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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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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日后脱销,一下买了两大罐,每罐一公斤,够妈吃些日子了。可是妈终于没有吃完。

  ※  ※ ※

   十月二号,星期三。下午给妈擦洗的时候,发现她肛门周围有几小块溃伤。肯定是昨天没有擦洗干净所致。平时每日给她洗两遍,我一回家休整,晚上那遍免不了由小阿姨代劳。这样的事外人哪能完全彻底。心想,一点操心不到都不行,以后再也不敢依赖他人,一点也不能依赖。哪怕时间再晚,也要给她洗完再走。回家时经过东单,在东单中药店买了一管马应龙痔疮膏。这种药膏对过敏和溃伤也很有效。本想第二天去医院时再带给妈,因为还在节假期间,公共汽车很不好乘。可是想到这一夜妈会很不舒服,就又挤上汽车回到医院,给妈洗净患处,又涂上药膏才安心回家睡觉。

  ※  ※ ※

   一般手术后第三天,或第五天就拆线了。妈的伤口因为有了那一番周折,是第八天拆的线。她的伤口长得很好,很平滑。就是一到晚上,妈就不是妈了。她的“谵妄”越闹越厉害。手术后已然消失的尿频,到了晚上又变成几分钟一次,我整夜整夜无法休息。我不是没有经济能力再请一个阿姨来照顾妈,我总觉得这种时候我应该时时刻刻伺候在妈的身边,否则就太对不起她的养育之恩。再说看护病人的阿姨不容易请到,有一个很有经验的老阿姨,我愿每月给她三百元的工资,她倒是很愿意,但她要求长期的合作关系,而我只能在妈住院期间雇用她,因为妈并不瘫痪在床、长期不能行动的病人,此事只好作罢。
   可是这样做的结果不但没有照顾好妈,反而让我犯下不堪回首的过错。
   好比服侍妈的大小解。医院的便盆个个摔得残破不全,分到我们名下那个,也是病房里的最后一个。偏偏与身体接触的部位不但摔掉了搪瓷,还凹凸着高低不平的烂铁皮。我始终不明白谁能把便盆上的铁皮造就成这般模样。让小阿姨到医药商店买个新的,她说找不到门。而我又离不开医院去买,只好先凑合使用医院里的便盆。如此这般,我不但要一手托着妈的下半身,一手把便盆放在她身下一个合适的位置,还要在她身体接触那些高低不平的烂铁皮之前,赶快把手翻过来。手心朝上地垫在高低不平的铁皮上,免得那些烂铁皮硌疼了妈。
   这时,妈又一再说起那句不吉利的话:“我怎么这么沉啊。”
   但我这时的心情,比之八月份她做核磁共振这样说的时候轻松多了。毕竟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沉不沉的事就没再往心里去。其实这都不是好兆头。
   我终因力不胜任扭伤了腰。而这个过程的每一环节都得动腰上的劲。
   我只好让妈在我放便盆的时候配合一下,两双脚尽量往大腿根部靠拢,接着两脚一蹬,身子再往上一撑臀部就能抬起一些,那就会省我好大的劲。我说:“这一点也不难,您的两双脚靠大腿的根部越近,您也就越省劲。”
   可妈就是配合不了。我看出她不是不肯这样做,她好像是力不从心、无法把脚靠拢至大腿恨部的合适位置,当然也就无法撑起她的身子。有时靠拢一点,也是有其形而无其实。我照旧还是难的不行。
负荷超过极限就要失控。
   特别是她几分钟一次小解,根本就没有几滴,我想,她都没病了怎么还这样折腾人呢?难道不能把排尿的次数集中一下、将周期延长一点?那就会减轻我很大的负担。这样一想之后,手就会重重地拿起她的脚,又重重地往她大腿根部一摆。妈就生气地白我一眼,她一定想到了“久病床前无孝子”的老话。
   新便盆终于买来以后,有时妈用完了我也不拿开,就放在她的身下。心想,反正过不了几分钟还得用,便盆又是新的,很光滑,放在身下不会有什么不适。这时,妈也就能撑起身子,把身下的便盆扒拉到一边。
这能不能说明妈本来可以配合我?
   当然也说明便盆放在身下还是不舒服。可我却心怀恶意地把她好不容易扒拉到一边的便盆再给她放回身下,企图用这种办法刺激她将排尿周期延长一些。
妈到底清醒还是不清醒?
要是清醒,为什么不懂得心疼我?
   要是不清醒,为什么知道把便盆从身子底下挪开呢?
   现在我明白,我是冤枉妈了。她能不心疼我吗?她要是不心疼我,她能坚决要求手术吗?她就怕她成为我的累赘,她就怕她好死不如赖活着地折腾我,这不是刚刚过去不久的事吗?我都看着了、经历了,怎么还能这样冤枉妈呢!她之所以这样折腾,肯定还是神智不大清醒的表现;她的两脚不听指挥,肯定和术后没完全恢复有关;她几分钟一次的排尿,也许是和插导尿管的刺激有关……
   又比如,逢到她一会儿起来,一会儿躺下,几分钟就让我给她改变一次体位时候,我也认为她过于随心所欲,不大为劳顿的我考虑。累极了眼,在扶她坐起的时候,难免气哼哼地用力把她往前一推。她也总是恨恨地“唉呀”一声,那就是对我如此待她的、最严厉的批评了。
   或是刚把被套服服帖帖地装套在棉胎上,一会儿棉胎就让她起来躺下,躺下起来,弄了滚到被套脚下去了,我就会急歪歪地把着她的手说:“妈,您拽被子的时候光拽被套不行,您得这样,被套棉胎一起拽着才行。”这不是强妈所难吗?她那时哪还能顾得了这些!
   那时她可能就像人民医院张主任说的那样,瘤子虽然切除了,可是瘤子周围的垂体细胞经过长年的挤压已然受损,不能正常供应身体各部系统赖以连转的“内分泌”了。如果说妈是为凝血机制紊乱,最后猝死于某一重要血管的破裂(如心肌梗死,或脑桥那很主要血管的破裂),那正是由于凝血机制失去“内分泌”的精密调节所致。她认为,就是妈不手术,也无可挽救了。手术前的一切病状,正是身体各系统失去“内分泌”的调节、走向全面崩溃的表现,手术后的一段时间看上去虽好,那是过去体内储存的“内分泌”还没有完全耗尽,一旦那点储存消耗净尽,妈就会走向终结。因为这个过程是渐近的,所以妈无法说出某种具体的不适,只能感到日渐衰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么呆着都不舒服、都不行地走向消亡。
   这就是说,我们那时的欢乐,其实是坐在火山口上的欢乐。
   而我竟然没心肝地把身体日渐衰竭、在不可名状的难耐中饱受熬煎的妈,当成是她的随心所欲、不体恤我的劳顿。不但没有对她更加爱护、没有知微见著探析她如此表现的根由,反而心生怨气态度粗暴。
   如果一九九一年二月二十六号北大医院那位大夫能对我这样说到“内分泌”对人体的影响,妈就是再不愿意做进一步的检查,我也会逼着她去检查的。如果那时就采取果断措施,效果会怎样呢?肯定比七个月以后手术好,对一个分秒之间的差异,影响都会非常悬殊的老人来说,这七个月的时间绝对至关重要。不要说身体的承受能力,就是她储存已然不多的“内分泌”,那时恐怕也还能满足调节凝血机制的需要。
怎么想,怎么都是我害了妈。
   又比如,她的“谵妄”越闹越严重,大夫表示这是脑手术的正常反应,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只能任她一闹到底才不会再闹的时候,我也就没再坚持为妈寻求一个解脱的办法,而是想,挺吧,挺到一定时候就好了。从没想过这种挺法。对妈的体力会造成多大的消耗,特别在妈的身体日渐衰竭的时候,我现在想,“谵妄”可能和梦游一样,是非常伤人的。我那时要是坚持寻找,办法可能还有。好比说针灸、镇静剂什么的。那不但会免除我的许多劳顿,妈也能很好的休养生息;
   在她“谵妄”的时候,又想当然地认为她如此神智不清,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她反正都不会听,干脆假装熟睡、不理不睬地任她去闹。
   每逢她不让我在病床两旁放栏杆,只要一安栏杆,她就双手抓住栏杆不放,力大无比地和我撕来撕去,抢得像是拼命,说是安上栏杆就像坐监狱一样。那肯定是身陷沉疴人的憋闷、烦躁,我不但不体贴她,还自以为保护她不致坠床道理堂皇,狠狠抢过她手里的栏杆,与她做对般地安在病床的两旁。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和她讲道理呢?
   那时我要是知道妈已来日无几,虽然不能救她的命,至少也能做些让她顺心的事,让她带着一份她所挚爱的人的深爱离去。
   可是,难道非要等到这个地步,我才能丧尽天良地给妈那份深爱吗?
   奇怪的是妈“谵妄”的时候老叫奶奶和小慧。我从未听她对我说过小慧是谁。
   还有一次她半夜从床上跳起来,对小阿姨说:“小月快走,这是鬼住的地方,你这孩子真不听话,怎么不走?我是为你好。”
   说着就去开通向阳台的门,急于逃走。小阿姨赶紧把阳台上的门锁了,她开不开门就拼命摇,把门摇得哐哐响。见阳台上的门摇不开,又去开病房的门。小阿姨把病房的门也锁了。她大吵大叫着非要出去不可,一直闹到在护士站值班的护士长都听见了。护士长到病房来看她闹什么,妈却认不出是护士长,害怕地说:“巡逻的来了,巡逻的来了。”这才不敢闹着要跑了。
   可是她对小阿姨又闹着说:“你给我找张洁去,你给我找张洁去。”
   让护士长安慰她说,“我这就去给她打电话。”听到让护士长说去给我打电话,妈才渐渐安静下来。
   护士长走后妈对小阿姨说:“我给你张阿姨闯祸了。我闹得太厉害,巡逻队都知道了。”

  ※  ※ ※

   后来我猜想,小慧一定是她幼年时代的朋友,一个沉落在记忆深处、也许早就故去的人。不,不是也许,而是一定。不知道为什么我敢这样肯定,妈在那个时候,呼唤的肯定是两个早已死去的人。
还有,说她那间病房是鬼住的地方又是怎么回事?
   总之那时我和妈一到晚上就像中了邪,我不是挚爱妈的女儿,妈也不是爱我的妈了。
   可是一到白天,我们又都为对方竭尽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

  ※  ※ ※

   也曾分析妈为什么老“闹”,误以为是她身边有我照料的缘故。如果没有我的照料,她也就无所依赖,无所依赖还能向谁“闹”呢?也许早就可以自立了。
   所以我对妈说:“您比我强,您老了跟前还有我,我老了跟前还有谁呢?只要您能恢复健康,我宁肯死了都行。”
   或许她辨出个中和埋怨,即便地老天荒何尝会有因她而无我的荒谬?又忧虑我果然落到那种境地,还要考虑为我的埋怨留下伦理道德上的余地,含蓄地辩驳道:“你可以到唐棣那儿去。”
我却斩钉截铁他说:“我才不去呢。”
我为什么这样说?
   是生怕妈不明白我的埋怨,非要把为我留下余地、躲在含蓄后面的妈推到前面不可?是
批评妈对我的依赖?
   是以我晚年的独立,来表白自己对妈老有所养的功绩?
是以我独自的晚境,来衬托妈老有所养的优越?
   一到白天妈就清醒了。她一清醒过来,就为自己晚上睡着就“闹”的事情着急。她不知怎么想的,认为这是睡得不沉的缘故。所以白天更不睡了,到了晚上也尽量延迟睡觉的时间。以为熬得越晚,睡得越沉,睡得越沉就越不容易发作。
   病房里有一个看护植物人的谢阿姨,我给她一些钱,委托她在小阿姨替我值班的时候帮着照看一下妈,毕竟她看护脑病病人多年,这方面的经验比较多,万一有什么情况,知道怎么处理。所以每天晚上,植物人那边的事情完了,谢阿姨就到妈的病房来坐。
   妈就紧紧抓住谢阿姨不放。让谢阿姨给她唱歌,陪她说话、熬夜,不让谢阿姨走。还要点小狡猾,对谢阿姨说:“我最喜欢听你唱歌。”
   谢阿姨能唱出什么好听的歌,妈不过是有想方设法拖住人家,陪她一起熬夜就是了。
   后来植物人感冒了,妈接着也感冒了。想必谢阿姨是个传染的媒介,我就不让谢阿姨来照顾妈了。不过那时已是十月十七八号,我们也快出院了。
也许还是我的办法有效果。
   我对妈说:“恰恰相反,您晚上闹不是因为睡得不沉,而是睡的太沉的缘故,您现在白天不睡,晚上也不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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