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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眼看向玫琪公主,却见她也正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开什么玩笑,现在要是承认了她的公主身份,还不得让她整死?
剩下的事情,就如我所预料的了,虽然说把公主用绳子绑起来实属大不敬,然而我毕竟只是在“忠于自己的职守”,而且“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对方就是玫琪公主”。自然,也就得到了陛下的宽恕。
直到此时,想起当时国王陛下一个劲地夸我“不错”时,玫琪在边上咬着嘴唇生闷气的俏模样,我仍会忍不住地在心底轻轻一笑。
可是玫琪啊玫琪,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的心中忽地闪过一丝光芒,也许,玫琪会在那儿。
一扯马缰,我策马快速地奔驰。风在我的耳边倒卷,周围的景象在我的眼前掠过,顾不得路上的人会怎么看我;我只是奔驰。
闯进了百花园,纵马于假山隙,在花花草草间穿插,我来到了百花园偏僻的一隅。这里有杨柳青青,这里有小溪清清。
我骑马在杨柳间绕来绕去,想看到鲜花中露出的笑脸,可是玫琪不在。我下马在假山间穿来穿去,期待有人窜出来吓我一跳,可是玫琪不在。
玫琪,你到底在那儿?你是真的在生我的气吗?
玫琪时常生气,她生气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轻轻往上抿,两只肩膀微微耸着,就连面颊都通红通红的,看上去很有趣。
别的女孩是在害羞的时候脸红,她却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脸红。
玫琪总是气不了多久,一朵美丽的花,一个可爱的布熊,或是揍了某某人一顿,就会让她忘了刚才到底是为什么在生气的。
这一年来,玫琪的“生气”经常让我分不清真假,女孩的心思本就难猜,玫琪的心思,似乎是份外的难猜。
有一次,玫琪抓起我的手臂来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得我好疼,然后她让我猜她为什么要咬我。于是我猜啊猜啊,想破了头也猜不出,最后只好垂头丧气地回答“谁知道啊,说不定根本就没什么原因,你就是刚好想找个人来咬一下。”
“咦,你怎么会猜得到?”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然而那次的“公主被绑事件”(这件事当时传遍了整个奇亚城),却真的让她生气了,据说还气了好多天。不管怎么说,被人绑着双手骑马牵着走,实在是件丢人的事,何况还是一个从小被国王陛下宠着爱着的公主。
她当然要报仇。
我当然也知道她要报仇。
所以我很小心。
直到我踏中陷阱,头下脚上地被吊在杨柳树上,而我一个最要好的朋友苦瓜着脸在树下道歉时,我才知道自己不够小心。
结果就是玫琪公主神气地领着一伙女孩从假山的洞中钻出,而那个出卖我的家伙得意地去向公主的一个侍女邀功。
我真的很想扼死那个家伙。
“喂;”玫琪公主背着手,脸上带着飞扬的笑,头下脚上(在我的眼中)地看着我,“你如果现在求饶的话,我就放了你。”
我没有求饶,“身为一个骑士,尊严远比生命更重要。”这是我的导师对我的教导——身处崇尚骑士精神的这个国家,这个教导我是绝对认同的。至少,我得让人以为我绝对认同。
再说了,求饶后她真的会放了我?我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于是,我微笑,我只能微笑。
“哼,”她跺了跺脚,咬了咬牙,然后笑了,“算了,我还是放了你吧,不管怎么说,我可是个公主啊,怎能和你这种小家子骑士计较呢?喂,来人,放了他。”
我心里有些讶异,她真的会这么轻易地放了我?
来的是两个宫庭侍卫,他们还用竹筐抬了不知是什么东西过来。那东西很臭,臭得那些女孩一边捂着鼻子躲开,一边窃笑。
他们用竹片挑起筐里的东西向我甩来,那些软软的东西打在我身上,或是落下,或是黏住。
那是马粪。
一块马粪打在我脸上,然后掉下,薰鼻的臭味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干么?我只好继续微笑。
“你们在干么?”玫琪公主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两个宫庭侍卫。
“在报复,”那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这个人一天到晚拿眼睛斜我们,所以我们要报复。”这句台词想必他们练习了很久,说得真是整齐划一啊。
“原来是这样啊,”玫琪公主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唉,那就是你们的私人恩怨了,这种事,就算是我也不好管。那我就先走了。”
她向我挥了挥手,然后和那几个女孩一起巧笑着跑开了。
我微笑着看着她们离开,然后再微笑着看向那两个还想往我身上甩马粪的宫庭侍卫:“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那两个人不解地看着我。
“趁现在杀了我,”我脸带微笑,语气却是冰冷,“或者准备在明天接受我的挑战——你们在损害一个骑士的尊严。”
那两人脸色变得惊惶,低声向我求情,然后离开了。没有公主的命令,他们不敢把我放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我仍然在尽力保持着自己的微笑,即管脸上的肌肉已越来越僵硬。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玫琪公主又出现了,这次只有她一个人。
“喂,只要你向我陪罪,我马上就放了你,这次是说真的。”她盯着我说。
我微笑。
看了我一会,见我没说话,她抿了抿嘴,说了句“不理你”。然后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她又回过身来,看了看我,小嘴嘟得长长的。
“算了,你绑过我,现在我也绑过你,我们俩扯平了吧?”她看着我。
我微笑。
撇撇嘴,她解开了系在边上的一块石头上的绳索,于是我便掉了下来。
“嘻,马粪骑士先生。”看着我的狼狈像,她掩着嘴笑。
我也笑,活动了一下,我尊重地向她行了个骑士礼:“殿下,请您再次原谅我的无礼。”
“你想干么?”她吃惊地看着我。
“我们并没有扯平,殿下。我只绑了您十分钟,您却绑了我足有两个小时。”
“难道你……”
“殿下,聪明的您,不会猜不到我的意思吧?我只想补回那一小时五十分钟。”
“你敢?”她生气地叫道。
我敢。
我真的把她绑在了树上,虽然没有吊着。我任由她叫着骂着,却只是坐在边上,不理不睬。
“你死定了。”她在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后,就不再叫了,只是抿着嘴。
是的,我死定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我可以说我不知道她是公主,可这次却不行。身为骑士,首要的便是忠诚,对王室的忠诚。忠诚凌驾于一切之上。
我静静地坐在草丛中,沉思着,偶尔偷偷看了看她。在内心深处,我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以对自己解释说,是为了尊严,可我知道自己不是,我是个骑士,但在骨子里,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合格的骑士。
偷偷地看着她,她在那不言、不语、不看我,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偶尔,她会咬一咬下唇,或是张一张小口。
她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她的脸上现出的是不寻常的平静,直到现在,那份不知思绪飘飞在尘世中哪个角落的平静,仍然深深地烙在我的心底。
忽地,她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一下我,我连忙避开她的目光。不知怎的,我觉得全身有些不自在。
她却扑哧地笑了出来。
“喂,小家子骑士,你偷看我干么?”她似乎突然又开心了起来,这让我很是奇怪。一个被绑着的公主,有什么好开心的?
干咳了一下,我没回答。
“喂,你是不是喜欢我?嘻嘻。”
“不是。”我立即回答。
“真的?”
“当然,”我想都不想地说道,“你又凶又恶又不讲理没事还爱爬墙长得又不漂亮说是公主却没有一点公主样还……咳咳……啊……咳咳咳……”这句话讲得太长了,我一时回不过气来。
“你,你,你……”她的样子很奇怪,像是气得想咬人,又像是委屈得想哭出来,最好却只是哼了一声,又扭头看天去了。
一片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叹了口气,我缓缓地站起,拔出佩剑,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剑身,然后重新插回去。
来的是骑士团团长和其他骑士,以及公主的几个侍女,我知道,正是那几个侍女刚才偷看到被绑着的玫琪公主,也正是她们通知了骑士团团长。
我没有说话,只是单膝跪在骑士团团长的面前,递上自己的佩剑。
他沉着脸,接过佩剑,然后命人把我绑了起来。
我没有反抗,只是笑了笑。我不适合做一个骑士,真的不适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玫琪说话了,她说:“放开他。”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连我在内。
她哼了一声,头扭向一边:“是我让他绑我的,我觉得这样子很好玩。”
我沉默。
骑士团团长在愕然片刻后,便命人放了我。
被侍女们解开了的玫琪慢慢走过我身边,看也不看我一眼,然而,我的耳朵却响起了她那稚气、却又仍带着一些气恼的声音:“现在我们扯平了吧?小家子骑士。”
叹了口气,我微笑。
就是这里了。
我看着眼前的那棵树,那棵树,曾吊过我,也曾绑过玫琪,它仍然挺拔地站在那儿,可是玫琪,你又在哪里?
我笑不出来。
一年来,这里的花花草草,记载着我和玫琪的不知多少欢笑。也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吻了玫琪。
“你要干么?”
“我想吻你。”
“我不要,你要是敢这样,我就……唔~~”
“……”
“……”
“呼~~”
“你……呀,羞死人了啦~~”她捂着脸双脚直跳。
玫琪啊玫琪,你会在哪里?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默默地骑上马,默默地离开百花园,默默地行在大街上。街上车驰人行,安静有序。
没有玫琪的街道,无趣得让人生厌,没有玫琪伴着的我,也触发不了狂奔的心情。
玫琪喜欢让我骑马带她在奇亚城的街上乱窜,或是在野外狂奔。她那嘤咛的笑声伴着急促的马蹄声,不时在天空传荡开来。
第一次带着她到处飞驰是在什么时候呢?嗯,也有好久了,但却又仿佛就在昨日。
那天,我依旧在王宫周围巡逻,却忽地听到王宫的正门处一阵吵闹,我转头看去,就看见了玫琪提着裙角,欢快地跑了出来,后面追着一群的侍女和侍卫。
她看到了我,立即向我跑来,然后轻巧地跃到我的身后。
“快走快走。”她催促道,并发出淘气的笑声。
看着那些急匆匆追来的侍女们,我忍不住笑了笑。
“这是殿下您的命令吗?”
“当然当然,快啊!”
于是我一扯马僵,带着她疾风般远离王宫。
虽说在值勤时离开岗位是一件有亏值守的事,可是没办法啊,我是在公主的命令下这么做的。
我以自己那还算不错的骑术带着她在城中逛着,她轻轻搂着我的腰,兴高采烈地笑着。
路过圣光女神大教堂前的广场时,我带着她在众目中大笑而过。虽然身为一个红星骑士,路过女神大教堂时却不下马是一件渎神的行为,可是没办法啊,我是在公主的命令下这么做的。
迎面走来了骑士团团长,我不理他,直接就从他那阴沉的面容前驰过。虽然身为一个下属,见到上司却不行礼无疑是一件不敬的事,可是没办法啊,我是在公主的命令下这么做的。
有人举办婚礼,我纵马而过,抢走了新娘手中的花束。没办法啊,我是在公主的命令下这么做的。
弄翻了某大臣的马车,弄脏了某贵族的衣服……没办法啊,我全是在公主的命令下这么做的。
畅意地奔驰,大声地欢笑。她说:“快,快,快,我命令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去。”
于是,我在同事的张目结舌下冲过去,在守卫王宫大门的侍卫面前冲过去,从王宫花园的花丛中冲过去。没办法啊,我是在公主的命令下这么做的。
前面有一个圆圆胖胖的可笑家伙盯着我,我冲过他的身边,顺手用马鞭敲了敲他的头。唉,没办法啊,我是在公主的命令下这么……不对,在谁的命令下也没用,那家伙是国王陛下。我完蛋了!
“你完蛋了。”玫琪在背后大声地笑。
然后我就受到了责罚。
是的,这一年来,我受到了许多次责罚。尽管如此,我还是陪着玫琪疯,陪着玫琪闹,偶尔,也会陪着她静静地坐在某个地方,看着白云,看着小鸟,看着那份、只有用心灵才能看到的,缥渺在尘世之外的梦幻光泽。
玫琪,这一次,是你在责罚我吗?
玫琪总说当一个公主很无趣,她想当个冒险者,为此,她有时会编织出一个又一个有趣的冒险故事,然后沉醉其中。她的故事中有我。
她去学剑,然后很得意地告诉我,说王宫里的侍卫已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了。
我笑。
“你不相信?”她生气地说,然后拔出那小巧精致的剑,说要和我比试。
于是我告诉她,她拿剑的样子真好看。
“可我拿剑又不是为了要好看。”她抿着嘴说。
“可真的很好看。”
“真的?”她甜甜一笑,然后忽地虚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