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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是一块特别的石头呢,想带回去送人。”
“是送给……”鲁克本来想说雪容的名字,觉得不妥,急忙换了个话题,“这块魔晶是很有用的。”他试探着向其中注入一些能量,魔晶立刻焕发出桔红色的光芒,照亮了雪琴的脸。
“咦,果然很有趣!”雪琴目不转睛盯着那团光芒,心醉神迷。
“你的脸……怎么红得利害?”鲁克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雪琴像喝醉了酒,脸颊通红,眼神迷离,似乎要滴出水来。
“是吗?”雪琴摸摸自己的脸,觉得很烫手。
“蛇肉真的有毒吧!”
“不是……我……”雪琴突然凑近他,吻着他的嘴唇。
鲁克尝到了血腥味,充满了狂野和生命活力,他觉得有一股暖意从腹中升起,欲望像决堤的洪水,无法克制。
雪琴把整个身体压在他身上,喃喃说道:“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那蛇肉有问题……”鲁克心中最后一丝清醒也被情欲湮没,在魔晶的照耀下,雪琴的身体充满了诱惑,他不再拒绝,而是肆意地放纵着自己。
过了良久良久,他们才分开来。
雪琴沉沉地睡着了,像个小孩,含着自己的拇指,显得温顺而可爱。
鲁克突然记起了似曾相识的一幕,他和曹静文,也是在漆黑的地下,述说着心中的爱意,相濡以沫,共同寻找出路。温情慢慢扩散,抚慰着他坚硬的心肠,人类的感情和半妖人的本性融合在一起,水乳交融,不分彼此。那些过去的日子,熟悉的人和事,逐渐浮现在眼前,鲜活清晰,像露天电影,向他倾述着一段永远都无法忘记的经历。未来会怎样,他不知道,但是这些永不磨灭的美好记忆,将支撑他继续走下去。
第九集 古之遗迹 第二百一十八章 雪琴的选择(1)
鲁克和雪琴在漆黑的洞穴里摸索,寻找着通往地面的出路。他们是茹毛饮血的原始人,饿了就吃生冷的蛇肉充饥,渴了就在石缝里吮吸一点污水,疯狂地交媾,死一般酣睡,然后再爬起身来继续向前。活着虽然艰苦,但两个人相互依靠,彼此鼓励,终于挺了下来。
这是文明人无法想像的活法,完全遵从本能,赤裸裸不加修饰。
雪琴经常会想,如果只剩下她一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摸索,她又能够坚持多久?寒冷,饥饿,寂寞,会把她彻底逼疯的,她庆幸鲁克在身边,这是最大的安慰。
但他们尽管亲密,却始终没有向对方倾述过去,没有敞开心扉。
没有时间的概念,也失去了方向,他们像土拨鼠一样在地下洞穴里到处乱窜,逐渐向地面靠近。
蛇肉已经吃完了,雪琴用乌金匕首把坚韧的蛇皮切成小块,直着脖子咽下肚去。鲁克尽可能把能吃的东西都省给她,但这么做也维持不了多久。
雪琴从未经历过如此迫切的饥饿滋味。心脏不停悸动,胃就像一张牛皮纸,揉皱了再展平,展平了再揉皱,她觉得头晕眼花,脑子里有一个钟摆在不停地摇晃,腰直不起来,双腿发飘,感觉却异常敏锐,任何一点动静都让她联想起食物。她蜷缩着依偎在鲁克怀里,抱住他的手臂一口咬下去,却如同咬在木头上,毫无感觉。雪琴忍不住一阵干呕,眼泪淌了下来。
“我快要死了……”她虚弱地说,“谁都救不了我。”
鲁克摸摸她的额头,非常烫手。她在发烧。对于一个半妖人来说,那意味着她的身体已经逼近崩溃的边缘。很多时候,生命就是那么脆弱,与三头妖蛇搏斗的英姿犹在眼前,转瞬间,她就被饥饿彻底击溃。
生命如风中之烛,微弱的火光不停摇曳,随时都会消失。鲁克抚摸着她的身体,心中充满了遗憾。
“我是雪窦狁的女儿,望族的公主。”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雪琴终于向这个男子袒露心声,“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只比我晚出生一个小时,她的名字叫雪容。”
“望族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新生命出世了,他们怀疑潮湿阴暗的环境夺走了他们繁殖的能力,我和妹妹来到地下巢穴,像明亮的曙光,是珍珠,是上苍的眷顾,让每一个半妖人都感到由衷的兴奋。”雪琴的眼眸闪闪发光。
“但是望族的预言师申侯却做出了可怕的语言,我们姐妹俩是天生的仇敌,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要自相残杀,只有一个能够活下来,否则的话,望族将面临巨大的灾难。申侯是雪窦狁最信赖的人,但是这一次,他的预言让他难以适从。”
“雪窦狁禁止申侯把这个可怕的预言告诉第三个人。我和妹妹在地下巢穴里慢慢长大,但是血缘最亲近的人,却反而隔得最远。双胞胎姐妹应该心意相通,有共同的喜好,出入如影随形,但是我们的脾气相差很大,她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一个人翻阅那些残破的人类书籍,整天不说话,我喜欢到地面上去,沐浴在阳光下,追逐野兽,自由自在地奔跑。”
“我们见面的时间很少,但是每一次都会爆发歇斯底里的争吵,不是她折断了我的弓箭,就是我撕碎她心爱的书籍。一开始,雪窦狁还耐心地劝解,说什么同胞姐妹要和睦相处,彼此忍让之类的废话,但他很快就失去了耐心,躲进巢穴里跟申侯密谋他的大计,放任我们不管。”
“我曾打算离开潮湿阴暗的地下巢穴,到沼南城的其他地方去,开始新的生活。幼稚的想法!我试过了,但是不行,离开了族人,我什么都不是,我甚至无法保护自己,在半妖人的世界里独自生存,沼南城的每一个角落都蔓延着对望族的仇视和痛恨,我不知道这些仇视和痛恨从何而来的,但它们的存在一定有根深蒂固的原因。”
“寒冷,饥饿,蹂躏和侮辱,我只能回去。我想念望族的巢穴,想念我的父亲和妹妹,但是当我回到那里,一切又恢复成老样子,什么都没有改变。雪窦狁是冷酷的旁观者,我和妹妹争吵不休。她诅咒我,为什么不死在地面上,沦为下层半妖人的奴隶,我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我们像泼妇一样相互殴打,有生以来,我们第一次现出了本身,打得遍体鳞伤,几乎把整个地下巢穴掀了个底朝天。”
“雪窦狁什么都没做。我知道,他骨子里是相信申侯的预言的,他在等,等我和雪容长大,等我们有能力杀死对方,只留下一个,继承望族的血脉。他禁止任何人阻止我们,也不说明任何理由,只是禁止。他是个残忍的家伙,心里只想着到地面上去,发号施令,重新执掌权力。但是他不敢,只要迪迪在一天,他就不敢。他永远也比不上迪迪,甚至比不上亢明子或遄蛛蛛,这一点他自己也清楚,却始终不愿承认。”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妹妹都长大了,就像小时候一样,不见面的时候想念,见了面总是争吵和搏斗。我们是同胞姐妹,我们总会在某个地方突然相遇,怎么都避不开对方。心意相通,嘿,这就是心意相通,糟糕透了!”
“那些人类的书籍教会了雪容心计,她开始扶持自己的势力,申侯倒向了她,接着是魁豪、地龙、百足彟……”雪琴颤抖的嘴唇里吐出一个又一个名字,他们全都是望族战士中的佼佼者。“可是她不能样样都占全,没有人能做到,为了获得这些有力的支持,她只能放弃对自身的修炼,从那时起,她不再能跟我匹敌,我可以轻易把她击败,但问题是,击败自己的妹妹又能怎样?在雪窦狁的默许下,魁豪和地龙开始向我挑衅,我打不过他们,就去找雪容泄愤,然后下一次,他们会用更严厉的手段对付我。”
“恶性循环,就像一个怪圈,永远都走不出来。我被彻底孤立。我几乎跟望族所有的精英战士交手,摔倒了再爬起来,日以继夜地修炼,我要更强大,强大到足以击败所有的对手!”回想起这一段往事让雪琴很激动,她微微颤抖着,鲁克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他能够想像当时的情景,雪琴的力量是从生死搏斗中获得的,她吃了很多苦,忍受了常人无法想像的痛楚,她的性格也在不断的挫败中变得越来越刚烈,永不屈服。
厕身于血鹫的皮毛中,像野兽一样活下去,与生父形同陌路,毫不吝惜生命,大口大口吞咽着蛇血,把生冷的蛇肉视作无上美味,疯狂地交媾,这一切都是因为命运的安排,因为手足相残的可怕预言。美丽的身体下竟隐藏着如此偏激的灵魂,鲁克唏嘘不已。
“我是望族的公主,他们不敢杀死我。我遍体鳞伤,从血泊里爬起来,就像蝴蝶一样破茧重生,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我用自己的双手杀死了魁豪,杀死了地龙,杀死了百足彟,我找到我的妹妹雪容,疯狂地……”雪琴的呼吸突然停止了,过了良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雪窦狁阻止了我,申侯用尽一切手段,才保住了雪容的性命,不过她的脸上永远留下了一条可怕的伤疤,从眉梢一直延伸到下巴,像一条狰狞的大蜈蚣,彻底破坏了她的容貌。”
“我很后悔。我闯了大祸。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使我这么做的,也许是鬼迷了心窍。雪窦狁说我是在嫉妒自己的妹妹,她比我美丽,善于笼络人心,受到众人的拥戴……也许是真的吧,我在潜意识里嫉妒她,不过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已经无关紧要了,我闯了祸,就得受到惩罚。”
“雪窦狁问雪容,想怎样处置我,申侯给她出了个主意,杀死我太便宜了,她从地下巢穴的最深处找出一身血鹫的皮毛,要我披在身上,假扮成大雪山血鹫族唯一的幸存者,投入亢明子的阵营,以次来赎罪。我觉得自己这一次也做得太过火,所以答应下来,除非我为望族立下了大功,否则的话,我将留在这身肮脏恶心的皮毛里,永不再现世间。”
“所以,当雪窦狁张开手臂对我说,你可以不用再穿这身丑陋的血鹫毛皮了,我的女儿,欢迎回来,雪容已经原谅你了!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二十年的忍辱负重,终于换来了这句话,我几乎要窒息了!可是,可是你却对我说,他在骗我,雪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伤害一个人,就像在木板上钉下了钉子,即使拔掉,无论怎样弥补,伤口都会一直存在下去!”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嘿,随便说说,可是我知道,你是对的。这二十年来,我一直都在欺骗自己……”雪琴缓缓闭上了眼睛,觉得一阵轻松。她终于可以平静地去死了。
鲁克摇摇她的肩膀,指着头顶鼓励说:“还没到放弃的时候。你听——”
雪琴困惑地仰起头,耳朵里一片蜂鸣,什么都听不见。
“在我们头顶,有人在向下挖掘。”
雪琴精神为之一振,她吊起一股虚劲,勉强支撑起身体,凑近些,果然听见了清晰的挖掘声,速度非常快,不知疲倦,不像是人力所为。“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见的?”
“让我想想……那时候你刚开始讲我是雪窦狁的女儿,望族的公主。”
雪琴扳起面孔说:“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第九集 古之遗迹 第二百一十九章 雪琴的选择(2)
“我想知道,究竟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让你变得这么……坚韧。”
“你的本意是想说变态吧?”饥饿让雪琴有些过度敏感了。
鲁克笑了起来,否认说:“我可没这个意思。好了,休息一会,养养神,再等一会,就可以知道搭救我们的人是何方神圣了。呵呵,真令人期待,亢明子,苏泉,雪窦狁,会是哪一方呢?”
碎石和泥土不断落下,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臭味。突然,一条强壮的手臂突然探了出来,肌肉遒劲,甚至有些畸形,表面长满了黑毛,根根倒竖,然后又迅速缩了回去。鲁克愣了一下,他不记得谁的手臂是长成这副模样的,难道除了进入古之遗迹的三派势力外,还另有其人?
一个沉闷的声音说道:“有光。”舌头僵硬,似乎长时间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另一个同样沉闷的声音说:“下面有人。”
雪琴努力提高声音问:“是谁在上面?”
“雪琴,我的女儿,你还活着!”那是雪窦狁的声音。鲁克立刻醒悟过来,那条强壮的手臂属于秘密军火库中的傀儡战士!
“哗啦啦——”一阵巨响,头顶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傀儡战士接二连三跳下来,把狭窄的通道挤得满满腾腾。接着,雪窦狁探出头来,看到女儿安然无恙,笑着说:“你没事就好!哈哈,亲爱的鲁克,原来你也在这里!”
傀儡战士把他们托到上一层,鲁克发现他们又回到了杀死三头妖蛇的那个巨大洞穴里,空气里弥漫着恶臭,三头妖蛇的残骸依然压在巨石下,已经完全腐烂了。
雪窦狁把玩着发光的魔晶,啧啧称奇,问道:“这玩意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这是三头妖蛇的魔晶。”
“三头妖蛇的魔晶?”雪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