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俺吃痛不过,转身一把攥住老A的手腕,制止了她进一步行凶:哎吆,靠,再打俺报警了啊。
老A奋力抽回手,咯咯笑起来。俺揉着肩膀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A,你给俺等着。
台下开始骚动起来,没人再看正在精彩演出的节目,都往俺和老A这里看过来,有人开始起哄,喝彩拍巴掌的也有,一时间乱哄哄的。
只见老谢箭步从二幕后头窜出来,大喊:彩排呢,大吵大闹的干什么?
俺指着老A说:谢书记,俺来找你有事汇报,这人是你们节目组的吧?挺起胸膛挡住俺,还拿话筒打俺,你要给俺作主啊。
老谢虎着脸说: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我们这里排练呢,没功夫听你汇报。
然后双手象轰小鸡一样,把台上的演员轰回后台,拉过老A说:重新来一遍,我这里二幕拉上,你开始报幕,注意节奏。
然后,老谢把俺晾在一边,自顾去拉幕了。
俺觉得十分无趣,臊眉搭眼下了台子往外走。俺们部门几个演员过来围住俺,问:砖经理,刚才你跟老A演的哪一出啊,《刘海砍樵》是吧?
俺停住,严肃地说:你们懂个屌毛,俺演的是武松打虎。
众人低声哄笑,俺赶紧离开了这莺歌燕舞的是非之地。
第二天一上班,老谢打过来电话:小砖吗?我现在有空,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谈。
俺诧异地说:谢书记,俺没什么事要跟你谈啊,你记错人了吧?
老谢咔嚓挂了电话。 越是亲密的人越是容易互相伤害,比如家人,恋人,朋友。因为关系越亲密,互相之间的要求就越高,失望的可能性就越大。儿子向老爸要十万元买房子,如果不给,就会心生怨望;如果他没钱吃饭,一街两行的路人一个盒饭钱不会给他,他也毫无二话。
俺对老谢就是这样,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特别是当着老A的面让俺下不来台,让俺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
放下电话,俺略微有点后悔,这么大的事,真的不跟老谢商量吗?想了好一会,觉得不跟他说有不说的好处,既然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就让它这么着吧。
费了一上午功夫,忙出一头汗,写成了一份请示。隔行如隔山,看总公司、公司放下来的文件,觉得写得狗屁都不是,真让自己写一份,马上感觉到喇叭是铜锅是铁。本来可以找郑君帮帮忙,但这个请示牵涉到他,就多有不便了。
快下班时,敲开了张总的办公室。设备部经理正坐在张总对面谈话,俺看来的不是时候,说声打扰,就要转身出去。张总叫住俺,说回来回来,我们谈得差不多了。设备部那家伙说是的是的,我也该告辞了,赶紧起身离去。
屋里烟雾腾腾,烟缸里硕果累累。俺打开两扇窗子,说:张总,您不会是留着这点二手烟待客的吧?俺可要给放出去了啊。
张总哈哈一笑:你这个小砖,我这里有的是好烟抽,放心。
说着,张总拿出一包中华递过来。俺乐呵呵接过,装进口袋说:这个,俺带回去慢慢抽,一级是一级的水平,俺抽这么高级的烟,心里不安呐。
张总笑眯眯地说:听说昨天谢书记搞彩排,你去搅他的场子?
俺心里扑腾一下,芝麻大的事,他怎么就知道了?嘴里说:俺哪里敢搅谢书记的场子?俺是去看热闹的,不知道是彩排,说话声音大了点。
张总也不再往下深问,语重心长地说:小砖,你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该注意的地方要注意,有个形象问题嘛。
俺想,俺了不起就是问了一下老A奶子是真是假,至于上纲上线嘛,不过以后确实是要注意了,言多必失,酒多必醉,别踩一脚狗屎还不知道。
张总又说:你不来找我,我正准备找你谈话呢。——先说说,你什么事?
俺把请示拿出来,双手递过去:都写在上边了。
张总一目十行浏览了一遍,然后翻过来倒过去看了良久,说:这事,谢书记知道吗?
俺摇摇头:他不知道,俺琢磨着人事是您分管的,就直接找上门了。
张总脸上舒展了一点,说:也好,回头我找他商量。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找我,不要有顾虑,我看你这个请示很好,抓住了问题的要害。不过涉及到干部调整,还得跟谢书记商量,最后什么结果还很难说,你也要做好两手准备。无论如何,工作不能耽误。
俺说:一定。俺知道让俺代理这个经理,是蜀中无大将廖华当先锋,不过俺就是累死,不能让这个部门塌架子。前几天调研组到俺们那里也了解了,俺上次提出来那几点建议,不知道张总您怎么考虑?
张总从桌上厚厚一叠文件中翻了一阵,抽出一份推过来:你看看,这是调研组的报告,你那几条,他们都不赞成。
不用看报告,俺也知道,这次的调研人事部牵头,设计人员不计加班费本来就是他们的章程,让他们自我否定,难;差旅费和补助的事是庄贲的馊主意,张总点头的,让他们摸老虎屁股,更难;包干费比例是特殊敏感问题,领导不定调子,谁愿意抢着表这个态?不过俺还是装作很认真地看了报告,然后给张总递回去。
按说这个报告,无论什么结论,都不应该给俺看到的,张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俺一时纳闷了。
张总沉默了一会,笑了:小砖,不要生气,今天你来找我,我很高兴,就算支持你工作吧,加班费的事我就可以拍板,按你说的办;差旅费和补助是大事,拿到会上研究吧,我个人支持你的意见;至于包干费,我看没必要调整,还是那句话,你和庄贲多沟通,关系理顺了,分工合理了,基本上也就肥瘦平均了。过去邹大稳老犯这个毛病,不注意团结,搞关门主义,你们两家关系不顺,邹大稳要负主要责任,你如果能把这个关系理顺了,对你们部门,对你个人都是好事情。
停了一会,张总接着说:我一向讲话直率,有什么说什么,你回去好好想一下,看是不是为你们着想的。从张总那里回来后,俺把他的指示认真回想了几遍,觉得内涵很丰富,但是真正要抓住东西,又缥缈无际羚羊挂角。俺留意到他反复强调要和庄贲多沟通,如果庄贲目前还可以算作他的代言人的话,这几乎可以看成招安诏书了。然而招安以后呢?让俺成为又一个庄贲?俺自信满满地认为无论俺选择什么角色,都可以比庄贲演得更好,但有些角色俺是无法强迫自己去演的,比如三花脸、彩婆子。庄贲的优势在于他戏路更宽,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需要演什么他就可以演什么,这就是他总是能混得不错的原因。
招安招安,招甚鸟安!李逵同志话糙理不糙。
吃午饭时,循着上午的思路继续琢磨着公司这些人,如果说人生如戏的话,那么这台戏未免也太热闹了:大白脸,张总;大花脸,老谢;老生肯定是邹大稳;武丑绝对属庄贲;彩旦呢?无疑是老A的;青衣,于大波了;小生有一个郑君;那俺呢,马马虎虎算武小生吧。
想着,不由自己笑了,阵容强大,行当齐全,大伙卖力唱,戏码常更换,今天且让你头牌,明天大轴就是俺。
正笑的得意,冷不防一套锣鼓经响起,回过神看,却是李秃子冲俺敲着餐盘。倒把他给忘了,活脱脱一个三花脸呐。
李秃子说:想什么呢?饭都不吃,还自己傻笑。
俺却不能跟他明说,含糊应道:还能想什么,做梦娶媳妇儿,马路上拣钢蹦儿,反正都是好事。
李秃子把明晃晃的头凑过来,神秘地说:听说了吗?公司领导班子要调整了。
俺专心嚼着一块鱼,小心地往外吐着刺,漫不经心地说:马路组织部长,你这号的俺可见多了。
李秃子记得要赌咒发誓:你别不信,我这次的消息绝对可靠,跟你说啊——你可不能往外传,我到总公司办事,老战友亲口跟我透露的。
俺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就算是真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再怎么调整,你能当老总?还是踏踏实实混吧,早点把你这副字去掉才是正经。
这个副字,简直是李秃子的一块心病。领导换了两三茬,综合部有经理时,他是副的,没经理时他就牵头,还是副的。庄贲原来跟李秃子一起跑过龙套,现在都大红大紫了,这尤其让李秃子不快。
李秃子叹口气,闷头吃饭。
俺说:不过老李,万一这次班子要真调整了,新领导上任,你的事没准就有希望了。
李秃子又来了兴致,啪地放下筷子,咕咚咕咚喝两口汤,凑过来说:没准有戏!张总要高升了,去国资委,谢书记可能要到总公司挂个闲职等退休,他奶奶的,便宜了庄贲那孙子,要副总了。
俺吃了一惊,看这意思,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故意装作不信说:扯淡,两个一把手同时调整,没这个道理。
李秃子得意地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敢相信,上边的意思每次都让你猜透,那就显得没水平,干部调整嘛,就得出其不意,这才显得高明。
李秃子看俺不说话,愈发得意:谢书记的女儿转正你不知道吧?这就是交换。
靠,这事俺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连李秃子都知道了?却听李秃子接着说:上边让谢书记让位,谢书记不干,就开条件,说你让我让位可以,我女儿得转正,总公司同意了,人事部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
俺这才放下心来,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李秃子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明就里的人,还真得让他给唬住。
俺把盘子里最后几粒米吃掉,点上支红梅,对李秃子说:赶紧吃,吃完回去睡会觉,牛皮吹到俺这里就行了,再出去吹,小心上边治你造谣惑众的罪。
说着,作了个咯嚓的手势。
中午俺没有睡觉,在想李秃子讲的传闻。俺私下听到不少业务人员很牛地说:反正我搞业务的,管他谁当官,跟我没关系。俺觉得此言差矣,谁当官跟你是有关系的,而且关系很大。比如现在老张是老总,他说你没有加班费你就得义务加班,这就是关系。
当然了,谁当官跟俺更有关系。俺不想假撇清,领导赏识不赏识,或者说跟领导关系好不好,滋味是大大的不同。比如跟老谢,俺就可以偶尔发点小脾气,提点小要求,拿这套对付张总,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假定李秃子讲的传闻属实,对俺来说既不是利好,更不是利空。张总和庄贲就不爽了,张总最大的难点在于要抹平庄贲的首尾,一起做了那么多事,消除痕迹只怕要费很大功夫。进一步想,庄贲现在对张总已经失去利用价值,能彻底摆脱他最好,否则将来再受牵连夜未可知。但庄贲岂是省油的灯,自问鞍前马后效劳多年,张总如不投桃报李,庄贲决不会善罢甘休。如此说来,现在两个人关系微妙得很,也糟糕得很,要么皆大欢喜,要么反目成仇,麻秆打狼,两头怕。
老谢倒是爽得飞起,这个书记带给他的只有劳累和付出。不是说书记就没好处可捞,关键他这个人头脑已经定型了,不往这方面转。既然如此,不妨早点休息喽。至于说老谢拿退下来作为交换条件的传闻,纯粹无中生有。老谢要有这种厚脸皮,小谢的事也不会拖到现在才解决。
假定传闻是假的,那问题就有点复杂了,谁制造的谣言,目的何在?如果还有总公司的人牵扯进来,那事态之严重,就超出俺的想象力了。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半歪半坐在沙发上,不一会,睡着了。
一阵刺耳的巨响袭来,象重锤一样,激得心狂跳不已,一个挺身跳了起来,却是电话在知了一样没命叫着。恨恨地拿起话筒,扫了一眼手机,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这一觉谁得过头了。
是云南工地上的项目负责人小万,大呼小叫地嚷嚷:砖经理,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小万是公司子弟,工会主席老万的儿子,平时诈诈唬唬的没个正性,项目管理上却是一把好手。
俺从杯子里捏起几片茶叶,放嘴里嚼了几下,说:别慌,你管那么大个工地,只要天不塌地不震,没什么好慌的。
小万嘻嘻哈哈地说:经理,这可比天塌地震还厉害啊。
听他口气,料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就放了心,说:不会是出去采野花中毒了吧?荒山野岭的,要看好自己的小鸡啊。
小万哈哈笑了:经理料事如神,还真是小鸡的事,他妈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工地上所有人小鸡都出毛病了。
俺大惊:不会吧,中毒也会这么齐?你们往源头上找找,看毛病出在哪里。
小万笑着说:不是中毒也差不多,大伙一个不拉,蛋皮都烂了,内裤都脱不下来,不动痒得钻心,一动疼得要命,活没法干了。
原来如此,俺问:你们请的民工怎么样,烂了没有?
小万说:民工照常干活,应该没烂。
俺说:小万你是木脑子啊,大家同一个天同一个地,只怕你们条件比民工还好点,人家没烂,找来请教一下不就得了。
小万又笑了:不瞒你说,请教过了,简单,把山上的野草弄来熬了,洗洗就见轻。
俺觉得奇怪:那就继续洗,洗好为止,小鸡一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