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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五-六卷-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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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怎么搞成这副德行。”遗玉倒霉,要让韩拾玉幸灾乐祸,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娘她近来好吗?”遗玉冲两个气呼呼的丫鬟摇摇头,示意她们不必在意她的话。

  “好啊,能吃能睡,就是整天念叨你,谁晓得你这么不经念。”韩拾玉大喇喇地在遗玉床边坐下,笑嘻嘻地伸手来回去比划她那条伤腿,平彤忍住上前把她揪起来的冲动,客客气气地奉茶。

  看这情形是还不知道她出事,遗玉捏着银碟子里拨开的鲜红石榴子,一粒一粒砸着那酸甜味儿,见韩拾玉伸手过来,便往她跟前推了推,道:“莫跟娘提我伤势。”

  韩拾玉舔着手指尖上沾着的红汁,瞥她一眼,道,“那你先得告诉我,你这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磕着了。”有其父必有其女,有韩厉那个不守信的,遗玉不以为他闺女嘴巴有多严实,可她显然低估了韩厉的探报。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猎场救人,结果反把自己给坑进去了,被人一家子逼到脸上,只有赔了一条腿才被放过,”韩拾玉斜着眼睛道,“真丢人。”

  闻言,平卉脸都被气红,遗玉却是神色从容她点了点头,附和道,“是挺丢人的。”

  “看在你我还有那么点亲戚的份上,”韩拾玉喋喋吃完了一碟子的石榴,随手在床上蹭了蹭,凑了脑袋过来,笑得狡猾,“要不要我帮你出气?”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遗玉默默扭头看了眼屋内头的窗子。

  “你快说啊,要不要?”韩拾玉摩拳擦掌,“你只消把你那些杂七杂八的毒丸子给我一袋,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尚书府我认得路。”

  原来她打的是那些小玩意儿的主意,遗玉摇头,抿嘴笑道,“我不怕你迷路,只怕你有去无回,到头来还要让我去救你。”

  “哼,不信就算了,”韩拾玉显然没什么诚意,摊摊手,起身在屋里走了一会儿,突然对平彤两人道,“你们先出去。”

  平彤平卉不理她,扭头看向遗玉,见她点头,方才犹豫着前后脚出了屋子,但没走远,就在门口候着。

  “说吧,你找找到底什么事。”

  韩拾玉背着手又在屋里走了两圈,停在她床边,睁着一双同遗玉极为相似的眼睛盯着她,瞧了半晌,脸色一板,方才冷声道:“我问你,你同杜若谨到底是什么来往?”

  遗玉挑挑眉毛,既觉得意外,又有点不出所料,果然这丫头不是为了她来,早上李泰才走,她这会儿还难受着,没心情逗她,便没好气反问道:“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来往?”

  “我听人说、说,”韩拾玉脸上青红交替,咬牙一哼,“说你们两个不正当。”

  “放屁!”遗玉爆了个粗口,见韩拾玉愣住,心烦道,“这是流言,我现同他没半点来往。”

  “真的?”韩拾玉一脸怀疑,又一屁股在她跟前坐下,“可是外头传说,你们两个早生情意,怀国公去世前甚至同杜若谨他爹爹提过你们的亲事,是魏王横刀夺爱,你才因皇帝指婚嫁给他。”

  这都是什么混话,越传越离谱!她怎么不知道两家长辈谈过她同杜若谨的亲事,还横刀夺爱?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魁力?

  都是那两幅画惹出来的麻烦事。

  “爱信不信,”想到这丫头都能听说的事,李泰不可能没有耳闻,遗玉脸色唰地一下就拉了下来,“你今天来要是就同我说这个的,我和你没什么好讲,平彤,送客。““唉、唉,你先别生气啊,”韩拾玉是少见遗玉翻脸的,这下一慌,连忙去拉她胳膊,许也知道这么说道一个有夫之妇过分了,赔着有点扭曲的笑脸道:“顶多我不告诉娘你受伤的事,你、你得帮帮我。”

  “帮什么?”

  “我、我,”韩拾玉结巴半天,一拍床板,横冲冲道,“我看上他了!”

  第168章 拾玉情事

  说来韩拾玉同杜若瑾头回见面,是在李泰年头巡游归京那阵,他跑到璞真园去探问遗玉是否平安归来,恰遗玉为了接风宴在京中走动,便撞见了神色几分相似的韩拾玉。

  杜若谨的样貌人才不必多言,韩拾玉常年在江湖上走动,哪里见过这种温润公子,一眼便上了心,南地开放,她性情也爽直,并不扭捏,得知他名号,去京城玩时便顺道打听。

  年轻的国公,才华美名,多行善事,又无妻无子,单是这样,还不能叫韩拾玉横了心,说起缘由,要推至遗玉大婚前大病那一场被送到姚晃处养伤,韩拾玉又偷溜出门去玩耍。

  长安城中繁华多锦,可皮子底下却是蒙着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故事是有几分俗不可耐,她摸到了平康坊,遇上了心怀不轨的人贩,自以为艺高人胆大,想要戏弄对方的韩拾玉,一时不查这京城里的高级手段,中了软筋散之类的下流毒药,被丢进了花街柳巷。

  被关在柴房里饿了两天,才被拉出来调教,不免被人占了些便宜,她也是个能忍的,趁着戒备松散,便打翻一群护卫跑出来,搅的喝花酒的楼子里天翻地覆,跌跌撞撞冲到门口,力气殆尽,饿的头晕眼花的她只能含泪含恨晕倒在门口,闭眼前最后一个见着的,便是门外过路的杜若谨那张略带惊讶的脸。

  后面无需多说,便是一场英雄救美,韩拾玉本就对这雅公子有意,算上这回事,可以说是一颗芳心沦落了。

  “你还记得是哪家楼子坑的你不?”遗玉听完她故事,脸色微沉,没理会她提及杜若谨时一脸的娇羞。

  “记得,”韩拾玉也默了下,闷声道,“这事我可只同你讲了,没敢和爹说,你千万别告诉他。”她来关内有三个月,同龄人不认识几个,实话说,也就遗玉一个能相处的,两人过往一年打打闹闹,但自打遗玉嫁人走,她着实是蔫了好一阵子。

  遗玉心道:难怪她从姚晃那里养病回来,这两父女闹了几日别扭。

  “我不和他说,你告诉我吧。”遗玉忍住怒气,好声哄她,她是和韩拾玉不对盘,又经常欺负她逗她,但私心里却是把她当成自己人瞧,一个女儿家被那种地方占了便宜,也就是这丫头江湖气重才忍得,换成是别的姑娘小姐,怕寻死的心都有了。

  “品红楼,”韩拾玉低头道,“好像是叫这个,我没看见牌子,是听他们嘴里说的,错不了。”

  是李恪那楼子,遗玉又添两分气恼,大书楼没能把李恪这幕后凶手揪出来足够她难受的,原本就结了梁子,这下更是让她对李恪恶感倍增。

  “哼,若不是爹总让人盯着我,我一准儿饶不了他们。”韩拾玉一拍床板,恨声道。

  “这家有些背景,你莫要轻举妄动,”遗玉劝了她几句,心里有了计较,便转移话题,“你和杜公子的事,我帮不上忙,现在流言都传成这样荒唐,我再做什么都不合宜。”

  韩拾玉面露失望,随即瞪她一眼,“我又不让你找他,我只想问问他的事,你同我说说就好,你们不是都在国子监待过吗?”

  “这事可以讲给你听。”遗玉点头,就说了些她所知有关杜若谨的事,当然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上面。

  韩拾玉听的津津有味,边听边问,最后遗玉讲完,她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彻底是迷上了。

  “我说几句话,你别不爱听,”遗玉推推她手臂唤她回神,“京里可不同外头,婚事最讲究门当户对,不是说喜欢就好在一处的,他家高门望族,而韩叔又不宜露面,你们两个实不相配。”

  “那你同魏王呢?”韩拾玉不以为然地反问,“你们就相配了吗,一个是得势的皇子王爵,一个是乡野出身、门户破落的小姐,你们就相配?”

  看来她是听了外头不少风言风语,遗玉一个眼刀子甩过去,“这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自己同李泰是两情相悦,而她同那杜若谨八字怕都没有一撇。这话遗玉也就在心里想想,没好说出来打击她,一甩手道:

  “你爱听不听,我言尽于此,你又不是个傻子,做事前想想清楚,这情情爱爱的不光是为你一个打算,你还有你爹,还有娘在。”

  她就没办法像韩拾玉这么直截了当,当初和李泰的事,她是从头纠结到尾。

  “切,用得着你来教训我。”韩拾玉不领情,冲她吐了吐舌头,站起来道,“我走啦,看你德性是瘸不了啦,我也就不告诉娘说,免得她白担心你。”

  “等等,”遗玉把平彤叫了进来,“去取两瓶驱虫丸,再到后屋把那只妆匣拿来。”

  “什么东西?”韩拾玉见平彤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抱着一只小匣子跑回来,放在遗玉床边,便也凑了上去。

  “前阵子得了些珠宝,我叫金匠给你同娘打了几套首饰,你且带回去吧。”

  韩拾玉打开匣子,见到里面整整齐齐一格一格码放的绿珠黄玉,或是璀璨耀眼,或是含蓄怡人,笑眯了眼睛,女孩子没几个不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她高高兴兴地将匣子抱在怀里,又装起两只药瓶,伸手去摸遗玉脑袋:“算你还孝顺。”

  “去,”遗玉拍开她手指,皱眉指着门口道,“赶紧走,看见你就烦。”

  韩拾玉也不生气,哼哼唧唧走到门口,一回头,呲牙露出一口森白,“你要是改了主意,只管派人通知我一声,我替你毒傻了她。”

  “平彤送客。”遗玉头疼。

  “是。”

  应付完韩拾玉这搅合事的,遗玉揉着额角躺回床上,有气无力地冲平卉道,“一华回来了没。”

  “回来了,正在屋里等着您传唤呢。”

  “叫她过来。”

  “是。”

  不出遗玉所料,长孙夕没那么容易放弃她的及笄礼,后天便是初八,她派一华去打听长孙府这两日动静,也不知长孙夕是使了什么法子说动长孙无忌,前几天还没有耳闻,近日却已传出话来,几位极有名望的夫人会出席长孙夕的及笄礼,给她添笄。

  听这风声,遗玉便知长孙夕是铁了心要同她攀比,哪怕是“瘸”了一条腿也要大操大办,不落人后。

  马场一事,彻底叫遗玉把长孙家这位才貌双艳的三小姐放在敌对位置上,怎会给她再添声威的机会,两人对立,斗的是智,更是势。

  “一华,你的轻功如何?”早上才安排了孙刘两个总管去做事,遗玉不急这一招,先问道。

  “回主子的话,属下习的是上乘轻功,纵身可跃九尺,借物可跳三高,飞身一步能行两丈。”

  遗玉听这些数目,只觉得眼花,“同一般武人、嗯,就同王府里的高等侍卫比,你如何?”

  不是错觉,她说完这话,明显看见眼前的男装女子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来,可声音却恭敬十分,“属下以一,至少可敌他们十人。”

  有了比较,遗玉沉思片刻,道,“让平卉给你寻身丝绸料子,你今夜扮作男装到平康坊西街的品红楼走一趟,我这里有些好东西,你若能摸进他们酒窖,便帮我悄悄赠出去,若是不能自保,便无须强求。”

  心知这才是遗玉头回差遣她做事,一华不敢马虎,躬身道,“您放心,即便不能成事,属下也绝不会露出马脚。”

  “很好,”遗玉笑了笑,好心情地扭头对平卉道,“上药房抓八两蛇床子碾粉,再到药柜中取横六竖九小屉里暗格中的散粉,兑上五分包好,拿给一华。”

  听见她叫取蛇床子,想到药性,平卉面色微红,听命带着一华去了,平彤却是疑声道:“主子这是?”

  “自有用途。”遗玉冲她眨眨眼睛,不愿多说,蛇床子是壮阳的温药,可搭上她那散粉再兑进酒中,就是另一回事了。

  孙刘二人办事极利,半下午就又一同到翡翠院回话。

  “王妃,这是城中朱雀东西几条大街上每日人聚最多的二十八处,”刘念岁递了张单子。

  “这是京城各地有名望的医馆大夫名单。”孙得来也递了一份。

  两人隔着门帘说话,平彤接着单子转到遗玉手上,她细细看罢,又叫平彤连着一张两尺见长的纸卷拿给他们,躺在床上缓着嗓音弱声道:“这榜文让府上书客抄录百份,明日拿去各处张贴,再派车马去请这单子上的大夫一一来诊。”

  外头孙刘二人看罢平彤递来榜文,处惊不乱,面色不移,因李泰离府之前是有特意交待全听遗玉吩咐,先前查出那几个大侍女作祟时遗玉又有替他们求情,这便不作犹豫,直接应下。

  “王妃宽心静养,此等事务交给小的们去做便是。”

  “你们二位做事,我还是放心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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