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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黄浩问刘明宇:“你说我是该找个有钱的还是漂亮的?”
刘明宇笑了,心想灰孙子不是喜欢选拔赛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有些像街上的女孩子,钱与人品无法权衡之后,不是去做地下情人,就是去当了娼妓。
刘明宇和黄浩正说话的当,众人正在讨论美女。张慧成说他喜欢任何型号的美女,唯独不喜欢林黛玉型的,他认为林妹妹虽然一直是国产传统美女中的代表人物,但她老人家小嘴小鼻子小眼儿小声音的做派让人接受不了,不是嫉贤妒能就是时不时逗逗咳嗽吐口鲜血呕两把子闲气,这种美女说好了那是方人说不好那是克夫,躲都躲不及。李颜伟鼓着一腮帮子鸡肉深表同意,他声称的“我也不喜欢林黛玉型的,我只喜欢鸡”这句话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为了能让自己的立论站得住脚和平息所有同事的鄙夷,他解释道:
“别以为鸡都是下三滥。虽然非法,但她和傍大款的女人、傍大人物的艺人相比,我认为鸡比她们更优雅、更远离虚假、更接近生存血淋淋的本质。茶花女中的玛格丽特就是一典型的漂亮的鸡代表,她可耻吗?并不!鸡虽然是一种最恐怖的美女,但美与她们的职业毫不相干,单纯从审美角度看,我认为她的美还是蛮不错的——不美谁干呐?”
“我操!这话你也说得出口,最近风头正紧呢。”张慧成说。
“好好好不说鸡,咱还说美女。可现在的美女也太叫人失望了,几乎跟‘小姐’同义语,都快成公认的代名词了。美女的定义应该回到从前,应该内在美和外表美相结合。”李颜伟说。
这期间,刘明宇和黄浩关于钱与漂亮两者之间的取舍正在有条不紊地讨论着,刘明宇看了一眼旁边正在讨论美女的同事,义正词严地对黄浩说:“漂亮?你有权死的漂亮,你总是这么自恋吗?凭什么漂亮的有钱的都要对你投怀送抱?”
“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难以选择。”黄浩说。“年龄大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我得结婚,我得过安稳的生活。我很想选择陈玲玲,可是她妈不怎么样,是有名的母老虎,这号的丈母娘谁碰上谁倒霉,将来结了婚想偷吃个嘴儿那不死定了?我爸倒是跟我介绍了一位,家里有钱,就是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黄浩说完,见刘明宇心不在焉,摇了摇他,猥亵地挤挤眼,叵测地笑道:“你是不是也看中了陈玲玲?放心,我不搞垄断,你可以试着勾搭勾搭。”
黄浩的提议被一片嘈杂声淹没,张慧成擤了一把鼻涕高谈阔论:“美女自古就是祸水。”
“往哪儿擤往哪儿擤?我操!足有二两,擤老母猪肚子里也能下窝猪崽,擤我腿上岂不可惜?”李颜伟擦着他腿上的鼻涕怪叫。
“你知道鲁迅是怎么说你的吗?”张慧表情严肃地拍了拍李颜伟。
“他怎么说我的?”李颜伟夹起一个鱼肉丸子仰脸送入嘴中,边嚼边问张慧成。
“他说中国李颜伟式的男人,本来大半都可以做圣贤,可惜楞是全给美女毁了,比如商是妲已闹亡的,唐是杨玉环弄坏的……”
“别扯淡了!”李颜伟呵呵笑,“就知道你狗嘴里都吐不出来象牙,他们能和我比吗?要都跟我一样就好了。”
这时候,黄浩看到桌上的菜有越吃越不够吃的势头,就喊服务员点了四个菜。不一会,菜被服务小姐端了上来,大家七手八脚地将一片狼藉的桌子重新打扫一下,为新菜腾出位置。
李颜伟吐着烟圈,歪头盯着服务小姐毫无个性的屁股,像要从那上面悟出什么真理。
“颜伟,别楞着,再发会呆这轮菜马上就又没了。”张慧成迅速地从盘子里抓起一只大虾,手法娴熟地剥着,对李颜伟说。
李颜伟从小姐屁股上面收起眷恋的目光,开始专心致志地吃东西。他以极大的勇敢、斗志和坚毅向一盘滚烫的“海参锅巴”发起攻击,手段相当残忍,速度迅雷掩耳不及。锅巴还在“吱吱”地响着,它的温度还很烫,吃在李颜伟嘴里时,就显得无比慌乱,嘴里不断发出“唏嘘”的声音,好像得了哮喘病。
“颜伟,吃东西不能太烫,太烫的话容易引起食道癌。”张慧成对李颜伟满嘴冒油、叭唧乱响的吃相颇为不满。
“没关系,吃死我算了。”李颜伟塞了满嘴锅巴,说话含糊不清。
“你的意思是咱俩一块上?”刘明宇看了看李颜伟快速咀嚼的嘴巴扭脸对黄浩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声怪叫,饱受讥笑的李颜伟猴子般跳了起来。原来他的香烟被人做了手脚,刚吸了两口里面的火柴头就起了作用,“哧”地一声腾出一股白烟,呛得他捂着脖子连连咳嗽。如此精彩的一幕搏得了诸君的狂笑,男人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断拍自己的胸部;女人们笑得更厉害,但她们不拍胸部,只拍腹部,否则,极有可能被他人认为有某种程度的性暗示,除非她是“太平公主”。
刘明宇对笑声置若罔闻,揉了揉被烟熏得流泪的眼对黄浩说:“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我操!你们一块欺负我。”李颜伟站起身,坚持要绕到桌子另一边找张慧成算账。
“兄弟别过去,那边陷阱甚多。”黄浩边说,边从烟缸里捡起一只不知是谁吐出来的泡泡糖,“叭”地一下捂在了李颜伟的屁股上,然后扭脸对刘明宇说:“后悔?放心兄弟,你放心,我绝对不搞垄断,咱们公平竞争,谁先抢到手里算谁的。”
旁边的电视里,一个外国娘们儿在大义凛然地公然扯蛋,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被人捉了奸,还在理直气壮一肚子不服,结果被人打成了熊猫眼。刘明宇对外国爱情片不感冒,里面有太多不厌其烦的燕尾服、舞会和偷欢,而且那些一长串的外国人名也让他非常恼火。刘明宇把电视扔到一边,对黄浩冷笑道:“没见你这么大方过,你是不是勾搭过了?”
连续剧结束,电视里开始插播广告。张慧成丢下碗筷去找卡拉OK伴奏碟和话筒,选了一首张雨生的《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刚准备开唱就被李颜伟夺了去,护着话筒自我陶醉地唱了起来。
“别强奸我的耳朵了,鬼哭狼嗥似的。”张慧成捂着耳朵骂李颜伟。
“我以你耳朵和上帝的名义告诉你:你那地方太小,没法强奸。”李颜伟停下来对张慧成说。说完,继续狼嗥《把你的手放在我的心上》:
“我的心里,有张情网,是为了捕捉你的欢喜和悲伤;我的心里,有份迷茫,如果你不再爱我,我将会把自己遗忘。把你的手放在我的心上,探一探久别的情伤;把你的爱放在我的心上,挽一挽流失的过往……我操你个娘,这什么话筒?”
唱完,李颜伟冲大家喊:“唱得好不好?”
“好!”大家回应。
“唱得妙不妙?”
“妙!”
“再来一个要不要?”
“不要!”大家斩钉截铁道。
黄浩从鬼叫的李颜伟身上收回目光,冲刘明宇笑笑:“没呢,我水平太次,不如你,你不打算试试?”见刘明宇不理他,过了一会又说:“您,搁咱单位真屈才了,女皇同志怀孕了,你干的吧?”
刘明宇把烟按在烟灰缸里使劲碾,对黄浩说:“没,不敢,干那种惊天动地的事我不是那块料,你知道我这人特没出息,顶多也就往人家头发上抹抹松香。”
黄浩搔着头皮尴尬地笑笑,自鸣得意道:“松香是我抹的,我承认。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咱来个君子协议,谁抢手里算谁的,怎么样?不过我可告诉你,她早晚是我的人。”
“她谁的也不是。”刘明宇往烟缸里倒入开水,将未熄的烟头浸灭,然后深靠在椅子里舒展了一下四肢,扭脸去看李颜伟鬼哭狼嚎。
之后,他又对黄浩说了一遍:“她谁的也不是,是她妈的。”
第三章 救人
第二天,陈玲玲是最后一个赶到的。
她的出现就像压轴的一个重要角色,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闪着冷光跌入了刘明宇的眼帘,引起他一种痉挛般的心悸和几乎辍泣的激动。陈玲玲拎了个小巧的旅行包上了车,边跟大家打招呼边磕磕绊绊地找空座,目光与刘明宇和黄浩匆忙对接一下,之后便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低头嗑起了瓜子。清晨新鲜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在她的头发、双肩上洒了一层细密密、毛耸耸的、金粉般的光泽,纤细、朦胧而格外惹眼。百媚俱生,刘明宇默默地念着这四个字,心绪起伏不定,这种心绪足够使他在这次旅程中黯然神伤。
黄浩一直是兴奋的,他正在讲黄色笑话,他说一个农妇去卖鸡蛋,走到半道上被一伙流氓轮奸,奸完就跑,妇女爬起来拍拍土,镇定自若地说:“吓我一跳,我当是抢我鸡蛋呢。”哄笑声中,刘明宇一直在怀疑黄浩他们家是开笑话铺子的,兼营妓院——不仅他爷讲,他爸讲,他妈也讲,让刘明宇觉得基因这东西很值得研究。后来黄浩看到了陈玲玲,马上止住了笑话,衣冠楚楚地站起身向陈玲玲打个招呼,又扭脸向车厢后的刘明宇扫了一眼,笑容变得讪讪的。
要去的那个景区叫嵖岈山,并不远,仅五十华里。景区还没有开发完善,不过看起来倒也自然而然。在随后的数年之后,它曾被当作《西游记》续集的外景拍摄地,籍此,当地政府把它吹得神乎其神,说它是诞生美猴王的花果山,还说乾隆来过六次。所有这些,印证了鲁迅当年的话:“只要翻开任何一部县志,总能找到该县的十景八景,实在没有了景致,也可以想出“远村明月”、“萧寺清钟”、“古池好水”、之类名目列举,于是,一外荒村、一所破庙、一口老井,也都成了名胜,这个县立即变得古风蕴藉,文气沛然,不必再有长进。”车很快就到了美猴王的出生地,它仍还沉浸在上午薄薄的雾气中,一抹庙宇石墙在翠青的树林里时隐时现,香火缭绕,钟声不断,及至山顶。山上层峦叠嶂、云雾霭霭;松柏翠林、流水丁咚。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它曾经的辉煌,不过,置身其中,满耳的鸟鸣和满目的青绿徒然给人以无尽的清爽与惬意。
山路曲径通幽,十分难行。刘明宇和同事们逶迤攀援,气喘吁吁,但兴致不减。陈玲玲在快爬至山顶的时候有些招架不住,远远落在队伍后面。刘明宇停下来,想提携她一把,被她拒绝。这个代表着他全部憧憬的姑娘,内心既要强又清高,对刘明宇仍抱有成见,拒绝接近他。整段上山的路上,刘明宇想尽一切办法费尽所有心思琢磨如何跟她套上话,却终因想不出合情合理自然而然不太唐突的方式而不得不临渊退却。及至山顶,风景霍然开阔,刘明宇腹中尿急,只得钻入一个山洞小解。出来打了个冷战后脑袋里一阵茫然,耷拉着头跟在人群后面,默然无语,郁郁寡欢。
黄浩一直都要比刘明宇活跃得多,他和一群女孩子聊得非常开心。他殷勤地塞给陈玲玲一瓶饮料并自告奋勇地接过她的包背在身上,妙语雅谑逗得陈玲玲们忍俊不禁。刘明宇只顾妒忌非常,脑袋不小心撞到一棵树上,“咚”的一声蓦然响起,显得异常突出,引得众人狂笑不止。陈玲玲更是笑得肆无忌惮,弯腰捂着小腹站不起来。刘明宇揉着生疼的脑门,感到脸上发烧,想发作,可当着众人又不好意思发作,只好带着几分赧颜像个二百五似的陪着他们嘿嘿傻笑,假装不疼。笑完,痛感仍在,觉得自己可怜得与旧社会迫于生计不得不强颜欢笑的娘们毫无二致。尴尬和窘迫消失后,代之而来的是强行压制在心底的愤怒和忧郁。一刹那,他无法不承认自己在陈玲玲眼中的渺小和无足轻重,忽视所带来的巨大的痛楚和酸楚让刘明宇更觉得自己可怜卑微,甚至开始万分沮丧地轻视自己。
之后,黄浩和陈玲玲们聊起了琼瑶和文学的发展,并人人为之浪漫式的爱情故事赞叹不已。
“我一点也不喜欢浪漫主义。”刘明宇来了兴趣,“相反,我只喜欢批判现实主义,如巴西尔扎克、狄更斯、托尔斯泰、德莱塞等人,他们的作品都以自己所处的时代为镜子,忠于生活。凡是现实中被否定的,在他们的作品中都毫不留情的加以否定,即使这种严酷的真实和自己的阶级同情并不一致,他们也无条件地让自己的主观感情去服从客观真理。”
“是么?”陈玲玲大概感觉到自己刚才的笑有点太过份,此时非常认真的地向刘明宇投去一瞥,算是抱歉。
陈玲玲的一瞥让刘明宇感到激动,这无疑增加了他的勇气,立刻想上去与之倾诉,但无意中他看到黄浩那张冷峻不悦的脸,这脸使他逐渐递增的胆量顷刻完蛋,他只好收敛住心猿意马,假装正经:
“其实早在十九世纪四十年代,浪漫主义就被批判现实主义文学思潮取代了。”
“哦?”陈玲玲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