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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有这么好的事儿?”韩大妈拉小朱子坐下道:“快,给韩大妈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小朱子坐下后,提高嗓门说:“还是我们那个吴瑛瑛呀!我说憨哥外憨内秀吧,他呀,心里真的装着吴瑛瑛呢!”
“吴瑛瑛?”韩大妈摇晃着脑袋说:“不就是那个咱给寄信的主儿?她不是嫌咱文化不够吗?你咋越说我越糊涂?”
“哈哈哈哈……”小朱子笑道:“正是她,正是她……大妈呀,你听我慢慢说,慢慢说,”编故事似的,把憨哥给吴瑛瑛送裙子的事儿,惟妙惟肖地说了一遍。
韩大妈一听,喜得跳将起来,对着菩萨喊:“阿弥陀佛,我的祈祷总算是灵验了!”拉着小朱子的胳膊,嚷着“我看看……是真的吗?”急匆匆地朝幼儿园跑去。
刚一到,小朱子就指指点点说:“大妈呀,你看……”又冲着栅栏喊:“吴瑛瑛,你快过来……”
吴瑛瑛应了一声,见韩大妈来了,就乐呵呵地迎了出来。
“真像做梦似的!”韩大妈看着吴瑛瑛身上的裙子,激动不已:“姑娘,好好……你们这事儿办得好。不过按照老理儿,该给大人通报一声……不过没关系,没人计较这!办得好,办得好……”
吴瑛瑛被搞得莫名其妙,怅然说道:“韩大妈,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装蒜装蒜!”小朱子大笑起来,嚷道:“还在跟我们捉迷藏啊!哈哈哈哈……知道吗?憨哥的母亲,专门看你来了!”
“哦哦……”吴瑛瑛说:“韩大妈,大热的天,你怎么来了?对不起,那一回在你院里,我脾气不好。那信的事,咱不是了结了吗?”
韩大妈更加激动地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上下打量她的裙子道:“真不错呀……姑娘,你训胡喜训得对,脾气大,我不在乎!我来就是想表个态,我同意……同意……”
“同意?”吴瑛瑛说:“你同意什么?”
小朱子又是一阵大笑:“你呐,别再藏着掖着了,韩大妈同意你和憨哥的事儿呀……你们俩呀,整个一对地下工作者!哈哈哈哈……”
吴瑛瑛听后大惊,后退几步,望望韩大妈,又望望小朱子,生气地说道:“这哪儿跟哪儿呀!你们别拿我开涮好不好?情书的事,还没折腾够吗?这可好,又来捉弄我了!”
韩大妈倒抽一口凉气,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小朱子瞅瞅裙子道:“这……这不是憨哥送你的吗?”
吴瑛瑛说:“我就知道,你又瞎联想了,还把韩大妈都搬来了!实话告诉你们,这裙子呀,与感情问题根本不沾边儿。神经病!”
小朱子和韩大妈面面相觑,然后直直地盯住她问:“那……这……”
吴瑛瑛的思路终于理顺,说道:“是这么回事儿——前几天,憨哥油漆栅栏时,溅到我裙子上几个油点儿,就不过意,买了条新的,说是赔我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唔!”小朱子一拍腿说:“是这么回事呀,差点又整出一个冤假错案来。”
听到这儿,韩大妈一跺脚,哭道:“我的天呀!菩萨没有遂我的心愿呀!这让我的老脸往哪搁呀……”转身便走。
“唉……看这事闹的!”小朱子叹了口气,急忙追上韩大妈,扶着她道:“大妈,身子骨要紧……大妈,这件事,是我误会了,你千万别生气……”
吴瑛瑛站在那儿,摇着脑袋说:“真是的!咋又整出这种事儿来?”
8
鹊桥婚姻介绍所依旧忙忙碌碌,人来人往。
小赵在打电话,刘主任正与一位中年妇女告别:“你先回去,有合适的应征者,我们会立即安排见面的。”那位女士道着谢出去了。
在门口站了好久的李亚男,这时才走进来,抿了抿嘴说道:“刘主任,你啥时候都这么忙呀……”
刘主任见是李亚男,热情地说道:“啊,小李,你来了,欢迎欢迎!”请她坐下后,边翻材料边说:“小李呀,咱们闲话少说,直奔主题吧!这么着,上回那个没成功,这回我们这儿又有不少优秀男士——这一位,还有这一位……”指着照片介绍道:“我看都挺不错的,和你的要求,也没什么距离……”
“我不看。”李亚男咽了咽口水,终于下了决心,说道:“刘主任,我还是想跟那位叫韩革的处一处。”
刘主任停了介绍,望着她道:“什么?那……有点不好办吧,你们不是在电话里吵翻了吗?他母亲可是个记仇的主儿,一个胡同的老姐妹,她都可以记恨人家几十年呢!”
李亚男说:“前阶段我出差在外,好好地想了个遍!我认为我们的事,与任何旁人都没关系。你能不能安排一下,让我与他直接接触?”
“那……”刘主任高兴说:“小李呀!你说得对!绕过他母亲,你俩单独谈……”想了想又说:“你知道吗?那孩子,当年就是我接的生啊!我真希望你们能成功!”
李亚男笑道:“上次你说过了。刘主任,要是真能和他成了,我……我给你当干闺女……真的,我愿意认你做干娘!”
刘主任一愣,拉住她的手道:“好啊好啊!这可是我上辈子修下的福分,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的小棉袄,好啊好啊……”
小赵见状,凑过来一本正经说道:“李亚男女士,祝贺你成为我们刘主任的第六位干女儿!”然后,拍着手大笑起来。
刘主任说:“你夸张了,没那么多吧?”
李亚男的脑子里,又一次闪现出在外经贸公司联谊会的神奇灯光和美妙音乐中,被一个个美女争来夺去的憨哥的形象来,心里甜甜的,不好意思地笑了。
9
大街上,各种车辆川流不息,人们的生活,的确进入了快车道。
憨哥驾着他的夏利车,为快节奏的生活而感叹:四环路外,过去还是一片庄稼地,没有多久,忽然就像雨后春笋般地从地底下钻出一片高楼大厦来。五棵松那面,过去都是荒坟。如今倒好,这儿成了二○○八年奥运会的比赛场地。那雄伟壮丽的鸟巢体育场,那晶莹剔透的水上运动中心,还有运动员公寓,还有奥运新闻中心,一眨眼工夫,有的在建,有的已经建起来了。北京的变化太大太快了,真令人目不暇接。
面对日新月异而又纷乱喧嚣的世界,他努力想使自己尽快适应,尽快融入其中。然而,竭尽全力,总是无法如愿,不是这出问题,就是那捅娄子,使自己常常处于一种尴尬无助的地位。他总在说:“我小时候脑袋进过水,憨点傻点,可是我敢说,很多人很现代,很时尚,其实比我还落伍呢……”
忽然手机响了。他放慢了速度,将车归入慢行道,掏出手机一看,对方的留言是:“我是你的老朋友,我太想你了,咱们务必见一面。”他皱皱眉头,边思考边自语:“是谁呢?莫非是部队的同志来北京办事来了?大雪山,老边防,我才更想同志们呢!”开足马力,飞驰向前。
按照约定的地点,憨哥匆匆赶到,下车一望,顿时愣住了——原来,站在自己对面的,是衣着朴素,变黄发为黑发的金秘书,她的身后,有一堆行李。
俩人对视良久。憨哥说:“你……你的变化太大,真让我认不出了!”
“是我给你发的信息,我知道你是个守信用的人,谢谢了!”金秘书不再妖艳,不再浮浪,大大方方地主动伸手道:“能见到你,我真高兴!”
憨哥机械地与她握手,说道:“我脑子里一直在想,出了那事后,人家会把你怎么样?你这是……”
金秘书打断他的话说:“但凡是个人,都会有三灾五难的。这辈子,你是我的大恩人——现在,问题彻底查清楚了,我出来了!”
“这就好,这就好!”憨哥说:“我只要到外经贸去,不管见到陈主席还是见到其他人,凡是认识的,我都说,你和姓吕的家伙不一样,不是坏人!”
金秘书又一次道谢道:“谢谢你挽救了我!”
“可别这么说!我……”憨哥望着她的行李道:“你搬这行李,是要……”
“是这样的!”金秘书说:“我要重新活一回,所以,我不想在北京干了。”
“你要到外地去?”
“是的,不过不远。我要去天津经济开发区。我有个姑妈,在那儿创办了一家进出口贸易企业,正需要人手。”
“那……也好,也好。我听胡喜说,将来北京要和天津合并,凡是搞经济的,搞贸易的,都要向天津转移。在那儿,正好可以发挥你的优势。”
“所以,临别了,我想请你送我上火车。”
憨哥一听,就忙着要往车上装东西,金秘书制止住他道:“其实呀,东西也不多,不用送,我也能走。只不过,我就是想再见你一面。”目光聚在憨哥脸上,久久不肯离开。
憨哥不好意思起来,低下脑袋道:“嘿嘿……你有能力,我相信你能干好……”
金秘书望着他那样子,动情地说道:“我过去,那不叫生活,只是整天在梦里雾里飘着,自从遇上你,才醒过来……”
憨哥说道:“你别这样想,你今后的路还长着呢!”
金秘书苦笑几声道:“金钱呀,物质呀,享受呀……只要不是正道来,都会让人时时处在犯罪的折磨之中的!”长出一口气,顿时轻松了许多,款款说道:“你看,天多蓝,云多白,地多美——今后,我也可以跟你一样,坦坦荡荡地做人了!”她激动起来,将憨哥的手抓得很紧很紧,身子不由向前,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憨哥本能地后退,却被行李绊倒,十分尴尬;但金秘书却没耻笑,而是极其友善地扶他起来,说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不过请记住,有一个坏女人,这辈子第一个动真情爱过的男人,就是你……”阳光下,眼中似乎闪着泪光。
憨哥不知如何对答。
金秘书看看手表,往夏利车上装起了东西,说道:“时间不多了——人海茫茫,世事难料,今后,我会回来看你。”
憨哥也跟着忙活,连连说:“听说京津之间要修高速铁路,将来你用不了一个钟点就能回来。外面热,你进车里歇着,这些力气活儿,我来我来……”
“我不会忘记你……”金秘书淡淡一笑,接着说道:“不过,这要看我那老同学欢迎不欢迎喽!”
“老同学?谁呀?”
“文秀。”
憨哥抠着脑袋说:“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金秘书只是笑,什么也不说了。
10
市场入口处,满头大汗的小红,拎着一大包服装,在人流中挤挤撞撞,正要从这儿进去,憨哥的车就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
小红高声嚷道:“喂,你不是最喜欢无私奉献吗?以后也帮我拉拉货呀!免得不公平!哈哈哈哈……”
“啥叫无私奉献?你别逗我玩……”憨哥坐在车里,笑道:“拉货没问题,有事儿只管言语一声儿……”
“好哇!一言为定。”小红拎着东西,乐呵呵向摊位走去。
憨哥犹豫了一下,举手问道:“小红,你这货从哪来的?文秀也去进货了?”
小红回头道:“她呀,今儿一天像掉了魂儿似的,不知忙活什么。刚才闪了个面儿,说是到幼儿园去,不知又抽什么风,气鼓鼓的……”
憨哥一听,在脑门上猛地拍了一下道:“我的妈呀,这不瞎菜了!”掉转车头,赶紧离开市场。
小红望着这情形道:“他也抽风?这是怎么了?”
文秀和胡喜在大街上转了一圈,跟丢了小朱子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心里越不平衡,扔下摊子,嘀咕着“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就心急火燎奔幼儿园去了。
一见到正在愣神儿的吴瑛瑛,文秀劈头就问:“喂,小朱子呢?”
吴瑛瑛本来心情就不爽,见到一个陌生女人如此吆三喝四跟自己说话,没好气地回道:“你找她有事儿?刚走!”
文秀紧追一步道:“喂,她上哪儿去了?”
“谁是‘喂’?你在跟谁说话呢?”吴瑛瑛不想理睬她,高扬着脑袋道:“你问我,我问谁?”
文秀碰了个钉子,刚要转身走,却又发现了新情况,回过头来,围着吴瑛瑛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盯住裙子不放,还用手去摸了摸,自言自语道:“没错,是那条,怎么又穿到了这人的身上?”
吴瑛瑛被激怒了,反感地说:“今儿这是怎么了?喂喂,我不认识你,你盯着我瞎瞅什么?对人应该有起码的尊重!你……你懂文明礼貌吗……”
“文明礼貌?还爱国卫生呢!”文秀这就讽刺起来:“我呀,什么都不懂,整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大傻瓜!哈哈哈哈……我是大傻瓜!”她仰着头大笑几声,突然转过身子,冲着吴瑛瑛道:“你懂什么?可我懂——爱情。”
“爱情?”吴瑛瑛被搞晕了,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还用问我吗?快说出实情吧,说不定本姑娘一高兴,还会送你一条裙子呢!”
“你是谁?你这话我更加不明白了呀!”
文秀一脸严肃地说:“怎么?她的旧情人,啥时间又批发给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小朱子到底搞什么交易?”
吴瑛瑛望着她,更加不解道:“新情人,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