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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了兽皇,我风驰电掣般赶往父亲的比蒙王府邸,“父亲您到底怎么了。”一到比蒙王府门口负责守门的四个比蒙巨兽立刻向我躬身施礼。我快步向里走,正好撞上了出门的大哥雷龙。
雷龙见到我顿时大喜,“三弟你可回来了。”“大哥,听陛下说,父亲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带我去看看他。”雷龙点了点头,扭头带我向父亲的寝室走去。
还没进屋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推门而入,房间里空荡荡的。父亲的大床垂着慢布,我看了看大哥,他示意我过去。
我上前两步跪倒在床前,“父亲,我回来了。”大床似乎震动了一下,慢布撩开了一点,我看到了一只步满皱纹干瘪的大手,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雷翔么?快过来。”这,这是父亲的声音,怎么会变的如此衰弱?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撩幔布,握住父亲冰冷的大手,坐在床沿,看到父亲的样子。
我心头狂震。原本充满霸气的面容变的异常苍老,脸上步满了褶皱,头发变成了灰白色,眼睛黯淡无光,呈现出一种死亡的灰色。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父亲脸上的褶皱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蠕动着道:“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在我死之前,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很知足了。我这个岁数死掉,也算不上夭折,你不用为我难过,我早就知道自己撑不过今年,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罢了。”
我运起狂神斗气向父亲的经脉探去,发现父亲所有的经脉似乎都凝固了似的没有一丝缝隙,一股强大的死亡气息在他的体内不断的流动着,排斥着我的力量。父亲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赶忙收功不敢再继续探察。
父亲脸色逐渐平静下来,道:“你的功夫进步了很多啊,已经超过以前的我了。很好,很好,而且你的能力似乎和这亡灵诅咒有相冲的地方。可惜啊,太晚了,如果在三年前你就能具有现在的能力,说不定,我还有一线生机,可是,现在来不及了,我的身体已经被严重的腐蚀,就算天神来也无法挽回了。
“亡灵诅咒?父亲,您是说您中了亡灵诅咒,到底是谁下此毒手,您告诉我,我帮您报仇。
父亲摇了摇头,说道:“他伤了我,哪儿会如此便宜就结束呢,他也死在我的手里了。说起来,我要比他幸运得多,在我和你爷爷的联手下,他当场就化成粉了。”
我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您是说,您是当初和爷爷一起对付那个亡灵法师时受的伤吗?”
父亲点了点头,道:“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当初,我和你爷爷遇到一个亡灵法师,也就是第一层诀的亡灵巫师,由于一些原因,我们动起手来,他的亡灵魔法另辟蹊径,召唤出大量没有形体的亡灵攻击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我和你爷爷根本无从抵御,到了最后,虽然我们合力将他杀了,但也同时受到了他最后的亡灵诅咒。我和你爷爷同时受了重伤,后来我们的伤好了一些,就返回了兽人国,当时我的伤非常严重,眼看就要不行了。你爷爷为了救我,在自己也受伤的情况下,全力为我疗伤,将我体内的亡灵诅咒压了下去,但他自己的伤却发作了,没过多长时间就去了。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尊敬的人就是你爷爷,如果没有你爷爷,就没有我今天的成就。五年前,我发现白己的力量已经逐渐压制不住那股诅咒的力量了,这五年以来,我几乎大部份时间都用来和这股讨厌的力量对抗。直到三年前,我再也无法完全压制住它们,亡灵诅咒逐渐在我体内发作起来,让我的身体逐渐被腐蚀。虽然我极力反抗,但还是现在,我终于成了这个样子孩子,你回来的真是时候,恐怕,我最多也就能再活三天。”我感觉到自己眼中有些热热的亲西流了出来:“父亲,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将那讨厌的能量逼出来吗?”
父亲微微摇了摇头,道:“太晚了,我全身的身体机能完全被毁坏了,只是依靠着多年苦修的一股精纯斗气维持着心脉的温和,才能坚持到现在。不用为我难过,我是比蒙之王,兽人第一勇士,我这一生过得够风光的了。但是我心里却始终有着一个遗憾,直到我快面临死亡的时候,才蟠然醒悟过来孩子,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弥补我这个遗憾,好吗?”
父亲现在再没有了以前不可一世的样子,他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我怎么能拒绝他的要求呢,点头道:“您说吧,一只要我能办得到,一定帮您实现。”
父亲流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你母亲,我对不起她,在我的强迫下,毁掉了她的一生。我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能够来看看我,让我也再看看她,我并不奢望她的原谅,我只是想见见她,亲自告诉她,我知道错了。”
我感觉到脑袋轰的一声,仿佛爆开似的,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我感觉自父亲枯瘦的大手在我的头上抚摩着,似乎在安慰着我。
良久我感觉自己的悲愤宣泄了不少,缓缓抬起头来,毅然道:“父亲我不能保证母亲一定会来,但是我会尽力劝说她的。”
父亲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如果她实在不愿意来,就算了。”
“我今天来怎么没有看到雷虎?”我问道。
父亲叹了口气,道:“雷虎这孩子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刚愎自用而且他……算了不说了,自从那天从你那里回来以后,他就出走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以后他回来再找你麻烦的话,看在我的份上,你留他一命吧。”
“我会的父亲。”我点了点头。
父亲欣慰的说到:“恩谢谢你,你母亲那里……”
“我会尽量的。”
“恩,那你回去吧。”
我心中一阵难过,将父亲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放下幔步布走出了父亲的房间。雷龙在门口站着,见我出来,黯然道:“父亲,他恐怕要不行了,雷翔,你有没有办法?”
我痛苦的摇了摇头,道:“父亲的旧伤复发,太严重了,我也没有办法,哎——大哥你好好照顾父亲,我先回去了,有空我会再过来的。”
雷龙点了点头,道:“父亲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希望你能多来看看他。”
我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怀着沉重的心情,我离开了比蒙玉府,一个人在街上缓慢的溜达着。
英雄一世的父亲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让我真的非常难过,可我又没有任何办法挽留住他逐渐逝去的生命。父亲最后的希望恐怕就是见见母亲,他希望母亲能够原谅他,可这是不可能的。
以母亲对他的恨意,恐怕我很难说服她去见父亲。
一边想着我已经走回了自己的王府,门口的侍卫见到我,迎上来一个道:“殿下,您可回来了,祖母已经到我这里来问了好几次了。”
我嗯了一声,向里面走去墨月正坐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望着门口,一见到我的身影,立刻跑了过来:“老公,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害得人家和伯母都担心了。”
我叹了口气,拉着墨月的手问道,“母亲呢?”
墨月有些惭愧的说道:“母亲正和剑儿姐姐在忙晚饭呢,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来这里等你了。”
我点点头,道:“咱们进去吧。”
墨月发现我神色有些不对,问道:“老公,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点了点头道:“我父亲快不行了”
墨月吃惊的说道:“你说什么?比蒙王他……”
我叹息道:“是的,我族比蒙王雷奥快不行了,他的身体状况恐怕坚持不了三天了。”
墨月拉着我的手道:“那咱们赶快去告诉伯母吧,要不,她老人家会担心的。”我苦笑道:“恐怕母亲恨不得父亲早点死的。”
“为什么?”
我将母亲父亲的事大略和墨月说了遍:“月儿,你知道么?当初我那么对你以后,真的非常后悔,我怕因为我对你的伤害,你会像母亲一样痛苦一生。还好,咱们的结局是美满的,我终于得到了你的心。”
墨月低着头道:“伯母好可怜啊。老公,你是不是因为当初发生了那件事才决定要我的?”
我微微一笑,道:“开始时是的。”
看着墨月逐渐变白的睑色,我接着道:“可是,后来我却发现,我真正爱上了你这个鬼精灵。自从你跟了我以后,我觉得你变了很多,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我现在已经再也离不开你了月儿,不要瞎想,我是真心爱你的,我愿意用一生来守护你,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好吗?”墨月扑到我的怀里,痛哭失声:“老公,我也好爱你,我真的很怕你不要我了。”
我刚想安慰她,门口传来母亲的声音:“翔,你怎么一回来就把墨月弄哭了?月儿,伯母替你出气。”
墨月大窘,赶忙从我怀中挣扎出来,道:“伯母,雷翔他没欺负我。”母亲手中端着两盘香喷喷的莱肴,笑道:“现在你就帮着他,等以后他还不欺负你啊。”
墨月脸一红,低下头不说话了。
为了不影响这顿晚饭的气氛,我并没有将父亲的事说出来。
一会儿的工夫,一桌美昧佳肴就已经端上了桌子,母亲知道我喜欢吃她做的东西,所以亲自下厨。
因为我回来,母亲非常开心,拼命给我和墨月夹菜,我虽然心中难过,却强装出笑容迎合母亲的兴奋。
一顿饭在和谐的气氛下吃完了,墨月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经常会将关切的眼神递过来,使我心中暖暖的,悲痛也减轻了一些。母亲对白剑说道:“剑儿,你让下人们收拾。来,翔儿,你和月儿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母亲帝着我们来到她的房间二让我们坐下,自己将门关好。
我问道:“母亲,您要向我什么?”
母亲微微一笑,道:“如果连自己儿子有心事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当你母亲,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的神色就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告诉我吧,有什么困难,让母亲帮你想想办法。”
我看着母亲充满智慧的眼眸,叹了口气,道:“母亲,我想求您一件事。”
母亲惊讶道:“求我,什么事?你说吧。”
我沉吟了一下,道:“母亲,您知道吗?父亲病了。”
一听我提到父亲,母亲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转过身子背对着我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禽兽,他病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死了最好。”
我早就知道母亲会有这种反应,叹急道:“母亲,这次,恐怕他真的要死了。”
母亲身体一震,转了过来,道:“你说什么?”
我看着母亲惊讶的面庞,道:“我说,这回父亲恐怕真的要死了。”
母亲冷晒道:“他会死,以他的体格会这么容易死?我才不相信。”
“母亲,这是真的,父亲早年中了亡灵法师的诅咒,现在由于岁数大了,压制不住诅咒的力量,在三年前开始发作,到了最近,终于支撑不住,恐怕他熬不过三天了。我今天去晋见兽皇的时候,兽皇告诉我父亲的状况时我也不敢相信,可是到了比蒙王府一看,竟然比兽皇说的更加严重,父亲已经不是以前的父亲了,完全变了样子。”
一想起父亲那衰老无助的模样,我就觉得全身都难受起来,心中不断的传来阵阵疼痛。
听了我的话,母亲的脸色有些发白,半晌,才说道:“这也是他咎由自取,他这一辈子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这也算是他的报应吧。”
我无法反驳母条的话,因为她说并没有错,死在父亲手中的人没有一千也绝对有八百。
我咬了咬牙,道:“母亲,父亲说,他在临死前只有最后一个愿望,他希望再见您一次,向您当面道歉。
母亲突然凄厉的大笑起来:“道歉?道什么歉?他当年对我做的那些事,是道歉就可以解决的吗?他想见我?不,不,我才不要再见到他,我不要见那个畜牲,让他死,让他死好了,我要让他死不螟目。”
我和墨月都呆住了,没想到刚才在吃饭的时候还和和气气,满脸欢声笑语的母亲,这时竟然会变成如此模样。
我上前一步,抓住母亲的肩膀,轻轻摇晃着她的身体,急道:“母亲,您冷静点,您冷静点,别这样。”
母亲逐渐沉寂下来,两行泪水顺着腮边淌下,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母亲,您真的不去看看父亲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您就去再见他最后一面吧,好不好?”母亲看了看我,摇头道:“不,我不去,我不想再看见那个人,你们出去吧。”
我皱眉道:“母亲。”
母亲厉声道:“出去!”
无奈之下,我只得拉着墨月的手走出了母亲的寝室。
墨月搂紧我的胳膊,道:“老公,你别难过,伯母肯定有她的想法,再等等看吧。也许,她会改变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