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鲈隆
至少她知道这段时间,她已经侥幸避开了三次差点被发现行踪的危机。
她不得不谨慎。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报复的手段有多残忍。而为了身上仅存最后一颗解药,她一直很努力地在研究解开自身蛊毒的方法——所以,至少,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救自己的命。
敛回心思,舒净赶紧在另一抹闇影缠绕上来之前将注意力转回现实。
就在这时,她们坐的船忽然猛力地晃了下。
船上的其他人似乎没察觉到这不寻常的晃动,可长久以来养成的警觉心却令她心头一跳。她立刻站起身,探到船侧外仔细搜寻过一遍,她的动作总算引起一两个女眷的好奇。
舒净没空理会她们,因为就在她视线刚触及左侧一艘冲过来的小舟上的两张熟悉面孔时,她忽地感到全身血液逆流,心脏几乎要跃出胸口……
小舟上的一男一女对她露出狰狞笑容。
舒净并没有让自己继续呆吓下去。在小舟上的身形就要跃上她这艘船之前,她当机立断地快跑到船的另一边,顾不得船上的人被她奇怪的举动弄傻地全看向她,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毫不迟疑地纵身跳下水。
只想到要逃开他们、只能跳进湖里的舒净,一下水便直接往下深潜、再游开。
他们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她”也在附近吗?
只要一想起他们刚才离她有多近,舒净的心便不由自主地紧缩,手脚滑游的动作也加快了些。
不会有问题的!这次她一定可以再甩开他们——这么鼓舞着自己,舒净的心总算冷静了下来。等到她体内的空气即将用尽,她才往上朝其中一艘停泊在湖面的船体游近,接着小心翼翼地冒出头。
她先是大口地吸进一口新鲜空气,然后才有机会观察自己此刻大略的位置和安全与否——阵阵莺声燕语、男人喝酒的喧闹声不断由她头顶上传来,她只需稍稍抬眼便可见到画舫上正在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
至少船上的人此刻绝对不会有空朝船外看,她暂时安全了。至于追在她身后的人……
舒净一手扶着船身,一边朝外察看触目所及之处。她当然不相信发现她行踪的他们会轻易放弃抓到她的机会。
近傍晚,三三两两、大大小小的船舟仍悠然在湖面游荡,她有些放心地发现,这个方向并没有其它船只接近这艘画舫——至少暂时是的。
她略松了口气,但警戒才放下一些些,她就感觉到了湖水的冰冷。
愈晚,气温愈下降,水温自然愈来愈低;只能将整个身子浸在水里的她,虽然冷得发抖,可为了以防万一,她不敢大意上岸,因此只能动也不动地继续待着。
只要她忍到天暗下来,成功逃离的机会便会大增。
轻轻地调匀呼息,她一边张大眼睛戒慎监看湖面上是否有任何异状,一边努力不去想包围着她的冷冽湖水。
突然——
舒净敏锐地察觉到头顶上方有股被盯视的异样感,她屏住气息,接着立刻转头向上,没想到一个映入她眼中的景象令她登时愕愣住,惊呼声几乎逸出口……
她倚扶着的船缘边,一个背光的伟岸男人上半身探了出来。虽然她看不清楚男人的面孔表情,但他那双寒星似发亮的黑眸却仿佛一点也不受黑暗的影响……
船上有人发现她了——这是舒净的第一个直觉想法;就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她发觉身后的湖面荡起了波动。
她想也不想地便回过头,脸色瞬间刷白!因为她看到不远处一艘眼熟的小舟正朝着这方向搜寻而来。
他们追过来了!
舒净下意识地又转头朝船上的男人看了一眼,接着深深吸进一口气,将身子往下沉。
她往下的身势突然受到阻碍——眨眼间,她原本浸在水中的身子突地被准确地扣住右臂,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由水里拉出。
舒净一时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挣脱不开抓在她臂上的强力手掌,待她发觉自己完全离开了湖面,还来不及睁开眼睛看清自己究竟落入何人之手,只觉得身体跌进一具温热坚实的怀抱,随即全身被一件布料覆盖——
眼前骤然一片黑暗!她愣僵住。因为,四面的黑暗和身下贴着她的陌生却又熟悉的男性躯体与独特气息,竟再度勾起了她不愿回想的那一段记忆……
不可能是他。
那个人不可能在这里。
“我想知道,你要躲的是我,还是那两个人。”迷魅的低沉醇吟忽地近在耳畔。
胸口一震!头皮发麻。这下,舒净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
静默了下,等心中翻涌的情绪渐渐平缓,她才终于喃道:“看来你吃下的神丹果然有用,你已经好了。”
如果早知道她靠近的船上有他,就算她只剩半口气,也会拚命游离开这艘船。
她一点都不想再遇上他、再待在他身边,所以,当他照两人约定好的那一日进攻、摧毁那个地方之时,她才将她偷取到的神丹随意托人带给他,而她则违背对那男人的承诺,逃之夭夭。
她不认为,已经要了她的他,还有必要留下她;更何况,他要的只是那一颗丹药不是吗?
她虽不愿回想,但那段记忆却偏偏在这时清清楚楚涌现脑海……
挣脱重重迷雾,她终于醒过来了。
艰难地张开眼睛,她却以为自己其实还在昏寐中——因为黑暗,深沉的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轻喘一口气。黑暗中,她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息声,她又眨了眨眼,总算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她是真的醒了。
但,这是什么地方?
迅速搜寻昏迷前的记忆,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印象——她一如往常地躺上自己的床睡着,不同的只有,她醒来时不是在自己的床上。
一切自然得仿佛……她不过是在睡梦中被悄悄换到另一张床睡而已。
不过,她可没傻得以为在这黑暗的地方醒来只是件小事。就在她醒来的那短短一刹间,她虽没有马上翻身起来,却已谨慎警戒地绷紧神经,张大眼睛在黑暗中试图发现任何一丝可能出现的影子,同时倾听四周的动静。
半晌过去,完全没有一丝光线反映的黑暗,几乎让她以为自己的眼睛已经失去作用,因为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和脉搏跳动外,她根本听不到其它声音。
如有一种自己正置身幽冥的错觉;这令她悚然一惊。
从躺着的冷硬石板上坐起,她决定不让自己继续处于劣势。
虽然她还不清楚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弄昏,并且带到这地方来,但她肯定这些人绝不会毫无目的——
她很快便镇定下来。
静静坐着,试着将焦距定在黑暗中的某一点。
“你们是什么人?”她开口,一心只想让抓她来、或许此刻正在某处观察她的人知道她已经醒了。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石室内闷闷地响起,就连她自己都被这低荡回来的声音给惊住。
她屏气凝神地等着。一会儿之后,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黑暗与死寂,依旧笼罩在她四周。
她不放弃,再次出声:“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带着冷静的语调。
这次,有回音了——她的话声刚落下,她的左侧忽然有丝几不可查的风吹过来,她有所警觉的听到了一抹幽魅般的声音响起——
“欢迎来到冥界,白圣教圣女。”
她差点跳了起来,呼吸顿住,猛然转身向左,徒劳无功地盯着那个方向。
“是谁?”她试着稳住自己,并且努力地克制住那股朝发声之人冲过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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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男人的声音更显阴冷:“我是谁不重要,如果你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你最好祈祷我们听到的白圣教圣女传闻是真的。我不是要让死人复活,只要你把人治好就放你走。”
终于知道自己被抓来的原因了。她垂下眼帘,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禁握了握。
“原来,我是被你们抓来治病的。”她不温不冷地低语。
自从成为“圣女”之后,就被人层层保护、重重包围的她,没想到此刻真的被带离了白圣教——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男人又是什么人,不过她已经可以确定,他所代表的力量绝不平凡,否则此刻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但如此大费周章将她从白圣教中掳来,除了证明他们过人的能耐外,另一个意涵或许正透露他们对她的迫切需要……
“我不相信你。”男人邪戾的声音蓦地近在她身前。
完全没察觉到他已如此接近,她倏然一惊,不禁倒吸口气,下意识身子往后一退;下一瞬,她的左肩突地被一只巨掌扣住,她倒身一僵,徒劳地张大眼瞪着上方应该是男人脸孔的位置。
“放开我。”她完全没流露出一丝害怕地警告抓着她的男人。
“关于白圣教圣女能够使人起死回生、治愈百病的种种传言太过夸张,比起那些江湖骗子,我更不相信你。”男人毫不掩藏他冷恶的情绪。
他的语气,终于使她忍不住挑眉咬牙了。“既然这样,那你们还抓我来作啥?”即使看不见他,但这男人偏就是有种令人发颤的气势,此时他靠得如此近,那种感觉更加明显——老实说,她生平第一次遇上有如此惊人力量的男人,也是自她懂事、变得坚强以来,第一次让她生畏的人物。
没错,她对现下在黑暗中的男人并非全然不怕,只是她早已习惯隐藏自己真正的感觉,她甚至可以直接挑衅他。
男人扣住她肩头的力道忽地加重。“看来白圣教的圣女确实名不副实。”
她的肩被他抓得极痛,但她却没露出丝毫痛的表情,反而冲着他绽颜一笑。“没错,你说对了,白圣教的什么圣女的确是在骗人的,其实我根本没有治病的能力,我什么都不会,我承认这些。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她的坦白反倒令男人对她更加起疑。
她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视线正紧紧落在她脸上,但突然间,她肩上的压力一松——男人放开了她,同时她察觉原本存在的压迫感倏地减轻。
就如同来时一般,男人竟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在黑暗中一动也不动地静坐了一会儿,确定那男人真的走了,她这才缓缓吐出一口大气,伸手揉了揉刚才几乎被他捏碎的肩。
他究竟是什么人?
但,即使还不知道他的身分,以他能够在完全黑暗中视物与来去无声的高深武功,仍是令她心惊胆颤。
脑中思绪快转,最后她慢慢站了起来,朝他刚才所在的方向喊:“喂,我已经说了实话,你把我留在这里也没用,你还不放我走吗?”
虽然刚才那男人的出现与离开都悄无声息,但同样的,她也没听到他开关门、甚至机关启动的声音;那也就是说,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他既能离开,她也可以。
踩着平滑冰冷的硬石地,没多久,她就顺着同样冰滑的石壁摸到一个出口。一喜,她立刻沿着缺口向外走。她摸索着,知道自己似乎正在一条宽长又弯曲的通道上。一会儿后,她来到另一个岔口,她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但最后决定放弃,继续往这条通道前进,这中间,她又几次碰到了和先前同样的岔口,直到通道似乎已至尽头,再没有前路,她才踏进终点处的岔口。
虽然她怀疑自己可能是在某个神秘的地道里,否则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且完全不透光的屋子?
在不见一丝光亮的黑暗中待久了,她开始失去了时间感,甚至以为自己正陷在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恶梦里。
扶着冰凉的石壁停下来,她知道必须让自己暂时休息,也让脑子清醒一下。
摇摇头,喘口气,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了?
更令她感到古怪的是,这一路上她完全没碰到其他人,就连刚奇*书*电&子^书才那男人也不见踪影。如果不是这里另有出路,那么就是她没发现其他人——因为他们全像那男人一样成功地隐身在黑暗里来去自如。
再次打起精神,她继续在这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的黑暗里摸索着,可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似乎进到了另一条通道,惊见了一丝久违的光。
从未想过平日惯见的光线在此时看来竟是如此宝贵,她的脚步立刻加快,朝那出现光亮的方向走。或许是在黑暗中待久了,她的眼睛一开始并无法适应那丝微弱的光,直到愈接近,才逐渐习惯。等到她终于来到那颗嵌在石壁上、小小的夜明珠前,才隐约看到自己站着的地方果然是条通畅的石道;而就在数步之遥的转弯处,另一道稍强的光芒仿佛在指引她般地透出……
她没多想便走上前,很快地,她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间全以夜明珠为照明、光线柔亮的石室中。不过,更令她惊诧的是,这间摆设与一般房屋没两样的石屋里,正中央那张大桌上,竟放着几样热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
一闻到这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香,她才发觉肚子饿了。
这桌饭菜是要准备给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