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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教皇幽灵亲卫队的规模太小,需要扩编?”
“正有此意。”
这时,地精和座狼欢快的叫声从身后传来。原来是兰斯的教皇亲卫队跑了上来。三个骑士伯利克力、瑟诺芬和亚历山大冲在前面,中间是弓箭手汉尼拔,体型笨重的双头巨人落在最后。它们感应到主人的召唤,前来报到了。
“的确。一个教皇只有这么几个幽灵手下,真有些寒酸。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圣神教遭遇了千年以来最大的麻烦,若不能拯救教派,教皇的权威又何存呢。”西奥和颜悦色的道。他为自己的说辞感到羞耻,天空中的精神流竟呈现了一线害羞的粉红色。
“我是想,如果再多几十头双足飞龙,百来只魔蝠,兽人一个连队的话,那,手头的教皇亲卫队便稍具规模了。”
“你打算强攻伦伯底监狱吗?”
“没有。事关重大,攻击监狱会与芬顿王闹翻,必须谨慎从事。教皇亲卫队的职责,是保护教皇个人安全。西奥大人,你知道,我只是五级的牧师而已,神力还非常有限。如果有人要对我不利,复兴教会的大事怕又要延误。”
“兰斯。”西奥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有无限的精神力做后盾,提升神力的进境也就有了保证。幽灵虽然方便,但过分使用幽灵,还都是邪恶魔兽的幽灵,实在不是光明教皇所为。你大可以勤做功课,提升自己的水平,不是更符合你的身份吗?”
“嗯。伯利克力、瑟诺芬、亚历山大它们是些幽灵没错,但它们的忠诚,天日可表。神力当然是要提升,不过,那是一个长远目标,也不急在眼前。”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做过功课呢?”
“本来应该是有,但是俗务缠身。身为圣神教教皇的继承人,我关心他人的幸福总是比关心自身的神力进展更多一点。让心地纯善的少女受到伤害,实在于心不忍。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在我眼前发生了。为此,我需要更大的力量……”牧师义正词严的说道。
沉默。
漫长的沉默。
经过这一番讨论,西奥对兰斯的责任心和自制能力,差不多绝望了。虽然他心里已经在抓狂,却连怒吼出来的力气也没有。
兰斯面带谦和的笑容,稳稳站在原地。几个幽灵手下争先恐后的向他敬礼,用三种语言向他表达他能给予它们信任,让它们在人间界发挥实力的感激之情,以及再次出战的迫切愿望。兰斯一面夸奖它们,一面想著如何增大幽灵跟班的数目,保证他能在不需自己做功课锻炼实力的前提下提升战斗力,保全自身和雅希蕾娜妹妹的安危。
这种不思进取,安于现状的没出息想法,西奥一眼看穿,可却无法纠正。因为这些杂草早已根深蒂固,毁了整片苗圃了。
如果说上次兰斯收服众幽灵为手下,使西奥对他有所期待,那么兰斯此刻的作为彻底推翻了灵魂引导者对他的欣赏。
迄今为止,这个牧师没有做过一件符合牧师身份的事。并且,没有显露出丝毫改过自新的迹象。
这个家伙,必将成为星棋大陆历史上空前绝后的怪异教皇。实力超低,超没有责任心和职业意识,超级自私自利,把女孩子看得比教派还重。噢,狡辩能力也是一绝,让人连给予当头棒喝的机会也没有。
灵魂引导者仿佛看到一条金色的曲线,从明亮的天空,义无反顾的一头栽向地狱。
但是,西奥已经没有其它选择。
“教皇亲卫队扩编的事,日后再提。我们得抓紧时间,进行下一部分的课程了。跟我来吧。”
灵魂引导者的声音,从此染上抹不掉的疲惫色彩。
蓝色的传送门出现在兰斯身前。
跨过传送门,却是在一个奇妙的半透明球体内部。球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托著,静止悬浮在空中。脚下是一片宽阔的平原地带,两支军容齐整的军队在平原上对峙,一支的军力大约是另一支的三倍左右。由于距离很远,只能看出那大概是人族或精灵族的军队,他们的体格并不特别壮硕,铠甲十分完整。规模较小的一只部队里,零星的掺杂著身穿白袍的人物,大概是牧师或魔法师。
有了上次的经验,兰斯知道,这两支军队不过是幽灵部队。只是在庇护所强大的精神控制作用下,幽灵们忘记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只能按照西奥制定的规则活动。它们的精神体表象也被简单化、模式化了。某种意义上讲,无论这两支军队,还是山丘地带的魔兽与亡灵,都只是按照既定规则运行的傀儡,是庇护所这个虚幻试炼空间的组成部分。
兰斯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这虽然虚幻的游戏,从中得到的好处却很实在。上次试炼收获的幽灵卫士和魔法戒指都十分管用。这次试炼的规模更大,好处也将更多吧。
“你笑什么!”西奥著恼的说。
“啊。”兰斯用赞叹的目光环视四周,“我在想,这个巨大的悬浮球体,真是奇迹般的造物。我主的神力无可匹敌!”
西奥懒得跟他再说。
牧师看了一圈,没有发现类似门的东西。看来这次试炼大概要在球体中进行。这敢情好,不用亲赴险境了。
正在高兴,身体忽然失去平衡,向地面倒下去。他本能的想用手撑住身体,在手掌接触到球体的内壁前,又被一种力量托住身体,飘在空中。
重力消失,他面对著平原上的军队。
“这一支有牧师的军队是你的,另一支纯步兵队伍属于我。”西奥道,“我已经把战场牧师的精神流集束,转移到你的精神体上。你可以凭意识控制他们每一个人的行动。”
“了解。”
“这次试炼的内容,是用你手中的军队,击溃我的。若你失败了,战场将重新恢复原点。你有无数次机会。”
“有点像下棋。”兰斯饶有兴趣的看著他的棋子。
“没错。在试炼开始以前,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啊,请问,可否把人数较多的那支军队换给我呢?”牧师立刻提出无耻的要求,“以寡敌众,并不符合我的风格。”
“试炼开始。”
话音未落,西奥已经指挥著他的军团发动了突袭。此时兰斯尚未熟悉控制牧师的方式,正在尝试著把视觉转移到一个牧师身上。促不及防,兵力又处于劣势,兰斯的军队没能阻止起任何有效的抵抗,很快被歼灭了。而西奥军的损失则不到两成。
西奥觉得长出了一口恶气。
兰斯微微皱眉:“请问,这两支军队的具体构成是怎样的?”
“你的手中有五百名战士,五十名牧师。而我手中有两千名战士。”
“这不是很不公平吗?如果是下棋,开局时双方应该拥有相等的实力。”
“这不是下棋。这是试炼。”
“我在芬顿军服役时,也多少学得一些带兵的知识。平原战,双方的兵力相差四倍,在这种情形下,要取胜基本没有可能。”
“你手中还有牧师呀,我的孩子。如何在战斗中发挥牧师的效用,正是一个教皇应该掌握的知识。”
“再来!”兰斯道。
心里却在嘀咕,“我可没想做莱尼特那样的马上教皇。”
“试炼开始。”西奥叫道。
平原上弥漫起红色的烟雾,一阵风吹过,地上的尸骸都不见了,两军又回到起点。
又是西奥军主动发起冲锋,兰斯军守在原地。这回兰斯放弃了占据战场牧师身体的无聊尝试,命令他们待命,随时施展治疗魔法。在兰斯印象中,芬顿军的牧师营就是这样做的。如果能救起一半的士兵,兵力的差距便会缩小许多吧。
然而,西奥军的兵力占有压倒性的优势,两军一相接,伤员数目便爆炸性的上升。战场牧师的神力等级普遍不高,治疗魔法难以立即见效,几乎没起到任何作用。
这一次,西奥军的损失仍与上一战相当。兰斯军完败。
“你根本没有给我机会治疗!”兰斯心里骂道,嘴上却只说:“再来!”
当西奥军又一次冲锋到兰斯军阵前时,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兰斯军中的牧师放弃了施法,纷纷拔出钉头锤或是权杖,号叫著冲出了己方阵营。
西奥一愣,还是指挥军队杀上去。兰斯的牧师队虽然声势吓人,终究是些业余战斗员,很快全数倒在血泊里。双方的步兵又纠缠在一处,人多的一方获胜。只不过,由于牧师的搏命冲击,这次西奥军的损失有三成之多。
“呸!比新兵还差。”兰斯骂道。
“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吗?”
“这些牧师简直没有用处!能否把他们换成同等数目的魔法师?就是步兵也比牧师好呀。”
这种蔑视本职的行为,实在令西奥无话可说。
“试炼开始。”
这回兰斯却学乖了。在战斗开打之前,尽量为部队施加了祝福性魔法,使兰斯军的战斗力大增。开战后又转为施展治愈神术。打得规规矩矩,无可挑剔。
西奥开始时有些轻敌,冲锋并不及时,当两军相接时,已有半数的兰斯军被强化过。只是由于辅助性神术比之治疗术,过于耗费精神力,兰斯不得不留下一半魔力,战时再用,否则西奥要面对的便是完全受到祝福的步兵团。
这一战仍以西奥的胜利告终。但他的损失也十分惨重,半数阵亡。这种损失很接近两军真实的实力对比了。
兰斯表情不变。西奥知道他在心里暗暗鼓劲,以为他的志气终于被激发出来,不由得大喜。
“试炼开始!”
“试炼开始!”
……
接连的又打了几仗,结局再没有很大更改。西奥军的损失略有上升,但奈何兵力优势明显。而兰斯因为局势艰难,不得不一再调小治疗魔法的比例,用一些强大的狂化魔法施加在战士身上。
终于有一仗,他把全部魔力投入到辅助性神术之中,连一次治疗微伤也没有用。
“通过!”
这时兰斯正在机械的命令牧师施展神术呢。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试炼通过!”西奥喜气洋洋的说,“战术课通过了。这一课在教皇试炼的章程中,称为‘意志’。讲的是意志的力量。”
“可是我没能战胜你啊。”兰斯还是不懂。
“本来也不需要你取胜。这一课的目的,只是在教你,战场上什么是最有用的,精神力最普遍,也是最大的用途在哪里。而教皇的第一课,也就是上一课,名为‘精神’,只是要学员亲身体会精神体的存在。”
“请问,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确信我已经体会到意志的力量了呢?”
“你在战斗中,没有使用一次治疗神术。治疗神术只能在最微小的范围内改变人的意志,还有负面效果,是战场中最无用的神术。这场战棋游戏的目的,就是要你自己体会到这一点。”
兰斯听得越发糊涂了:“牧师正是因为治疗神术才被送上战场的呀。为何说无用呢?”
“呵呵。”西奥开心的笑了,这才是他想要的课堂气氛呀!
“兰斯,如果你是个普通的市民,我要拉你上战场,你愿不愿意去呢?”
“当然不去。”斩钉截铁的说。
作为牧师上战场,每战都躲在后面,最后仍做了逃兵。要这样的人主动参军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告诉你,受伤有可能,但你不会死在那里,你是否会因此动摇呢?”
“骗人。战争怎么会不死人。”
“因为有牧师呀。”
“噢,有道理!”兰斯恍然大悟。西奥所说的“在微小的范围内改变人的意志”,想必指的就是这个。
转念一想,又问道:“但是,你不是说不能在治疗神术上浪费魔力吗?”
“这是自然。当一个战士因为相信牧师而踏上战场,他就变成战争的分子,不值得接受治疗神术。一个伤兵能发挥多大的战斗力呢。与其把魔力花费在废人身上,还不如用狂怒系魔法,使他舍生忘死。你知道,战争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由杀戮元素构成。一边杀人,一边救人,只会让战争拖得更久,国家付出更大的牺牲而已。一个牧师该考虑的,不是如何让自己的士兵活下去,而是在他死以前,如何使他更有效率的杀人。”
“但是,用神术改变人的意志有极大的负作用。”兰斯抗议道。虽然他认为西奥的话有道理,却与他在神学院中受到的“慈爱”教育背道而驰,一时不能接受。
“只要他在战斗中打得痛快,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战争尽早结束的话,保住性命的士兵也就更多。所以不要有一分保留,每战必出全力。”
“如果是一定失败的战斗呢?”
“那就不要打。除非你有把握以一场战役的失利为代价,赢得一场战争。你要记得,无论何时,战争都只是达成目的一种手段,而非唯一的手段。我虽然以战争作为这一课的事例,但从更高的层次看,如果你不通过战争,便在意志力上击溃对手,那才是更值得推崇的手段。在眼前这个问题上,我只是想表明,既然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