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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茕!”陶蓁惊喜地大叫着挥臂,猫兔子迈着四条肥肥的小腿,爬上陶蓁的肩膀,沾了灰红泥水的脚爪子迅速在陶蓁浅黄衣衫的肩膀上踩了睬脚印。
“好样的,儿子!”阿信说着,只见猫兔子一屁股坐在陶蓁的肩头,便气道:“喂!你的脏屁股!”
常衡却环视了一圈,神情忽地严肃起来:“孔春萍呢?”
陶蓁亦是一惊。
第三十三章
又是一阵滂沱大雨。
闪电雷鸣轰然一响,地动山摇,雨打地上没了头的头盔,笃笃,笃笃,笃笃笃。
常衡与陶蓁相视一望,挥剑便往营帐里冲。
阿信似乎意识到什么,也滑坡营帐冲了进去,马毅、李肃、张逢等人跟着围了进来。
却见慕辰端坐在地上,胸前血迹斑斑,营帐破了,风雨吹动他青色的衣袂,翻飞,再翻飞。
慕辰双手抱着孔春萍鲜血染红的尸体,神情如石佛。阿忠仗剑站在一旁,红光一片的营帐中人头满地。
“王爷!”阿信叫道,声音沙哑。
“大将军?你没事吧?”常衡道。
慕辰沉默了片刻,抬起漆黑的丹凤美目:“孔将军已牺牲,此战结束后,厚葬之。”
阿忠吃惊地低头望着慕辰澹静的俊颜。
李肃和张逢先是望着慕辰怀中的孔春萍,之后意识到什么,两人皆双手抱剑,满眼泪花。
常衡双手抱臂,一脸掩饰不住的钦佩。
阿信沙哑着嗓子道:“看来混入我军的鞑子已基本肃清,王爷以惩治一个刺客激怒他们,然后聚众围歼,真的是妙计啊!”
陶蓁道:“也得你的声音学得像。”
慕辰却一脸凝重:“都各自回营休息。”
众人离开之后,慕辰先是往摸出瓷瓶,将两粒药丸按入唇中,麝香气浓郁的药丸入喉,他本岿然不动的身子却如泥般倒塌。阿忠忙将他打横抱起,一边骂道:“臭瘫子,要是他们知道你不是惋惜那个孔什么,是累的坐都坐不住,该是什么感想?”
“背本帅。”慕辰冷冷地道。
阿忠知他好脸面,只得将他放下,背负在自己宽厚的背上,走出营帐时,只觉得身后那人轻轻一贴,知他是睡着了,将脚步放慢了些。
走了几步,却见阿信小陶持了伞前来迎接。
慕辰已双目微闭,苍白的长手长脚轻轻垂下。
猫兔子从陶蓁肩头跳到阿忠的肩头,挠了慕辰白如梨花的面颊一爪,见他没有反应,听得陶蓁叫唤,顺着她挥出的手爬回她的肩膀,小爪过处,落下一个又一个红印。
“大哥,王爷没事吧?”阿信打量着慕辰的睡颜。
阿忠扭头看了他一眼:“没事,一个残废,东奔西跑的,累了睡着了。”
“本帅还醒着,帐里说。”慕辰伏在阿忠的背上,睫毛如蝉翼微动。
待阿忠将慕辰轻轻放回床上,离开大营时候,慕辰依旧是双目微闭:“阿信,过来。”
阿信就蹲到他面前,只听慕辰声音悄若游丝:“明日率五千精骑突袭风鹏岭改为今夜丑时悄悄上路,腰斩莫崖军全靠你。”
阿信得令,昂首离开营帐时,扭头往了陶蓁一眼。
除了两个侍女,一个侍卫,营帐中就仅剩下陶蓁一人。
陶蓁道:“王爷我……”
慕辰道:“本帅不聋。”
陶蓁知他是怕军中还有余孽,便压低嗓门道:“阿信教了我一个连环离间计,不知道可不可行,他说,我出使时故意只对乌米尔彬彬有礼,让部落首领们对乌米尔产生怨恨,接着,咱们再派别人去秘密游说其他部落首领不帮乌米尔打仗,同时,我对乌米尔讲述他父汗和他的厉害关系,劝他停战。这样他们就全部离心离德啦!”
慕辰依旧是双目微闭,双睫如一双黑蝶睡熟了似的。
陶蓁等了一阵,见他苍白的面色沉寂如夜晚的皎月,便有想吻那张俊颜的冲动。
忽又想起锦瑟伤痕累累的大眼睛,强将这冲动压下去,只是将双手反背回去,这时,慕辰睁开丹凤美目,道:“过来。”
陶蓁犹豫了一下,挨到床边。
慕辰似乎思量了许久,低声道:“你果真想去?”
陶蓁抱拳:“这是所有将军们的意思,我若推三阻四,实在是难以服众。”
慕辰方才睁开丹凤目,漆黑的瞳中闪过一丝歉疚,却又立刻敛风云,揽雷电:“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因着麝香,伴着白檀香、安息香的香气,夹杂冰片的凉意,他吐气凉香幽然。
陶蓁努力不让自己想那药香,抬头问:“什么?”
慕辰道:“打入莫崖内部。”
“好计谋!”陶蓁赞道。
“本帅给你五十人……”
两人正计划着,老天竟如忽然开眼似的,骤雨方歇。
夕阳渐渐从天边半遮面而来,一道彩虹挂在天边。
乌米尔在营长外望着这轮彩虹,自语道:“莫非,这是在暗示本帅,暴风之后必有彩虹?”
正说着,却见不远处飞来一只彩凤,金黄、火红的羽毛与这夕阳溶凝成一副天成的晚霞火凤图,红翼燃烧着,一直烧到天边。
败兵的将士们开始纷纷议论。
“该不是昭耀派来的吧!”
“这假凤也会迷幻术么?”
“难道是天助昭曜?”
乌米尔英挺的剑眉微微一皱。
再一眨眼,那火凤却消失于晚霞中,竟如一场幻觉。
乌米尔忙问正在烤马肉的一个结实士兵:“你刚才看见凤凰了吗?”
“报告世子,看到了。”士兵站起身来,却牵动了腿上的刀伤。
“现在还能看到么?”乌米尔瞪大绿宝石似的深邃双目。
那士兵定睛再一看:“看不到,不过,来了很多蓝蝴蝶!“乌米尔抬起头来,只见千万只蓝蝶从夕阳的方向顺着大营而来,越来越近,遮天蔽日。
彩虹消失了。
红霞消失了。
“难道是昭曜军来了咱们和他们拼了!”
“和他们拼了!”
一只只利箭射向空中,一只只白晃晃的刀抛向空中。
“别看那些蝴蝶!”乌米尔怒斥道,说着,屏住呼吸,如鹰般飞身从上空捉下一只,却见是巧夺天空的木骨绢制品,便对慕辰更敬了三分。
乌米尔的军师道:“大将军,别中了奸计!这有可能是吓唬咱们的!”
果然,千万只蓝蝶们竟掉头飞走,乌米尔将蓝蝶藏于袖口,拔一只火箭往上空的凤凰头部射去。
“轰隆”一声响,刚暗下来的夜空中烟花阵阵,竟出现了几个彩色的烟雾大字“昭曜必胜”。
军中果然愈加混乱。
正准备起灶做饭的士兵们竟纷纷持刀弓全身警惕。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彪悍的勇士们饥肠辘辘,却恐昭曜军来袭,一直忍饿警醒着。
然方圆百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等来大军,却见一明眸皓齿的黄衫少女单枪匹马来访。
一进营帐,乌米尔就命令侍卫:“来人,把他砍了!”
那使者却嘻嘻一笑,抬起一双闪亮的眸子道:“且慢!双方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规律。大将军,您是少年英雄,应该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声音清甜如蜜。
乌米尔依稀觉得这双珍珠般的明眸有些眼熟。
“不认识我了么?未来的可汗?”陶蓁笑得灿烂至极,白皙如水捏的皮肤在一帮焦头烂额的首领们眼前分外显得光鲜动人。
“哪儿来的臭丫头,少在这儿伶牙俐齿,我们不吃这一套!”坐下一个新少了耳朵的首领骂道。
陶蓁却白了他一眼:“闭嘴!你们世子和未来的可汗还没骂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放肆了!”
另一个部落首领看不惯,拍着桌子道:“放肆,这儿轮不到你个臭娘们说话!“陶蓁却冷道:“我只和我敬仰的人当世英雄说话,轮不到你这头蠢牛插嘴!”
在座的几个部落首领们纷纷怒不可遏:“大将军!咱们撕了她的嘴吧!”
乌米尔打量着陶蓁:一头乌黑发上插一只明艳精致的珠花,胸前垂下几条俏皮的麻花辫,大眼睛滴溜溜如草原上最美的珍珠,细腻的皮肤,就连草原第一美人——哈但巴特尔的女儿都比她不过。
“大将军,我不是来吵架的,我们是来讲和的。讲和的理由我只给大将军看,请大将军看完务必烧了。”陶蓁笑着,双手递上卷轴,乌米尔命人递上来,展开,只见清秀的小字写着:“世子切勿贪功。一、若功高盖主,您正当壮年的父亲怕容不下您;二,您就算建功,所有的功绩,都是您父汗的。”
乌米尔显然被第一条镇住,瞳子一聚。
片刻之后,却不动声色地迅速将绢烧了,笑道:“一派胡言!你来这里就是想说这个么?”
陶蓁笑道:“当然不是,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既然来了,我还想说一些对大将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话,我只想对大将军一个人说。”
“有什么不好跟我们说的!”众部落头领又是一阵怨怒。
陶蓁笑得潋滟璀璨:“我说过,我只对旷世英雄说话。”
乌米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众将军先去歇息着,我倒要看看他们昭曜还有什么花招。”
众部落首领退下之后,乌米尔却从帅位上走下,步步逼近,一双绿玛瑙似的眸子直视着陶蓁:“说吧,我看你除了蛊惑军心,还有什么花招。”
陶蓁也不害怕,笑道:“我是真心为将军,将军年轻太轻,还不是我们王爷的对手,何不等时机成熟之后再战呢,倘若您现在赢了,是您父汗的功绩,您的服汗怕让位,或者您连性命都没了,您要是输了,实在是徒劳……”
乌米尔却笑道:“自然不是徒劳。”说着,猛一甩衣袖,陶蓁立刻意识模糊。
乌米尔借势拥住脚底绵软的陶蓁:“还要谢谢你们的蓝蝴蝶迷药。”
第三十四章
陶蓁迷迷糊糊地倚着乌米尔健硕的臂膀,喃喃笑出一口白牙:“蓝蝶那么精致,我们打仗的人哪有这手艺?是城里的上千万百姓为了打败你们,过上好日子给……我们做的。”
乌米尔的绿瞳流波溢彩,英挺的鼻梁渐渐靠近陶蓁的白皮肤:“你倒很会危言耸听。”
正说着,就见一个满脸灰土鲜血的莫崖兵惊惶地进帐就拜:“报——”
乌米尔将陶蓁紧往怀里一紧,正身严肃地道:“什么事?”
“报告大将军,南凰坡失守了!”那莫崖兵惊惶道:“那些人虽然穿着昭曜的铠甲,却像咱们一样能骑能射……”
乌米尔一脸淡然地揽着陶蓁的细腰道:“不要长他人志气,本帅知道了,下去吧。”
待那莫崖兵下去之后,乌米尔俯视着陶蓁,吐一口羊羔味浓郁的气息,道:“你们的残废王爷鬼主意还真多,正好我也跟他学了一招。我们也可以派兵绕道你们身后,乱你们心志。”乌米尔说着,便将强劲的手指顺着陶蓁的背往下游移。
陶蓁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想那手却动用上真力,陶蓁猛一挥匕首,道:“你们如果绕道我们身后,有中原的几十万铁骑等待。“乌米尔抽身一闪:“怎么你没中毒么?“陶蓁继续出招,直取乌米尔的喉咙:“越没脑子的人越容易中毒。”
乌米尔高大魁梧的身体猛一躲闪,迅速绕到陶蓁身后,抓住陶蓁的手轻轻一吻:“没脑子的人才送上门来被占便宜。”
两人正说着,隐隐约约听到四周的山中传来阵阵昭曜军的歌声,不绝于耳。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乌米尔虽面上不动声色,却着实心下一惊。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隐隐的,又似乎是驻营地的附近,昭曜军歌声虽不大,却有着十足的穿透力,像是要将整个大营刺穿似的。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次,是陶蓁唱的,似乎远远的,在胡杨林中有低声的应和。
乌米尔的黝黑皮肤终于转了白,英俊的鼻梁却昂扬着:“你们王爷既然如此料事如神,有没有料到你会出事?”说着,拔刀出招。
流虹,贯玉,飞琼,碎魄。
黑夜中,白刀晃晃,似练,似电,像一只出笼的饥饿雪豹,在营中扑,捉,咆哮,狂奔。
陶蓁忙使出沧溟薄月,夺了雪豹的利爪,谁知那雪豹猛突猛奔,只得来一招华火惊鸾,去了爪子却还得忙雪豹的劲腿。
两人均已斗出薄汗。
乌米尔的侍卫门个个手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