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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天生就是干活受累的命,反而老A这样人不老实业务又一般的人,很大可能是当领导的料,你说外行领导内行不合理,可是要真换过来,内行不一定能领导外行,这就是辩证法。
俺想了一下,确认这丫头姓黄,名字却不记得了,遂冲她作了个请的手势,说:俺说几句闲话,你有事只管进来。
小黄侧着身子进来,把手中的文件夹递给老A,怯生生地问:A主任,这份项目报告,要不要再给庄经理看一下?
老A不耐烦地点着文件夹,说:我已经批了,不同意,暂缓实施,这几个字你哪个不认识?
小黄陪着笑说:不是的,这个项目前期是庄经理亲自布置的,现在如果停下来,我觉得给他知道一下比较好。
老A冷笑一声:到此为止吧,我批的意见,我负责。要是你觉得我批得不合适,要找庄经理告状,那也随便你。
小黄吓得脸煞白,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囫囵话,俺赶紧对她笑笑说:小黄啊,A主任既然定了,那这么办就行了,回头庄经理不高兴,要找也是找A主任,这里边就没你的事了,忙去吧。
小黄拿回文件夹,小碎步紧倒着出去了。
老A不耐烦地对俺说:我们部门的事,你也要干预,好像管得太宽了吧?
俺给她一个无所谓的笑脸:你觉得顶不顺,到公司把俺一块告了。
老A毫不示弱:热恼了我,也不是不可能的。
俺眼都不眨地盯住老A,一字一句对她说:小A,做人不能太过。前边的事,咱们一笔勾销,你要干的事,你自己去干,俺可以当不知道。别再逼俺,逼急了,俺也会翻脸的,知道不?
老A脸色凝重,问:你真的不帮我?
俺说:事到如今,你觉得说这种话有意义吗?不过你可以放心,俺谁都不帮,爱谁谁。
言闭,起身出去,刚要出门,正碰到庄贲那厮,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两个人停下来互相打量。
俺说:庄经理,先下后上,出了再进,不用那么急。
庄贲黑着脸侧身让开,俺回头送给里边一个飞吻,大声说:亲爱的,俺走了。得意洋洋离开老A办公室,心想该去见见邹大稳了。拐进卫生间狠狠放了一通宿水,想象着这泡黄汤是浇在了庄贲要喷出火的脸上,不由身心畅美,哼着呀呀呸俺手执钢鞭将你打出来。
卫生间隔壁就是邹大稳办公室。邹大稳就是俺们部门的邹经理,跟俺还是大学校友,论起来该叫师兄的,虽然这个师兄委实老了点。邹大稳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大学生,他同级的师兄弟很多已经是见天上报纸的牛人,当然,也有盛极而衰倾家荡产甚至进了班房的,而邹大稳还是按着自己的不掉走的稳稳的。
邹大稳人品好,资历深,业务精,让俺不得不尊重几分,所以俺进他办公室总是规规矩矩的:邹经理,昨天出去办点私事,太急了,没跟您打招呼。
邹大稳温和地笑笑:坐,坐嘛。你有事只管忙,我这里有事会找你的。
邹大稳的办公桌一尘不染,文件资料摆放得整整齐齐。他做事永远这么不紧不慢,不急不躁,不温不火,当然,有时也少不了不尴不尬。按他的业务资历人望,就算管理上弱一点,当副总勉强,总工程师总该是他的吧?偏偏该是他的就一直不是他的,弄得公司领导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老谢书记到上边磨了很久,给邹大稳弄了个带括弧的享受副处级待遇。
邹大稳口头上感谢了一番,私下聊天时说了真话:副处正科的对我有多大意义?我多年的高工,待遇早就比副处高了,无非多贴个标签。就是委屈了你老弟,我老占着茅坑不拉屎,其实这个经理的位置,早该是老弟你的了。
俺是无所谓,庄贲可就不乐意了。老谢书记辛辛苦苦要回来这个指标,本来就是冲着邹大稳去的,庄贲却异想天开要截和,挑动的张总和老谢书记吵红了脸。最后,老谢书记生气了,在党委会上无记名投票表决,结果邹大稳PK掉了庄贲,庄贲记恨上了邹大稳。
邹大稳看俺有久坐不走的意思,起身泡了杯茶递过来说:老弟,昨天上午那事,公司可都传开了。
他奶奶的,俺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可是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邹经理,别提了,俺真是黄泥揣到裤裆里,是屎不是屎都说不清楚了。
邹大稳还是一副一百年不动摇的笑脸:不怕,不怕,你的人品大家都是清楚的,让他们传一传,传几天就不传了。倒是老A那里你要想想办法,只要她不再说什么,也就这样了。
邹大稳永远是这么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多大的事到他那里也就一个淡字。比如他这间挨着卫生间的办公室,谁都不愿意坐,最后他主动要来用,他说:挨着卫生间怕什么,有个大事小情的还方便。
正想着,邹大稳换了话题:今天你来了,咱们顺便把北京那个项目讨论一下,进度有点问题,张总都急了啊。 回部门转了一圈,感觉大伙看俺的眼神都怪怪的,特别是女士。没办法,谁叫俺是色狼呢,谁叫俺动老A的胸部呢。
老人家早就教育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可是能做到的人有几个?俺只是被造成摸过老A胸部的假相,就引得众人侧目,那庄贲把老A里里外外摸过多少回了,也没人说他什么。
善良的人呐,你的眼睛其实就是摆设。
感觉很无趣,回自己办公室,上网看了会新闻,武汉一个女教师告上司性骚扰,把对方整得很惨。心里更加烦躁,思忖多时,给李秃子打了个电话:李老臭,有空吗?将一盘。
李秃子是前任总经理的跟班,因为马屁拍得好,从一个普通司机混到综合部副经理,管着行政后勤一大摊子事,官职不大油水不小。张总来了以后,李秃子失宠,基本处于无事可做的半退休状态。李秃子的象棋下得好!不是一般的好,以他为主力的公司象棋队,曾经获得本系统比赛的亚军。如果不是俺当时表现失常,丢了不该丢的一分,冠军就到手了。当时庄贲是领队,把俺臭骂了一通,庄贲骂俺,俺不敢回嘴,那是他历史上唯一一次的辉煌。
李秃子正闲得叫唤,当即乐不可支:上线,上线,老地方见。
老地方就是联众,俺和李秃子经常关起门连线手谈。很快,李秃子上来了,他在联众的昵称是光明顶,绝对名副其实。
当头炮,马来跳,乒乒乓乓杀了起来。俺上大学时认真钻研过象棋,在学校的比赛中也得过名次,不过头几年俺不是李秃子的对手,那秃子对反宫马很有心得,十盘里边能赢俺八九盘。后来俺下了狠心,大半年时间没跟李秃子交手,把胡荣华的《反宫马》翻来复去啃了几遍,然后对李秃子更加佩服了,凭自己的本事,把反宫马钻到这个程度,不愧有个聪明绝顶的脑袋。
再度出山后,李秃子已经落了下风,他的反宫马在俺手下吃尽了苦头,俺很狂妄地把自己在联众的昵称改成马踏光明顶。不过这小子够聪明,看出了什么端倪,以后跟俺交手再不用反宫马,这样局势就重新回到五五波。李秃子多次强烈要求俺修改昵称,俺置之不理,气得李秃子脑门子都红了。
俺们的习惯是一边下棋一边聊天,一般是互相极尽攻击诋毁之能事。这次俺陷入长考时,李秃子又开始打字。
光明顶:这些天老A一直找我,要住单间。
马踏光明顶:你答应她了?
光明顶:我老党员了,坚持原则,没门!
马踏光明顶:就是,她凭什么住单间。
光明顶:她说她是主任,嘿嘿。
马踏光明顶:扯淡,老子都副经理了,以前还不是两人一间。
光明顶:我知道她的目的,还不是方便乱搞。
马踏光明顶:不会吧,跟谁乱搞啊?
光明顶:你啊,你们昨天不是还在办公室打波吗?
马踏光明顶:李老臭,你姥姥的!
光明顶:开玩笑,我知道她跟庄贲有一腿,保密啊。
马踏光明顶:你怎么知道?别搞错啊。
光明顶:错不了,我检查卫生时,在老A床下见过极品云烟的烟头,咱们公司除了庄贲,谁还抽这种烟?
马踏光明顶:抽支烟就给你定罪了,牵强。
光明顶:信不信在你,谁没事跑人家女人床上抽烟,床单都有烫坏的洞。
马踏光明顶:那昨天的事你又怎么看?
光明顶:鸡巴毛,没有的事。不是说你不偷腥,我是相信你不会喝庄贲的洗脚水。
马踏光明顶:李老臭,谢谢你了,俺的昵称马上改。
光明顶:真的?
马踏光明顶:真的。
随后,俺如约改了昵称:脚踩光明顶。 静下心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回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憋气。俺堂堂七尺男儿,虽然无权无钱,但所到之处行端立正,这是俺立身处世的本钱啊,如今被老A无端构陷,一世令名毁于一旦,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行,俺必须做点什么,挽狂澜于既倒,谢国人以凯歌,净庙堂,清君侧!
思想到此,直奔老谢书记办公室而去。急匆匆刚要进门,里边闪出一个女人,差点又动了人家胸部。定睛再看,乃是一个三十有余四十不到的妇人,装扮素雅,满面哀戚,眉宇间带着说不出的戾气,让俺立马想到峨嵋山上的灭绝师太。心下一凛,急忙躬身退步,口称对不起。那妇人却无反应,出了老谢的门,直接进了对面张总办公室。
老谢正在屋里吧嗒嘴,刚嚼了满口黄连一样。见俺进来,略微皱了皱眉头,问:什么事?
俺却不急着说了,作势道:看来俺来的不是时候,就算有事也不敢说了。
老谢敲敲桌子说:你不说我也知道,还不是老A那点破事,又犯嘀咕了?
俺暗自佩服老谢,脸上却不肯带出来:你既然知道了,就要给俺作主!俺一个未婚男孩,给她这么一糟践,坏了终身大事,不是开玩笑的。
老谢笑得一口茶差点喷到桌子上:呸,你别跟我扯了。你要真嫁不出去,给我当上门女婿好了。
俺伸出手去:击掌为誓!
老谢却不来击掌,塞到俺手里一支烟:平时看你挺稳阵的,怎么一点风波都经不起?你别来我这里叫,老A到现在也没来告发你,难道要我没事找事,再去搅浑这潭脏水?
俺想想也是,嘴上说:她不来告发,俺还要告发呢?俺的精神损失、名誉损失怎么补偿?
老谢正色道:你别来磨我,有空多跟公司那些小喇叭大忽悠凑凑,私下里说说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咱公司拢共就千把号人,不出一星期,谁都知道你是受害者了。舆论这个阵地,你不去占领,别人就会去占领,谁先占领了,谁就有理,对不?我总不能发个党委文件,说你是清白的,老A陷害你。
老谢到底是老谢,几句话让俺一腔愤懑都烟消云散。正要告辞,忽然想起刚才的女人,问:刚才那女人谁啊?怎么出了你这儿,直接就去了张总那儿。
老谢一声长叹:唉,这丫头命苦啊——她就是庄贲的爱人。
俺一下子来了兴趣:怎么看她神色不对啊。
老谢面色惨淡:庄贲跟她闹离婚了,这丫头……
俺更加好奇了:就是离婚,也犯不着来找公司领导啊,现在不都兴友好分手吗?
老谢愤愤道:你毛孩子懂个屁!说来也是话长,这丫头是咱公司子弟,我看着她长大的,当年我把她介绍给邹大稳,本来谈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给庄贲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后来跟庄贲成了。邹大稳多年不娶,为的就是这挡子事。
俺差点惊呼,公司里这么大的八卦,俺居然一点都不知情,惭愧呀惭愧。怪不得邹大稳四十多岁了,孩子才上幼儿园,原来是为庄太太守节啊。
心里琢磨着,试探地问:听说庄贲那小子在外面很不规矩,他老婆也不怎么管的。
老谢又是一声长叹:人呐,人到事中难呐。她一个女人家,孩子要读书,老父亲瘫痪在床,庄贲就算再闹腾,只要不提离婚,她也只能忍了。
俺不由大怒,好你个庄贲,原来以为不过寻花问柳逢场作戏,居然连结发妻子都肆意折磨,这还了得。一头想,一头恨不得两手一叉劈了庄贲,让他的狼心狗肺一一曝光。在庄太太的不懈努力下,庄贲意欲离婚一事,终于引起了公司领导层的高度重视,公司主要和非主要领导纷纷找庄贲谈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苦口婆心,软硬兼施。而庄贲的态度始终没有多大转变,离是不说了,但也不说不理,就这样支吾着。
不用说,这次离婚行动是老A发动的,以俺的小人之心,目的无非是配合对庄贲的举报,双管齐下,两面钳击,使庄贲疲于应付,左右为难,从而一鼓聚歼之。
老A此计不能说不妙,然而俺还是怀疑,老A低估了庄贲的实力和应变能力。大凡坏人而能生存下来,无不是经风雨历沧桑,直至金刚不坏粘衣十八跌。从事物的一般形态来分析,坏人总是要比好人的生存能力更强。
难道庄贲就这样给老A牵着鼻子走?俺为此满怀疑虑,恨不得请来庄贲,跟他当面问个清楚。俺总觉得,庄贲的节节败退背后,隐藏着足以扭转败局的杀着。
世事如棋,俺看得痴了,但还记得观棋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