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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的缝补。以前他们还轮流做饭,现在倒好,笑眯眯地跟吃跟喝,“好好好”地更加惬意,在这一点上他们并不白痴呀。
吃午饭了。没吃一会儿,求安突然说:“好像头晕。”乐苏说:“我也有点。”子唯道:“我也有点晕,大家肯定是累了,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话音刚落,英舟突然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众人大惊失色。子莲大叫“英舟”,急忙跑过去扶,不曾想也咕咚一声倒下去。“子莲!子莲!”子唯大叫,站起身来,突然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子唯猛然醒悟,大喊:“鸟东西果然下毒了!”眼前一黑,登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但听得一片咕咚咕咚声,求安、离忧、格罗、乐苏、吉勇大星、童蛮、平浪纷纷倒下。“好,”那六个隐士刚笑眯眯地说一声,也咕咚咕咚地倒下了。至于那对小人夫妻,他们早就昏迷在新房客厅里的长椅子上了。
子唯醒来,已是半夜,门呲牙咧嘴地开着,一轮凄寒的明月挂在天际。一伸手,竟摸到冰冷扎手的岩石,不觉大吃一惊,再一摸,四面都是岩石,他这才猛然醒悟,他被关在山洞里了,那门不是门,是洞口。洞很小,刚好容纳一个人,但头一仰就碰着“天花板”了。不知鸟们是怎样把他塞进这个洞子的?他摸索着爬到洞口,探头一望,更是目瞪口呆:脚下竟是茫茫大海!而关押他的这座“监狱”,竟是一座独自耸立在海上的峭壁巉岩,高达数十丈,光溜溜的没有一株草一棵树。
惨白凄冷的月光,无边死寂的大海,黑魆魆的绝壁——恐惧顿时咬住了子唯的每一个毛孔。他抓住洞口,探着头,四处搜索,嘶声狂喊:“子莲!子莲!”
在这茫茫海上,在这寒夜深深,这声音是多么孱弱,就像一条小虾被吸进鲸鱼的胃腹,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回答。大海死一般沉寂。
“格罗!格罗!平浪!平浪!离忧!求安……”
没有回答。子唯把亲朋好友的名字都叫完了,大海还是死一般沉寂。
酷爱咆哮的大海为何此时偏偏沉寂?即使掀起令人恐惧的飓风浪山,那也算是一丝回应!
沾满鲜血的喊声像黑色的孤鸿飞度冷月下的茫茫大海。没有回答!没有回答!除了呼喊者,万物默然。
子唯绝望了,他就像坐在突兀而出的地狱的入口,看着天,看着海,看着月。月亮在海上照出一条闪亮得令人恐惧的道路,那粼粼波光像密密麻麻的蝴蝶的断翅飞向不可知的天际……
他们在哪里?他们还活着吗?也关在这海上绝壁的洞穴里吗?还是送到其他小岛去了?没有扔进海里去吧?鸟王不是叫嚣要加快改造他们吗?肯定不会让他们死的!把他们关进洞穴不过是为了逼他们当隐士罢了。他们肯定还活着!也许现在都醒了吧?都在互相疯狂地寻找!啊,谢天谢地,鸟东西下的毒没把他变成只会说好好好的哑巴,他还能叫出亲人的名字,还能想象,还能思考……
子唯坐在洞口,俯瞰着脚下月光缥缈的大海,流着泪胡思乱想。
星空,月亮,大海,耸立在海上的峭壁,峭壁上的洞穴,洞口沉思的青年,这幅图画令人匪夷所思。
这凄凉的明亮,明亮得双眼疼痛;这无限的虚空,虚空里游荡着多少梦幻;这使人战栗的寂静,寂静中奔突着多少金戈铁马;这使人虔诚仰望的时空,这时空质问着仰望者的人生。
子唯想到了自己,心中的洪水顷刻把他淹没!
多么奇异啊,上天竟会赋予他这样一个使命!
一把来自大地精华、蓝光烁烁的灭邪剑竟会变成他的标志!
倘使这把灭邪剑26年前就和天虚魔的尸骸一起扔进火山口里,还会有今天抗击波波颜的茫茫征途吗?
但捍卫正义的灭邪剑又怎能摧毁呢?它只能永远地高擎着,奔驰着,战斗着,把那纯净的光芒照亮每一个角落。
多少国家被波波颜摧毁!多少人被波波颜变成恐怖的闪幻兵!多少国家在欢呼他的到来!多少人跟随他作战!多少人为保护他血溅沙场!
只因他高擎灭邪剑,剑尖上闪耀着人类的尊严!
每一天都忘我血战!每一天都苦苦生存!每一天都血泪涟涟!每一天都曾绝望过!每一天都被爱和希望激荡心扉!
那些战死的各个民族的国王和士兵,他们的英灵都在幸存者的胸膛里呐喊,他们的目光都汇入了灭邪剑的神光!灭邪剑的光芒更加璀璨夺目!
崇高圣洁的雾女曼萝,英勇坚贞的宝通国公主千秀,舍身阻敌的姨父姨母!
惟有胜利才可告祭他们的魂灵,惟有胜利才可拯救未来的生存!
但胜利的影子在哪里啊?三个大陆已经丢失了,剩下的两个在苟延残喘,他这个联军统帅也被一群怪鸟关进海上绝壁,灭邪剑不知去向,同伴生死未卜…
子唯再也控制不住,放声痛哭。所有的悲郁、哀苦和绝望,所有的抗争、疲惫、怀念和希冀,都化成泪瀑飞泻!
他就坐在海上绝壁的洞口,对着星空,对着明月,对着大海,对着血淋淋的过去和渺茫的将来,纵情地哭泣!
星空、月亮、大海,都默默地倾听,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孩子。
从那过去和将来的忧伤的眼睛里,也吹来了微风,慈爱地抚摩着这个孩子的头发。
此时此刻,整个时空只存在着一个哭泣的孩子。
这是怎样的渺小、孤独和无助啊!
那哭声又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啊,因为那是一个勇士的哭声,一个永不放弃、永不妥协的勇士的哭声。
再没有比勇士的哭泣更令人颤栗的了,再没有比勇士在深夜的哭泣更令人颤栗的了,再没有比勇士在深夜月光下的大海上哭泣更令人颤栗的了,再没有比勇士在深夜里坐在海上绝壁的高高的洞口对着大海和月亮哭泣更令人颤栗的了。
起风了,大风从遥远的天际吹来,一排排银色的波浪仿佛千军万马从未来那边飞驰而来。银色的海浪打在峭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溅起一蓬蓬散珠碎玉。大海喧腾起来,仿佛在应和勇士的悲情。
子唯摸了摸腰间,笛子还在,于是他不再哭泣,解下笛子,面对月光下喧腾的大海,尽情尽畅地吹奏起来。
他把笛声献给大海,大海回报他宏阔的浪涛。笛声和海浪互相唱和。他把过去和将来都向大海倾诉,大海把强健的精神和无穷的力量重新灌进他的体内……
东海鸟国(18)
“哈,主人在这里!主人快醒醒!主人!主人!”
次日清晨,昏睡中的子唯被一阵急促的叫喊声惊醒了。
是求安!两只手攀着洞口,四只眼焦急地望着他。他的身后是阳光。
“求安!”子唯大叫,撑起头,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搂住求安的脖子。
泪水哗的一声打湿了求安的两张脸。这是主人第一次拥抱他啊,而且这么紧!还有,主人也哭了,可见他的激动。
“太好了求安!他们呢?他们还在吗?子莲、格罗、平浪、离忧、英舟、乐苏、吉勇大星、童蛮,他们在哪里?你看到了吗?”
“报告主人,我已经找到了四个。”求安哭着说,“莲花公主、离忧、乐苏、吉勇大星都在下面,洞太小了,一人一个洞。我的洞就在离忧左边,这次求安在左,离忧在右,可都不在主人身边。”
“还有洞?”子唯又惊又喜,“我们肯定都被关在这峭壁里了,太好了!快去把他们都找出来!”
求安回头,冲着下面大喊:“公主,离忧,大星,乐苏,我找到主人了!主人的洞子在上面!”
“哥——哥——”底下立即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求安像熊一样跳到一边。子唯探头下望,正好看见子莲探出来的头。
“妹妹,你没事吧?”子唯大叫。
“我没事!哥,你没受伤吧?”子莲哭着说,脸上依稀有血迹。
“就是饿坏了。”求安咕哝着说。
“我很好!子莲,再坚持一会,我们会有办法离开这儿的。”子唯刚说完,忽然一片“陛下陛下、子唯哥子唯哥”的叫喊声,只见离忧、乐苏、吉勇大星的头都探出来了,拼命地望着上面。“离忧!乐苏!大星!”子唯一个个喊着他们的名字。一只手呼的一声飞来,和子唯击掌相庆。
“求安,快去找格罗他们!”子唯急道。
求安哧溜溜地爬走了。望着骄虫人敏捷的背影,子唯喃喃道:“求安,有你真好。”
“英舟!主人,英舟找到了!”求安突然叫喊起来。
“有没有受伤?”子莲最先做出反应。
“脑袋在里面,还没醒。我马上叫他,掐他的脚!小舟舟,小舟舟,太阳晒屁股了,起床啦!”
子唯、子莲、离忧等人忍俊不禁。
“哈,他醒了!英舟,别叫,你睡在山洞里,下面是大海,大家都是这样,慢慢把头探出去,莲花公主的眼睛在下面,嘿,我得去找巴王了。”
求安像蜘蛛一样急急忙忙爬走了。
英舟的脸乱蓬蓬地探出来了,立刻,崖壁上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妈呀,我怎么在洞子里?”突然一声吓人的尖叫,只见英舟头上十米高的一个洞,童蛮披头散发,张牙舞爪,哇哇怪叫,把半个身子都推出来了,不知怎的,此时她的獠牙竟显得那样亲切。“子莲姐,小乐弟,原来你们也睡蜘蛛洞呀,哈哈哈。——站住!小虫哥,你爬来爬去干什么?”
“太好了,还剩下巴王和主人的姨表弟。”求安抬头望了望獠牙小妹,又急急忙忙爬走了。
不一会儿,又传来求安的吆喝声:“平浪的洞房找到了!”众人大笑。一会儿,平浪的脸迷迷瞪瞪地出现了。
“巴王找到了,哎呀,他的洞房最大!”求安的叫喊声又远远地传来了。子唯不顾脖子酸痛,尽量探出身子望过去,只见崖壁边上,格罗的脸胡子拉碴地钻出来了。格罗个头最大,想来鸟们把他塞进洞子掉了不少羽毛。
一时整个绝壁欢呼起来,大家都拼命探着头,东张西望,挥着手,互相叫喊着,问候着,一个个热泪盈眶。此情此景,只有几千年后关押革命志士的监狱才可媲美。
人人都庆幸没有变成“好好”哑巴。
“小虫哥,有没有看到小人夫妻?”童蛮突然大叫。众人这才想起还有两个小家伙。
“不会塞在石缝里吧?”求安嚷着说,“我去找找。你们把头放进洞子里先休息一下。”
求安像捕食的蜘蛛飞快地爬来爬去,把崖壁上剩下的洞子连同缝隙旮旯都找完了,也没发现微俊微美的踪影。他高喊着把结果告诉大家。众人虽很失望,却也并不着急,大家都认为两个小情人一定又被锁进鸟笼高高地挂起来了。
此时大家饥渴难忍,吉勇大星甩臂入海,逮了几条鱼,分给大家生吃。除了童蛮用獠牙啃得津津有味外,其他人都难以下咽。大家探着头讨论逃脱的办法。四周都是茫茫大海,喧哗又死寂,连片帆影都没有,怎生逃离?远远的漂浮着一截青色的山冈,隐隐飞舞着白色的鸟儿,想来就是那该死的东海鸟国吧?众人连说带骂,无计可施。求安爬到崖壁顶端,站得高高的,两个脑袋四处张望,望来望去最后还是互相干瞪眼。
正有气无力地你一句我一句时,突然飞来一群黑压压的怪鸟。是熊脸斑鸠!为首的就是礼宾司长关关雅。看那铺天盖地的架势似乎礼宾司的所有“服务生”都出动了。
崖壁上的人头都不做声。求安坐在顶端,一双手支着两个下巴,四只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鸟群。
熊脸斑鸠飞来了,全部悬停在空中,拍翅瞪眼,活像肃立的卫兵。关关雅径直飞到子唯的洞口。
“南华王受苦了。”关关雅说。
“是你下的毒吗?”子唯冷笑一声。
“是拥有无上权威的女王的命令。”关关雅说,“女王叫我转告你们,只要你们答应留在东海鸟国,立即派兵把你们接回浑然村。”
“我不明白,你们女王为什么要把人类变成你们的居民?难道想用这种办法去征服人类吗?这和天虚魔、波波颜的邪恶有什么区别呢?你们想过没有,要是人类都跑来当隐士,把岛上的树都砍来烧了,你们鸟国还能生存吗?如果你们真想救海上的落难者,那就把他们送回家吧,而不是当什么隐士。这哪是救人,简直是绑架!一个个妻离子散,话都不会说,哪有什么幸福!我赞成你们派巡逻队到海上救人,但要把他们送回家,这才是真正的帮助人类,否则就是乘人之危。请把我的话转告你们女王,请她好好思量,在人类的感激、尊重和仇恨之间,你们东海鸟国到底选择什么?”
“我会转告女王的。”关关雅说,“现在,嘎——”
关关雅突然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嗖的蹿上高空,原来求安那厮冷不防从崖顶上冲下来了,两只脚竟在陡直的绝壁上行走如飞,身子与大海平行。熊脸斑鸠们都惊退不止。
求安蹬蹬蹬跑到子唯的洞口,蹲下身,悄悄道:“主人,我有个好主意,叫大星把关关司长抓起来……”
“不行!”子唯立即打断了他,“没有用,就是抓木木宰相也没用,只有抓女王才行。”
求安登时蔫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