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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工地,李想便问钱奎到哪里能找到汤主簿,他想要笔款子,用来上下运石头,钱奎道“主簿平日在青州城里,十天半个月才过来一次,他前日才来过,怕是下回过来要再等十几天了。”
李想皱眉道“今天又有两个人中暑了,天气太热,那条路又用不得车子,只能肩扛人抬,再等十几天,怕就得倒下一大半儿!这样吧,我今晚把工作分派好,明天就去青州找汤主簿去!”
钱奎点头“李小乙哥心善,我代这些苦力们谢谢你了。”
李想慢吞吞的往家里走,赵家离工地足有五六里,赵先生曾提出让人用车接他,不过被李想拒绝了,每天走半个时辰的路,全当锻炼身体了,何必再折腾赵先生家里的仆从呢?
没一会儿便走回了家,开门的依然是冯四。冯四一看见他就笑“小乙哥今天上山了吧?看你的袖子上沾的都是苍耳。”
李想抬起袖子一看,果然袖子上好几个苍耳,不禁十分的心疼“哎呀,衣服挂毛了!”
冯四笑道“不过是身布衣裳,小乙哥从不穿绸衫上工,这种布一百文能买七八尺,坏了倒也不用太心疼。”
李想摇摇头“一件衣服也就是一百多文的布,可却是小桃花了好几天的工夫才做出来的,昨天才穿上的,今天就给蹭毛了……”
“蹭毛了就蹭毛了吧!”旁边传来小桃笑吟吟的声音“有小乙哥这句话,奴就知足了。”
李想扭过头,只见小桃端了一盆湿衣裳,显然是刚到河边洗好衣服回来。
李想回了房,不一会儿,小桃便端了热好的饭进来了“今日回来得晚,可饿了吧?”李想一笑,见托盘里除了饭菜,还有几块儿点心,李想对甜食一般般,但他知道小桃很喜欢,便依然把酥点捡了出来递给小桃,果然小桃很开心,谢了他一声,把点心放在柜子上,打了柜门,翻出个绣的十分精致的大荷包出来“娘子做衣服的边角料,我拿了来给小乙哥做了个荷包,装钱的话比塞在袖子里强些。”
李想不禁失笑,放现在,几块点心就能换来个女孩子精心制作的手工艺品,也太天方夜谭了,这小桃实在是可爱。
吃了哺食,李想便去找赵先生,他想要借用马车进城一趟,三十里的路程,他不认为自己能走过去。
赵先生听说他想找汤主簿商量工程上的事情,立刻满口答应,并且表示自己正要也要去青州买东西,一起去好了。这话显然是扯淡,这阵子因为路不好,进城不方便,李娘子做夏装都是翻的家里旧料子,因为这个跟李想很是唠叨了一番,赵先生前几天想买块好墨都最终都打消了这个念头,可见他对这个破路有多怕了,这会儿说是买东西,其实还不是怕李想第一次出门,去衙门找人不方面么?
李想不善表达,但这不代表他不懂别人的心意,呐呐的跟赵先生道了谢,又跟着赵先生去找李娘子研究了一下荷花纸的造法,这才回了房休息。
其实说起来,糟糕的路况骑马最合适,可是遗憾的是李想不会骑马,所以赵先生只得让人套了一辆车,于是李想的课程里又增加了骑马这一项。镇上到青州的路正是前阵子李想参与修建的那条路,靠近镇上的一段儿还好,已经铺上了石板,倒还能忍受,可出去没一阵子,石板路到了头,眼前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车一上路,几乎把两人的早饭都颠出来了,李想的脸没一会儿就白了,他哪里乘过这么颠的车啊!
赵先生显然也不是很舒服“小乙哥再忍忍,再往前就又是修好的路了,如今路修得差不多了,也就差这二三里了。因为这个路,娘子现在都不愿意进城了。唉,只盼路修的快点儿!年底能修好的话上元节就能带她去城里看灯会了。”
李想脸色苍白,却还是忍不住道“其实不用等那么久,今天的事儿要是能说下来,起码能提前两三个月修完,估计重阳节就能完工了,而且这种颠簸不光是路的问题,马车也不行,其实完全可以通过改装马车削减大部分的震动的,把车轴跟底座改装一下,就是没有弹簧,减少一大半的震动还是没问题的。”
赵先生自然不知道减震的原理之类的东西,于是李想又是一通解释,不知不觉倒把这段最颠的路熬过去了,到青州不过二十里,难走的路也就那么几步,统共花了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第八章
进城是要检查的,赵先生并未下车,只是把路引递出去让守城的官兵看了,便被放行了。
“出来进去都要这东西?”李想有些疑惑,这也太麻烦了吧?周边村里种菜的进城卖菜难不成还整天揣着身份证明?
“也就是这一二年才紧起来,北边儿的局势不太好,西边儿旱,南儿边又涝,奸细流民到处都是,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挨个人查。”
李想点头表示理解,赵先生看看他,忽然笑了“正好到成衣店去给你买两套衣裳,穆阿婶年纪大了,眼神不成了,做的衣服不比过去精细,小桃更是毛手毛脚,做的不成个样子。可惜如今这路太差,不然应该让掌柜的量了身材让他现做,过几日过来取……”
李想有些不好意思“我有衣服穿的,只是平日上工不舍得穿,你看我身上这套不是很好么。”
“这还是春天的夹衣!转眼就热了,怎么也得拿身薄的才成。娘子其实早想给你准备,可她被这路颠怕了,这才专门让我带你去……”赵先生说罢半截子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出门前他可是哄李想说是自己要买东西的。
李想心里感激,却并没有说出来。赵先生找了个车店把车马寄存了,留了一百文给车马行的伙计让他好好的给马喂水,要精料。这才带了李想跟冯四往衙门走。
冯四身上背了个大褡裢,沉甸甸的,他笑嘻嘻的道“今日出来的早,等办完事儿可以带小乙哥去城里耍去!”
赵先生笑道“想去玩了吧?只是实在是你走了没人替我们背钱,只得让你跟着我们了。”
冯四笑嘻嘻的说“自己去玩能玩得起甚么?倒不如跟着阿郎,听说沈楼新来了个赛玉环,竟扑赢了大名鼎鼎的黑三姐……”赵先生笑骂道“你哪是想看甚么相扑?是听说了那赛玉环的生的丰腴吧……”冯四笑容猥琐,凑到李想跟前说“小乙哥就不想去看么?沈楼的女相扑很是不错,某去年跟着阿郎看过黑三姐的局,那三姐虽生的黑,却奶大屁股圆,又舍得脱……”
李想大窘,他这会儿才意识到冯四说的是什么,这是大名鼎鼎的宋朝的女子裸体相扑啊!就是女人不穿衣服玩相扑,观看的人下注赌输赢。谁说古人保守来着?这玩意放现代早就给扫黄扫掉了,可在宋朝,却是并不算罕见的娱乐项目。这种表演在开封最流行,而青州也是大城市,大的酒楼有这种节目并不稀奇。
赵先生没搭理冯四这个色胚的建议,而是领了李想先去了成衣铺子买了两套薄绸子的衣裳,花了整整三十贯。李想被这个数字吓到了,连连说太贵。赵先生却不以为意“这算什么贵?在京城的时候,哪次家里请裁缝上门不花个上千贯……”话说了半截却说不下去了,脸色有些黯然。
换上了新衣裳,又往头上带了个东坡巾,这会儿的李想看起来倒像个土生土长的宋朝人了。赵先生上上下下的看了他半晌,点头道“这就像个样子了!”这才领他往衙门去。
赵先生在青州的影响力是相当大的,才到衙门口报了名,在门房凳子还没坐热,便有人禀告说知州有请。
青州知州是四品,搁现在就是个二线城市的市委书记,过去的李想哪里跟这样的人交往过啊?可这位陈知州却对赵先生很是恭敬,称他为“德甫兄”,迎了赵先生到厅里坐下,又提及赵先生的父亲赵相公,劝慰赵先生道“德甫兄莫要灰心,官家只是一时被奸人蒙蔽罢了,老相公的冤屈一定能够被昭雪的,你早晚都是要回京的。”
赵先生苦笑道“托吴知州的吉言。”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提到正事儿,赵先生笑道“我这小弟在乡里管着修路的事儿,他有些事儿想与汤主簿商议。”陈知州便叫了衙役引李想去见汤主簿,他自己则继续与赵先生聊天。
汤主簿正对着一堆的册子写写算算,主簿这个职位,有点像后世的秘书长,专门处理琐事的杂事儿的。一见李想过来,老头子吓了一跳“李小乙哥怎么过来了?难道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李想看他一脸紧张,忙解释道“没什么事儿,我只是想跟主簿商量点事情。”汤主簿这才松了口气,招呼李想坐下,这才问他有什么事儿。
李想便把那条路的情况说了,然后道“我想在那断崖的地方设个机关,这样的话以后运石头起码可以少走七成的路,且那条路比现在走的路平整的多,稍微把草除除,山路上也能用独轮车了,这样子下来,大伙儿能轻松不少,工期也能提前些。”
汤主簿笑道“大善,大善!我这阵子正愁着,天气越发热了,本来让这些外乡人做活,就是为了他们能有口饭吃,也省得他们没有生计惹出事端来,可若累出人命,岂不是好事反倒成了坏事?小乙哥做这个机关要多少钱?五百贯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跟知州说说,还可以加加。”
李想连连摆手“用不了那么多,用不了那么多。我问过价钱,五六十贯就够了!”
汤主簿愣在当场,醒过神问道“你特特的赶到城里,就为了跟我商量支五十贯的事儿?”又自言自语道“能少走十几里山路的机关,竟只要五六十贯么?”
见李想肯定的点点头,汤主簿又是笑又是叹“这么点儿钱的事儿,你自己做主就行了,写好用处,过后衙门自然会去销账,哪里用得着巴巴的赶到城里。”说完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照你说的,造了这个机关就能走那条近路了?只要花五六十贯?”
李想想了想,道“不然您再添点,凑够易一百贯,再做些推车,这样就更省功夫了。”
汤主簿连连点头“不过是一百贯罢了,我一会儿便与你开个条子,你去领了便是!”说完还是有些犹疑“这么点钱儿,能干什么啊!”
李想道“我问过乡下那边的铁匠跟木匠,做出东西估计要三四天,我安装也要两三天,您要是想看,再过一旬过去看看,估摸那时候东西就弄得差不多了。”他说罢有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还得问您借两位哥哥帮忙运点东西,木头还好说,老牛那里的铁胚实在不多了,他一个人,做的也慢,只能给我做几个小部件,我想在城里把主要的部件都做了。可是路不好,车是不好拉的……”
话未说完汤主簿大手一挥“小事一桩!东西做好了我派人给你送去!”李想摇摇头“不不,我到时候过来取货。这东西一点都不能做错,做的不合适了再送回来返工可就麻烦了,到时候您派人帮我搬东西就成。”
汤主簿叹道“怪道赵先生说你办事妥帖,果然妥帖!”听说李想想现在就去去找铁匠,便急忙喊了个衙差领他去城里最好的铁匠铺子“一家做不完,就多找几家,莫要耽搁了正事才是……你也不用给铁匠钱了,都挂账吧,回头衙门里付。哦,那一百贯你也还是全都领回去,万一哪里再用得着呢?有点富余总是好的。”
等李想昏头涨脑的离开衙门,才意识到自己本来是想要五十贯,结果弄来了一百贯,而最大头的铁制品还不用掏钱了……这,这不科学!哪有这么好说话的政府工作人员啊。李想哪里想到,不就是因为花公家的钱,人家才这么痛快么?再说比起他所描述的可能省下的人工开销,这点钱算什么啊!
李想依稀想起的是曾经的自己,不善言辞,为了争取那么一点点经费跑断了腿,可辛辛苦苦得来的成果却被别人……算了算了,李想摇摇头,过去的事情,还想他干什么,自己答应过妈妈要放下那些事儿,从头开始,瞧,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接下来的时间李想真是忙坏了,这年月的铁匠可不会拿了游标卡尺去计算精度,会看设计图更是做梦!虽然李想需要定做的东西其实简单至极,可就只是把尺寸讲清楚,就弄得他的头大了三圈!
“五寸,八寸,一尺一寸,一尺四寸……你这小哥,存心消遣我不成?不就是个滑轮么?谁家井绳上没有一个?怎么偏你家就恁的麻烦,不可大一厘不可小一分的,还每个都不一样大……”李想懒得与这铁匠理论,扭头就往外面走,这年月的铁匠工作的随意性太大,许多铁匠都是随心所欲的做活儿,手艺或许是不错的,可这种人,你要八寸的他做成九寸,还敢跟你振振有词的说他多费了一份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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