来她可以从那里直接看到隔壁的主卧室。她看见的景象使她瞠目结舌。她
看见年轻赤裸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