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叶落长安-第3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长安摇着头从后院出来,说:“脏得不成样子,快成厕所了!堆着谁家不要的烂床烂家具。算了,看看这也就行了。”

过完年时间不长,双福业余学了个驾驶执照,厂里的新车没司机,长安就帮他找闫厂长说话,让他开卡车送货。厂里管车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转业军人,看不惯双福吊儿郎当的样子,嫌他太闲散,开中层会说他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这话传到双福耳朵里,他骂起来,说老子是烂泥,你他妈的就是狗屎,羞先人呢,封个###大的小官只管我一个人,还想把我捏个样子呢!车管听人说了也骂起来,说老子带的兵比他娘的驴毛还多,要是现在手里有枪,老子早把他毙了!
过了两个月,厂里齐步走调工资,人人都有份,偏偏没有双福的,他一听就炸了,梁长安使劲劝他没顶用。他找到车管,车管连头也没抬说:“没调就没调呗,你上班再睡上几觉就调了。”双福狠狠骂了句:“驴日下的,老子灭了你就调咧!”话音没落,手里的铁扳手就在车管脑袋上砸了个疙瘩,鲜血汩汩冒出来。
有人看见了大叫:“双福杀人咧!老薛的头让砸成烂梨咧!”双福二话没说跑到公安科,把扳手摔在桌子上说:“他死咧我给他抵命!逑!”老薛命大,也算双福命大,老薛送到医院包扎包扎就让回家了。在家歇了一个月,拿了一大摞医药费让报销,说是因公受伤。厂里决定报一半让双福认一半,再写个检讨就完事了。双福不干,说宁可开除也不认,更不用说啥鸟检查了。梁长安劝了他半天,双福突然说:“你劝我呢,要是你,你写不写?”梁长安坚决地摇摇头。
双福狠狠吸了口烟:“所以说嘛,我不认,也不写,大不了老子不干咧!我邻居跑运输,在山西拉煤,正缺司机呢。管烟管饭一月一千块!长安,顶咱干几个月。妈的,老薛这松人的气我受够咧!我立马辞工作去开车。”梁长安听他说得过瘾,想想自己平日憋屈的时候,情不自禁点头同意。

小东门里搭过不少防震棚,地面被铁钎子扎得坑洼不平,这几年见下雨就和成了稀泥糊糊。马路很窄,路沿上倒比马路宽,修路的拿着软尺又量又算,郝玉兰却早出晚归没看见。卖了几年冰棍,她赚了些钱,就算冬天雪糕卖得少了,还能卖小纸包的瓜子、冰糖葫芦和芝麻糖。她现在除了冰棍、雪糕啥心也不想操,每天晚上张俊媳妇从电影院扫出一麻袋瓜子皮,就叫她来看,说你还说不赚钱,光瓜子皮都这多哩!她也只笑笑。
晌午,郝玉兰趁着放映电影的空闲数钱,火岭奶奶踮着小脚跑来了:“莲花妈,我问你个事。”她赶紧丢下钱说:“大娘,啥事巴巴跑来。”老太婆撇嘴说:“你钻钱眼啦,天不黑不见你从钱眼里爬出来,俺只能来找你。”郝玉兰刚卖冰棍时怕人说“钱”字,现在钻钱眼的话听多了,没事人一样笑着说:“到底啥事呀?”老太婆说:“你家门口空着不用,路铺好了我要摆个豆沫摊哩。”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叶落长安 第五章(21)
郝玉兰一脸茫然,老太婆说:“东一路口路修好了,老王没工作就摆了个凉皮摊,每天都挣钱哩;老冯院的小江摆了个火烧(烧饼)摊——你说俺一个人守个儿子三十多年多不易,前年儿子没了媳妇跑了,只剩火岭这一个孙子。你知道他脑子不够使……现在好不容易国家让人干生意赚钱,俺就厚下老脸在你门口摆个摊卖饭挣点钱。”老太婆两眼眨巴着想哭。郝玉兰作了难,门口地方是不小,能摆十来张方桌呢,邻居过事待客都爱在她家门口摆桌,她没嫌过脏也没阻过谁。可火岭奶奶说的不是一月俩月啊。
老太婆看出她不爽快,板脸说:“现在这个社会没毛主席管成啥样子啦?人心寒啊!吕林去广州弄的那个啥电表……电子表。可挣钱啦,在那儿几毛钱一块,回来就卖十几块钱呢!俺就求吕林带火岭一块儿去趟广州挣些钱,你猜吕林妈说啥?‘你当去广州是去钟楼哩,路费多钱?倒电子表你有没有本钱?挣这钱要脑子灵光才行呢。’娘那×!俺看她那吊样子都想吐她脸上!五十岁的人,头发烫得像鸡窝,嘴抹得跟吃了血孩子一样。她那小闺女吕莉也不是啥好东西。”她气不过地说着:“小东门的街坊谁不知道她家偷鸡摸狗的恶心事?俺不求她。你别作难——俺知道这年头单干了求人难!”火岭他奶踮着小脚走了,撂下郝玉兰心烦起来。
路从东一路顺尚勤路往北铺,地面上撒着黄土铺上青砖很平整,连原先路边的槐树也用砖箍了树围子。受老王两口子卖凉皮的影响,从北往南有了好多家小吃摊位,都是陕西、河南小吃。老王家卖了凉皮,老李家就卖羊肉汤,张家卖凉粉、稀饭。老冯院的门口摆了两摊,卖煎饼夹菜的和卖羊肉馅饼的自动合成一个摊,领了一个执照。
晚上,郝玉兰还想着火岭奶奶的话,吃罢晚饭就躺在床上闭着眼想心事。白老四从外屋进来说:“还开着灯?”顺手把灯拉灭了。他一直节约,近年更不能容忍谁忘记关灯,说费电哩。郝玉兰不去理他,他又絮絮地说,门口修路的工人把树围子做得太小了;铺路的砖放在路边,让贪小便宜的人偷走了……郝玉兰嫌他聒噪不停:“你让俺清静清静吧!一辈子不爱说话,老了话倒不值钱了。”老四不说话了,她又问:“老四,你说让不让把门口的地方借给火岭奶奶?”白老四摇摇头说:“你别问我,我想让屋里屋外都清静,你可拉不下脸面。”
郝玉兰打电话把白西京叫了回来,白西京从部队转业到银行上班不过三两年,已经从库管员当上库管中心的副主任了,这在白家是最大的官了。郝玉兰和儿子商量了好一会儿,决定让火岭奶奶来摆摊,反正卖冰棍还忙不过来呢。白西京说卖早点脏得很,家门口拥一堆人多让人操心呀。郝玉兰说火岭和他奶可怜呢!他脑子又不够成色,三十多了都没个媳妇,那么大的人,穿着补丁从腰打到磕膝盖的裤子,咱让他们干吧,又不耽误咱的事,中午也就收摊啦。白西京想想说,写个东西,说好以后让她停就得停,要不就不能把门口让给她。玉兰说,你可是银行的,干啥都要写个东西。
白老四也说:“也好,至少咱的家门口以后咱还能做主。”
火岭奶奶卖起了饭,叫火岭用水把刚铺好的青砖地刷洗净,冲着郝玉兰的屋里喊:“刚洗的地,你家人可别踩脏了啊。”她卖的是河南风味的小吃——豆沫,用花生、黄豆磨成豆渣子,加上粉条绿菜叶子,勾上面芡,点上香油,看上去香吃起来也香。早点街上卖这个的只她一家,一摆出来就红火起来,她好不得意,又专门拍电报从河南老家叫了个远方亲戚小方来帮忙。这下热闹了,天不亮都能听见她扯着嗓子吆喝火岭和小方,稍有不顺就骂起来。火岭脑子不够成,挨骂也习惯了,顶多吊着脸咕哝几句。小方就可怜得多,常常一个人躲在黑乎乎的过道抹眼泪,没想到正对着白老四家的窗口。
火岭奶奶的生意做了两个多月,郝玉兰回家午睡,白老四小声叫她在屋里通过灰蒙蒙的窗纱看,小方正把指头咬在嘴里抽泣,小声叫:“娘呀,娘!俺想你!”郝玉兰一下流出了眼泪,不顾老四拉她就往门口走,火岭奶奶操着温县腔唱着:“死娼妇养下的!这么多脏碗也不收拾。死货!得把你那懒筋抽出来哩。”


叶落长安 第五章(22)
郝玉兰发现她比原先病恹恹的样子精神多了,高高吊起的眉头,把耷拉的三角眼扯起来,显得年轻了十岁还多。玉兰小声说:“你做生意哩,别人不闹你自己还吵个啥劲哩?”她鼓着气说:“俺可是花钱用的他,在旧社会算仆人哩,死娼妇,穷人的贱根!他刚才站着就睡着了,还不让我骂?”郝玉兰压低声说:“不过才十三四的孩儿……”火岭奶奶又吊起眉毛说:“咦!俺当你不去卖冰棍是为啥,原来是盯俺哩。他家穷得水洗一样,我不给他一碗饭吃,他也饿死啦,你别装好人管闲事,见我挣钱眼红啦?”郝玉兰气得浑身发抖,想骂她又咽了下去。
白老四闻声披了衣服系着裤带往外走,郝玉兰含着泪说:“你别管!就让她不讲理去,看她欺负孩子也不怕坏良心!”
郝玉兰和火岭奶奶吵了没几天,白牡丹也跟她吵了一场。自从火岭奶奶在门口摆上摊儿,白牡丹就没高兴过,她抱怨天不亮就得听老婆子扯嗓子说话,郝玉兰说:“谁做早点生意到晌午起床?你大闺女家也就少睡懒觉吧。”白牡丹嘟囔着天还黑着哩,不睡懒觉让人硬硬看天亮呀。
她早上一出门,见门外满是人,地上大板凳小板凳和支桌子的半截砖乱七八糟。擦过嘴的卫生纸团和洒散的豆沫东一摊西一片,再加上地上的痰和烟头,让她一下就恼火了:“火岭,闲了把地扫一扫,让人下不了脚!”火岭慌得抓扫帚去扫,火岭奶奶不依了:“忙你的正事,谁嫌脏谁扫,公家的地方又没扎围墙!”白牡丹憋了一个多月气,听说妈和她干了一仗,心里一直不痛快,当下夺过火岭的扫帚扬场一样扫起来。吃饭的人嫌脏丢下饭走了,她憋红了脸把垃圾堆在火岭奶奶的脚下,丢下扫帚抬起头“通通”进屋,“啪”一声关上门。火岭奶奶气得直翻白眼,却奈何不得,只好冲紧闭的门吐了口唾沫。
过了没两个月,白老四在一摊黏糊糊的豆沫上滑了一跤,左腿的小腿骨折了。这下火岭奶奶的生意彻底做不成了,没费多少口舌,火岭奶奶就愿意停掉生意,她也没再找摊位,小方回老家了,只剩下火岭更忙不过来。她见人就抱怨,说这几个月人都瘦了,心也跳得厉害,全身的腰疼。大家说,原来你的腰长了一身呢,怪不得劲这么大呢。
她摆摆手说:“不中啦,老啦。”
白老四的腿打了石膏,他说一辈子没在床上这样呆过,心里急得慌,大家都知道他是闲不住。他厂里人来看他,说老白不来看门了,俺们还怪想他哩。老白真勤快,不是扫地就是洗东西,俺们把脏工作衣都给他,他说只要你把肥皂供上,俺给你们包啦,好像他不干活就难受一样。
白老四笑了说,可不是不干活就难受?坐床上急呀。
郝玉兰就把每天卖冰棍的硬币拿来让他数,他细细心心数清,再用白纸包好,说数钱还怪累哩。可是数钱也只能打发他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他还是嫌闲得难受,说一辈子也没这么啥都不干只坐着。
大家一商量,买了台电视机,让他坐在床上看,不少人知道白老四有一台电视机,都跑来看稀罕,啧啧地夸着。老宁媳妇摸摸屏幕说:“这么光这么凉!是啥牌子的?”郝玉兰学舌道:“海燕的,俺听莲花说的。”老宁问:“这有多大?下个月俺去宁夏贩十来只羊也买一台。”白老四轻描淡写地说:“长安和西京去买的,说是十四寸。你把后院牙长的路都放的死羊,羊血流得跟河一样,你也不怕羊的魂来找你?”老宁嘿嘿一笑说:“俺在河南老家就是杀羊卖肉的,不杀羊咱不就饿死了?现在能挣点不挣,谁知道过几年啥样子哩?”这话一说,大家点头说是,有人就问郝玉兰为啥闲着这么好的门面房?
不等她说话,白老四就打岔说:“人就是能。做这么个箱箱,装块黑玻璃就能看见人哩。看这个频道——中央台,连北京的人都能看见。”白牡丹小声说:“西京哥,你看咱爸也懂个‘频道’呢。”白西京逗静静,敲了敲白老四的石膏腿:“你敢不敢?”静静怕姥爷疼,急得拉住他的手不让敲,问姥爷疼不疼。白老四笑着摇头,露出掉了颗门牙的洞,静静突然扭头问长安:“爸,姥爷也换牙呢?”


叶落长安 第五章(23)
邻居们走了,郝玉兰说:“咱门口空着也是个麻烦,不下五个人找我想在这儿做生意哩。应吧,还不把人烦死了?不应,又得罪了几十年的街坊,让人心里不美气哩。不如咱家自己做个生意,槐花接着去卖冰棍,梅花和牡丹都是临时工,加上我也有三四个人哩。”
没人说话,她只好算了。耽搁了十来天,不断有人来问门口这片地方,弄得郝玉兰见人先赔笑,不住在心里盘算。白老四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安生?他一个劲叫她火岭奶奶,意思说她和火岭奶奶一样爱钱。
郝玉兰想开饭馆,家里没人支持情绪就不好了。吃罢晚上饭,就说白老四是个不操心的好命人,活活把她一个人的心操碎哩。白老四却不生气,提醒她说:“你今儿咋不看《霍元甲》了?我刚听见人家的电视唱《霍元甲》的歌了。”她才想起竟耽误了最重要的事,这个电视剧演了好多天,她一集也没误过呢,到晚上这个时候,街上人也少得多,偏自己给忘了。
“可不是,都开始了。”她打开电视果然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