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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谱-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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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武汉住了半个月,朱小梅陪着我在东湖里划船,在长江上饮酒,在新建的长江二桥上散步至深夜。她回家,我回宾馆。
   快离开武汉时,我和她又去爬了一次磨山,快下山时我突然把她抱住,她没有拒绝,而我泪如雨下,感时伤怀,难以自持。
   朱小梅在我怀里说:〃众生以菩提为烦恼,佛陀以烦恼为菩提。〃
   我不知朱小梅为何要这样说,但我突然想起在少林寺时在一本佛经上看到过这句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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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武汉回到北京,燥热已经退去,夜深了还有一些凉意,秋已来临。
   我去了一次〃挪威的森林〃,徐建设这狗娘养的果然把那里变成了〃鸡窝〃、〃淫窝〃,墙角贴满了不堪入目的裸体画,里面弄出了十几间又小又暗的包房,原来的浪漫气息荡然无存。让我伤心的是,徐建设居然用我那台旧放影机放他娘的色情烂片。
   徐建设还向我颇为自豪地展示他的〃小姐〃,他打开一间包房门,里面蹲着、坐着、站着二十几位女孩,白花花全是胸脯和大腿,那是一堆投向男人的色情炸弹。她们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打扮性感,妖里妖气,操着嗲声嗲气的五花八门的普通话。不知徐建设从哪里搜罗了这么多女孩。
   〃她们绝对是北京最优秀的小姐,平均身高在1。70米以上,平均胸围不低于40F。更能体现她们的高素质的是学历,大部分是大本,其中还有研究生,最次也是专科,不像别的北京歌厅,高中生都没有几个,太低档。我想这样更能对得起你老胡,毕竟'挪威的森林'是你老人家创立的品牌〃。徐建设这厮牛逼哼哼地说,最可恨的是还往我身上扯。
   〃别别别,你的'小姐'学历再高,胸围再大,也和我没关系,这酒吧已经是你的了。〃
   让我万分惊讶的是,徐建设还任命了阿美为这里的〃妈咪〃。
   〃'妈咪'可是一个非常时尚的职业,不是一般的女孩能当上的,既要能镇得住那帮比猴还精的'小姐',又要能哄得住各式各样要多坏有多坏的嫖客,不在'小姐'中打拼几年,是很难做到这个位子的。我完全是看在死去的李宝国情份上,才破格把阿美捧为'妈咪'。〃徐建设堂而皇之向我解释。
   我还看到那个叫索娜的女孩也在那帮〃小姐〃中,她叼着一根香烟,两只乳房完全暴露在外面,嘴唇涂得血红,好像刚喝了鸡血,一副标准的〃鸡〃样。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似乎把我忘了,她用空洞的眼光望了我一眼,马上就移开了,就像看别的嫖客一样。
   或许她见过的男人太多,忘掉我太正常了,或许她在心里认为,这个男人太古怪,要与他搞,太麻烦。
   299
   有时三更半夜,徐建设假惺惺地给我打电话:〃老胡,我给你留了最小最漂亮的小姐,赏光吧!〃
   其实,我知道是被挑剩的最老最丑的小姐,他才会指使给我,说不定还得掏小费。没劲,去你妈的徐建设,你自己留着赚钱吧!
   我对着天上纯贞的月亮发誓,徐建设这样搞下去,如果不出事,如果不出大事,我胡某人一定去少林寺当和尚,永世不近女色。
   我以上的发誓没过几天,果不出我所料,徐建设出事了。一车全副武装的警察,把〃挪威的森林〃团团包围住,徐建设和他最优秀的〃小姐〃们,还有一批寻欢作乐的嫖客,被一网打尽。第二天《北京晚报》的新闻版上刊登了一张抓他们时的现场照片,徐建设在那帮〃小姐〃中显得格外抢眼,一看就是那种要判上十年八年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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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我还去效外的看守所探望过徐建设一次,我带给他一条红塔山,几件我不要的衣服。他剃光了头,脸上发胖了,但两眼无光,垂头丧气,一连抽了好几根红塔山。
   我看着这家伙可怜,花了十几万找朋友上上下下打点,想把他弄出来,但没有成功。不过现在想想,让他呆在里面也挺好的。
   301
   〃挪威的森林〃被查封后,有一天我路过那里,发现已经变成了一家韩国烤肉餐馆,里面人头攒动,烤肉飘香,我一打听,才知是一位东北人开的,打着〃三千里〃连锁店的牌子,生意非常火爆。
   后来〃夜香港〃何琴琴来北大读那种短期进修式的MBA班,我还请她在那家冒牌〃三千里〃烤肉店吃过一次。何琴琴大声赞叹:〃美味呀美味!〃
   说到何琴琴,多年不见,漂亮还是漂亮,但我只能这样描述她:腰肢粗了,双乳下垂了,整个人变胖了。
   她开着一辆牛逼奔驰,沿着未名湖边转了两圈,她散发出的香水粉脂气熏得我憋气,她趁刹车时顺手触碰我的大腿,但我已没有了珠江边的感觉,她见我没有反应,大为不快,阴着一张粉脂脸。
   我难道还要看你何琴琴的脸色吗?这可是在中关村在北大未名湖边,而不是在欲望横流的珠江边。哎呀!她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我把脸转向车窗外,看到博雅塔在树丛中高高在上,阳光给它涂上了一层耀眼的光环。我再看何琴琴时,她正努力噙着泪水,好像我不与她调情,就是欺负她一样。
   302
   有一日,我都搞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了,我正躺在被子里做梦,怀里抱着原来陈曼留下的一只毛绒绒的大白兔。
   突然,我被一阵急促的呼息声惊醒,我睁开眼睛,我看到一个姑娘站立在床边,她是谁呀!我的天呀!她是陈曼!

第59节:我的爱情不带任何杂质
   我被吓得半天缓不过气来,莫不是陈曼变成一个女鬼来收拾我?但想变成女鬼要来收拾我的不是陈曼,而是〃夜香港〃何琴琴呀。
   在一阵恐惧中,我从被子里沙地直挺挺弹起来。哇!确实是陈曼,她长发披肩,面带微笑,穿着一件印满英文字母的紧身上衣,胸部浑圆突出,腰肢向内收紧,妩媚动人。
   我快速闪了几次朦胧的睡眼,这不是在梦中吧?陈曼不是在哈佛吗?怎么突然降临到我床边?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正在发愣,陈曼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我确信这是一声真实的尖叫,她小母鸽似的弹跳着,向我呼啸般猛扑过来。
   我张开赤裸裸的怀抱,迎接着这个从哈佛飞过来的〃肉弹〃。
   陈曼这次是回北京开一个有国家领导人参加的经济论坛,她将作《9。11之后的全球经济》的报告。
   她却对我来了个突然袭击,把气氛弄得既紧张又兴奋。她迅速脱衣入被。
   云雨之后,她躺在我怀里,我把她走后所发生的一切告诉她:杨丽娜怀孕结婚,李宝国魂归西天,徐建设开妓院入狱,〃挪威的森林〃成了烤肉店……
   一切的一切,恍然如梦,而我现在又变得无所事事。
   我们两个赤身裸体地躺在2001年的北京,窗外天高云淡,秋已深了。陈曼脸上挂着泪珠,我想那是伤感而复杂的泪水。我贪婪地吻着她的泪水,那味道仿如青春的味道,当然也是爱情的味道,我们生活的味道。
   ——甜甜的,咸咸的,苦涩的。
   《纯爱谱》创作谈
   长发有情,短发无情,纯情只是乌有
   周瑟瑟
   写《纯爱谱》之前,我生活在武汉、广州,写《纯爱谱》时,我己生活在北京。
   在武汉、广州时,我是长发,在北京时,我是短发。在朋友们眼中,有两个周瑟瑟,一个是长发周瑟瑟,一个是短发周瑟瑟,也有人把我区分为诗人周瑟瑟,企业化周瑟瑟或周老九(还达不到商业化)。在我对自已的人生划分中,我也是基于长发短发的概念,可以划分为长发时代与短发时代。
   我的长发时代,绝对的有情或多情。那是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中后期,长发周瑟瑟是一个活跃的诗人,就像现在的网络诗人一样,那时的我热衷于办民间诗刊诗报,热衷于组织各种诗歌活动,把北京、上海、广州、杭州、长沙的诗人弄到武汉吃饭喝酒,当然也不断的谈情说爱,不断的说话与朗诵诗歌,有时好长时间我的嗓子都沙哑着。一个男人长发飘飘,穿着破皮夹克,满脸冷峻,走在那个时代的校园里,引来女孩们火热的目光是很平常的事。但那个年纪,并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生活混乱、瞎玩女孩,我真的把爱情看得极为神圣,梦想把自己变成《巴黎圣母院》里丑陋的敲钟人──他绝对是一个酷男人,我梦想像他一样与一个高贵成熟的女性来一场生死恋。而我周围的女孩,漂亮、性感,但就是没有我最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在二十一二岁以前,还是一个童男,当然后来不是了,但第一次做爱,我笨拙到不知如何操作,直到从武汉大学一位长发画家的画室里看到一本画册,才恍然顿悟,原来应该那样搞才对。从这个事件上,我认为那时我是纯情的,甚至是单纯的,我的生活没有任何阴影,我的爱情不带任何杂质。
   在武汉,我的双眼清彻,我的长发沾满灰尘,我清瘦,我的身体是干净的。
   离开武汉,我去广州,办杂志,我看见灯红酒绿的城市向我扑来,我没有退让,我拥抱了它,我很饥渴,我需要刺激,我需要物质,我需要爱……美丽的珠江我爱你,二沙岛上的二奶、小姐们,我差点被你们的香气吓倒。而宏福路,我每天上班必经之路,那条马路,有广州市最著名的同性恋酒吧,是男妓出没的地方,我经常看到打扮性感的中年女性或前卫的小姑娘把长得帅气的〃鸭子〃(男妓)带走。有时我的目光会与她们的目光相遇,有时她们也会引诱我,〃小帅哥,想不想爱我?〃她们的声音带着烟草味,好听,我有点喜欢那种味道,啊!不!我不可能,〃是我给你钱,你不必给我钱……我喜欢你纯纯的……〃我有些生气了,〃我纯吗?我为什么要纯?〃我过去的纯情崩溃,我无所适从。
   我很快离开了广州,我觉得我如果在广州长期呆下去,我一定会堕落。一个男人要堕落是很容易的,北京可能比广州更适合我生活,我想。在广州我生活的时间最短,但对我的触动最大,我认识到女性世界的强大,女性对男性的这种方式的挑战让我难堪。广州这个城市只是我一个小小的过渡,但收获非常大,诱发了我写作《纯爱谱》。
   我想写对女性的态度,当然也是我对生活的态度。但在广州的那些日子,我忙于办杂志,忙于后半夜的社交,一夜夜地游荡在水边戏剧吧、不插电酒吧,周末要么去潘禺看野生动物,要么去深圳会朋友,就是没有时间动笔。写长篇小说必须要让自己安静下来,在广州,我的心一直在乱动,我的身体也在乱动。并且,我还留起了山羊胡子,像一个〃媒体教父〃,还喜欢到别的报社去讲课。只有来到北京,我的心一下子安静下来。在好友的安排下,我住进了北大48楼一楼的内部房间,条件如星级宾馆,但贵了一点,每月要近三千元吧。我迅速进入了《纯爱谱》的写作。
   北京的生活真他妈的有意思,开始我与两位文化高人为一位马来西亚华人老兄当起了类似于旧社会的〃师爷〃的角色,那两位朋友冲在前头,而本人只是他们幕后的〃师爷〃,这样我就有时间写这部长篇了。

第60节:这篇写的是谁家的男人
   一动笔,我的感觉非常的好。〃狂乱的青春仿如一阵风,从15岁那骚动不安的月夜吹起,在18岁那张布满青春痘的脸上吹过,在20岁的甜蜜而惊慌的尖叫声中打了一个旋涡,然后在22岁的忧伤、25岁的情欲、28岁的孤独中一路吹过。〃我一下子就抓住了那种我所需要的感觉,十几年流逝的岁月留给我的感觉。
   在北大沙沙跑动的自行车的响声中,在秋冬交替的深夜,我向我曾经走过的岁月回望。我写下这样的句子:〃青春如风,转瞬即逝。那些情感故事就像风中小鸟,踪迹全无。唯有那青春的气息如灰尘一样在阳光里飘荡。〃
   《纯爱谱》的基调由此确定,它是青春的,它是忧伤的,它还必定是残酷的。
   在写作《纯爱谱》的日子里,我剪掉了我留了十多年的长发,当然也刮掉了山羊胡子,那是广州的产物,是一个媒体人的东西。剪掉长发是向一个时代告别,告别我的长发时代。
   只有在写作中,我才会那么仔细地去回忆我的生活,也才会敏锐地感受到生活在发生剧烈的变化。大概写到两万字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有一年夏天,在我的老家的一片树林里,我发现我们的小学同学外号叫〃水泡泡〃的青年,与他的女朋友紧紧抱在一起,下身还交合在一起,还有血迹,但已经死了。他们死前显然疯狂地做过爱,他们是为情而死。那样一种青春,那样一种爱情,我一夜一夜地回想那种场面,事隔十多年,我反而相当震惊,他们何以会一边做爱一边喝下农药?而我能有〃水泡泡〃那样勇敢么?我会为一个女孩去死吗?
   《纯爱谱》写得并不艰难,后来我们又在北大西门外的畅春园饭店租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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