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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了吧!”慕云打断她的话,“一张靓丽的脸,被你糟蹋得像中国京戏里的丑角、划彩龙船的艄婆!”阿香照照镜子,抿着嘴笑。“你可千万不要晚上擦,猛的睁开眼,旁边睡着个鬼,会把人吓死的!”
见惹他讨厌,阿香用毛巾擦掉“得勒卡”;怔怔地坐在床沿,想了一会说:“我要问一件敏感的事,阿哥一定要说真话——今后发财了,或者阿香人老珠黄,阿哥会不会娶‘麻亚额’,中国叫小老婆。”
“奇怪,你咋问这种话?”慕云感到突然,这话题对男人太敏感,富贵生淫欲,夫妻共苦易、同甘难。“我咋听都像丑陋恶心的牛苦肠,这有违伦理道德,在中国是乱搞男女关系!我不想回答。”
“阿哥一定要说,因为我们要去买赌石呀?缅甸不比中国,只要有钱年轻漂亮的多的是,你娶三十个老婆都行,人家还会说你——好有本事!”阿香竖起大拇指一伸,朝他坏笑。
“你用不着试探,以为昨晚就怀疑人家的人品,人与人是不同的。我要洗脸漱口了!”
阿香死死拽住他哧哧地笑,“你明晓得我阿爸是华侨,我阿妈是小老婆,你却想回避。我不会在意的,真话假话我都爱听,但一定得说;不然我马上雇车回去,不走就是狗!”
叫他怎么说呢?慕云长叹一气,“世上没有男人不好色的,我也不例外,明知山寨人说迷恋‘罂粟花’下场很惨,但我不怕死,昨晚山盟海誓终于得到她!我倍感珍惜,发誓决不再娶,因为阿香美丽多情,赶来救我并且私奔,这种深情是谁也替代不了的啊!”
说到这里,慕云想起“文革”,子女批斗父母、朋友互相揭发、为一己之私借刀杀人;将凝结民族智慧的传统文化摧毁,伦理道德因此颠覆得荡然无存;人们真是疯了,疯得连灵魂、良心都出卖,疯得把中国人的丑陋、愚昧弄得登峰造极,暴露得淋漓尽致!
想到此,慕云颇为忧伤,“这个世上的人阴暗、自私,总是你害我我害你的;重信义、杀身成仁的不多,何况是奸诈的商场。如果我垮得一贫如洗,自然会浪迹天涯,让我的‘罂粟花’另寻好归属,不要跟着我受苦受难;然而一旦发富,我会倾其所有把她抢回!要晓得在这个世上,她可是我唯一的真情呀!”
牵手风雨(2)
一席话说得阿香呜呜地哭泣,抱住他肩头一口咬得他跳起:“你是个骗子,老娘不想听!你咋个会垮呢……王八蛋你说呀——说这都是假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你这样叫谁还敢说真话?”慕云捂着咬痛的肩头苦笑,“你晓不得天道无常人胜不过命,苍天将人投在世上,出生就哭,注定生来受苦受难;只有逃过劫难的人才清楚,‘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谁能料到我们今后会是哪样下场?”
在缅甸只要同居就算结婚,一旦分手很少再婚;另外缅甸重男轻女,没人愿意娶嫂子。
“不——你休想赌垮逃!”阿香一抹眼泪:“晓得打老娘主意的人为哪样会死!昨晚给你玩了姑娘还装糊涂,一日夫妻百日恩,叫我在世上孤苦零丁守寡,非杀你王八蛋不可!”
想不到阿香这么认真,慕云只好敷衍:“看我这张上当受骗的贱嘴!好吧好吧,以后我讨饭,你拿打狗棍;我发财,娶个小老婆帮你洗脚;再不满意就把我系在你的笼基上。”
“这才是真话嘛。”阿香噗哧一笑,推开他帮忙拭泪的手,“谁说管你娶小老婆的?真发财了你不娶我还不干,只要一辈子栓住你,我才高兴呢!”说得慕云哭笑不得。
见两人下楼,黄阿妈将早餐摆上桌:“没哪样好吃的,下午给你们做缅甸特产牛干巴。”
慕云吃惊,黄阿妈会说汉话,之前幸亏没把她当哑巴!于是关切地问:“阿妈是……”
“华侨!随挖玉的乡亲来场口三十多年,第一个狗男人发财跑啦!第二个王八蛋赌石暴富,抱着两个小老婆扶贫去啦!不谈这些啦,男人贪财好色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两人相视一望,慕云低头就餐。出门前黄阿妈再三交代,要夫妻俩回来吃饭。阿香刚才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慕云联想黄阿妈真是太可怜了,两次被男人抛弃,像断翅的孤雁滞留异国,但见了中国人还是感到格外的亲。
在格莫村庄找了一圈,慕云诧异这里怎么大多数人是华侨?阿香总算打听到她阿爸朋友的住址;但房屋易主,新人不知旧主去向。人家说这里人像走马灯的,发财就搬到佤城享福,破产了回场口挖洞子;别说时间过去二十多年,就是邻居之间也不来往。
两人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玉石这行比较封闭,都是各做各的生意,发财倒霉埋在心里;同时这里的人兼贩大烟——帕敢山的原始森林瘴气、毒虫肆虐,挖玉人容易染上瘟疫,抽大烟可以抵御疾病。由此注定格莫村庄的人际关系微妙。
找不到阿爸的朋友,阿香愁眉不展的。慕云大不以为然:“死了胡屠夫,还不吃无毛的猪?跟他们说,我们是来买赌石的!”
阿香沮丧地摇了摇头:“你晓不得这行的凶险,他们不相信陌生人;你没有名气,人家认为你是穷人,有好货也不给你看;另外,做玉石生意的眼睛毒得很,瞟眼就晓得你是外行,只会给你看假货或砖头料。阿哥,我们可不是来当搬运的呀?”
想到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空手而归吧?慕云说不妨试试看,活人不能被尿憋死。
两人在格莫村庄四处打听,每走一家,情况跟阿香说的差不多,人家爱理不理的;屋里堆满奇形怪状的玉石,保险柜的好货就是不给你看。
碰到有家例外,拿出件赌石上面锉出几道绿。慕云见绿心切,赶紧拿聚光电筒聚精会神的照。阿香笑着敲他的头:“看见石头就照,还不走!”出门笑话他什么都不懂,倒会调人家的胃口;那石头是铁锈皮壳,说明里面底子干,是擦不出冰种的;而那华侨以为来了个大憨包,害得他虎视眈眈空喜一场。
这样几经周折,把人折磨得身心疲惫,想不到在这里将钱买货这么难。阿香愁眉劝道:“算了吧阿哥,只当这趟是旅行结婚,回家带个好心情;要不然我们去仰光、曼谷度蜜月?”
慕云望着云雾缭绕的远山,心里怪怜悯阿香的,为遂他的心愿私奔,一路上百依百顺陪着受罪;并担惊受怕他远走高飞,这对她太不公平。然而密###和莫谷是非去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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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手风雨(3)
可以说,密###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城市——唯一能出产宝石级翡翠的矿藏,并拥有丰富的森林资源。抗日战争时期它更为著名,中国远征军在那里与日本兵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从而造就扭转亚洲战区的史迪威公路枢纽。距离密###不远,便是举世闻名的“鸽血红宝石”产地——莫谷。两地都在名声显赫的乌鲁江河谷。世界上四大名宝——钻石、祖母绿、鸽血红宝石、翡翠,这里就占有两大名贵宝石,不能不说它是得天独厚的神奇宝地!
想到此,慕云拥着阿香的肩头:“一路上我们高高兴兴的,为这破石头让你受尽委屈,想起来真不值得。现在我开窍了,从此我俩谁也不准再提赌石,明天就去密###和莫谷旅游,大把地花钱给你买个高兴;然后带着好心情回家,一辈子陪伴你。”
“阿哥,我可没阻拦你呀?你高兴往哪,阿香乐意陪到哪;这样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反倒叫我心里难受……”说着说着阿香眼眶红了。
慕云顿时心里发紧:“你看你又来了!我最怕看到骂脏话的‘罂粟花’流泪,弄得我心情乱糟糟的!你也不用劝,我决定不干了,有阿香陪着的好日子不过,还去翻哪样跟头!”慕云掏出手帕帮她拭泪:“放高兴点阿香,有个好心情比哪样都重要。”说罢,搂着她肩头往回走。
回到客栈,慕云发现阿香的气色不对头,赶紧扶她上楼休息,问到底怎么了?阿香说人很累、发软,说不出的难受。慕云帮她解开发髻,用头巾扎好,在她胸前背后听了听,眉头渐渐紧锁,赶紧拿两片药要她服下,然后匆匆下楼。
黄阿妈听说阿香病了,连忙问她要吃点什么?慕云忧心忡忡的说:“阿香服过药正在昏睡,待会还麻烦阿妈看望她;我马上去买药、雇车,尽快赶回家。”
在格莫村庄四处找不到药店,人家说买药要上密###。可是时近黄昏,他人生地不熟,又一时雇不到车;地图上两地不到五公里,但望山跑死马,翻山越岭要走大半天。
伫立路口他愁得没法,在哪里雇车去密###呢?不然阿香的病症令人担忧!
突然听到有人喊话:“老板——要不要石头?刚到的几件好货!”是个三十来岁的老缅,蹲在家门口向他招手,其裹着破波索、怀抱竹筒抽旱烟,像随唐僧跑江湖失散了的孙猴子。老缅身边站着个妖艳的婆娘,脸蛋擦着两团黄泥巴的“得勒卡”,嘴唇像刚喝过鸡血的,模样水泄扬花,身上仿佛透出股臊气。她勾引男人似的解开笼基重新扎紧,像站桩鸡,色迷迷地招手叫他过来。
慕云看得恶心,惨不忍睹的,在缅甸只要有钱,七仙女变成丑八怪的性工具,两人还要狼狈为奸。这情景《西游记》里有——铁扇公主和牛魔王!真想不通美女怎么跟畜牲睡到一起,想象他们晚上的情景,简直是太残忍了!
夫妻俩说一口纯正的云南话。妖艳婆娘给他泡茶:“要不要不怕得(没关系)的,给你开个眼界。”她身上有股怪怪的香味,他不知是想呕还是爱闻,拖过竹凳示意把货拿出来。
老缅放下“迫击炮”,进房从保险柜抱出一件石头。阿香教过他,河谷里的叫水石,山上挖的叫山石。这是件半山半水石,黄腊皮壳上有几团绿松花,擦出手镯大的“窗口”,清亮的底子呈现艳绿。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赌石啊!整个上午怎么没看到这种货?
“这是老场口的货,有块癣没来得及擦,行话说‘癣下高绿’,让老板捡了个大便宜。” 老缅像孙猴子蹲着,给“迫击炮”点火。
这次他牢记赌石的至理名言——“冷眼观翡翠”。意思是买货决不流露心理,就算爱得像搂着新娘要上床拼命,脸上也要像讨债的“黄世仁”,一幅冷若冰霜、狼心狗肺的样子,叫对方摸不清虚实。其实生活中也是一样,如果人家问你的隐私,那是“四两棉花——免弹(谈)”,没人傻到说真话。然而,做赌石生意的就有这种本事,你眼睛一亮或脸部肌肉一动,对方就捕捉到你的真实想法,一旦被他咬住,非喝干你的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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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手风雨(4)
这是阿香教的。慕云瞟了一眼,像人家欠他几百钱的说:“你多拿几件出来看嘛!”
老缅的婆娘像偷鸡的狐狸,从房间抱出两件石头,“老帕敢场口的货,老板慢慢看么,爱得上就开个价,不要也不怕得(没关系)的。”夫妻俩一唱一合殷勤得很。
慕云摇摇头,“这货不对桩!”指着“窗口”像打铁的问:“哪样价!”
老缅眼睛倏地晶亮,翘起大拇指:“老板好眼力——咋认出这种货!您先开个价。”
慕云打了个呵欠说:“我倒想听听你的,如果有诚意我就考虑。”
“既然老板是行家,我就不敢随便放屁!砸锅卖铁,给您吼个最低价——六十万!”约人民币四万元。
记得阿香说过赌“窗口”最保险。像这种“窗口”做只高绿手镯,最少值人民币二十万元!如果里面还出奇迹呢?他心里有条活鱼在乱蹦乱跳,妈的,这下像要死要活的——要发大财了!掏出钢刀在石头上刻了下,翡翠硬度是摩氏~7度,刀口卷了,硬度够!
“你是癞蛤蚂打呵欠,”他收起钢刀:“价高啦——我最多只看到三十万!”心想你头戴三尺帽,我拦腰砍一刀!
老缅像谁踩到他尾巴的跳起:“老板开价太离谱了!石头上的癣和松花一旦擦出绿,四十万连个零头都不够!算了算了,这件我不卖了,你还是看其它的货吧。”
慕云缓缓起身,“我就要这件!一口价——三十五万,不然你留着发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老缅苦着脸招招手:“拿去拿去,两个月没开张,要不是等钱吃饭谁愿意贱卖!”
一听三十五万成交,妖婆娘一下变成扇着翅膀的母鸡,扑上来破口大骂!老缅像当了王八的蔫头耷脑,将石头装袋,一千个不情愿地说:“老板发了财,别忘记给我带生意来嘛。”
一路上慕云心花怒放,如果解开是满绿,妈的个锤子——第二个“林娃”诞生!玩赌石是胆量加运气,这回要阿香把灯笼提高点看他,明白母猪也会爬树!
这赌石像砣死铁,抱回客栈气喘吁吁跑上楼,进房咕咙一声将阿香震醒。她一眼看见脸吓得惨白:“阿哥——谁叫你买的嘛!”慕云脑袋顿时进了水。“那窗口是假的!还有那松花和癣!”慕云的魂吓飞了,想想不服气:“咋个会呢?三十五万他还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