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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到!”大家都被达捷对朋友的情谊深深地感动了。
童蛮说得没错,犬戎国的确在北部。大家匆匆忙忙地走着。和这些普通民族一起赶路,达捷只恨自己白长了一双马脚,好几次都想独自驰骋而去,可这些人非要他带路去夸父国不可。
所幸走了十五里后,碰到一群正在迁移的匈奴人。子唯亮出灭邪剑,告以身份。灭邪剑天下皆知,匈奴人诚惶诚恐地献出十匹骏马。达捷这才知道叫他带路的人是谁,惊得眼珠子都快瞪掉了。童蛮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喂,你的眼神露出了马脚。马脚哥,是不是想偷灭邪剑呀?”达捷吓得把头摇得咕咚咕咚响:“小姐姐别乱说话呀,谁敢偷灭邪剑,就是送给我也不敢接呀!”
子唯问匈奴人有没有波波颜闪幻军攻打北方大陆的消息,匈奴人都说不知道。子唯很奇怪,也不多问。大家骑上马,向夸父国飞驰而去。达捷甩开马蹄,跑在最前面,十匹马怎么也追不上他,害得求安连叫下辈子变钉灵人。
三个小时后,天边飘出一列白雪皑皑的青山。达捷回头道:“那就是夸父山!”众人催马疾驰,不多时就碰到一群群夸父人。
使大家目瞪口呆的是,夸父竟是巨人族!
在人类中还从没见过这么高的种族,一个个长得像参天大树,成年人的身高都在七八米左右。一个七岁的小男孩竟有三米高,要不是满脸稚气和奶声奶气的腔调,谁会相信他才七岁?夸父人虽然高,但并不“豆芽”,长得都非常强壮。大头,大脸,大嘴,大肩,大臂,大手,大胸,大腹,大腿(那才是真正的大腿),大脚,大臀。走起路来就像一座山在移动,发出巨石砸地的嗵嗵声,到处布下坑穴般的脚印,脚印有南华人的酒瓮那么大。除了幼儿,男人一年四季都只穿一条短裤,女人奢侈些,另外用一块亚麻布或兽皮束住胸部,因此扑面而来的是一座座令人窒息的肉山。高大强壮的女人更令人窒息。因为太高大了,所以他们只能以俯视的方式看矮小民族,即使最温柔的眼神也让人以为是睥睨。他们都蓄着长发,发型各异:有的乱蓬蓬的像鸡窝,有的扎成十几个髻,活像顶着一堆干草垛,有的瀑布般地披在肩头,有的编成上百条辫子拖在脊背上……
“嘿,达捷,又看泰蒙来了。”他们和钉灵人打招呼,声音像敲牛皮鼓,震得人直发麻。对后面的十只“蚂蚁人”他们不屑一顾。
“对呀,路坦大哥,高美大婶,达天小弟,路丝妹妹,你们好像又长高了,上次还能脱你们裤子,现在不行喽,哈哈哈。”达捷一边疾驰一边挥手跟熟人开玩笑。
“喝杯奶茶再走吧。”夸父朋友们指着奶牛纷纷邀请。
这个巨人族以牧猎为生,也种一点庄稼,住巨大的帐篷、草地或洞穴。
“回家再停留!”达捷头也不回地喊,“南华王,你们快点!怎么搞的,六十只脚还跑不赢我两只脚,哈哈哈。”
泰蒙的梦(5)
大家又快马加鞭,猛追钉灵人而去;两边,一个个小圆洞一闪而逝,那是夸父人的肚脐眼。
不多时,便见大山里飞出一条晶莹澄澈的河流,蜿蜒东去。达捷边跑边喊:“这就是力思河!”一行人沿着力思河畔,驰进夸父山,向鹫申部落行政中心天鹫村挺进,不过速度已大大地放慢了。
灭邪剑的到来震撼了天鹫村,巨人们以非常恭谨的态度迎接南华王一行。也许因为小儿子发疯的缘故吧,耷拉在酋长泰平天大肩上的是一片白发。他坐在议事厅的巨石凳上,像一尊油漆正在剥落的神像。议事厅是一间高达二十米的木房子,里面可以坐五十个巨人。两个儿子站在父亲身边,一个叫泰德,一个叫泰毅。
“到处都在传言,南华王战死在东方大陆九方国了,没想到今天在我的部落做客,真是奇迹啊,呵呵呵,”泰平天的笑声颇有些凄凉。
“不知你们是否知道,波波颜闪幻军已越过真玉雪山,正在攻打北方大陆?”子唯说。
“听说了,具体情况不清楚。”泰平天淡漠地说,似乎这场战争与他无关。
众人面面相觑。
“波波颜很快就会打过来的,我希望夸父人、犬戎人、匈奴人、开题人、列人、钉灵人赶紧团结起来,组建一支强大的联军,抗击波波颜。”子唯说。
“这要国王才能决定。”酋长回答说,“南华王应该直接去找国王,我的部落对参与矮人族的战争不感兴趣。”
大家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想不到在夸父人眼里,其他民族统统都是小矮人,跟微俊微美一样大。要知道子唯有一米八呀,格罗一米八五,在华族和巴族里都属于“高”人了。
“我想看看泰蒙。”子唯说。
“什么?”酋长轰的一声站起身来,两眼放光,白发飘动,“你要是能把我儿子变成普通人,我就做你的士兵。”
“我试试。”子唯说。
“伯父,我给泰蒙带来了最新的醒脑药。”达捷高举绿色药丸,眉飞色舞地说。
“收起来吧,小马驹,泰蒙现在什么药都不吃,”酋长笑了,“只要吃进去,里面的太阳就会把它烧成蒸汽扔出来,吃了也白吃。”
大家都笑了。达捷很不甘心地把药丸装进木盒,把木盒揣进怀里。
“啊,酋长大人,我现在倒很想吃,吃饭的吃。”求安小心翼翼地叫嚷起来。
“哦,我差点忘了招待你们吃饭。”酋长呵呵大笑,立即下令准备酒席。
丰盛的筵席很快准备好了,有酒有肉有奶茶,蔬菜是大白菜,看来大白菜是各个种族的共同喜爱。大家都饿坏了,风卷残云地吃起来。服侍他们的是四个年轻的夸父,两个少男两个少女,目光斜视,神态高傲。他们很吃力地弯下腰,把菜盘子放在巨石餐桌上,然后挺起身,指着脚底下的进餐者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吓人的哄笑声,好像在说:“哈,喂蚂蚁真好玩!”子唯他们懒得反应,因为只要稍一抬头,冲进眼帘的不是肚脐眼就是短裤,感觉很不爽。求安忍不住喝了两声,叫他们安静点。一个少男巨人便悄悄地踩住求安的脚,痛得求安惨叫声声,大叫“再不抬脚我就放毒蜂了”。“对不起,我没看见,你太小了。”那少男嘻嘻一笑,拿开脚。四周围观的巨人轰轰大笑。“你以为我没你高吗?”吉勇大星气呼呼地站起来,伸出长臂,摸了一下服务生的头,高高地伸向天空。巨人们大吃一惊,世界上还有比他们更高的手臂,足足是他们的两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高外有高。”吉勇大星昂着头教训说,“最高的是品德。”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他忍不住想笑,因为他的下巴只比对方的膝盖稍高一点。但不管怎样,四个服务员也算长了点见识,老实多了。
饭后,酋长带子唯一行去看泰蒙。顺着后山下到山涧,沿着山谷走了一会,再趟过溪涧,攀上一条石梯,弯弯拐拐地爬了一阵,眼前便出现一个巨大的山洞来,洞口有巨人把守。洞子很宽敞,洞壁上插着五六束火把。几个巨人在值勤。一个巨人像老鹰标本一样贴在岩壁上,手脚都被四条碗口粗的铁链死死地锁住了,铁链的另一头被直接打铸成铁钎,铁钎深深地插进石壁。子唯进去的时候,这个被锁起来的巨人正耷拉着头在酣睡,浑身白汽腾腾,汗水像溪流一样从他巨大的身躯上淌泻下来,短裤都湿透了。仿佛有一口看不见的大锅在蒸煮着他,不,是他的灵魂在蒸煮着自己的身体。地上,横着一口巨大的石缸,石缸里装满了水,旁边堆着四五个水桶。
泰蒙的梦(6)
毫无疑问,这个叫泰蒙的巨人正在梦中追逐着太阳,忍受着可怕的劳累、灼烤、焦渴、虚脱和不可触及的绝望。
火把照耀着这个表面平静、实则在狂奔、在怒吼、在追逐理想的雄伟的身躯!
令人惊异的是,两年不见阳光,这个巨人的身体竟毫无苍白的病态,古铜色的肌肤,健硕的肌肉,匀称的身材,整齐亮泽的头发修剪得刚好覆盖肩头,看上去,他比洞外的夸父人要健美得多。
“追上了,不,又差一点点。”巨人喃喃地发出了梦呓声。
“把他弄醒!”酋长厉喝一声。
一个巨人立即举起一桶水,哗的一声泼在泰蒙头上。泰蒙醒了,浑身蒸汽倏地消失。
“父亲,让我把梦做完吧。”他抬起头来,悲哀地说。头发散开了,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挺直的鼻梁,饱满的额头,明亮忧郁的眼睛。毫无疑问,泰蒙是鹫申部落最漂亮的小伙子。
“有人来看你。”泰平天说。
泰蒙低下头,俯视着脚下,只见十一个小人站在地上,一个站前面,十个站后面,他们都仰着脸。奇怪,有个没穿衣服的小家伙好像多长了一个小脑瓜。哦,达捷也来了。
“达捷,好久没看到你了。”泰蒙露出了笑容,他的笑容带着孩子的纯真。
“泰蒙,我给你弄了一盒药来,你会吃吗?”达捷兴冲冲地走上前,左手高举小木盒,右手高举一颗绿色药丸子。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给我弄药了!我又没病,吃什么药!想不到你也跟其他人一样歧视我!”泰蒙生气了,说到最后怒吼起来。
“好好好,不吃就不吃。”一看好友动怒,达捷马上满脸堆笑,把药装进木盒子,把木盒子揣进怀里。
“达捷,这些人也是你的朋友吗?”泰蒙问。
“是的,很尊贵的朋友。”达捷说。
“啊,远方来的朋友,在开口劝我之前请听我说。”
泰蒙的梦(7)
接着,泰蒙用低沉、疲惫、略带沙哑的嗓音朗诵起来:
“从小我的身体里就奔突着幻影,
从小我就在梦中追逐着太阳,
从小我就烦乱地仰望苍穹,
从小我就怀疑我的家园在虚空。
“我越是成长,越是感到生活难以支撑,
两个太阳的光芒都穿不过我内心的黯淡。
我站在中午的旷野上,垂着头,
一次又一次地抵抗自己的阴影。
“我是夸父族最雄伟的巨人,
最凶猛的野兽也向我乖乖跪伏,
因此餐桌上的美味并不缺少,
第一勇士的荣誉我也不屑一顾。
“我还是鹫申部落未来的希望,
尊爱、歌舞、奉承,从小就享用,
虽然没有女人愿意嫁给我的梦,
但爱情对我也不再有更深的涵义。
“因为我越来越烦躁,
一团阴郁的铅块在腹中翻滚燃烧。
我打骂仆从,也自我摧残,
妄图用鲜血浇熄那那股神遣之火。
“二十多年了,一切都无济于事,
我一次次倒下尘土,
衰弱地凝望黄昏降临,
夕光中飞鸟相与归巢,
力思河上的雾霭将我安慰地环绕。
“蓦然间,我渴望飞升,消失成无,
这念头转瞬就成了我人生的指向。
我精神勃勃,从黑暗中一跃而起,
向那太阳的升起,挣脱群居的洞穴。
“然后是一个没有故事情节的梦,
一团团明亮的色彩朝我飞翔,
我获得了一束空幻的力量,
像一个星球旋转,
飞快地逸出一蓬蓬暗色的物质,
同时又吸引别的尘埃和光芒。
“啊,那个如生命之花绽放的清晨,
新生的我贪婪地攫取甜美的大气,
当太阳跨出东方的神宫,
路过我的山巅,
我张开双臂,开始离地飞驰,
去追逐光源,追逐完美,
追逐本质,追逐我的后半生。
“在众星弹唱的音乐中,
我逃离了人类的时间,
渐渐消失在
和一团火焰的接触里。
啊,焦渴的接触!毁灭的接触!
恍若五千年前我在人间的世纪……
“但我不后悔,不绝望,更不回头,
在我即将蒸发殆尽的那一刻,
我血液的所有蒸汽
像海葵放出触手,
一缕缕地上前请求:
“‘太阳之父啊,
让我化作你的一道光芒吧:
从精神到形式,都获得你的本质,
都享受同一种天庭的光明!’”
泰蒙的梦(8)
“远方来的朋友,”泰蒙朗诵完,换上高傲的腔调说,“你听了我的吟唱,还有心思劝我吗?快走吧,逃离这个洞穴,越快越好!哈哈哈——”
笑声未歇,一阵噼啪声像仙鹤一样扑棱棱地飞起,泰蒙仔细一瞧,原来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小人在用力地鼓掌。
“你是谁?还从来没有人为我的朗诵鼓掌。”他问那个鼓掌的人。
“我是中央大陆南华国国王子唯。”那人回答说,声音很清朗,“我钦佩你的坚韧和执着!”
“你跟其他人一样,也来剥夺我的梦吗?”泰蒙冷笑一声。
“不,我是来为你解梦的。”子唯笑了,“泰蒙,你的梦没有错,可是你理解错了。”
“什么,我弄错了?”泰蒙浑身一震。泰平天也吃了一惊。
“那只三足乌,也就是太阳,对你说的那番话,你理解错了,它并不是叫你追天上的太阳,而是叫你追另外一个太阳。”子唯不慌不忙地说。
泰蒙瞪大了眼睛,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达捷的耳朵像马耳朵一样竖起来了。微俊微美偎依在吉勇大星胸前的二楼走廊上,望着可爱的巨人,深情款款地谛听着,眼前的一切对他们来说不啻又一场奇异的飞行。
“另外一个太阳?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