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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过的颤抖，在楚天心底渐渐散开。
面对这个可能带来答案的电话，他既想尽早了解情况，又怕那是血淋淋的事实，当下拇指在接听键犹豫了好几秒，最后他终究还是咬咬牙，戴上耳麦边接听，边向房间走去，嘴里还强颜欢笑道：“老爷子，早啊！”
耳边传来苏老爷子的轻叹，楚天心里微微咯噔。
楚天虽然没有告诉苏老爷子要查方晴哪方面，但在政坛叱咤风云数十年的老家伙，对于楚天的真正用意早就洞察观火，所以面对二十多页的方晴资料，老头扫过两遍就能从中挑出几个字眼，而这信息就是楚天的心事！
苏老爷子没有多余的话，石破天惊：“杀方晴，你能下手吗？”
正文一千零七十三章方晴的鬼门关
掌心瞬间出汗，楚天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耳边传来老爷子的均匀呼吸声，看了半辈子仇怨的他自然知道楚天心里想些什么，更知道手刃红颜的痛苦，在他手上并不是没有把战友迫得家破人亡的历史，所以他并没有出声打扰，静静的等待着楚天答复。
冷风从窗户灌进，在电话中留下呼呼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天终于凝聚起力气，苦笑着开口：“老爷子，你是不是查出了什么？无论是什么噩耗都尽管告诉我吧，我委托你查她底细，就预料着来承担最后的结果，如果她真危害了帅军，我必杀她。”
苏老爷子轻轻叹息，道出刺人心肺的话：“方晴在台湾呆过两年！”
虽然这句话看似平淡无奇，但对于楚天来说却几近致命，只要方晴跟台湾两字扯上关系，加上自己前些日子的推断，那就表明她有大半可能是老K，而且概率远远高过凡间，唯有她才能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相比之下，凡间并不能接触一些核心机密。
在这种情况下，楚天还能强颜欢笑道：“她在台湾有什么经历！”
苏老爷子嘴角微微扬起弧度，吐字清晰的道：“方晴在南方大学读书的时候，作为交流生被选派到台湾大学研读新闻学和心理学，其间四次获得竹联帮成立的高额奖学金，高达三十万台币，算是竹联帮培养对象！”
楚天眼皮轻轻跳动，连手指都在颤抖。
停缓片刻，苏老爷子补充道：“竹联帮曾用年薪五百万台币邀请方晴，入驻旗下电视台的当家花旦，结果方晴不知为何没有留下，而是回到南方做了报纸记者，虽然有名气却没有多大发展空间，直到后来遇见你！”
楚天心里的担忧变得更深，眉头皱的跟麻花似的。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对于黑道上打滚的楚天来说，那绝对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这是苏老爷子劈头就问楚天能否下手杀方晴的原因，无论其中有什么乾坤苦衷，楚天都应该杀方晴为上策。
楚天稍微思虑，苦笑着道：“看来该找个机会跟她谈谈！”
苏老爷子发出轻叹，意味深长的道：“楚天，你始终都是心慈手软，竟然方晴以前跟竹联帮有不明不白的关系，而且她至今都没有向你告知始末，凭这点，你就不应该留她性命，否则整个帅军会因此而遭受祸患！”
楚天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咬着嘴唇道：“我怕杀错了人！”
“杀错人？杀错人有什么所谓？把所有怀疑对象全部杀掉，始终会杀对人的！”苏老爷子显示出君临天下的气势，语气冰寒的道：“古往今来，哪个帝王不是杀得血流成河，把身边所有威胁尽去，方能保得霸业！”
这是老头几十年的心得，更是位至巅峰者的本色。
老爷子霸气滔天，居高临下道：“如果因为方晴是你红颜，而浪费你的精力人力去周旋，那么等你发现血淋淋的事实时，恐怕所有事情都已经来不及回头，楚天，杀了她，换个可信的人上去，岂会如此心烦？”
楚天微微沉默，轻轻叹道：“我怕方晴是个幌子，而内奸是其他人！”
苏老爷子摇摇头，目光凌厉道：“还有怀疑人选？简单，连他也杀了，只要他跟竹联帮沾上，你就可以毫不留情的下手，如果你担心无法向兄弟们交待，随便可以找个罪名暗上。”
“实在无法动手，我替你完成这事！”
戎马终生的老头轻描淡写道出最后那句话时，正站在宴客堂的顶楼迎风而立，炯炯有神的目光却落在雪地散步的两个人，那是方晴和苏蓉蓉，两人正牵着手说说笑笑的转着圈圈，白茫茫的雪地留下她们欢快的足迹。
两支狙击枪，正前后锁定方晴的脑袋。
楚天心里微凛，忙开口回道：“老爷子，让我静心想几天，到时候再来决定是否下手，毕竟我现在身处云南漩涡，潜龙花园如果生出惊变，势必会让各地帅军人心惶恐，老爷子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好此事！”
似乎深知楚天的性格，老头子发出两声苦笑：
“楚天，你始终是心软，也罢，我相信你会处理好此事，希望你尽快解决内奸，不然将会成为帅军最痛疼的刺，甚至会让你精心打下的江山，就此崩溃而不可收拾！”
楚天郑重的点点头，朗声回道：“谢老爷子指点！”
老头子的语气缓了下来，却道出让楚天胆战心惊的话：“竟然你尚存侥幸，也相信你能处理，那么我也不擅自作主了，免得你将来责怪老夫手段毒辣，待会我让蓉蓉陪方晴吃完早餐，就让人送她回潜龙花园吧！”
手势打出，两支狙击枪瞬间消失。
无尽杀机，在话中若隐若现。
楚天的冷汗瞬间从额头渗透出来，敢情老爷子早就准备了杀着，只要自己有杀方晴的心，估计她就走不出苏家了，心里不由为老爷子的雷霆作风和坚决果断而感慨万分。
同时也为方晴在鬼门关徘徊，暗暗捏了把汗！
挂断电话后，楚天都还无法冷静下来思考方晴是不是内奸，脑海全想着自己杀了方晴会怎样，这份胆颤心惊反而压住了他的伤悲，毕竟不到最后关头或者铁证如山，他都不想杀了方晴，怎么说两人也共过患难。
虽然如苏老爷子所说，此时不杀难免会生出祸端。
但也正如楚天所希望的，他不想杀错人，他知道自己始终缺乏上位者的狠心，邓超曾经这样恨铁不成钢过，现在苏老爷子也是感慨楚天妇人之仁，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作所为都只求个心安理得，至少不做噩梦。
至于说能否下得了手，于楚天来说是不容置疑的。
只要证据横在面前，他必定会亲手杀了那个内奸，无论是方晴还是凡间，最后的结果都只有死路，虽然那会让他心痛，但绝对会出手，否则无法向海南之战被出卖冤死的数百兄弟交待，也无法向帅军上下交待！
老K迟早都要死的，就看该杀谁了。
楚天努力平缓心绪，扭头望着窗外的朝阳。
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低头细看是方晴的号码，当下再次有些愣然，但楚天还是迅速的恢复平静，扬起笑容戴上耳麦，耳边很快传来方晴的笑声：“少帅，有飞扬妹妹伺候，也那么早起？”
楚天淡淡轻笑，开口回应：“今天要参加袁欢的葬礼，你怎么也那么早啊？”
方晴搓搓手暖和，然后笑道：
“昨晚蓉蓉约我今早到苏家，要我带些西藏卷宗回潜龙花园，所以我大清早就过去了，结果苏老爷子还没整理好，所以我和蓉蓉就在雪地上不断绕圈圈，拿到卷宗吃完早餐就回来了！”
楚天心底松了口气，缓缓回道：
“那你就拿西藏卷宗回去吧，研究出什么东西就给我电话，对了，方晴，我下个月可能去台湾找个人，你要不要去走走啊？这半年来都没有让你消停，这次权当旅游陪我出去吧。”
“呀？你要去台湾？”
方晴的声音有些颤抖，随即恢复平静笑道：“好啊，我都听你的，那我这个月尽快安排好事情，下个月陪你去台湾，但是，云南战事有那么快完结吗？”
楚天嘴角勾起弧度，淡淡道：“云南战事，没有悬念！”
正文一千零七十四章葬礼挑衅
楚天刚刚挂断电话，杨飞扬已经款款走入了房间。
她望着楚天，宛然轻笑：“凡间在大厅找你！”
楚天恢复成昔日模样，转身向楼下走去，远远就见到凡间站在大厅，身袭黑衣的他呈现出朴实宽厚的气质，就像是还没抛光的钻石无华，他见到楚天走来忙迎接了上去，露出淡淡笑意，恭敬的开口：
“少帅，葬礼基本安排好了，十一点观礼！”
楚天满意的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道：
“凡间，辛苦你了，有你这个管家在，我就安心很多了！”
凡间轻轻摇头，苦笑着开口：“我这点苦算什么？相比少帅刀光剑影实属平常，对了，少帅，有件事情没有经过你同意，我就擅自做主了，村里要修小学要修路，非要弄个捐献留名，我就把少帅的名字写上去了！”
楚天微微愣然，轻轻叹息：
“凡间，写我名字干什么？那是你分红的钱所建，如果真要留名应该写你的，而不是我这个分文未出的人，看来我改天要重新跟你回踏山村，免得乡亲们把好意误解到我身上了！”
凡间连连摆手，缓缓回应：
“少帅万万不可，村里有古老习俗，所建之物重新改名会飘摇不定，你也不想孩子们在危房上课吧？何况凡间拥有今天都是少帅所赐，题上你的名字理所当然，还请少帅接纳凡间意见！”
见他如此坚持，楚天轻轻叹道：“好吧，此事回京城再谈！”
同时，楚天心里也闪过苦笑，如果凡间真是老K，那温情牌打的实在炉火纯青了！
两人寒暄了片刻，凡间就先起身离去，因为现在已经接近十点，他要去灵堂主持和接待各方老大，而楚天则靠在沙发继续看报纸，他不太愿意过早的跑去灵堂跟老大们虚与委蛇，何况今天早上的心情不是太好。
熬到十点半，楚天才领着杨飞扬钻进车里。
防弹奔驰从宝莲大厦缓缓驶出，直接奔向不远处的灵堂。
春日晴空，苍穹蔚蓝，容纳数千人的灵堂搭建在客似云来，灵堂四周尽是花圈挽联，紧临马路一侧，密密麻麻的花圈占满人行道，远远望去分外壮观。
各式各样的轿车从四面八方赶来，不到半小时已经有数百人。
客似云来挂满了黑白色的素带，大门口所有红色的喜庆色全部被撤掉，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大素话挂在门辕上，而门口站着两排西装革履的魁梧男子，边收取请帖并且报出来客姓名，其他人则弯腰敬礼表示谢意。
发出的请帖也就百余张，回复前来观礼的也就七八十人。
但唐门子弟却发现原本摇摆不动的老大们，今天也带着人前来参加葬礼，甚至有些老大还是从西双版纳赶赴过来，他们有点茫然，不知道这些老大们怎么会一夜之间就转换了态度，而且给的帕金还比其他老大要多。
阿婆走得快，必定有古怪。
于是唐门子弟边向方俊汇报，边让兄弟们加强检查，以防这些老大们是来闹事的，方俊接到消息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摸出电话打给楚天，后者嘴角扬起讥嘲，风轻云淡的告诉方俊：“这是威慑的效果！”
方俊有些茫然，脱口问道：“威慑的效果？”
楚天靠在杨飞扬的身上，淡淡回应：“没错，竹联帮昨晚惨死三百余人，宁思怡就把凶手扣在唐门身上，她这招确实可以让竹联帮上下同仇敌忾，但也会让中间帮派向唐门靠拢，因为担心厄运会降到他们头上！”
方俊恍然大悟，点头笑道：“怕是如此了，看来要感谢竹联帮了！”
楚天手指在女人丝袜滑行，低头思虑后开口：“方堂主，无论如何，都要对灵堂加强戒备，竹联帮昨晚惨死那么多人，竟然诬陷到唐门身上，那么今天就有可能闹事，所以要细查观礼人员，胆敢闹事者立杀无赦！”
方俊微微沉默，然后问道：“葬礼杀人，怕不太好吧？”
楚天摩擦着飞扬的大腿，杀机呈现的吐出：“闹事者多半是竹联帮的人，或者是亲近竹联帮的家伙，对于这些人一定要杀鸡儆猴，否则让这些跳梁小丑在袁欢的葬礼上生蹦活跳，江湖大哥们才会真正的笑话！”
方俊低头思虑，郑重回应：“好，我明白！”
楚天挂断电话没多久，车子就到了客似云来的两百米，停车场很快被轿车塞满，凡间无奈，只好把大门口的一片空地划出来充当临时停车场，轿车依旧络绎不绝驶来，客似云来门口，身穿黑色西装的汉子越来越多。
抬眼眺望，黑压压一片，相信这场葬礼注定会成为道上人物茶前饭后的谈姿，有些刚下车的老大，见到如此大的场面，不由感慨万分：“娘的，这些年没见过这种葬礼，如果老子死后有这种场面，那真是值得了。”
相熟的老大走过来，苦笑着开口：
“如果是唐荣或者楚天的葬礼，那这种场面还说得过去，现在却为袁欢这样大张旗鼓，可见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