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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岚的背影婀娜苗条,后颈的肌肤莹白如玉。发髻上几点珠饰,竟不知是谁衬托了谁?方才说话的时候,声音清脆,又娇又嫩,悦耳不已,连她们听了也不禁心中一荡。微笑的时候,不施粉黛却又眉目如画,几分清丽,几分飘逸,还有几分优雅,难怪自从三年前入府,便一直深得胤禛的宠爱,至今不衰。
一种女人特有的妒忌之感涌上心头。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钮祜禄氏勉强可以称得上清秀,在家中上有才华出众的嫡姐,下有貌美如花的庶妹,纵然是嫡出,也并未获得阿玛和额娘过多的关注和栽培。这次若不是她年龄适中,出生日子吉利,也不会被指入贝勒府。连耿氏若是精心打扮一番,也比她耐看。因此,她从小便学会了如何察言观色,如何的忍耐,如何讨得父母的关爱。
这次指婚,亦是阿玛和额娘所没有想到的天大馅饼,一时把目光俱投向了这个不曾过多关注的女儿身上,方忙忙给她张罗起来,钮祜禄氏因此便托他们打听了四贝勒府的情况。
四贝勒府的家风是京中人人称道的。
福晋持家有度,贤惠之名远播;早些年四贝勒宠爱李氏,现在得宠的是德妃的远房侄女乌雅氏,入府不足一年便升位,端地惹人羡慕。有人说是因着德妃的缘故,但现下她看来,倒未必是如此;武氏次之;宋氏好像做错事情被幽禁了。
这些事情都不难打听到,再深入一点的就不可知了。
而且,现在贝勒府子嗣稀少,若是她能诞下一个,那么便很容易站稳脚跟。
至于收买下人之类的,她现在还刚刚入府,一切都还不急。想起那满满一匣子的琐碎银票,心里充满了底气。
钮祜禄氏凝视着清岚的背影,除了外在的条件,如何学习做一个四贝勒喜欢的人,她便是她的榜样。
而且,她的家世还不如她呢,为什么就能站得比她高?
清岚感觉到了背后灼灼的视线,毫不在意地一笑,对这些入府新人的想法心知肚明。若是她们愿意争,便争去好了,只要不惹到她就行。
许是钮祜禄氏失神的时间过长,耿氏催道:“姐姐,我们该进去了!”
钮祜禄氏方回过神来,扯了个笑容:“好!”
胤禛不在府上,众人也便失去了争斗的目标,但是私底下却有一丝暗流在悄然涌动。
八月里,骄阳似火,蝉鸣燥人。
屋子四角放上了冰块,桌子上摆着冰镇西瓜和庄子上送来的时鲜水果,俱用冰块镇着。下人们做起事情来也带着几分慵懒。
清岚穿的清凉,越发显得身量苗条,飘逸洒脱。
她本不惧寒暑,但到底也得配合一下实际情况。与其他人动辄娇喘吁吁,香汗淋漓相比,她倒是看起来清爽宜人多了。下午便也不再修炼,常常坐在树荫下看书或小憩。毕竟这么大热天的,再捂了帐子睡觉,倒显得怪异了。
这便给了其她人串门的机会。
钮祜禄氏初时拉了耿氏过来几回,拉家常或是一同看书、绣花。时间久了,钮祜禄氏倒也看明白,这个庶福晋是不大爱说话的,但人却挺和气,说话也从来不绕绕弯的,爽快大方,心下便有了几分有意靠近的意思。只是她人也知趣,不再常来叨扰,过一阵子来一回罢了。那拉氏和李氏那里也不曾落下,总是隔一段恰当的时间拜访一回,端地一副和气面善的样子。
清岚总是能感觉到钮祜禄氏探究的眼神,只是她一直安安分分,说话细声细气的,便也不好直接赶人。与她说话也是淡淡的,不甚热心,时间久了,她便来的少了。
这日下午,清岚正和宝絮分吃着掰好的西瓜,清岚不怎么爱吃,倒是宝絮吃得香甜。
只见小顺子满头大汗地跑来:“主子,出事了!”
“怎么回事?慢慢说。”清岚的声音里有着让人心神镇定的感觉。
小顺子喘了几下,定了定神,眸中还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二阿哥、二阿哥出痘了!”
清岚与宝絮面面相觑,都一时怔住,这个事情太过突然。
过了好一会,清岚方面容严肃的开口:“这事确定了?”
“确定了,已经通知了宫里。”小顺子略略组织了一下语言,忙将知道的情况都一一告知:“前天,二阿哥嚷着头痛,身上忽冷忽热。李主子便宣了太医,太医说可能是着了凉,不敢确定;昨日,二阿哥又开始恶心呕吐起来。经过几个太医会诊,说,应该是见喜了。”
清岚半晌默默不语,好端端的无故出痘,不知道这事是否是人为,忽然想起什么:“通知爷了吗?”
“福晋刚一听到确诊,就已经派人快马通知去了,奴才便赶紧过来通知主子。”
清岚想了一想:“我们去看看!”
还未到李氏的院子,便已经感觉到了府里的紧张气氛。
路上,也遇到了匆匆赶过来的那拉氏。
“福晋。”清岚一福。
“快起来吧。”那拉氏面带焦虑:“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唉,这可怎么是好!”
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拿帕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李氏的院子前隔了一段距离站满了人,几个太医在一边交头接耳,院子里影影绰绰的还有几个太医,里面的人只准进不准出。
过了片刻,钮祜禄氏和耿氏也过来了,均带了几分忧心。
“情况怎么样了?”那拉氏叫住一个太医问道。
太医用袖子拭了下额头:“来势汹汹,不大好!还得请福晋示下,需要在府里找一处偏僻的地方,将二阿哥移到那里隔离开来治疗。李主子的院子也要暂时封上,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烧掉,打扫之后,方能再住人。”
“那就快去做吧!”那拉氏叠声道。
“那李姐姐呢?”清岚问道。
“李主子并无事,只需要将随身的东西都换下来烧掉就可以了。只是……”太医面有难色:“李主子非要去照顾二阿哥,奴才们并不敢让主子涉险,现在,连二阿哥住的偏房也不敢让李主子进去。”
那拉氏道:“李妹妹怎么能这么胡来?哪怕再担忧,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啊!她又不是大夫,即便让她去照顾又有什么用处?咱们府里,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太医暗下点头,一个小阿哥出事,宫里已经很震惊了,若是再有人见喜,四贝勒府可就引人侧目了。那拉氏也是怕再担责任。
弘昀很快地被移到一处冷僻的院子,府里谁得过天花的,身强力壮的,挑了去照顾弘昀。原来照顾弘昀的下人,李氏和伺候她的人,太医检查了之后,换了个地方暂住。
弘昀的情况愈发不好了,随着院子里的消息一天一天的传出,李氏哭天抹泪地求着进去看一眼。
远在塞外的胤禛收到报信,脚步匆匆地第一时间就去见了康熙,进御帐的时候,竟差点踉跄一下。
“四哥……”胤祥扶住他,担忧道。
胤禛抿了抿薄唇,大步迈进帐去。
康熙听了之后,忙让胤禛快马赶回去。这个四儿子向来子嗣稀少,万不能有所闪失了。还赐了几人跟过去,日日亦向他汇报一下情况。
胤禛也不及收拾东西,当即带了几个侍卫便飞驰而去。
武氏好容易随侍一回,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时气得牙痒痒,一时又暗下里幸灾乐祸。胤禛匆匆赶回去,自然不可能带着她拖累。余下的日子里便也泱泱的,提不起精神。
清岚每日听着消息,二阿哥身上出了红疹,又痛又痒;李氏心力憔悴,日日拼命念经祈佛,一面念,一面留下泪来;那拉氏面做镇定地安排着府里的事。
几天之后,清岚便听到人来报,胤禛回来了。
☆、谣 言
胤禛一回府,来不及换衣服,尚未坐稳,就直接唤了常驻的太医询问消息。
清岚听人报信后,亦赶了过去。
到那里时,那拉氏得信早,已经到了,同太医一同汇报府上的情况。钮祜禄氏和耿氏也几乎同一时间到达。在门口碰上时,只是匆匆打个照面,就陆续掀帘进去。
胤禛风尘仆仆,面有倦容,眼带血丝,显见的是几日不曾休息好。冷峻的脸绷得紧紧的,清瘦的身体略显僵直,纵然是坐在椅子上,也不曾倚靠放松半分。见她们进来,视线放在清岚身上顿了顿,又滑过钮祜禄氏和耿氏,未曾停留一刻,又专注于弘昀的病情之中。
“见过爷,福晋!”
那拉氏略微点头,示意她们起身。
钮祜禄氏是第一次见到胤禛,却是时机不对,更不敢精心打扮,眼中滑过一丝失望,随即又带上了应景的担忧。
耿氏老老实实地立着,却是有些紧张,微微低头,眼睛盯着地板,努力将它看出个花来。
胤禛想是已经听太医汇报完毕,面色凝重,不执一言,紧抿的薄唇微颤,眉头蹙成深深的“川”字,捏着茶杯的手已是指尖泛白,似是用极大的力气在压住情绪,心下却犹如在火上炽烤,灼烧般疼痛难耐。
门外传来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帘子大大掀开,“爷!”李氏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噗通一声跪下,眼泪止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下:“爷,求您救救弘昀,妾身就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若是弘昀去了,妾身……妾身也不想活了!”
若了弘昀没了,她这半辈子还拿什么和福晋争?福晋恨她入骨,此后她还有什么资本和福晋斗下去?
弘昀病入膏肓,生死挣扎,李氏却这么说。胤禛本就心痛气躁,只是强自压着,但听李氏话说得不吉利,句句挑起他的隐忧,不由愈发烦躁气闷。
那拉氏也皱眉道:“爷的孩子爷岂能不上心?李妹妹挂心二阿哥,爷也在尽力想办法!此时莫要说这些丧气话。为了二阿哥,爷一路赶过来,还没有休息片刻,李妹妹也要体谅一下爷!”
李氏闭了眼,让泪珠滚滚淌下,复又睁开,嗤笑一下,满面晶莹,分外惨然:“妹妹爱子之心,又岂比福晋少半分?弘盼之痛,妾身再也不想经历了!”
胤禛浑身一僵,如锥心一般,想起早殇的弘盼,长长的喟叹一声。
不管李氏之前如何利用弘昀,但现下的痛心却丝毫不作伪,看到李氏憔悴的样子,胤禛也不忍心再苛责她的失态:“扶你们主子起来,好生坐下!”
李氏在下人的搀扶下艰难起身,却又想起什么,又双膝跪下:“求爷让妾身去看望弘昀!”
那拉氏叹道:“妹妹这个样子,别说是照顾二阿哥,妹妹自己怕是也要支撑不住。到时候,妹妹再有个闪失,太医就更照顾不过来了。”
胤禛道:“福晋说的有理,你也莫要这个样子。”声音里带了几分怜惜。转向太医,却是双目直逼,沉声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治好弘昀,爷也不多说什么,弘昀的任何情况,你们定要及时向爷汇报!”
“喳!”两个太医在一旁抹汗,冷面爷的威势,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李氏慢慢坐下,用帕子拭泪,哽咽道:“弘昀虽是身子有些弱,可一直好好的,怎么就得了这个……”泣不成声。
胤禛一路亦是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听李氏的话有蹊跷,神情一凛,若有所思。
这个场合,清岚自然也没有和胤禛说上半句话,钮祜禄氏和耿氏更是侍立一旁,一声不吭。
待她们出去后,那拉氏又服侍胤禛换衣洗漱了一番。
夜里,书房。
胤禛盯着当下直直跪着的侍卫,乃是粘杆处在贝勒府的探子小头目名高斌的,本是镶黄旗包衣:“可曾查出什么?”
“府中一切正常,奴才并未发现任何人有不妥之处!”
“难道弘昀是平白无故出痘了不成?”胤禛显然不信,天花能传染,若无来源,不可能好端端地得上,“李氏的东西可曾察看过?”
高斌汗然:“太医说,李主子院里的东西都不能留,所以当天,福晋就让烧了!”
胤禛闻言眯起双眼,目光锐利:“烧了?”
高斌猛然低头,不敢出声。
胤禛看了他好一会儿,方淡淡道:“下去领罚!不为你们听太医福晋之言,而为监察不力!”
“喳!”高斌心服口服。
“还有,这些日子出入府的人,一个一个排查,必要的时候,爷和福晋屋里的人,也可以随意审查。哪个地方有人出过痘,派人去问一问,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
“喳!”高斌撤身离去。
屋里空无一人,胤禛颓然躺在椅子上,沉思良久。
烛光越发黯淡。
苏培盛轻手轻脚地进屋,劝慰道:“爷,您一连几天未曾休息好,早些歇息吧!”
“李氏那里如何?”
“李主子屋里的灯一直亮着,听他们院里的人说,李主子常常半夜里惊叫醒来,便再也不能入睡。”
“罢了,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