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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香港的九龙。”
将近五年前,香港九龙的妓院
戴尔本想如往常般找个女人发泄,却听见诸多人的尖叫声。
这种地方经常有尖叫,尤其是女人的尖叫。但同时听到十几个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即便是习惯甚至有点享受这种声音的戴尔也感到奇怪。于是他推开身边围绕的女人走过去想一探究竟。
声音的来源是堆积在一间房间门口的女人们,他看到的是一个消瘦的小孩站在屋内,背景是涂满血液飞溅冒的洁白墙壁和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形物体。
小孩下垂在两旁的手臂上滴着血,但不是他自己的血。
孩子扭过头,深沉的黑眼看向门口围观的人,用带点嘶哑的奇特嗓音说;
“看什么,观看是要收费的。”
围观的女人们尖叫着四散,只有戴尔在门口狂笑起来,他散下一把钞票层层盖落在血滩上。
“有意思,这个人我买了!”
……
“他是你买回来的?”蓝冰惊异无比。
“他拿上钱就跟我走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去妓院找他的大姐,但他大姐似乎早被人玩死了,他恼羞成怒造成我后来看到的那幕。”
‘这么说泰若伯是自己把自己卖了,真是爱财如命。等等,妓院?大姐?泰若伯果然是‘他’的……’蓝冰暗想。
看来泰若伯很信任戴尔。她只猜出泰若伯与‘他’的关系就差点为此丧命;而证明两人关系的实际线索却被泰若伯亲口告诉给戴尔,明显的差别待遇!
但还是有点怪怪的,她第一次见泰若伯交出不动龙棍时,和她之前与泰若伯交手被动挨打的时候,似乎有种说不上的怪异感觉。
是了,前后两次她都没主动出击,第一次是感觉不能和他打,第二次是被强烈的气势压迫。
蓝冰突发奇想的问:“泰若伯是不是有一种能使人不能对他做出攻击的招式?”
戴尔摇摇头,表示不明白蓝冰的意思。蓝冰暗笑自己愚蠢;被气势压倒算什么招式?分明是在为她自己的惨败找借口。再说就算真的是某种招式,泰若伯也不可能把保命绝招的底细透露给其他人。
“对了,”戴尔忽然道,“他曾说过在跟随金恩之间他已经学过武,是在‘云水流’。”
金达刚加入不久的云水流?这绝不是巧合!
“你的小主子来了,我先走一步。记着,别和泰若伯正面冲突。”
留下警告后站在她面前的戴尔消失在林荫道下,蓝冰回过神时她熟悉的那个身影已经跑到她面前。
“您怎么在这儿,难道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您的主意!”
为什么金达会独自跟来,他是真的想找死吗?要是在他来找她的途中被泰若伯截住……
似乎没察觉到蓝冰的怒气,金达甩头笑道:“幸好恩人没事。”
蓝冰猛然一愣大脑没转过弯时,金达突然跨进一步抓住她的手。
“恩人不是说离不开我么?我们一起去确认你想确认的事好了!”
“你——在担心我?”蓝冰不可置信的问。
她明明带着惯有的微笑面具,却有人因担心她而追上来。
她并非不理解这种感情,只是她不习惯接受这种关怀——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最直白的关怀。
蓝冰的朋友陈若新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她们间表达关心的方式只限于眼神中的表达,言语上的问候。
而另一个对她十分重要的朋友露,虽然是个温柔体贴的可人儿,但是露需要别人的关怀多于她的给予。与其说露与蓝冰之间是互相挂心的朋友,倒不如说是她与蓝冰感情上的交易。所以当蓝冰渐渐发觉她对露而言实际上无足轻重,不能容忍的她选择放弃。
蓝冰的父亲和母亲对她付出的爱也局限于言语和物质。若非她极为严重的失控,他们是无法察觉到她的心灵承受着怎样的压力。想象一下,作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一家人,他们从未对蓝冰暗藏的黝黑杀意有丝毫感觉,何尝不是他们的失职。
一直以来蓝冰接触的所谓关怀和爱都是这样,她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人与人间的关系就是这样淡薄。关怀和体贴比不上私人空间重要,感情一旦付出,既是需要相等的回报。在这样的理解下她对辛特所谓的‘一见钟情’便建立于掠夺的基础上。她喜欢,理所当然觉得该占有,而最好的方式就是杀死他。
可是那时候她已经与金达的另一个灵魂夜直接接触——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表示,夜却屡屡看透她的苦恼为她指明前行的道路。
被人关注,发觉出她细微的心思,对她来说这种体验是头一次。她喜欢这种感觉,也敢于尝试。可是尝试这种体贴的结果是她失去惯有的冷漠无法对辛特下手,甚至不敢去面对他;拥有这种感情的结果是她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金达步入死亡,再也离不开他。
很痛苦,痛苦到想要遗忘,恢复成从前以杀人为兴趣的她,却再一次被金达用行动来提醒人间的温暖。
“小惠也很担心你。她要我告诉你:虽然你神经不正常,活在世上为害人间又浪费资源,但是少了你没人和她吵架也蛮闷。”
蓝冰临走时取他头发的样子,好像是要去做危险的事有去无回一样。他顾虑到病床上的小惠所以当时没立即追出去,想不到小惠居然对他说让他跟紧蓝冰。
“不知好歹的妮子,谁稀罕她关心。”
这样骂着蓝冰却笑了,和往常优雅的礼节性笑容或是暗藏杀机的浅笑不同,那是一种柔和的春风拂过水面,温和暖洋洋的笑意。
“您不用为我担心,我说好要取您的性命,在那之前我不会轻易死掉。所以请您也保护好自己,因为能杀您的只有我。”
本该让人畏惧的话在金达听来却有些感动,他孩子般用力的点点头,握紧蓝冰的手。之前他所认识的恩人,笑容也好泪水也好都是冷冰冰,很难想象原来她也有温暖的体温,也有柔和的笑容。
‘果然,恩人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最美。’金达快乐的这样认为。
可是对于蓝冰,对于一个热爱血腥的死亡忠仆来说,这种改变真的好吗?
也许只是让身处地狱的人发现自己的境遇,更加苦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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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3 复仇之火 第十一章 为悦己者歌
(更新时间:2005…11…29 17:04:00 本章字数:3758)
金达没有猜错,蓝冰的确是要去做危险的事——遇到大哥纯熟巧合,她本来的目的是直接去找泰若伯,探明他对金达怀有杀意的原因。
当然现在她不能去。她自己可以找刺激不要命,怎能带金达羊入虎口。刚巧从大哥处得到一些情报,她准备先去云水流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到有线索。于是蓝冰告诉金达她想‘观摩’云水流请求他带路,金达满口答应。
两人一同走向通往云水流武馆分馆的路上。熙熙攘攘的街道较平常热闹,不起眼的墙根下盘腿做着一个满面尘垢的成年男人。他的衣衫沾满泥土破烂不堪,破布下遮掩不住又瘦又黑的躯干;相比下他的手指却看起来特别有力道,粗茁的枝节连接着瘦长结实的手指,紧紧扣住他怀中胡琴的琴弦。街头艺人合眼睡着,旁人丝毫不在意他与大都市格格不入的不协调感,视而不见的从他身旁经过。
“马头琴?真希奇,现今还能看到这种古董。”蓝冰忍不住停下脚,颇感有趣的抹抹下巴。
金达好奇的看向街脚的艺人,原来这就是马头琴啊!传说是最初由一位蒙古牧人用死去爱马的骨,筋和尾作成的乐器,以纪念他的爱马。马头琴最初似乎是从胡琴发展来的牧人的最爱,在蒙古族间广为流传。想不到他竟然有幸看到珍贵的民族乐器和它的弹奏者,实在是三生有幸那!
艺人还是闭眼睡着。在繁华都市中衣衫褴褛的他似一处别样的景点,默默透出与奢靡懒散的人群相背驰的怔怔骨气,显露人性中另一种格外的美。蓝冰和金达都不由的被吸引,想亲耳听一听这位艺人的琴声,可又不愿走过去唤醒他。金达是体贴艺人的疲惫,蓝冰则是因尊重艺人的骨气。
“妈妈!看,那个人!”
一个小女孩揪着母亲的衣角指指艺人,她的母亲赶紧弯腰揽回她的手低声责备:“嘘,别指人家,我们走远点。”
“可是妈妈,我想听他的琴!”
“乖,我们回家。”
“不要!我要听,我偏要听!”
女孩倔强的喊声招惹旁人的窃笑,女孩的母亲尴尬不已的试图拉走女儿;忽然一声琴响,艺人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根琴弓搭在弦上优美的滑动,欢快活力十足的乐声扬起。一瞬间,仿佛中了魔法,连正在行走的人都停步呆滞,被美妙的音乐迷住心窍。
一曲终了,小女孩高兴的拍手欢呼,她的母亲极为不好意思的掏出零钱放到艺人面前的地上,周围的人似乎感染女孩的快乐一面称赞一面掏钱放在艺人跟前。
“实在不好意思,这孩子把你吵醒了。”女孩的母亲向艺人道歉道,完全没有之前对他的鄙视,也许是因为艺人的音乐证明他值得让人尊敬。
“为什么不好意思?”金达不解的扭头问蓝冰,“该不好意思的是我们才对吧?明明想听,却没有勇气像她一样说出来。”
蓝冰失笑道:“没错。多亏这位可爱的小小姐,我们才有幸听到这一曲‘童稚’。”
金达赞同的点头,刚才的乐曲表现的确是童稚!这一定是艺人听到小女孩的真诚渴望,有感而发奏出的曲子。金达不禁走到艺人面前蹲下,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呆看着艺人手中的马头琴。蓝冰也跟过来站在金达身后,她下意识吸吸鼻子,一股几乎闻不到的细微味道被她捕捉,是兽类的尸臭。
蓝冰讶然:“这琴真的是由马尸做成!”
金达一震,再次仔细的打量马头琴;鬃褐色的弓弦,包裹琴表面的结实皮革在他眼里有一种不同的色彩。他忍不住伸手想触摸却停在空中,想不到另一只手越过他的头顶先行落在琴上。
“好美啊,由尸骨做成却带着温暖令人舒服的味道,是因它主人全心全意的爱惜它吧!”蓝冰一边用手轻轻抚摩着琴,一边赞叹。
一直垂首的艺人忽然抬起头,稀松的蓬发垂到后脑露出他被岁月操磨的脸,和一双铮铮有神饱含沧桑的眼睛。他翕动干裂的唇,干涩的声音带着嘶哑:
“它只为喜欢的人唱。”
蓝冰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它’是指马头琴,于是出于礼貌收回抚摩琴的手。艺人低头,手中的弓再次搭在弦上。
凄美哀伤的乐曲飘然而起,忧伤而隽永,给人与先前完全不同的感动。这是一曲悠扬的挽歌,伴随慰藉着孤独心灵的忧伤合旋,蓝冰的身体轻松起来,之前难以压抑的暴躁和阴残奇妙的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平静与安然。金达似乎看到平日紧贴蓝冰身后的一团团白雾样的物质向上空蒸腾般飞升,逐渐发光变透明,消失在清空中。他忽然意识到,这其实是一首唱给亡别故人,诉说思念慰藉亡魂之曲。
金达知道,这首曲,是送给蓝冰的镇魂曲。为活人弹奏镇魂曲本该是怪异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然而不晓得为何他竟然觉得蓝冰最适合这首曲,也最需要这首曲。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蓝冰和他走到街上经过此处遇到艺人,这一天这一时刻的一个巧合,全是为等候这一曲。
弓扬曲毕,艺人再次开口吐出干哑的声音。
“还剩一位小朋友,她被你的思念束缚挣不开。放她的灵魂自由,需得等你先放过自己。”
‘小孩子的灵魂?是你吗,晓梦?’
蓝冰默然,还未来得及控制,泪已滑下。
“谢谢你,真是一首震撼人心的曲。”金达这样向艺人道谢。
‘恩人太好面子,遇到难过得事总爱自个儿忍在心里。多亏了他,恩人才终于哭出来。’金达心想,‘他说只为喜欢的人唱,是说只有发自内心的感动他才会弹奏。拥有灵魂的乐曲才能打动人心,之前在我体内的另一个人说我们的音乐是垃圾,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若有所思的金达和蓝冰告别艺人匆匆离去。
艺人仍半睡半醒的迷着眼垂着头,直到有个人站立于他面前。黑暗的投影遮住他头顶的光线,艺人没有抬头,似乎对来人毫无察觉。
“许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凌仙人。”一个带有磁性的独特嗓音声音说道。
持琴者似乎动了动,仍旧没有抬头;
“我只是个没有名字的流浪艺人。”
“即便你不承认,你仍是凌仙曲在世上唯一的继承者。你欠我一次人情,现在我想讨回这个人情——我需要你的帮助。”
持琴者又道:“我只会奏曲。”
“对,就是需要你的曲,”那人笑着说,“我要你帮我布下缚神阵。”
持琴者终于抬起头正眼看面前的人,颇为疑惑的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