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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你小子没好话!”艾林怒道。
一记掌刀切颈而来,渥瑞尔举臂架住,飞退数步。
渥瑞尔收起嬉皮笑脸,淡淡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了兀由珠,不想再失去另外一个兄弟了。”
艾林脸上一青一白,忽然转身背对着他,大声道:“所以我说你是一个傻瓜!”
渥瑞尔缓步上前,并着艾林的肩膀望向西方,道:“活着干嘛?不就图那幸福的心境吗?我的存在也许能千秋万世,也许还剩下一刹那……但是,只要亲人挚友要维护的人都过得快乐,一刹那也足矣。”
艾林紧绷着脸不言语。
渥瑞尔续道:“陛下于我们有再造之恩,更关联天下百姓福祉。无论怎样,我都不相信你会背叛陛下。你看似冰冷无情,可骨子里却是一个软心肠的人,否则当日太极城里你下的毒就不会是数日才发作的紫花魔毒。”
艾林的脸色终于松开,他颓然道:“你小子……唉,说不过你了。”
二人肩依着肩,望着西方蒙蒙的浮云。
好一会,艾林幽幽地道:“你也许不知道,在三个月前,我还是一个靠先辈余财度日的无名之辈,或者说败家子更好些。那时的我身无扶鸡之力,却迷恋古籍旧卷,为求一卷孤本不惜倾家荡产……太极城里的数十处家产被我折腾了精光,仅剩城北一处小院和一个从小陪在我身边的丫头。”
渥瑞尔默默听着。
“在七月中旬,擎利斯迦崩塌后半个月左右,他出现了。”艾林脸上泛出血色,不知是兴奋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你知道,擎利斯迦是古老得再不能古老的所在,我满心想着擎利斯迦崩榻后的遗迹里定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从太极乘飞翎走了十几天,到达擎利斯迦时,却发现那里只是一汪大湖。”
艾林苦笑着,道:“我一个无用的书痴又不会水,只好往回赶。谁知半途休息中飞翎竟逃跑了。沮丧至极之中,我又在山林里迷了路。”艾林摇着头,无尽唏嘘,“而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是我迷路的第三天,我又渴又饿,随时会倒地而亡。那时,也许是我眼花了,山上到处生长着水边才有的芦苇,还有树,一种开着淡粉色小花的树,漫漫洋洋好多好多,像一片海。他出现在我面前。他救活了我。”
“你也许会问我,他长得什么模样?身高如何?穿什么衣服?抱歉,到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不能。他明明就在我眼前,可是无论我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到他,那种错觉几乎让我吐血。后来我才知道,我遇到神了。这位神祉的力量几乎和明王陛下完全相同,只是多了一层阴寒的血气。”
“他救了我,并赐予我一种力量。从那之后,我在不到一个月之内就登堂入室,领悟了玄魔力的精髓,并从我收藏的古本中学会了五种已经绝传的玄魔功……”
这时,艾林停下来,对渥瑞尔道:“你猜,他救我是为了什么?”
渥瑞尔:“是要你去杀人吗?”
艾林:“不。他对我说了一番很奇怪的话。他说他是活着的死人,存身于过去的将来。他说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让所有的生命都回到故乡,而他的力量遍布于一切光明和黑暗之间。他救我的目的,是要我把看见的过去、现在和将来都记下来。”
渥瑞尔皱着眉头道:“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那你后来在太极下毒是为了什么?”
艾林:“那是另外一个人要我做的。这个人,现已经在擎利斯迦的湖边上变成了枯骨。”
※※※
“异凰已现!”这是山征杨在大殿内现身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现在是明王出事后的第二日傍晚,八位神祉中的山征杨,亦即落空元神,被派去寻找魔神下落。可是他回来就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更奇怪的是其它几位神祉没有出现不懂的表情。
正与其它几位神祉埋首讨论的玄机仙子面容未见任何波动,只是缓缓起身,来到窗口处,望着西垂的晚阳。
几位神祉也停下讨论,目光齐齐凝注在玄机仙子身上。
玄机仙子并没有追问山征杨发现了什么,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他……没有发现你吗?”
山征杨摇头道:“发没发现我不清楚,他很忙。”
玄机仙子的指尖突地一颤。
山征杨续道:“我急急地赶回来,就是要你们知道,他已经开始掠夺魔神的元神了。”
山征杨所谓的他,是指前面提过很多次的明王分身。也许说分身不大恰当,因为从八位神祉掌握的资料来看,这个“他”已经完全不同于现在的明王。
八位神祉都避免提到他的名字,全以“异凰”称之。
萧楚被炼狱之剑一分为二的这个事实,世上并没有几人知道。八位神祉是从乾坤定那里知道的,他们在明王降临明列大陆后整整一个月才现身并非他事,而是被乾坤定以一种奇特的方法重塑了力量,耗时一月之久。间中大陆上发生的事他们也有知晓,其中最震骇他们的,就是萧楚被一分为二这件。
以目前二者的作为来看,萧楚的两个分身善恶迥异。但若以质性划分,二者虽然都是至强至性的真神,明王更趋精纯柔和,包容的特性比先前的萧楚更纯粹,否则不会在短短一月之内将明列五百万的百姓彻底归心至今日状态。而被乾坤定命名为“异凰”的另一个,在继承了萧楚的纵横手腕之后,力量趋于纯粹光明与纯粹黑暗之间的混沌状态,行事晦涩隐蔽,至今还没有人类真正见过他。
最关键的是,萧楚已经一分为二了!无论这一半还是那一半,都不是原来完整的萧楚。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更让人难过的,人们都知道明王在做什么和为了什么而做,却没有人知道异凰在做什么,在追求什么。
神有追求吗?这种无限生命的种群,还需要满足什么?
像萧楚等异界神,虽说是被迫来到这个世界里,可是他们的内在世界里还是在期待着一些东西。八位神祉无法理解,从萧楚体内裂化出来的,这个所谓的异凰,到底想要什么。
有些事情无需查探就能知道,比如明王初抵明列大陆时,那个假借明王之名毒害太极百姓的幕后者,除了这位异凰外没有更合适的选择。也只有他才能让孤高绝傲的艾林甘愿为虎作伥。至于后来的兀由珠遇害、安奈尔自戕,乃至泰下连城百姓与妖兽灵魂互换,天下间除了他之外更没有人可以做到。
也许,他做得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很多潜伏在看似平静的海平面下,等待有朝一日掀起惊天巨浪。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曾是萧楚的分身吗?那么正直善良的一位神祉,裂化后竟出现如此变化,着实引人深思。
听着山征杨的紧急回报,大家陷入沉默中。
山征杨续道:“他的灵神,比原来小楚的灵神不知强大了多少倍,大海对岸整个次大陆都被他的灵神覆盖了。你们知道,”他顿了顿,扳起指头道,“入世的九位魔神中,有一位被小楚打入了乾坤定的炼狱,另有两位曾被小楚重创。四天前乐鼎一役,又有三位魔神被凯龙、苏兰丽雅和修击退,受创也不小。”
“也就是说,刨除被乾坤定锁住的一位魔神,魔界力量变成现在的状态:五位受创的魔神,正值强盛状态的三位魔神,以及无法记数的庞大妖兽群。”
“可是,他……他竟将它们通通囚禁在他的灵神之网里,一个一个的吞噬消化!我去看的时候,只剩下三个魔神在那里苦苦支撑,连界柱都被推倒,其它的早已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他停下来。
过了好一会,衣珠帝国的国君,亦即最早醒来的度邪元神卢涛,突然开口道:“你们知道前些天我们和乾坤定缔结历世契约的时候,他向我们提及‘异凰’这个词时我想到的是什么吗?”
玄机仙子眼神一暗,显然早就知道答案。
山征杨脸色发白,估计也已猜到。
南王凯龙没有想过这个名字还有玄奥,问道:“想到什么?”
“玄魔界曾有一个非常古老的文明,他们的文字都是刻在泥板上的,据考察可能是这里的时空世界形成早期出现的文明。”衣珠国君竟讲起了历史。
凯龙眉毛一立,要发脾气。
“别急嘛,听我说完。”卢涛忙道,“我稍懂些这个古老文明的文字,在那里,‘异凰’指一类将有形世界带入混沌的特殊神祉,还有专文记载了特殊的发音方法,以召唤这类神祉。”
“怎么发音的?”苏兰丽雅问道。
卢涛苦笑了一下,道:“我当时发现这个后,兴冲冲地试了一下,结果试了一次就不敢再试第二次。倒不是真的召唤来了异界神,而是那个发音里所指代的神格竟是……”
“竟是什么?看你吞吞吐吐地像个娘……那个什么似的。”凯龙尴尬道。
可是大家都没有笑的意思,因为卢涛说出了三个字。
“森奥多!”
是的,森奥多。大家没有听错。那个被称为吞噬之神的森奥多。那个将人类两度扑灭的森奥多。那个导致一切因缘的森奥多。
卢涛道:“我希望这只是巧合。”
凯龙急道:“你们怎么了,森奥多是过去的神,而异凰是现在的神,无论巧合还是不巧合,这又能怎么样?不会是,萧楚在现在的分身竟会回到过去,意欲消灭萧楚本人吧……啊!”他就那么大张着嘴巴,停在了那里。
众人都盯着他看。
无论他说得合理与否,异凰确有这种可能性,也有这种能力。只要他得到了充足的力量和明王的神器时空之匙,就有希望穿透时空回到过去。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半晌,凯龙不住摇头道:“不通不通!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他为什么又要两度毁灭人类,为什么要攻击光明之神和爱之女神,至少,不管他怎么变都曾是萧楚的一半,总不会对阿陵下手吧?那可是他最爱的人!”
“也许,就是因为阿陵,他才会这么做。”山征杨说出了大家最不想说的关键。
“可是,可是……”凯龙抓耳挠腮地辩解道,“时空之匙在过去还没有出现啊,即使是他返回过去做的这一系列事,也有无数的地方说不通!说不通!”
玄机仙子这时开口道:“如果,他并非是通过时空之匙返回过去呢?”
“那他怎么回去?”凯龙追问。
玄机仙子理了理秀发,叹道:“说这些都是无益的。世事的发展自有它的道理可循,我们虽脱离了个体的命运束缚,却永远逃不开绝对宇宙的大轮回,很多事情,即使是神也规避不了。”
凯龙愣了愣,忽然一跺脚,道:“我要去看看阿陵。”转身间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眼见他的身影消失,八神中的慈航仙子柳如梦道:“红子姐,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玄机仙子眼中忽然亮起两朵光晕,过了好一会,光彩渐渐消失,她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道:“既然是注定的,为什么要逃避?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阿陵。”
※※※
时沙是分层的。
当我由下而上逐步分解和吸收时沙的能量,将一粒粒的时沙度入我的元神,发现底层的和上层的时沙有很大的差别。这种差别在初始时并没有被我发现。
我发现这种差别,是在第一粒时沙被我彻底地转化之后。能催动它和彻底转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过程,这微如尘埃的小粒,内部隐藏着惊人的能量,我虽催动了很大的一部分,数量几乎是我原本元神的数千倍之多,这时,才仅有一粒被我彻底转化。
这一粒转化吸收之后,我的意识中似乎模模糊糊地多了些什么,而灵神运转的速度开始激增。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粒种子引发了连锁反应,一至二,二至四,四至八……
灵神在高速运转着向上延伸过去,意识中也逐渐出现一幅画面,这幅画面随着吸收转化时沙的增多而开始运转起来。
我心中了悟,这是凝铸在时沙里的记忆,它们每个里面都保存着一些模糊的片断,当所有的贯连起来时,一幕最反应历史真实的画面就展现在我面前。
越靠近现在的,时沙愈趋底层。越历时悠久的,时沙愈靠上层。
在过往的无数次梦境中,那指示我的,最根本的东西原来都来自这里。
我看见了什么?
这是一个相当广阔的领域,玄魔界里大至天上太阳地上山川大海,小至飞鸟走兽细沙微尘……所有的都被涵盖在这广阔的画面里。在我全盛时期,灵神也许可以做到这一点,但也只能看到表层的现象,这个画面却将所有事物内部的机制运转都勾勒出来,巨细无疑,没有丝毫遗漏。
画面里的时光是倒演的,人神万物都仿佛是背上牵着线的玩偶,太阳在从西而东,它的光芒缕缕回收,地上的水飞回盆里,还有碎镜重圆,白骨生肌……
一个奇妙的世界。每一物的律动都遵循着各自的韵律,从最简单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