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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外面,李氏又是心酸又是复杂。
那拉氏默默念一声佛。
胤禛负手而立,视线凝视着一个方向,久久也不曾动弹。
弘昀的病情虽减缓,只是体温依然高地吓人,清岚便和婆子一起,每日里给他小心地擦拭身子降温。
最为难受的不是别的问题,而是脸上的痘痂。小孩子总是受不了痒,想要抓挠,清岚只好一直守着他,握住他的小手,温声细语地劝他别乱抓。
好在清岚也不需要休息。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好,也是她的处事原则。
弘昀一时昏昏沉沉,一时又清醒。
清醒的时候,便虚弱地问道:“庶额娘,额娘为什么不来看弘昀?”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清岚想了一想,“二阿哥知道你这个病会传染给其他人吗?”
清岚学不来哄小孩子,便用对待大人说话一般认真地与弘昀说话,这般态度,倒让这些早熟的孩子觉得受到了尊重。
“弘昀知道!”那些下人对他又是怜悯又是躲闪的眼神在他小小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而清岚看他的目光一直是柔和平静的,让他心里的惶恐无措也镇定下来。
“你额娘这些日子很是担心你,身体就不大好,要是她来看你,就会和你一般生病。二阿哥想让你额娘一样身体难受吗?”
“那额娘还是不要来了!”弘昀忙道,又疑惑道:“那庶额娘为什么还会过来照顾弘昀?”
清岚笑了一笑道:“庶额娘的身体很好,那些太医不也是没事?”
弘昀迷糊地眨下眼睛,小手却攥紧了清岚的手。
胤禛的书房。
高斌躬身禀报:“爷,奴才这几日细心查访,发现京郊南边有一户人家在年前得过天花,但那户人家愚昧,并没有将衣物全部烧掉,而是远远的将它们埋到土里。奴才派人过去看过,埋藏的地方有泥土松动的痕迹。而且……”
高斌面有难色。
“继续说!”胤禛沉声道。
“奴才逐个排查过那拉府的人之后,发现他们府上曾有一下人回乡探亲,走的正是这个方向。奴才将这人的画像悄悄拿与那户人家看,那户人家的主人说,这个人向他们问过情况。”
那拉氏!果真是她!胤禛攥紧了拳头,眼神阴冷骇人,半晌不曾一言。
钮祜禄氏的屋子。
“探云,咱们去揽玉轩看看。” 钮祜禄氏道。
“主子,乌雅主子又不在,咱们去了又如何?”
“正是不在才好去呢!听说二阿哥这些日子有了好转,如无意外,乌雅姐姐这次若是平安出来,在爷心目中更是不一般。但揽玉轩现在肯定是人心惶惶,咱们不这个时候去照看安慰一下,等到之后再锦上添花不成?”
探云深以为然,又道:“主子要叫上耿主子吗?”
钮祜禄氏微笑,看向远处:“不用了。”
弘昀隔离的小院。一天晚上睡前。
“庶额娘……”弘昀的小手紧紧拽着清岚的衣襟,眼巴巴道:“庶额娘不要走……”
清岚抱着弘昀小小的身子,轻轻地拍了拍:“庶额娘只是去洗漱一下。”
“那庶额娘就在这里洗漱!”固执道。
清岚看了婆子一眼,婆子忍住笑道:“庶福晋就依二阿哥的吧。”便出去拿了脸盆,布巾等物。
清岚无法,只得在这屋里就着婆子的手简单地洗漱了一番。
弘昀坐在床上,圆溜溜地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清岚,很是耐心地等待。
见清岚洗漱毕,不由伸了手:“庶额娘抱着睡!”
清岚笑眯眯地坐在弘昀身边,半靠在床上,将他揽在怀中。
弘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紧闭了眼,过了一小会儿,又睁开,不放心道:“庶额娘不准走哦!”
清岚笑着“嗯”了一声,佯装生气地打了一下他的屁股。
弘昀不满意地扭了扭,嘟哝了两声,方沉沉地睡去,小手还紧紧抓着清岚的一缕发丝。
半个多月后,当太医宣布弘昀病好的消息,阖府上下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胤禛的冷气,实在是无人可以承受。纵然是九月天高气爽,府里众人却硬是出了一身冷汗,每日里过得战战兢兢。
弘昀由于照顾得当,脸上没有留下丝毫疤痕。至于削瘦下来的小身板,也只能接下来好生补补了。
李氏抱着几乎失而复得的儿子,喜极而泣。
太医在向胤禛禀报治疗的过程,稍后还要誊写一份交给康熙。
那拉氏在一边听着,又是懊恼,又是悔恨。她用尽心机,到头来不过是成就了清岚。她怎么就那么好的运气,谁知道弘昀的病会好转起来?她看着单薄,竟没有被传染上!
胤禛看向清岚的眼神,竟也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欣喜。哪怕胤禛再能掩饰情绪,那一抹转瞬即逝发乎真心的喜悦却是被她捕捉到了。
那拉氏心下一沉,一方帕子被她绞得不成形。
乌雅氏!暂时不能出手了。看样子,在胤禛心中的地位还更进一步。
弘昀也安然无恙。
她却遭受胤禛的怀疑和冷落。
这一局,真是满盘皆输!
李氏五味陈杂地向清岚道了谢。
弘昀挥了挥手,笑得一脸灿烂:“庶额娘!”软软糯糯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亲昵。
钮祜禄氏亦满面和煦地向李氏和弘昀道了喜,对清岚柔柔地说了句“姐姐辛苦了!”便面带微笑地退到一边。
胤禛睇了钮祜禄氏一眼,这些日子,没有人造访过揽玉轩,只有钮祜禄氏去过两次,看起来倒像是个有心的。
九月底,康熙从草原回来,听到弘昀痊愈,龙心大悦,带进宫看了几回,也给了清岚丰厚的赏赐,德妃亦随着赏了不少。
但随着弘昀得了天花又痊愈,府里的气氛也微妙起来,李氏有时候看那拉氏的背影,也带了几分阴恻恻的味道。
☆、晖 殇
弘昀得了天花又痊愈,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随着康熙回京,被抱进宫了几回,直说是个有福的。
弘昀长得又讨喜,见人都笑得甜甜的,眼下瘦弱了不少,连康熙也怜惜了几句,赐了不少补品。
那拉氏听了之后,神色不由一沉。
这些日子,胤禛对她极是冷淡。
十月初一的晚上,胤禛照例来到那拉氏的正房,不久功夫就出来去了书房,面无表情。
其他人却看到,送出来的那拉氏脸色惨白,身形几乎站不稳。
半夜里,那拉氏去了弘晖的偏房,坐了大半夜,一直看着弘晖,嘴里喃喃道:“额娘就只剩下你了!”一面说,一面滴下泪来。
弘晖蓦地惊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拉氏忙道:“是额娘!”压下哽咽的声音,强自正常道:“额娘今晚想和弘晖一起睡!”
弘晖疑惑:“额娘,你怎么了?”
那拉氏笑了笑:“无事。”故作轻松地上了床,紧紧地抱住弘晖。
弘晖也懂事地不再多问,向床里面移了移,躺在那拉氏的怀中,兀自疑惑着,不久就又睡熟了。
那拉氏却一直睁着眼到天明。
十五,胤禛还是会来那拉氏的房间,但她却知道,这不过是为了弘晖和贝勒府的脸面规矩而已。
秋日的午后,阳光和煦,微风拂面,揽玉轩院子里树上飘散下来片片树叶,打着旋慢慢地落下。
清岚坐在花架下看着下人们修剪花枝。
院门前冒出一个小脑袋,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向这边看。
清岚嘴角微微翘起,故作看不见,继续品茶看花。
弘昀撅了撅嘴,蹬蹬蹬地跑进院子,软软喊道:“庶额娘!”眼里流露出一丝委屈。
后面的一堆丫头婆子忙跟过来行礼。
清岚止不住一笑,将弘昀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的脸。虽然不喜欢他的额娘,但这个孩子还是很可爱的。
这些日子,李氏给他好吃好喝地补着,终于有了先前圆润的影子。
弘昀忙偏过头,左躲右闪,小脸还是被捏的红扑扑的。不由控诉:“庶额娘!”
清岚抿嘴笑了,道:“庶额娘看看二阿哥吃胖了没有!”
弘昀吭哧吭哧地爬上清岚的腿,心满意足地坐在她的腿上,一五一十地说着今天师傅又让念了什么书,他能把小弓拉开之类的,挺了挺小胸脯,满是骄傲的样子。
清岚脸带笑意地听着,间或夸赞几句,弘昀更是起劲地讲下去。
弘昀自小便知道,他有好几个额娘,自然是亲生额娘最好,现在这个第二好的便是庶额娘。嫡额娘虽然看着很和气,可眼里的光芒总是让他有些畏惧,还把弘晖哥哥看得紧紧的,不让跟他一起玩。但额娘总是念叨着让他好好读书,明年进了上书房,一定要超过大哥之类的,让他很是迷茫。不过,他潜意识里感觉到,这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庶额娘就会一直耐心地听他罗嗦,不会数落他,也不会把他当不懂事的小孩子看,还会跟他一起讨论问题。
院子里阳光暖暖的,洋溢着小孩子特有的糯糯清亮的声音。花架下,一个秀丽的女子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形成一幅美好的画卷。
李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由瞳孔猛然一缩,随即又挂了明媚的笑容:“乌雅妹妹!”
“额娘!”弘昀挥挥小手。
清岚将弘昀放下,福了礼。“李姐姐。”
“弘昀又来叨扰乌雅妹妹了!”李氏歉意地笑道。
弘昀自从病愈之后,常常在功课之后跑到揽玉轩,但十次里有八次都碰到清岚在睡觉。后来,他也摸清楚规律了,便在清岚午觉之后过来。
听着李氏言不由衷的话,清岚笑道:“二阿哥很可爱,也很懂事。”
李氏笑了笑:“明日姐姐要带着弘昀去庙里给他上香祈福,妹妹要不一起去?”
清岚还未开口,弘昀就赶紧道:“庶额娘一起去嘛!”
清岚摇头笑道:“妹妹不大爱出门,就不去了。”
李氏也不再多言,寒暄了几句,就拉着不情不愿的弘昀走了。
次日一早,禀报了那拉氏之后,李氏果然带着弘昀出门了。
但李氏回来的时候,却是心事重重,一夜辗转反侧,不曾入睡半刻。想起庙里德高主持的话,一阵恐惧涌上心头,浑身直颤。
这个孩子与你无缘!
李氏思前想后,不知这是否暗示着弘昀又会遭受不测。自此以后,便将弘昀看得更紧,身边大人,一刻不离。
十月二十五日,康熙派胤礽和胤祥阅永定河。三十日,是胤禛的生辰,各在京的兄弟聚集一团,热热闹闹地庆贺了一番。由于太子不在,众阿哥倒是不显拘束,着实喝了不少。连胤禛亦是带了微醺的醉意,被那拉氏搀扶着去内室休息。
天气渐渐地转凉,快到年底,各府之间均忙碌起来。但在上书房学习的众小阿哥们却依然得每日里早出晚归,一天也不曾耽搁。
天还没黑,清岚就早早的用过晚膳,要去休息。
今晚胤禛宿在钮祜禄氏处,每一两个月里胤禛总是会去她那里一次,不多,但也没有将她彻底忽视。钮祜禄氏也安安分分、和和气气的,配上她那稍显清秀的面容,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威胁性。
那拉氏却对这个钮祜禄氏有些上心,给她下了药后就更放心了,容貌一般,又不会诞下子嗣,不可能像乌雅氏那般得宠了。有时候也劝胤禛多去她那里几回,却被胤禛的目光看得说不下去了。
至于耿氏,是个胆小的人,胤禛同她说句话都会吓一跳,不怎么会引起别人的重视。
正要熄灯的时候,只听的门外小顺子一路跑得跌跌撞撞、惊慌失措,几乎是连人一阵风冲进了屋。
“进主子的屋怎么不通报一声?”宝絮竖眉道。
“大……大阿哥出事了!”小顺子喘着气嚷出了声。
还未待清岚再问,又一口气说下去;“大阿哥今日下学的早,就去马场练习骑射,结果不知怎的被马甩了下来,头磕在地上,至今昏迷不醒。太医说,怕是不行了!”说完,才狠狠地喘了几把。
“你说什么?”清岚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人,素来冷静内敛的她,此刻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清岚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话也不再多说一句,面色凝重的向正房快步走去。
正房院内灯火通明,人进进出出却悄然无声。
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弥漫在院中。
清岚刚一进屋,便看到胤禛负手而立,盯向榻的方向,浑身萦绕着仿若地狱而来的阴冷的气息。
榻上的弘晖气若游丝,气息微弱地几乎探查不到。
那拉氏颓然坐在床边,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再不复平日的雍容华贵。
李氏和随后到来的武氏、钮祜禄氏和耿氏大气不敢出一声。
太医们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