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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当今的芬顿国王,不是真的王吗……”
“他当然不是真的王,只是圣心城的贵族罢了。在神罚之时趁势而起,盗取神威之人。比寻常无知之人尚有所不如。我所信仰的王上,是人类唯一的正主,狮心王的后人。”
“狮心……”
兰斯记起,纪元时代的人类联盟的王旗,正是白树、飞狮的图案。人类联盟的国王也称为狮子王。原来如此……蝎尾飞狮团的确是骑士,他们是纪元时代的骑士,不是芬顿王的骑士。教典中对此有只言片语的记载,“分立之战的最后一日,信奉黄昏的狼群护佑著狮子的幼子,一者逃入南方的森茂之中,一者遁入北地荒原。”现在看来,蝎尾飞狮是狼群的一支没错了,听达席克的说法,狮子王的后人被他的前人们弄丢了吧。所以才“恭迎我王的回归”。
达席克继续道︰“一千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狮心的传承者。与此同时,以我们的微薄之力铲除世上的不平,以敬候荣耀重临大地。为了大义,我们甘愿自贬身份,舍弃作为骑士的尊严,以游侠的姿态游历星落各地。骑士化身为魔兽,飞狮之仆,蝎尾之猛毒,所谓‘蝎尾飞狮’了。”
兰斯点头道︰“难怪你们的标记是蝎子。”
达席克终于笑了,“是的。我们名为蝎尾飞狮团,可是徽记上却没有狮子,原因就在与此。我了解,说了这么多‘正义’,生在伪王时代的你,可能未必能一下领悟到。换个说法好了,在真王现世之前,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铲除世上的一切不平等。除了王,再没有其他人有权力奴役、命令。譬如眼前的费伦镇,有那么多辛苦而麻木的矿工家庭,这当然是不公正的。我有责任告诉人们,他们并不比那些贵族老爷轻贱,也不比远在千里之外的伪王家族轻贱。除了真王,他们没有义务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兰斯心想,矿工不是因为尊敬芬顿王才没日没夜的挖矿干活的吧。对矿工们来说,搬家或许会好一些?再说,阿穆尔的塞弗伯爵不是因为尊敬芬顿王才逼迫费伦矿工干活的呀!说到正义,与其说服矿工罢工、暴动,还不如想办法提高他们的收入。为了掩饰真实的想法,兰斯一个劲的猛点头,看得达席克十分满意。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正义了,达席克团长。可是,请恕我直言,我并非骑士团后裔,到刚才为止,也不是真王的信仰者。那么,为什么选中我?”
达席克的神色骤然变得很冷︰“你必须要明白,兰斯,不是我选中你。选中你的是绮丽丝。她可能错了,她以往一直是对的。”
兰斯刨根问底的追问道︰“噢?那么,绮丽丝是如何看我的呢?”
“她认为你非常有说服力。你不是骑士,这是毫无疑问的,你和那些无知的,受到伪王欺骗的人们不存在距离。她认为你可以很轻易的使人相信一件事,即使你本人都不相信。这正是我,作为蝎尾飞狮团的团长应该具有而没有的能力。”
兰斯的唇边不免现出一丝冷笑。骑士,果然不是傻瓜的同义词。此时的达席克看起来就像一个商人,一个思路清晰的商人。达席克是个真正的团长,但运筹帷幄可能是另一个人的任务,一个女人。
达席克收起了短剑兰斯觉得那可能是一个荣誉的象征以谈判者的姿态望著兰斯,“我该讲的都讲完了,兰斯。我衷心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伙伴。一百年来,你是第二个得到这个荣誉的被蒙蔽者。你的答复是什么?”
兰斯终于轻笑出声。他向后撤了小半步,使整个身体的重心后移,成为蓄势的姿态。他右手缩进袖子里,碰到了他的小法杖。
“我拒绝。”牧师微笑著说。一滴水滴从他面前滑过,落在棕红的薰丛中。
达席克的肩膀一抖,衣裳的纹理间透出闪耀的苍蓝色光芒,一眨眼就消失了。达席克的脸色连续变化了几次,有一瞬间,兰斯清楚的读到,达席克似乎要劝诫自己,以一个惋惜的高姿态,最终,这个没落骑士团的领袖又回复了冷漠、郑重的表情。
“兰斯先生。你知道你的回答代表著什么?我劝你重新考虑一次。”
我当然知道了。兰斯在心里说道。蝎狮骑士的存在对芬顿王家而言,是不可饶恕的异端分子,势必要集中大军剿灭。因此,知道了这个秘密的人,如果不能变成同伴,就只有让他从世上消失。不过,我就是要赌一赌运气。我既要得到蝎尾飞狮的友谊,同时又被你束缚。我相信我有这个资本。
兰斯略略整饰了一下衣襟,冷酷的答道︰“对不起,骑士大人,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立场。知道你们秘密,更使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正义,信仰,人人都有不能舍弃的东西。因此,我只能拒绝你的好意。”
兰斯的回答大大出乎达席克的意料。通过几天的观察,他早已认定兰斯是一个善于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人物,万事以利害为先。他邀兰斯加入蝎尾飞狮团,本来也是抱著相互利用的念头。可此刻看来,兰斯有著他所不知的一面。
“即使以死亡为代价?”达席克眯著眼楮,打量著牧师的面孔说。
“是的。所谓信仰,是不能背叛的。对于这一点,你想必比我更能理解。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信仰,并在她的神案前立誓。我无法再把自己的信仰收回,再献于另外一尊神祗的祭坛。甚至是人类的真王。”兰斯缓缓转过身,背对达席克,“来吧,骑士。用你的剑来封缄我的忠实。”
兰斯竭尽所能,摆出一生中最英勇无畏的姿态。生死关头,他的精神体不自觉的向外发散,将周围十米方圆的区域笼罩其中。他无须回头,也能读到达席克心中的犹豫与怀疑。不过这反而增大了他的痛苦,使他了解到自己是个多么胆怯的家伙,想要立刻逃掉,并且以后再也不冒风险。
沉默片刻,达席克终于没有运起斗气,问道︰“你的信仰是什么,兰斯?你曾宣誓效忠芬顿王室吗?”
兰斯知道,他赌赢了。达席克既然这样问了,他就再无可能向兰斯挥剑。一阵后怕突然袭来,几乎让兰斯双腿发软。他努力摆出一副虔诚的姿态,扬起面孔,对著额前的石壁,那儿也有红色的薰类植物茁壮生长著。
“芬顿王室?哈!怎么可能!不过是乱中取势的草寇而已!要我把忠诚献给那种渺小的人类,还不如让我去死!”话虽这样说,若是芬顿的王族就在眼前,兰斯难免另有一套说辞。
这几句说得达席克非常满意,不禁赞叹出声。
兰斯微微弓起腰,对著面前的石壁顶礼膜拜。白色的圣光从他双肩升起,幻化成一对纯白的云雾羽翼,在幽暗的洞穴中熠熠生辉,犹如一朵绽放的圣莲。
达席克见惯大风大浪,却也被眼前的神迹惊呆了。这是只有最高阶的牧师才能施展的圣言术的前奏,以兰斯的实力,再往下前进半步也不可能,但达席克这等流亡骑士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相信世上有唯一的真神。我是泰戈尔的牧师。”兰斯缓缓转过身,用一双悲天悯人、使达席克觉得仿佛整个苍穹俯下身躯,向他垂怜的眼楮凝视达席克,“世上最后的牧师。”
第080章 红薰危机
短发少女提著一只竹提篮,步行在灰暗的地下城巷道中。
此处是荒脊哨所的外城区,与内城那种暖白色华丽而精细的太古风格建筑不同,这里的建筑大多是低矮的球形石砌建筑,以人类的眼光来看,门窗都小得离谱,住在里面十分气闷。在少女的记忆里,可以作一类比的房屋,只有圣心城西方古城遗迹的箭楼。但那是防御工事,而此处却是人类的城区。她十分怀疑,一千年前人类的卫士们是如何在此生活,是否像她一样,被随时随地压迫而来的黑暗所攫取,害怕得只有点上一盏蜡烛,才能勉强入睡。
可是,当她步行在街道中,又不禁怀念起房间的狭小与憋闷。因为置身于黑暗,在未知的环境里跋涉,真是比什么都吓人。
从身边传来奇怪的动静,仿佛巨大的魔兽艰难的呼吸声。少女停下脚步,用怯生生的大眼楮四下瞧看。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黑的。石壁内有无数盏内嵌的魔法灯,但没有一盏亮著,都像骷髅空洞的眼眶般紧盯著她看。
仙妮阿姨说,由于大家把侏儒的走狗都除掉了,整个地下城的灯都坏了,再也打不开。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因为侏儒胆小又笨拙,没有照明灯,他们就不敢在地下城里四处活动。
可是,可是人家也怕黑呀。少女委屈的紧闭著嘴唇,把小嘴抿成了一条樱桃色的细线。
为了给自己壮胆,她拿起盖在提篮上的羊皮纸地图,自言自语的读了起来︰“卫兵一区,五号十字路口,……驾驶员一区,四号广场……”
四号广场。看到那个大大的红字标记,少女的眼楮为之一亮。那里是地下城的最外沿,紧靠著一个传送出口。本来只是空无一物的荒地,现在却搭著大大小小的帐篷,无用的、易上当的男人们住在那里。兰斯哥哥也在那儿。
得加快脚步。加油,雅尼。她攥起小拳头立在胸前,给自己鼓劲。男兵们的伙食差极了,只有劣等干粮。哥哥虽然说没关系,可是雅尼知道,哥哥好馋嘴的,一定吃不下那种东西。哥哥一定还饿著呢。
她下意识的拍了拍提篮。透过纱布,手心传来微温,里面的食物还是热的。好不容易才瞒过了管伙食的阿姨,可千万别在路上给人抓到。
不知为什么,那些年纪大的女人们都讨厌哥哥,把哥哥和纳瓦什相提并论,叫“两个书呆子”。昨晚,仙妮阿姨还把几个年轻的女孩子集中到一起,给她们上课。课上说什么女孩子要自强自立,不能想著依赖男人。又说,选男人不能看长相,像隆巴多大叔那样丑一点的兴许诚实可信。外表油头滑脑的男人最坏了。等等等等。
哥哥才不是油头滑脑!还有,说什么“选男人”呀,真的好羞人……雅希蕾娜刚一开课就睡著了,现在想想,还挺羡慕她的。
“喂,去哪儿啊,小女孩?”有人在背后叫道,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少女吓得“啊”了一声,急急的转身,几乎失去平衡。眼前站著一个留著长胡须的老头,脸上也带著吃惊的表情,想是也被自己激烈的举动吓到。
“对不起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老头连连摇晃著脑袋,歉意的微笑。不知为什么,这老头有一种很可靠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想信任他。
“你好。”雅尼小退了半步,向老头鞠了个躬,“我在找四号广场。你知道吗?”
“四号广场啊……”老头摸著胡子作思索状,用手一指,“从这边走,第一个分岔路口向西。”
“向西,那边,那边……”雅尼为难的看著老头。就算在地面上、黄昏时分,她也经常找不准方向,更不要说在地下了。“呜……”
老头朝身后看看,好像在找什么人,拍了下脑门,说︰“这样吧,我带你去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谢谢你,爷爷。”雅尼感激的说道。
“爷爷啊……真是惭愧,年纪一大把,却什么用都没有,被年轻好几十岁的人耍得团团转。难怪仙妮她们都叫我‘老无用’呢,呵呵……”老头笑了起来。
雅尼瞪大了眼楮︰“怎么会没用!爷爷在地下城里都能分清方向!人家……”忽然想起,还没有告之自己的名字,“我叫雅尼,见习魔法师,现在还在读书。大家都叫我‘小雅’。”
“喔,小雅呀。呵呵。我叫安切洛蒂,如你所见,是个没用的老头。”
“安切洛蒂、安切洛蒂……”女孩眼楮一亮,“爷爷,你是不是索多玛研管会的会长?”
老头又是呵呵一笑,“研管会,早就不存在喽。安切洛蒂,就是一个老糊涂而已。”
小雅和安切洛蒂,一老一小,两个结伴而行,往男冒险者住宿的四号广场前进。从闲聊中知道,经历了一场风波后,原索多玛研管会已彻底拆散,女性调查员多加入了英仙冒险者联合会,一些忠于雇佣兵联合会的男调查员,隆巴多就是其中之一,仍保持著与安切洛蒂的联系,尽量把冒险者的决策告诉他。不过,由于男人都要执行额外的巡查任务,难免时常见不到面。老安切洛蒂表示对此完全不在意。他说他早该退休了,根本不该担任什么会长,否则这次地下城事件也不会失控。
安切洛蒂分析说,英仙冒险者联合会此时虽只是个排外的女性雇佣兵联盟,但掌握了索多玛地下城的资源后,声威必定大震,很可能会有一些不得意的佣兵团投靠到英仙冒险者联合会帐下。以后大陆上有两个大型雇佣兵行会组织,都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小雅记起兰斯哥哥对格伦森爵士的执著,就向安切洛蒂问起了那个人。老会长一声轻叹,脸上的皱纹竟顿时多了一倍,像浸了几天水的软豆荚。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