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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直升机,听声音好像是……喷气式飞机?”
“轰炸机?”述荡变了脸色,难道人类已经失去了耐心,决定向他们投掷毁灭性的炸弹?
轰鸣声响彻天空,越来越清晰。述荡跃上枝头,从苍茫的树冠探出头去。狂风呼啸而过,枝叶婆娑,就像海浪一样此起彼伏。他看见就在不远处的云霭中,一架客机拖着浓烟,正向山谷中坠毁。
猛烈的爆炸后,烟火冲天而起,遮住了小半个天空。
述荡跳回到地面上,轻描淡写地说:“是客机,坠毁在西面地山谷里,是意外的空难,跟我们无关。”
“这么说又有新鲜的血肉吃了?”一个妖怪狞笑着说道。
“是的,我们这就过去。看能不能补充一点物资和装备。”
那些下层地妖怪得到了首领的许可,兴奋地欢呼着,向山谷方向奔去,转瞬就消失了踪影。
鲁克和涂凤努力加快脚步,但还是拉在了后面,跟那些精力充沛的家伙相比,他们简直就是通常意义上的人类。
“你怎么了?”述荡注意到鲁克笨拙的行动,他担心起来。
鲁克苦笑着说:“一言难尽……简单地说,我中了人类的暗算。失去了半妖人强壮的体魄,现在的我根本就是一个废料!”
“是不是废料跟身体无关,有些人再强壮也只能充当炮灰。”述荡冷静地说,“只要你的头脑还在,我们就有机会。”
“东山再起的机会?”
“活下去地机会。”
鲁克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沮丧,涂凤轻轻拍着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她的手温暖而柔软,让他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鲁克情不自禁想:“如果小凤不在身边,我还有勇气继续走下去吗?”
“如果所有人。小文,小凤,苏标,述荡,所有人都背叛了我,弃我而去。整个世界都背叛我。把我推向深渊,我还有勇气继续走下去吗?”
“为什么活下去。怎样活下去,生命的意义究竟在哪里,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答案。我不能说服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就像游泳的人一样把全部身心浸没在水里……我只是一个生命的旁观者!”
“我曾经以为,当一个旁观者是超脱的,幸福的,冷眼看尽人间冷暖,不为感情所动,也不为感情所累,但这也许恰恰就是我地悲哀所在。作为生命的个体,作为群体性生物的一分子,我无法逃避,我必须找到一个阵营,只有这样,才能在人群里找到归属感。”
“人,不能脱离群体单独生活下去,不管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从一开始,我就犯了严重的错误……”
“在想什么?”述荡稍稍放慢了脚步。
鲁克用力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我好像想通了什么。”
他就像一条湍急的小溪,终于绕过了礁石和险滩,不再彷徨犹豫,继续向前跑去。对其他人来说是简单到无需思考的道理,但鲁克花费了如此长的时间来学习和接受,这究竟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坠机的山谷。
让述荡感到诧异地是,跟他一起逃出地下王国的妖怪,竟然被一个人类军官赤手空拳制服,一个个乖乖地躺倒在地,鼻青眼肿,痛苦地呻吟着。在那个人类军官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类的女子,裹在重重黑纱的背后,右臂似乎有残疾,只剩下短短的一截。
他们似乎还没有从空难地惊魂中完全恢复过来,脸色都显得苍白而憔悴。
鲁克地心猛烈跳动起来,那两张熟悉的脸庞勾起了他无限地回忆,禾洲大陆是如此之小,故事不断发生又湮没,相识的人总会碰到一起!
述荡有些愤怒了,他率先冲了上去,厉声喝问道:“你们是谁?”
那军官瞥了女子一眼,沙哑着嗓子说:“念在以往香火情的份上,放我们一马吧。”
“你究竟是谁?”述荡地疑心越来越浓了。他开始怀疑对方的身份。
“我是谁并不重要……”那军官摇摇头,似乎有难言之隐。
述荡冷哼一声,决定揭开对方的真面目。他张开五指,尖利的指甲一根根突了出来,肆虐的妖气从体内释放出来。像浪涛一样涌去。
那军官似乎有所感应,退后半步,小声嘀咕道:“这又是何苦呢……”
述荡倏地迫近身去,利爪由下而上挥向他地头颅。动作快得异乎寻常,那军官急忙后仰,但还是慢了半拍,下颌的皮肤被爪尖钩住,硬生生撕下一半,鲜血向雨滴一样四散飞溅。
血溅到她光洁的脸颊上,那女子尖叫一声,纤弱的身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昏过去。
“让我看看你地真面目吧!”述荡把软绵绵的半张脸皮丢在一边,步步进逼。
“隔了这么久。你们还不肯放过我吗!”那军官用手遮住脸面,失声大叫道,“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为什么?”他仰着血淋淋的脸面,嗬嗬狂叫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懑与怒火。
身后那女子再也承受不住刺激,神经像紧绷的琴弦一样嘎然中断,“咕咚”跌倒在地,当场昏了过去。
“少说废话,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怜悯。如果你不够强大,就乖乖地认命!”述荡释放出强大的妖气,浑身毛发根根倒竖,魔晶释放出狂暴的能量流,眼珠顷刻间变成了青蓝色,闪烁着妖异的光华。
这就是妖怪族强者的气势,那军官被压迫得步步后退,丧失抵抗的勇气。
鲁克及时赶上前去,阻止了述荡地再次出手。不无伤感地说道:“监控署的阿尔弗雷德上校同志,你怎么会在这里?放弃吧,你不是述荡的对手!”
“鲁克,原来是你……”那军官愣了半晌,苦笑着念动咒语,把本体从人类的皮囊里解脱出来。
铁沙国星罗军事基地监控署的署长阿尔弗雷德上校。也就是妖怪族林泉派北区的首领英招。终于把他的本来面目暴露在众人面前…………伤疤纵横交错,裸露的肌肉像火山的岩浆凝固在一起。找不到任何完好地皮肤,白森森的颅骨触目惊心,眼睛、鼻子和嘴巴都遭到最严重的损坏,失去原先的形状,惨不忍睹。
“亲爱的鲁克,尊敬的述荡,我已经把一切秘密都呈现在你的面前了,现在,你们打算怎样处置我?”
“你……到底是谁?我们以前认识吗?”述荡有些迷茫,他觉得对方的妖气有些面熟,但怎么都记不起来他本来的面貌。
“是地,你当然不记得了。是泰逢和烛阴,他们把我变成了这幅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连我自己都觉得憎恶!”
“你是……你是英招!”
“是的,英招,曾经效忠于你的英招,可是你并没有保护我,我不得不独自逃亡,穿过茫茫大沼原,远离族人和自己的世界,躲进人类的臭皮囊里,苟延残喘,度过余生!”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有些怨恨。
述荡低低叹了口气,略有些难过,他收起妖气,望着他地脸说:“我没有庇护你,不是不愿意,而是没有这个能力,你应该清楚当初地形势……”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怨恨你,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软弱,为什么不够强大,强大到足以击败酸与,登上妖王的宝座。”那段耻辱地经历像灰烬下的火种,再次燃烧起来,阿尔弗雷德痛苦得发抖,他咬牙切齿地说,“他们还躲在地下吗?那些迫害我的仇人,酸与,泰逢,烛阴!”
每一个名字都想钢针一样刺在他的心头,每次夜阑梦回,他都瑟瑟发抖,无法忘却!
“他们都已经死了,连尸骨都没有留下。”“什么?”阿尔弗雷德尖叫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会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关于血和泪,关于亚稳态夔核的连锁爆炸,关于妖怪族的末日……鲁克没有心思再听一遍,他慢慢走到那昏倒地女子身边。轻轻托起了她的下巴。
那是一张清秀而优雅的脸庞,皮肤白而细腻,右边嘴角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眉宇间透露出异国的风韵。
鲁克地嘴里尝到了苦涩的味道,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那个分别的午后。
在镜城地时代广场。她坐在喷泉边,幽怨地把一片片花瓣丢尽水中。
她说,她想见他最后一面,然后在孤单冷清的西宁宫过一辈子。
她说。她只想凝望他的眼睛,什么也不说……
她说,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倒流到一开始,知道故事的结局,可以改变既定的命运,那该多好!
鲁克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他宁愿自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但是这个旁观者却深深地改变了别人的命运,这是多么令人无奈的事啊!
“卢真……醒来吧。你现在终于能够再见到我了。在天原国陌生的土地上……”他喃喃说道。
卢真仿佛听到了呼唤,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皮小心翼翼地睁开,惊恐地望着面前地男子。接着,她在鲁克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惊恐平息下来,噪音变和谐,世界一片安宁。卢真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眼泪慢慢流了下来。她不远万里来到陌生的天原国,经历这种种危险。|奇^_^书…_…网|不正是为了见他一面吗?可是心中的万语千言,为什么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恍惚间,她仿佛又成为了喷泉边那个孤单的女子,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机残骸里抢救出少量宝贵的物资。
妖怪们对焦香四溢地尸体倍感兴趣,在述荡的示意下,他们拖着尸体躲进树林里,尽情享用着难得的美食。
鲁克和卢真并肩坐在不远处的树干下,仰头望着天空一点点变漆黑。谁都没有说话。夜晚的温度很低,卢真抱紧了肩膀,不自觉地依偎在他身边。
涂凤远远观察着他们,她想走上前去,但述荡拦住了他。“让他们安安静静说会话,如果你足够聪明。就别去打搅他们。”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过来人才有的睿智和从容。“他的心在你身上,谁都夺不走。你要有自信。”
涂凤热泪盈眶,她的心中突然充满了感激。
“真是个幸运地家伙!”阿尔弗雷德不无艳羡地说道。
述荡拍拍他的肩膀,招呼道:“来吧,我们也该好好谈一谈了。久别重逢的不仅仅是他们!”
阿尔弗雷德有些心慌,他回头看了鲁克和卢真一眼,夜色中,他们依旧像两具沉默的剪影,纹丝不动。“他们……会谈些什么呢?”他感到好奇,心痒难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卢真首先打破了宁静。
“阿尔弗雷德呢?他还活着吗?”
“他很好,没事。”
“我看见……他脸上受了很重的伤,鲜血淋漓。”
“阿尔弗雷德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脆弱,他其实并不是人类。”出乎意料,卢真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和吃惊,她地神经似乎已经麻木了。
犹豫了一下,鲁克解释说:“他曾经是妖怪族地一员,因为某些意外,才来到铁沙国发展的。”
那会是一个惊心动魄地故事,就像冒险电影一样引人入胜,但卢真懒得追问下去了。阿尔弗雷德的真实身份与她无关,她已经失去了一切,生命是一场终将要散场的盛宴,没有什么能够激起她的兴致。
“我们在镜城的时代广场分手后,已经过了很久吧?”
“是的。”卢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
“这段日子你过得怎么样?”
“很糟糕。”
“发生了什么?”
“王室彻底败落了,虽然是历史的必然,无法挽回,但实在败落得太快了……”卢真尽量保持王室贵族的矜持,但终究不能掩饰伤感。“父亲和兄长沦为阶下囚,王室在政治、军事和经济上地势力被彻底清洗,我成为铁沙国历史上第三位女王,接受河东秀的控制,扮演好国家统一团结的象征。”
“河东秀没有赶尽杀绝?”
“他不是这样的人。虽然是阶下囚。但父亲他们的待遇还是非常优厚,只是没有行动地自由。过去的一切变成烟云,王室的复兴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达成的梦,在河东秀地控制下。铁沙国已经成为真正意义上议会君主制的国家,没有任何反对的势力或者不同的声音。小卢子,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虽然对王室来说是沉重的打击,但对铁沙国的民众来说,他们至少避免了另一次七年动乱,这是幸运的。尽管我对河东秀了解不多,但以局外人的身份来看,他始终控制着大局,处置得当,没有犯任何错误。即使我处在他的位置。也不可能做得更好。卢正熙…………你地父亲,注定不会成功的,现在的结局才是最好的结局。”
卢真幽幽叹了口气,说:“这也就是我甘愿充当傀儡女王的原因。”
这样的交谈太过沉重了,鲁克换了个话题:“你怎么会到天原国来的?”
“例行的友好访问,是河东秀竭力促成的,事实上,天原国最高军事委员会似乎不是很乐意接待我们。”
“仅仅是例行地友好访问而已?”鲁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卢真瞥了他一眼,晒笑道:“男人总是对政治和阴谋特别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