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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玉脚步一顿,扭头看了一眼萧汉,却没接话。
她的安静,反倒让萧汉觉得容易出口,“我母亲原本是郑姓贵族家的女儿,被一个从大唐来安市做买卖的年轻商人诱哄,后来那商人离开,母亲执意生下我,就被家人赶了出去,靠着家中一点接济,独自抚养我长大,我十六岁时,母亲去世前,把那个唐人的姓名告诉了我,当时年轻气盛,就背井离乡踏上中土去寻人。”
萧汉说到这里,突然不讲了,遗玉的好奇心被勾起,便直接问道:
“后来呢?你找到他了吗?”
萧汉点点头,却不继续说下去。
遗玉看他表情,也知道后面的不会是什么让人愉快的故事,就没再问。
两人进了一家食肆,坐在窗户边上,萧汉点了食物,看着外面的街道,脸上的阴沉很快就散了去。
“唐兄弟,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口?”
“我娘,还有两个哥哥。”
萧汉点头,“那就好。”
遗玉困惑,“好什么?”
“你上头还有兄弟,这样你回不去,还有人照顾你娘。”萧汉如是道,“到时候,我给你在这城里开一家医馆,凭你的医术,不需要靠谁,就能过上好日子,咱们兄弟两个也能天天在一起喝酒吃肉,要多痛快有多痛快,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遗玉嗤笑一声,“你倒是为我考虑的周全,连问都不用问我,便替我拿了主意。”
萧汉被她讽刺,并未有不悦,反而劝说道:
“我知道你是给太子做事的,在京城肯定有一片大好前途,可是这次过后,你同我有了牵扯,再回去,太子就是不问你的罪,也不会再像以往那样重用你,唐兄弟,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就平平安安地留在安市,有什么不好?”
“倘若我说不好,你会不会就放我出城,让我回去?”
“。。。。。。”萧汉劝了半天也没见遗玉有一丝松动,不由感到无奈和丧气,他是真心想要把遗玉留下来。
“我真不明白,留我下来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大可不必因为歉疚就自以为是地替我做主,我被你骗,那是我自己不够聪明,怨不得别人,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住我,那就放我走吧。”
“你为什么非想要走呢?”萧汉有些急了,他皱着眉,毫不留情道,“我老实告诉你吧,你们那个太子,这一次来高句丽,就是死路一条,他都活不长了,你还回去做什么!”
闻言,遗玉垂在身侧的手臂夹紧,忍住没再甩过去一耳光,而是冷静地反问道: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死路一条,谁告诉你他活不长了?”
萧汉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自恼地扭过头去,避开遗玉逼问的目光,闷声道:
“他带着几万兵马前去应付我们二十万援军,唛草汁又是假的,这不是死路一条么。”
他越是是这样遮掩,遗玉就越是肯定他知道什么,一想到李泰此刻正身处在莫大的危险中,担忧、惧怕、烦躁、惊恐,种种负面情绪便就像是潮水一般涌上她心头。
可就是这样,她的脑子反倒是清醒异常。
“饭怎么还没好,我饿了。”
话题转的太快,萧汉看了她两眼,才赶紧去催促店家。
这一顿饭遗玉吃的很正经,不像前两天食不下咽,她连一口剩饭都没有留下。
饭中萧汉试图找话题来缓解气氛,遗玉起初没理,后来是渐渐应了,等到他们吃完饭,回到住处,两人的交谈已经算是随意,刚才在食馆里的争执就如同没发生一般。
“这里是我的府邸,前两天你不肯出来,今天天气也好,我带你四处看看?”
遗玉正想要答应,突然听人在后面喊了两声,她和萧汉一起回过头,就见有一名武将打扮的年轻人快跑过来,神情匆忙。
萧汉询问了对方,并不避忌遗玉,也没什么好避忌,反正她也听不懂他们说话。
遗玉故作退避,往旁边挪了两步,佯作不经意地留意着他们的面色,没错过萧汉在听过那武将陈述后,一瞬间突变的脸色。
出了什么事?
“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回房去休息。”
萧汉交待了遗玉两句,便招手喊来身后头跟着的两个仆人,遗玉听话地跟着这两个人离开。
一直到了晚上,遗玉都没再见到萧汉,她被领回那座修有两排房子的小院里。
遗玉像前几次一样,比划着让下人端了一盆温水进来,再把人都撵出去。
为怕易容掉了,她这几日脸都不敢洗,只能背着人用水将就着擦擦身上的汗,再洗洗脚,油腻的头发已经有了难闻的味道。
擦干净手脚,遗玉便熄灭了灯,和衣躺在地铺上,扭头看着纸门上映出的两道背影。
萧汉为了不引她不快,虽然没在这院子里安排侍卫把守,但白天这院子里都是干活的妇人,夜里她睡觉时候,门口还会有两个下女守夜,实则是防着她逃跑。
对此,遗玉并未放在心上,萧汉只当她医术了得,并不知她更擅长的是shidu,行军在外,即便是她xi zao的时候,至少都带着两种du yao bu li shen 一条腰带,一枚木笄里都可能cang du,要想fang dao这几个女人tao chu这里,并非什么难事。 难的是怎么出城。
遗玉本来是打算从萧汉口中探问出来出城的方法再走,但是今天在食馆里的交谈,让坐不住了,她必须想办法尽快逃出城去。
多留在这里一天,她身份暴露的可能就越大,脸上的易容顶多再能维持三天,真被萧汉发现了她的女儿身,还不知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咳咳。。。”
夜里,遗玉突然咳嗽起来,借着声音引了门外守夜的下女,支了一个出去倒水,不费吹灰之力就用迷香放倒了留下来的那个,又把灯吹熄,等到另外那个摸黑进来,躲在门后的她又快又准地把人击晕过去。
轻轻拉上门,遗玉扒了一名下女的衣裳换上,将头发编成一股,趴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确认院子里空无一人,才提着筒裙飞蹿到对面墙根她瞄了两天的那棵榆树下。
小时候在乡村长大,她最爱和卢俊到山脚的林子里摘野果,虽这十多年都没再爬过树,但怎么爬还s1能记得清楚。
遗玉有些吃力地攀到了树桠上,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墙头,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就听见院子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不好,被发现了!
遗玉慌乱之下,急着去翻墙,竟不留神脚下踩空,眼看就要失足跌下去,却听耳边一阵风声,一只手臂从茂密的树叶中伸出来,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一拉一提,便将她扛到背上,在人发现墙头这边动静之前,背着她踩着墙头,轻轻跃了出去。
第三七五章 有太子的消息吗?
遗玉被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背着跑,听见墙那头的大喊大叫声渐远,她非但没有挣扎,反而抓紧了来人的肩膀,只因跳下墙头时,对方已经向她道明了身份。
大概跑了五六条街,来到一座偏僻的小巷子,翻墙入内,那人才将她放下来,揭下脸上的蒙面黑巾,歉意道:
“主人,属下失礼了。”
遗玉惊魂未定地侧过身,借着月光,辨识着眼前这张许久未见的人脸,既惊又喜地问道:
“卢耀,你是怎么进城的?”
安市城的各个城门早在唐军来袭之前便已封锁,安市城的百姓和军队自给自足,城门附近都有人严禁把守。
“一座城墙还难不倒属下。”
“你翻城墙进来的?”遗玉说完,才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背着她跑了这么远的路,他呼吸都没乱,足可见这几年来他的武功是又精进了。
“现在外头是个什么情况,太子那边有消息传来吗?”顾不上询问卢耀怎么找到她的,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李泰的情况。
算一算,李泰带兵去拦截援军也有六七日了,不知两军是否已经交锋。
“属下不知,”卢耀摇头,“三天前你被人带走去审问,李管事去找二公子,夜里东营遇袭,二公子带人找到关押你的地方,不见你踪影后,就带兵追赶敌军至安市城外,被长孙无忌派人召回,在营中寻你无果,断定你被人抓走,就命属下潜进城中寻你。”
卢俊会派卢俊潜进城找遗玉,就是清楚眼下她的身份不宜暴露,两军交战,要是给人知道太子妃被抓,可想而知会引起什么大乱。
遗玉没听到李泰的消息,只能安慰自己他没有出事。
“主人,此地不宜久留,属下现在就带你出城。”
遗玉正要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不大确定地问道:“你带着我也能翻过那座城墙吗?”
卢耀老实地摇头,“那城墙颇高,因要借力才可使用轻功,属下一人通行无阻,带着人就翻不过去。属下这几日查看过,城西的防卫相较松懈,百人的守卫,避开要害,属下可以带着你走城内的墙梯,杀出去,只是要委屈主人冒险一行。”
这样出城一听就知道有风险,遗玉犹豫,不是怕死,只是考虑到了被抓住的后果,不得不三思而行。
原本遗玉是迫不及待想要逃出城,因为她担急李泰的情况,可是现在情况有变,卢耀能够出入安市城,这让她心思不由活跃起来。
一番衡量后,遗玉最终决定道:
“卢耀,你现在出城去,代我向我二哥和李管事传话,再帮我取些东西进城。”
“主人,你不出城吗?”
遗玉摇头,“没有十足地把握出城,太子回来之前,我还是先留在城中安全,不必为我担心,虏人并不知我身份,他们当我是男子,就我面目都不曾见过,想要找我并不容易。”
见遗玉有主张,卢耀不做干涉,直接道:“这房子久无人住,主人就先在此处安身,属下今夜出城,明夜再进城来寻你。”
“好,”遗玉嘱咐道:“原本在西营行医的大夫萧汉这安市城的副城主,他同城主杨万春八拜之交,一年前就混进了军中做奸细,前日半坡一战的假唛草汁亦他从中作祟,你将这些告诉李管事,此外,务必叮嘱我二哥,让他不要着急,千万别将我的身份泄露出去,假使这几日军中有什么关乎我的流言传出来,也要他不要动作,静观其变,等候太子回营。”
“属下定当转告他们。”
“太子营中放有我一只檀木药匣,里面有两只瓶子,一红一白,你去找李管事,让他取出来给你,切记不可打开。”
“属下记得。”
遗玉一一交代了卢耀,最后才道:“卢耀,你已跟着我二哥这些年,就不要再叫我主人了,我听着不习惯,你喊着想必也不自在。”
卢耀一板一眼道:“老爷临终前有遗言,将属下交由小姐,小姐命属下跟随二公子,属下莫敢不从,然而除非小姐身死,属下只有一主。”
遗玉哭笑不得,“什么死不死的,我可活的好好的,不改口就算了,你且去吧。”
“属下这就出城,主人自己小心。”
遗玉看着卢耀轻轻一跃,便借力飞上墙头,转眼消失不见,月色朦胧,将近团圆,奈何他们一家人天各一方,不得见。
“这些唐人是不是疯了,竟想要在城东外堆起一座土坡来助攻城,城主,要不要派人去给他们添些麻烦?”
“唐人自大,以为这土坡是短短几日就能堆成的吗?依我看,不必管他们。”
“怎么能放着不管呢,唐军在外有十几万人马,真叫他们堆起了土坡,借地势攻进城来那怎么办?”
杨万春坐在高位上,一手枕脖,听着下面议论纷纷,不置可否,却去问始终没有发表言论的萧汉:
“东哲,你以为如何?这唐军大营现今是个什么情况,当属你最清楚。”
众人停下争论,都把目光转到萧汉身上。
“唐人所剩粮草不多,现是秋时,再来入冬,水枯泽困兵马难行,我们不必理会他们这堆墙之举,等他们粮草用尽,知难而退就行。”
话音刚落,就有人哼笑出声。
“现在不管,等他们日后堆起土墙,攻打进城,你来负责吗?”
萧汉冷眼回对:“我来负责又如何?”
“说的轻巧,谁知道你不让阻止唐人堆墙,是不是另有居心。”
闻言,萧汉起身,虎目厉色,沉声质问:
“我一心护城,你刚才是在污我?”
“啐,谁不知道你是唐人的杂种,你娘就是个一心钻唐人被窝的贱妇,哼,生了你这个儿子,能好到哪里,我污你怎么了?”
“你有胆再说一遍?”
那人面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