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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届总统竞选,罗马里奥支持卢拉,邓加则站在了卡多佐一边。卢拉认为巴西已经不同了:“人们知道如何把足球与政治区分开来。当庆典落幕,人们知道幻想和现实的区别。”(5)或许是这样的。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均担心卢拉的经济计划,卢拉早期在票选上的领先优势被削减不少。而雷亚尔计划却开始奏效,巴西的年通货膨胀率从1000%降低至了10%,如此剧变近乎是一个奇迹。而卡多佐正是雷亚尔计划的设计师,他也是卢拉最主要的竞争对手。卡多佐因此轻松获得连任。在之后的4年间,他的政府仍继续严格执行着反通货膨胀政策,这要求紧缩社会计划开支和严厉整顿高利润企业的税收。与此同时他又开始将科洛尔承诺的“新自由主义计划”付诸实践,包括将国有企业私有化,减少国家对经济市场的干预并将市场对国际贸易敞开。巴西足球运动员的“出口”是“自由主义计划”最显著的地方。参加1986年世界杯的24名巴西国家队球员中只有2人在欧洲踢球,2002年这个数字变成了“8”,到了2010年巴西俱乐部本土球员只占3人。20世纪80年代,留洋的球员屈指可数,到2002年时,仅在葡萄牙联赛效力的巴西球员就超过了100人。
相比1994年,参加1998世界杯的巴西队大名单中有着更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天赋型球员,这印证了这个国家仍能源源不断地产出高水平的球员。在保留邓加、贝贝托、莱昂纳多等老兵的同时,球队里添入了新一代的球员里瓦尔多、卡洛斯以及“传奇球星”罗纳尔多,他们均处在职业生涯的早期并都在欧洲领先的俱乐部里踢球。把他们结合在一起,巴西承诺要踢出较1994年“实用足球”更开放的足球。
如果说在过去,巴西的政客、作家和诗人是为巴西国家队表现宣传呐喊的主要声音,那么这一角色现在则由耐克公司包办了。1998年法国世界杯是耐克公司首次作为巴西队的赞助商和供应商的一届赛事,耐克最大化地利用了自己的投资。耐克与桑巴军团拍摄的广告在全球的电视传媒上播出:在飞机场候机是很无聊的,但足球让等候的巴西球员重焕生机,耐克用豪尔赫·本(Je Ben)的歌曲《最重要的事(Mas Que Nada)》变奏版做背景乐拍摄了一支广告片:甜美、热情洋溢的音乐诠释了巴西足球的强盛,而所有的巴西队球员身穿同款球衣在全球各地均可以买到。
卡多佐几乎无法与这样的“形象塑造”做抗衡,所以他明智地选择了避开这届赛事。揭幕战后,他参加了在巴黎举行的参赛国晚宴,但一直低调行事。与之相反,劳工党认为足球是总统竞选中可以利用的很好的政治工具。在宣传片中,当卢拉演讲时,背景是巴西队与一支身穿灰色队服的球队比赛的画面,旁白说道:“巴西队集中注意力盯防‘通货膨胀’,但却忽略了对其他人的防守。啊,‘失业问题’和‘暴力问题’将球带向了危险区域……注意防守!球进了!巴西队失球啦!”(6)在真实的比赛中,尽管小组赛阶段巴西负于挪威,而半决赛通过点球大战才战胜荷兰队,但巴西众望所归地进入了当届赛事的决赛。决赛以0比3输给了东道主法国队算不上很大的意外,倒是巴西队输球的原因很关键。巴西队不擅长防守,但本场是防守很糟糕,进攻端也没有威胁。后来关于那一天的传闻普遍相信罗纳尔多在训练时已经受伤了,他先是被从球队名单中剔除,但在开赛前他又重新出现在了巴西队的首发阵容中。出场后罗纳尔多毫无亮点,他的动作衔接不上意识,在恍惚中罗纳尔多度过了这场比赛。
巴西队输了,但卡多佐赢了,正验证了劳工党的“预测”,卡多佐未来4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盯防“通货膨胀”,但却给“失业问题”、“暴力问题”留下了很多的可乘之机。媒体和政客在这场足球决赛失利后仍保持着反常的关注度。罗纳尔多当时的身体状况以及他被剔除又重新上场的整个过程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巴西国家队队医受到了医疗部门的反复盘问,耐克和巴西足协也受到了调查。共产党议员阿尔多·雷贝罗还被请去参加国会听证会。这些调查全都不了了之,直至2000年,税务当局决定调查国家队主教练万德雷·卢森博格以及雷娜塔·阿尔维斯的财政状况,而雷娜塔称自己曾是卢森博格的情妇。雷娜塔被查出她名下很多可疑的账目都是出自卢森博格帐下,在轮番盘问下她最终揭发了卢森博格的恶性,这些账目是卢森博格在球员交易中获取利润后需要藏匿他处的金钱。就在媒体对于追加的细节垂涎欲滴时,卢森博格手里的巴西队在悉尼奥运会中被9人应战的喀麦隆击败。回国后等待他的是腥风血雨。
丑闻的影响力到达巅峰之时给巴西的政客也带去了足够多的压力,雷贝罗对巴西足协和耐克的质询也正式被提出。巴西参议院甚至组成委员会调查所有涉及有疑点的巴西队的比赛。委员会的调查时间长达1年多,直到2001年末才递交了最终的报告。雷贝罗的委员会没能证明耐克和1998年世界杯决赛的糟糕表现之间有任何关系,但在调查过程中的确发现了很多官员腐败、裙带关系和无能的确凿证据。倒霉的米纳斯吉拉斯州足协主席埃尔梅·费雷拉被查出在足协雇用了27名自己的亲属。里卡多·特谢拉被指控曾为自己和巴西足协谋私利以中饱私囊,随后特谢拉请病假暂时离职。参议院的刑事检控调查一共传控了17位重要的人物。雷贝罗调查的刑事程序是从对33名足球和俱乐部的管理者进行起诉开始的。但自从这些诉讼案件被报道后,没有一起诈骗、腐败和侵吞公款的指控最终进入法庭审理。因为司法部门的羸弱,司法程序复杂得堪比拜占庭时期以及巴西队的出色战绩,巴西足球的编制再一次得以被拯救。
替代卢森博格担任巴西国家队主帅的路易斯·斯科拉里,绰号为“菲利胖”、“大菲尔”,通过球员相互协作一起紧逼对手,斯科拉里首创了一种极具压迫性的技战术打法,在此之前他执教格雷米奥夺得过巴甲联赛和南美解放者杯的冠军,并执教帕尔梅拉斯获得了南美解放者杯这样的国际锦标。斯科拉里最珍贵的财富是“脸皮厚”,对他来说这很必要,因为批判声疾风骤雨般地向他袭来。起初,他的巴西队在2001年的美洲杯中被洪都拉斯淘汰,在世界杯预选赛中又接连平局、败仗,令巴西队自世界杯1930年举办以来首次面临可能无法进入世界杯正赛的窘境。没有评论习惯的卡多佐在公众面前发表言论道:“如果无法进入世界杯正赛,这将比遭遇阿根廷债权违约和经济危机更糟糕。”最后,巴西队在惊魂之后幸存了下来,在巴西东南部(圣保罗)举行的预选赛最后一轮中巴西3比0战胜委内瑞拉有惊无险地进入了2002年韩日世界杯正赛。一到达那里,巴西又变成了那支无坚不摧的超级强队。对阵鱼腩部队哥斯达黎加队和中国队时,巴西队占据了统治性的优势;在少一人的情况下依然战胜英格兰;巴西队还两次击败当届赛事发挥出色的土耳其队。罗纳尔多不想错失救赎的机会,当届赛事他状态非凡。决赛在东京举行,他在开赛12分钟内就两破德国队的城池。最后巴西队第5次问鼎世界杯冠军。
卡多佐欢迎巴西队回家时致辞道:“整个世界都看到了巴西人民的勇气。他们看到我们可以组织有序并赢得最终的胜利……他们看到我们的经济也会发生相同的改观。我们会处理好内政并最终走向胜利。”(7)但他的改革热情很快便耗尽了,因为几个月后他就离开了他长期执政的办公室。巴西将第5座世界杯冠军带回家后,之前所有的调查都因此而止,巴西足协和编制内的足协人员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就像作家茹卡·克福里说的那样——为达目的,偷也无妨。特谢拉的厚颜分毫没有被削弱,他集结冠军之师在福塔雷萨举行了盛大的欢迎盛典,并借此来推荐他最青睐的总统候选人奇罗·戈麦斯。然而卢拉再次一语成谶:“现在人们已经明白美妙的竞技体育和残酷的现实有着天壤之别。”10月份的票选结果显示戈麦斯的票数只有卢拉的三分之一,卢拉终于被推选为巴西总统。
Ⅱ
“我总是说,上帝赠予了这里最好的球员,但同时却要用最差的管理者来抵消掉他的慷慨。”这是茹卡·克福里对于巴西足球的评价,调查巴西足球的参议院议员阿尔瓦罗·迪亚斯也同意他的说法。迪亚斯在递交给委员会的1600页的长篇报告里写道:“巴西足协真是个犯罪的巢穴,里面充斥着混乱、无序和欺诈。”(8)这是对特谢拉担任巴西足协主席头10年间恰如其分的描述,也是对未来10年足协走势的准确预测。武装力量都无法再治理好巴西足球管理层,因为它已腐烂透顶、病入肌理。
里卡多·特谢拉出生于米纳斯吉拉斯州的一个银行世家,在里约长大,对于法律、财经和排球运动都有过一点涉猎。
后来他拥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迎娶了巴西足协主席若奥·阿维兰热的女儿卢西娅·阿维兰热为妻。若奥·阿维兰热彼时还担任FIFA主席。在阿维兰热的监督之下,特谢拉将足球作为了一生的事业。
1989年,他受派到巴西足协担任主席。在漫长的任职期间,他开始将这个机构,事实上是将巴西国家队本身,视为他的私人财产,以及他在公开场合那不可磨灭的自我化身。正如他在讨论巴西足协的经济状况时所说的:“我在银行里存了7500万美元。”在回顾德国世界杯抽签时他还说过:“我确实很想参加2006年世界杯的揭幕战。”(9)
为了和卡多佐时期所提倡的新自由主义保持一致的步调,特谢拉让巴西足协从公共领域中脱离出来。他决定不再接受政府拨款或从彩票中获得资金,这一决议让巴西足协免除了任何外部审查及社会义务,能够自由地接受更有吸引力的商业机会。1996年,他任期内的巴西足协与耐克签下了10年的球衣赞助合约。合约细节保密,据说10年的赞助费高达3亿,尽管据随后国会发起的一项调查显示,耐克公司对巴西国家队的友谊赛的地点和时间握有很大的决定权。
有了这笔巨款后,巴西足协无须受国内足球的限制,其经费开始迅速增长。在1997年到2000年间的收益翻了两番,董事们的收入也增长了300%,花在酒店的开销增长了5倍多,但用于足球方面的财政预算比例却有所下降。而在足球宣传方面的开销众所周知仍保持不变。巴西足协带着5名里约高等法院法官公费前往美国观看1994年世界杯,在当时有40宗针对巴西足协的案件发生,而每位法官都至少处理着其中1宗。在巴西,足协一直维持着一处不起眼的会所,为人脉关系内的政客提供资金和帮助,必要之时足协会将他们召集。但仍然会有一些零散资金留给巴西足协,用以购买特谢拉自家农场里的奶产品及以高利息为代价去包下他开的连锁夜总会。
巴西足协至少能赚到钱。巴西足球俱乐部却跌跌撞撞地度过了20世纪90年代,因为一直在亏损。除了能从前往欧洲和亚洲的球员的转会中获得一大笔资金外,俱乐部成了臭名昭著的债务方:拖欠球员工资,未能按时缴纳税款,拖欠所有人的欠款。
亏损的部分原因来自俱乐部管理层的无能和内讧。2001年弗拉门戈达到了一个境界,在一年中解雇了6名教练,当时在他们的账面上需要负担7位主帅的合同。一个内讧的董事会还不够,几年前俱乐部还成立了两个水火不容的董事会。
俱乐部之间这种可悲的情况也是足球与电视转播机构之间难以调和的关系所导致的结果。1987年,巴西环球电视台对足球电视转播采取了独家垄断,并一直维持这种状态。这虽能确保俱乐部得到稳定的资金来源,但缺少正经的竞争对手也意味着欧洲俱乐部所享有的诸多权利在巴西足坛将无法实现。另一个重要的方面是,巴西足球俱乐部对环球电视台关于足球赛程的安排言听计从。
20世纪80年代的拉美电视剧是真正的收视冠军以及最有价值的广告收益来源。为了确保这些节目在黄金档播出,环球电视台经常会更改足球比赛时间,开球太晚或太早使得球迷不得不在不方便的时间前往球场观赛,并且比赛时间的变更通常要等到最后一刻才会公布。1999年的巴西足球甲级联赛,科林蒂安和米内罗竞技交手,这两支排名积分榜最前面的球队碰面,相当于该赛季联赛的决赛,此役被巴西环球电视台和巴西足协安排在圣诞节前的星期三午后进行——这是一个荒谬的时间。圣保罗市的市长还为此将他们告上了法庭,设法更改比赛时间,而球迷则对比赛何时开始一头雾水。在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