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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母与蜗牛-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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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坏的情况,是我本希望只有一个自我的时候。想了个法子,夜晚出去,到海
滩走走,看看满天星斗,使劲儿想:成为一个,成为一个。不管事儿,从来不管事
儿。你刚觉得有上升感。开始转动,那架精神时钟呼呼发响、正要敲响报时的钟声、
这时,其他的自我又开始讲话了。不管我想什么,他们总是说,不,根本不是那回
事儿。
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他们安静,让他们停止讲话,那就是放音乐。这法儿灵验。
巴赫的乐曲每次都能让他们就地停下,好像那就是他们一直在等待的。

保健制度
这个国家的保健制度是一个令人瞠目的企业。在那个形容词的任何意义上都是
这样。不管它怎样分配失当,欠缺协调,那总的集体性努力的巨大规模和广度,还
有那费用,都首先让人目瞪口呆。所耗费的美元的数目几乎不可思议。那数目年年
不同,总在上升,从1950年的约一百亿,到1978年估计的一千四百亿,未来几年,
到了全国医疗保险方案落实之时,还得更多地上涨。官方估计,我们现在正把国民
生产总值的整整百分之八投入保健事业。这个比率很快就会上升到百分之十到十二。
这些还是官方的数字,只计入从官方渠道流入的美元——只计入了医院的收费,
医生的酬劳,开出的药物,保险费用,设施的建筑安装,科研经费,如此等等。
但这些美元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有什么理由,把估算局限于严格的职业费用?
实际上,此外还有一个巨大的市场,在那个市场中,种种意在改善健康的事物进行
了庞大数额的流通交换。
国民经济的不算小的部分,电视业和广播业,是很需要靠健康,更确切地说,
是要靠疾病来养活的。许多故事,并不是专讲医疗事件的,也贯穿着基本上是医疗
的情节,疾病,或外科手术的场景。在这些故事中,占中心地位的人类两难处境就
是疾病。岂但这样,几乎所有的商业广告,每个普通的晚间都要播出的,都无异于
专营康复物品的杂货摊儿。治什么毛病的东西都有,什么胃涨气,便秘,头痛,神
经紧张,失眠或多眠,关节炎,贫血,烦燥不安,令人绝望的体臭,多汗,黄牙根
儿,头皮屑,疮巴疖子和痔疮,都有东西治。饮食业成了医生的代理人。听他们的
广告,好像早餐吃的谷类食物是补品,是维他命,是强壮剂。现在,这些东西让专
业化的保健食品业抓到手里,独家专营。他们的产品是无污染的,有机的,“天然”
地使人恢复生机和活力。口香糖现在卖作牙齿清洁剂。维他命则取代了从前祷告的
位置。
出版业也是。硬皮精装书,纸面简装书,杂志,什么什么,好像离了健康就不
能活似的,都在谈论求取心理健康的新方儿,根治关节炎的妙药,而大多数药膳则
什么都管。
我们环境的改造本身也成了一个巨大的工业,为了让它有利于健康,我们投入
的费用,比月亮还要昂贵。污染被认为首先是个医学问题;当电视上的天气预报主
持人告诉我们,那一天纽约的空气是不是“可接受的”时,他认为他就是在谈论人
的肺。污染物质可能损害海洋中藻类的光合作用,或者毁灭表土中所有的生命,或
者杀死所有的鸟。这些物质正在引起忧虑,怕它们在我们身上致癌——真不得了。
网球不光是国技了。它成了一个教门儿,成了一种集体物理疗法。慢跑有很多
人在作,每天都有大群的人们,穿着衬裤,涌上街头,以一种呆头呆脑的快速小步
移动着,指望靠这个长生不死。自行车也是治病良方。坐禅也许有益于心灵,但更
有益于血压。
作为一国的国民,我们执迷于健康。
所有这些事情久都存在某种本质上非常不健康的东西。我们似乎不是在寻求生
的乐趣,而是在防患堵漏,在推迟死亡。我们对人体已经失去信心。
新的共识是,我们是设计粗劣的物件,有内在的出毛病的倾向,容易受到一大
堆内外敌患的伤害,所以是人命危浅,朝不虑夕,随时都会散架。因此,我们永远
需要监督和支撑。若没有一个医疗保健制度来加以职业的关照,我们会就地倒下。
这可是看待事情的新态度,也许只能解释为自发的、未受指导的、社会性的宣
传的表现。我们不断地彼此讲述这类事情,它们反过来又见之于电视节目和新闻周
刊,确认着所有这些恐惧,指示我们,像日报里的悄哪话专栏通常的结束段落那样,
去“寻求专家的帮助”。去作个检查。节制饮食。静思。慢跑。作个手术。两片,
水冲服。泉水。假如还疼痛,还反常,还百无聊赖,去看你的医生。
真是怪哉了,我们刚巧现在才相信自己健康状况很糟,时时刻刻受病死的威胁,
而现在各种事实都应该说明事情正好相反。在一个较为理性的世界里、你会认为,
我们该为自己总的良好状态搞搞两百周年庆典了。1976年,约二亿二千万人口中,
只死了一百九十万,或者说百分之一稍弱。单从死亡率看,这个记录决不算令人沮
丧。全体人口的估计寿命上升到七十二岁,这是这个国家里曾经达到的最高记录。
尽管还有一系列尚无办法的大病——癌症,心脏病,中风,关节炎,等等——我们
当中大多数人显然是寿而康的没挡儿。这种状况、是任何前代人都不可能想见的。
查美国人死亡统计报告中的数字,可以看出,最困扰我们的疾病,是呼吸系统和胃
肠道的感染。而这些疾病基本上是暂时的,可以逆转的事情,需要的不过是讲卫生
不生病之类的奶奶的叮咛。主要应归功于上个世纪的卫生工程学,营养学和住房改
善,其次,应归功于当代的免疫学和抗生素,我们摆脱了那些厉害的传染病,特别
是结核病和大叶肺炎。那些疾病曾让我们寿命未半而夭折。我们甚至已越来越多地
理解了仍然困扰着我们的一些顽症深层的机理。迟早有一天,有赖于生物医学研究
的质量和力度、我们将学会有效地对付它们的大多数乃至全部。到那时,我们仍会
衰老,死亡,但是,那衰老,甚至那死亡,都可以成为一个健康的过程。较比之下,
那时我们应该对自己更满意,而对前途则更乐观。
麻烦在于,我们己被宣传缠身,那宣传不但危害社会的精神;它还会使任何保
健制度,不管它有多么庞大而有效,都行不通。如果人们被教导着相信,他们本质
上是脆弱的,时刻处于致命疾病的边缘,总是需要专职人员的四面搀扶,永远依赖
于一个意想中的“以防为主”的医学,那就会有数目无可限量的诊所,卫生所和医
院,要它们来满足这一需求。到末了,我们大家都成了医生,整天不用于别的事,
忙着互相拍片照相,发现疾病就得了。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是相当健康的人们。我们远非组装不当的伪劣货,
而是坚固耐用的有机体,皮实得惊人,充溢着健康,时刻准备应付大多数事变。假
如我们继续听那些说教的话,对我们利益的新的威胁,就是全民都成为健康癔想狂,
活得战战兢兢,光愁就愁个半死。
而且,我们再也没有时间耗在这些事上了,也不能再为这些事分心了,因为有
别的,要紧得多的问题需要去对付。真的,我们应该犯愁的是,像我们这样把个人
的健康作为当务之急,可能正是一种症状,名字就叫作逃避。因为这样想就有了借
口,可以跑上楼去躺在沙发上养养神儿,嗅嗅空气,看有没有污染,拿除臭剂喷房
间,而与此同时,在屋子外面,整个社会却乱七八糟没人管。
 
论无性造人
现在, 由任何动物或植物的随便哪个体细胞含有的DNA来再造一个一模一样的
生物个体,从理论上讲已经是可能的了。可以引逗一单个植物根端细胞去孕育那整
株植物的完美复本;一个青蛙肠道上皮细胞,拥有着建造一个新的、同样的青蛙所
需要的全部指令。假如这项技术进一步发展,你也可以这样造人。而且,现在世界
上到处都有了一些惶惶然的预测,说总有一天,就会真的作出这种事来,为的是保
存一些经过细心挑选的、特别有价值的人们,让他们能以某种方式长生不死。
科学上有好多事情让人忧心:行为控制,遗传工程,脑袋移植,计算机作诗,
还有塑料花的无限止地开放。克隆(无性繁殖)造人也是其中的一例。
克隆要算前景中最暗淡的部分了。它敕令取消性活动,而作为补偿的,仅仅是
在象征意义上消除死亡。知道一个人有个一模一样的无性系代理人继续活下去,这
几乎就算不得什么安慰,况且,那活着的很可能迟早会把那个日见衰老的真我排挤
到一边。很难想象,一个未经配对儿的胞核能有什么孝心或敬意之类的事;更难想
象,一个人那新的、自行生育的自我,不过是一个绝对茕茕孑立、举目无亲的孤儿。
至于把一个人的自我从婴儿期拉扯大,要涉及多么复杂的人际关系,要怎样教他语
言,教他守规矩,灌输良好的行为方式,等等一切,就更别提了。请问,如果你在
五十五岁的时候,通过代理人,成为一个不可救药的少年犯,你当作何感想?
来自公众方面的质询是显而易见的。谁将入选,标准是什么?这个技术被滥用
怎么办,比如,有钱有势,却难以为社会接纳的人,自行其是,决定自我克隆;或
者,由政府克隆一帮愚笨驯良的群众,去进行一些世界事务:这样的危险将如何应
付?那种同一性对我们所有未被克隆的人们会有什么效应?毕竟,千万年来,我们
已经习惯于为自己的独特性而欢欣鼓舞;在本质的意义上,我们每一个人跟那四十
亿他人都是完全不同的。自我这种属性乃是基本的生命事实。想想人无自我,彼此
完全一样,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罢了,还是别去想它吧。因为,这种事是不大可能发生的。以我看来,即使未
雨绸缪,居安思危,也还看不到其实现的可能。我同意你可能会克隆出像煞供体亲
本的某些人来,但是,结果可能是,他们之不同,将不亚于你之于我,决然比今天
任何的同卵双生子更加不同。
这一试验所需的时间只是问题之一,可这一个问题就大得可怕。试想,你要克
隆一个不同凡响、成绩辉煌的外交家,好让他照管遥远未来的中东问题。你必须逮
住并说服他摘下一个细胞。这也许不难办到。但在此之后,你不得不等待他的胚胎
长大,然后还要再等至少四十年。在此期间,你得保证,所有的观察者耐住性子,
在他前途未卜的童年和青少年期不去乱加干预。
这还不算。你还得有把握能再造他的环境,大约还要造得丝毫不差才行。“环
境“一词其实意味着人群,因此,你要克隆的恐怕远远不止于那个外交家本人。
这是克隆问题的非常要紧的方面。我们对于克隆而成的个体本身激动不己,却
基本上忽视了这个方面。 你用不着完全同意B。 F。 斯金纳(B。 F。 Skinner)的全
部论点,就可以承认,环境就是能造成不同。而当你审视我们用“环境”意指什么
的时候,就会发现,它最终指的就是其他生人。我们用委婉语和行话来表达这个,
诸如“社会力量”,“文化影响”,甚至还有斯金纳氏的“言语群体”,但是,这
些词语真正的意思,是指邻近的密密挤挤的人群,在讲,在听,在微笑,在皱眉,
在给与,在保留,在勉励,在推动,在爱抚,或对这个个人抡起大棒。不管那些基
因组说什么,那些人对于这个人性格的塑成至关重要。真的,如果你仅有些基因组,
而没有人在其周围,你会培育出一株脊椎植物,不会更多。
因此,一开始,你无疑需要克隆那个人的父母。这一点是没有任何疑问的。这
就意味着那个外交家不在场,即使理论上也不会在场,因为,当这个外交家本人初
露头角,被认为国宝时,你就不可能从他的双亲身上得到细胞了。你得把资格已备,
堪称其任,并且父母双全的人们先行找齐,加以遴选,列出一个名额有限的单子。
那父母也需克隆,而且,为了确保一致性,还得克隆他们的父母双亲。我想,你还
需要有通常所需的手术同意书,填好,签字画押。如果我对于为人父母的情味有所
了解的话,我敢说那是不容易办到的。让祖父母签字画押就更难了。
可事情还刚刚开头。实际上,根据现时的心理学思想,影响到一个人成长的,
不仅仅是父母,还有那整个家庭。那么,克隆那一家子。
然后,还克隆什么?家庭每一成员成长的方式,都已经被在他周围确立的环境
所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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