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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无言以对。他想就此收手的,可他没有忍住。他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就是忘记。在王军的逻辑中,爱情就是快乐,爱情就是忘记了现实,忘记了现实本身就是一种快乐。这一点再次符合奥斯卡王尔德的观点:生的时候就当死亡从不存在,死的时候就当作从未有生。认识这一点,王军非常高兴。
同样高兴的是陈玲玲,因为她获得了爱情。尽管她不知道王尔德是谁,但她知道:一个很帅的男人深情地对她说一句“我爱你”,这便是爱情。爱情没有理由,对于一个沉醉在爱情中的女孩来说,爱情的理由完全没有必要,惊鸿一瞥便足以悬念一生;一见钟情胜过一生相聚。她在意的,只是得到自己的所爱,不需要知道爱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所爱的,就是自己想就要得到。爱对陈玲玲来说是一种欲望的满足,是一种需求。
※※※※※
同居是在王军的妻子出差之后。王军的耐心很好,替陈玲玲煮饭,还洗了她的脏衣服,领她去看一部部电影,逛一家家的唱片店。有时候遇到熟人,他就说陈玲玲是他的秘书。没有人怀疑。
渐渐的到了冬天,王军的妻子出差回来,成了一场风花雪月的终结者。陈玲玲已经很难忍受每一次半夜起来,在床上捡散落的头发丝,从床单到枕头到地板到浴室,每一寸的搜罗,惟恐落下了什么痕迹。成了一种脆弱,敏感得一触即发。
很多次争吵,王军都很矛盾。等陈玲玲平静后,他说,再等等,给他一个准备的时间。这个等待,让陈玲玲变得草木皆兵。
最后王军还是下了决心,他对陈玲玲说,所有的一切,都留给妻子,房子,存款,以及股票和保险,只要能够抽身而退。
设想的很美,其实王军没有信心。王军的忧心忡忡来自他的母亲,他是个孝子,他的离婚在母亲看来就是一种大逆不道。逆道而行之,结局是什么?王军是个看重结局的人。
当王军越来越难以自拔的时候,他发现他离王尔德越来越远,他深深地爱上了陈玲玲。
王军觉得,他自己、陈玲玲、他妻子都没有错,错的只是缘分。对于妻子他没有任何愧疚,爱情本身就毫无道理,人就这几十年,遇到一个不容易。只是他觉得自己运气不好,遇见她时,时已晚。王军是需要有遗憾的,既然他当时没有慎重地选择婚姻,后来又没有及时地克制自己的爱情,那么现在这个残局是他必须要去费心收拾的,很公平,这是上帝的惩罚。
鱼,我所欲也。在自己的妻子和陈玲玲之间,王军不知道谁是鱼,谁是熊掌,他也无法做出“舍鱼而取熊掌”的抉择,情人和妻子,爱情和婚姻也许是可以并存的,但其中任何一个女人都拒绝并存。
王军找到律师。
“我可不可以离婚?”王军问。
“很难。”律师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成功人士。”律师说,“成功人士离婚,和陈氏美离婚没有什么不同,不会获取人们的同情。”
“男人就不需要同情吗?我的情况就没有一点办法?”
“办法当然是有,但你必须付出代价。”
王军迷茫地看着律师。律师接着说:“旷日持久的打闹、夜不归宿、跟她商量让她妥协、花钱……”
“好了,别说了。”王军痛苦地闭上眼睛。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王军放弃了离婚,获得了理智。王军对陈玲玲说,我不可能和你结婚,尽管我爱你。
陈玲玲坐在沙发上,没有愤怒的表情,也没有想争取什么的欲望,呼吸、眨眼,以及思想。她知道王军会说这一句话,在王军的冒险中,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只有一种与爱情有关的梦想。
“男人常犯的错误是不是在缺乏勇气的时候选择放弃?”陈玲玲说。
“我们再作一次爱吧,最后一次。”王军说。
“然后呢?”陈玲玲说。
“然后分手。”王军说。
“我们的故事怎么会有这种结局?”陈玲玲问。
“我们的故事注定没有结局。”王军说。
陈玲玲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开始脱衣服。纽扣是在决绝中解开的,她将里面的衬衣从裤子里拉出来,衬衣像一张纸一样被窗外的风吹了起来,微微掀动。
晕黄的月光在这典雅浪漫的卧室里,王军站在她对面,朦胧的光线使他看起来像是太阳之神。英俊、伟岸、雄壮的身材,简直是无懈可击,他们四目交缠,陈玲玲觉得他的眼睛好美,深邃有如星空且炯炯有神,只可惜,充满浓浓的哀愁。
“玲玲……”他轻唤。
他的眼眸反射着她的美颜及倩姿。陈玲玲知道,在王军的心中,她的角色注定是个情妇。
他的视线停里在她的身上,一刻也无法移开。
她的黑眸发亮,充满生气,诉说着:“我舍不得你……如果,我明天死了……”她说话的声音不断地在颤抖。“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如果不说……可能就来不及了……”她眼眶中盈满了泪水。“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忘了我?会不会痛苦?”
她突然间被凌空抱起,王军将她放在大床上,并褪去她的衣服,对她呢喃。“你别这么想,你永远都会是我的情人。”
他的大手抚住她的胸脯,低下首,轻轻地吻去她的泪珠。
“王军……”她乞求,“如果,这是最后一夜,求你,让我带给你快乐,让我的容颜只为你闪亮……”
他应允了她,所以和她一样热情如火。
他们互相品尝彼此的芳芬香唇,摩彼此的眼、鼻、双颊、下巴,狂吻如同坠落的星雨令人眼花撩乱。
时间,永远都不够……
他们分亨着彼此的每一个吻,每一个爱抚,每一次的震撼与心悸。他令她澈昂狂热,不能自已,情不自禁……而她,成功地让他忘记自己是个已婚男人,忘记了一切,只有爱情。
但是,最后时刻王军不行了,他沮丧地坐起来,一声不响地坐到沙发上,一颗接一颗地抽烟,“你走吧。”
“我这就走。”片刻的沉静之后,陈玲玲就着昏暗的灯光穿衣服。穿完衣服以后她把台灯扭亮一些,开始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同时用手掀开窗帘的一角,往楼下看去。随后她合上窗帘,继续梳理头发。她的动作明显缓慢下来,非常忧郁。最后她转过身来,看着他,怔怔地站了一会儿,重又在沙发上坐下,一动不动。
“怎么,不走了?”王军问她。
“你老婆在楼下。”陈玲玲平静地说。
王军急忙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冲到窗旁,掀开一角窗帘往下望去。清冷的街上,他看到他的老婆站在街对面的人行道上,正往向窗子这边张望。
王军一下子六神无主了,像一头困兽,脸色发白,身体摇晃了两下似要栽倒。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太好看了,王军的老婆还有王军的妈妈以捉奸的姿态破门而入,以神仙下凡的姿态出现在王军和陈玲玲的面前。
“好久不见,王总。”王军的妻子说完,拿起手上的皮包疯狂般掷向陈玲玲,又上来给了她几个耳光。
王军的妻子无法控制住暴怒的情绪,气得面部已变了形,指着丈夫的鼻子咆哮:“王军!你真不要脸!做出这么下流的事,还想把野鸡养成家鸡啊?!”尚未等陈玲玲反应过来,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对陈玲玲又打又抓,以至于陈玲玲脸上的赤红指印还未退去,又已增添了渗出血丝的抓痕。
“住手!”王军挡在陈玲玲的面前,“你别打她,错不在她,在我。”
“在你?”王军的妻子气喘吁吁,对丈夫轻蔑地冷笑道:“王军,你给我记着!天下任何一个妻子都不会够容忍丈夫的背叛!错不在她?放你娘的臭狗屁!这种女人自古以来就是令丈夫对妻子不忠的罪魁祸首!你居然说她没错!”
※※※※※
从派出所里出来,陈玲玲躺在自己的床上,终于可以放心踏实的睡上一觉了,再不用担心半夜的钥匙声和落在床上的头发了。
夜里,如梦初醒的陈玲玲像个孩子一样伤心地哭了起来,她的哭泣让她措手不及。
第九章 离别与重逢
刘明宇是在一九九二年的十一月末离开云南的。上车之前他有一些晕眩,仿佛就有随时要倒下的感觉,他知道,他已经承载太多的惶恐。
“你的伤还没痊愈。”李燕琪对他说。
他纵容了自己的沉默,把坚强和冷漠装得无懈可击。
“走路还疼吗?”她蹲在地上,用手抚摸着刘明宇的脚,仰起脸问。
刘明宇害怕看她,把脸扭向一侧,因为他知道,他所有的措辞都不够理想,没有任何语言都够给她以安慰。
她默默地站起来,用手轻轻地抚摸刘明宇的脸,自己给自己安慰:“你走吧。”
她的手从他脸上滑过之后,他提起了背包,把自己夹在人群之中,上车。
刘明宇应该一直坚持不去看她,可是,在汽车启动的一刹间,他还是回头瞥了她一眼——扬尘之中,他看到她蹲在地上,两手抱着头,深深地埋在两腿之间。
若干年后,当李燕琪再一次见到刘明宇是这样说的:“生命是一场幻觉,别离或重逢都身不由已。”
若干年后,当刘明宇开始追寻那段记忆时,才猛然醒悟到,那是他一生中不可饶恕的过错——他对自己一生都不肯原谅!也正是从踏到汽车的那一刹间,他的舍弃让罪感从此开始伴随着自己,就算在他笑得最甜的时候,这种惶恐和隐痛总能萦绕着他,让他对他的过去痛之入骨。
是的,他没有兑现任何承诺。曾经的拥有,他很轻易地就把它给丢弃了。别人伤害了他,仅仅只是自己的欲求不能,而他伤害了别人,则是背信弃义的。应该承认,命运对他本来是很公平的:它夺走他的爱情,马上又给了他一个,而他没有珍惜——如果重新选择的话,他的愿望和命运所赋予的将会不谋而合!然而,命运的轨迹注定被他的任性肆意涂改,注定要一错再错——一个残局还没收拾妥当,马上就又开始迁就和姑息了自己。刘明宇是贪得无厌的,总是不择手段地对命运苛求着。
刘明宇从火车上下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十二月的河南冷得出奇。火车上的温暖没有了,喧闹没有了,夜显得分外寂静。他看着漆黑的夜空,雨丝绵长而缓慢地飘落,心里非常的空。他大概不知道,一场戏剧性的故事将要在他身上发生。
焉地,他看到一个女人,牵着个长长的身影在月台上走着。那个女人鬼魅似的,耷拉着头,东倒西歪,似乎一碰就可以摔倒。远远的,刘明宇只能看到她脸上的大致轮廓,模模糊糊比草纸还要惨淡。他忍不住迎上去,低声问道:“你怎么啦?”
他闻到她身上的浓浓酒味儿,知道她醉了,忙上前搀扶。女人歪着头抬眼朝他一笑,这一笑令人毛骨悚然活像一个白痴。
“陈玲玲?!”刘明宇几乎惊叫起来。
他睁大了眼睛。就着月台上的水银灯看去,失魂落魄的陈玲玲完全被雨水打湿,头发乱蓬蓬的,在灯光下湿得发亮。他从没见过女人喝得这么醉,曾经的陈玲玲是那样的干净、漂亮、青春、清纯……李明宇整个身子都挺直了,不能置信眼前的景象,从另一层意义上说,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切显得荒诞太具有戏剧效果了。
很快,他有一种失落感,鼻子酸酸的,仿佛有一把纯的锯条在心头上拉。他以为是幻觉,或正在一个梦中尚未醒来。他闭上眼睛甩甩头,累了!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确实很累了!再次看去,陈玲玲仍然在他眼前,那张脸的弧线依然柔软细致。她的表情苦中带笑,眼神凄迷憔悴,小小的鼻头上,沾著几颗雨珠。
“刘、明宇?”陈玲玲也有一些意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有些急促的问。
“我、喝多了……”为了表示自己没有丧失理智,陈玲玲的脸上浮起一个相当僵硬的笑。
“在哪儿喝这么醉?我送你回去。”刘明宇看到陈玲玲这副样子心里十分难过,怨恨早就抛到九霄云外,把行李背身上,架起陈玲玲就走。
“没醉,我只、不过是稍微、多喝了一点。”陈玲玲身不由已地被刘明宇拖着跌跌撞撞。
出了站台,刘明宇脱下衣服裹在她身上,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扶她坐进车里。
她一把拉住刘明宇的手:“别走!”
刘明宇安慰她:“你放心,我不会走,我送你回家。”
出租车在夜色的掩盖下无声地向前弛去。
“你这么喝,很伤身体的。”
“伤身、体?我被人、甩了,还在乎、什么身体。”
“被人甩?被谁甩?”刘明宇心里一陈紧缩。
“他不、要我。”陈玲玲低声哭了起来。
“是黄浩吗?一定是黄浩!”刘明宇自言自语道。
路不远,出租车很快到了陈玲玲的家门口。
“你能、不能送我、去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