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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弟收起了笑说:“嗯。除了这些树,不要说这些蚂蚁,所有一切都会死!”
荀三眼珠转转问:“那这里怎么会有蚂蚁的呢?”
“因为这里是一个专门对付人的陷阱,久没有人去触碰它,它便自然显得安全无事。蚂蚁迁徙过来,也活得不错。可是我们一进入这个森林,这个陷进就被触发了,现在它就要来杀死猎物了。”毛弟用哀伤的声音说着。
荀三的目光盯着那些不断爬上毛弟身体的蚂蚁,它们中有一些不小心掉落下来,滚入蓝色的水潭里。竟然一下子就凭空不见了。他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此时听到毛弟叹息着说:“是我们害了这些小家伙。”
“你为什么不怕?”荀三挑挑眉毛问,“为什么来这里?”
“你忘了吗?”毛弟站了起来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是鬼。”
荀三仰视着他说:“只有这一点我是不服的,只有我才能说是赌鬼。”
“哈哈,你啊,还嫩着呢。”他笑着摸摸荀三的头,像是对自己的孩子在说话,“你看看后面。”
荀三这才回过头看到游星守和亦沾,游星守向他轻轻点点头。亦沾大骂道:“死矮子!”荀三苦笑着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便仍然看着毛弟。
“我等的人来了,我要去了!”毛弟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说。
“你别走!”荀三突然伸出手臂拦住他。
“怎么?”
“再来一局!最后一局!”荀三伸出了一根手指说。
“到现在为止,你赢过我吗?”毛弟眯着眼睛看他。
“没有。”荀三回答。
“你虽明知会输给我,但你为了阻止我去找游星守麻烦,还是一直在勉强自己跟我赌是吗?”毛弟以钦佩的目光看着荀三说,“你够朋友了。再赌下去?可你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输给我了。”
“荀三!”亦沾禁不住着急地说,“他说得对,这里等会就要变成死地了!跟我们走吧,我认得路,跟我们走,我带你们走出去。快来吧!”
荀三却苦笑着向他摇摇头说:“你们先去外面等我,我还想赢他一次,我很快就出来。”说完坚决地将头扭回,看着毛弟。
“就赌命吧。”荀三一咧嘴,两撇小胡子跟着飞扬起来。
“抱歉,我并不需要你的命。”毛弟说完就要跳离那块岩石。荀三却拦住他说,“如果他杀了你,我便不能和你赌了。所以,给我个击败你的机会吧!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来啊!来赌吧!”
毛弟问:“怎么赌?”
“赌色子!赌大小!”他说完兴奋地去怀里掏色子,却在低头的一瞬间被毛弟狠狠地砸了一下后脑,立即昏厥过去。
毛弟抱着他,将他放在岩石上看着他悠悠地说:“要是我儿子也活着,那他或许也有你这么大了吧……”
他拿出两张花牌,塞到荀三衣服。然后重新转过身看着在一旁冷冷看着的游星守。游星守已经将不醒的骸月交给了亦沾扶着。手上重新持着阴阳星。
亦沾看着他的架势,又看看天空不断翻滚的蓝色云雾大声说:“星守!别打了,这里很快就要变成……变成月沼了!”
游星守说:“你带她先离开森林!我等会就去追你们!”
“不要!”亦沾一下哭了出来说,“你要是不走,我就跟你在这里一起不走!”她说到着急处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游星守喝斥:“为什么不听话!”
“我就不听!”她竟然又站起来扯着他的衣服说,“现在走还来得及!跟我一起走,快点!”
游星守大喝:“不要任性!我把露儿交给你,就是把命交给了你!你带着她离开,我自然会活着去找你的!快走!”
亦沾哭道:“露儿,露儿!你就知道露儿,我呢?你这样做我不心疼吗?我们逃出去你再跟他打好不好?”
“抱歉,”游星守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他柔声说,“因为我要带荀三走……”
一个声音从亦沾后面传过来:“而我是不会让他这么做的!”亦沾扭头一看,长相和善的圆脸“主持”毛弟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亦沾,”游星守握住她的肩膀说,“我们只有这样了,不然呆会我无法带那么多人一起离开!所以,你先带露儿走!我等会便来。”
亦沾的泪还没干,但已经在用力地点头了。因为她已经知道游星守是决不会回头的一个人。她背起骸月,仰起头对游星守说:“我在地上留下白色的粉末线,你等会顺着这条记号线来找我啊!你要是不出来我一辈子都会恨你的!”说完疾步地向森林深处跑去。
第九章 月沼(下)
“哈,终于只剩下我们了。”毛弟缓缓走近游星守,却在他身前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再也不肯前进半步。游星守知道那是他最好的攻击距离。
“为什么你们总要缠着我?”
“听说你过去也被人成为鬼?”毛弟眯着眼笑笑说,“那你总应该知道,鬼是很缠人的。”
“为了什么?不死女?想怎么样?抢走她?还是杀了我?”这些都是游星守脑子里的问题,可他憋住没有问,因为他知道问不出结果。
“身为鬼啊,总是有牵绊的。即不能去赶着投胎,又要昧着良心去害那些不认识的人……”他摸了摸自己银色的头发说,“话说回来,每个人都是为了希望而活着。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用听这些,”游星守将剑一横说,“我也有我的牵绊,来吧!”
“望春已经被你杀了是吗?”
游星守点点头说:“是,我还杀了水鬼安在,纸鬼了空。”
“哦。”毛弟应着,“好利的剑,你说我会死吗?”
游星守冷冷地说:“你一定会死,只是我可能也走不出这个森林。”
“哈哈哈哈,”毛弟竖起大拇指说,“好聪明!”他从兜里取出一把长尺,那是赌博时数子用的。然后又从兜里取出一把松籽。
他突然精神抖擞地问:“你猜这把是单还是双?”
“不知道。”游星守将剑更加地握紧,他知道他就要攻过来了。
“双!”他将一把松籽全扔上空中,未等松籽全部落地,手中长尺已经攻向了游星守。他速度如此之快,已至于游星守只能仓惶出剑。
阴阳星出鞘了,没有感情的冷蓝色,还有无数星辉。像是银河一样覆盖了整个空间,奔向毛弟,要将敌人全部包裹。
可是却没有包裹!松籽阻挡住了流星的攻势,游星守这才注意到那些松籽竟然并不是直直落下,而是在空中飞舞着,流动着,漂浮着。而他还发现刚才那把尺子攻击的也并不是他,而是地面。尺子把地面分成了一个大大的“田”字。毛弟和他分别占用了田字中的一个“口”字。
看到他惊愕的表情,毛弟眯着眼笑着,把自己的脸变成一个包子,他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世界,世界需要规则来匡扶。就拿赌博来说,需要赌具――”他指指空中的那些松籽,然后接着说:“还有规则,也就是我右手这把尺!”
游星守焦急地想跃出那个“田”字,却发现那个“田”字竟然是移动的,无论他跳到哪里,田字总是在他脚下。而那些松籽不但无序地飞舞着,还在一些空袭想他的要害袭击,他只好挥动剑鞘将松籽挡下。
“开!”毛弟大喝一声舞动尺子,空中漂浮的松籽竟然随着尺子的舞动凝集成一只煽动翅膀的鸟,它嘶叫着,以令人恐怖的速度冲向游星守。游星守刚将剑横在胸口护好,鸟便全部冲到他的剑上,巨大的力量穿透阴阳星打入他的身体,他感到肋骨都在隐隐作痛。于是索性向后翻去,但那只鸟竟然不肯放过他,在他未落地前又攻击了过来。
他只好挥出阴阳星抵挡。阴阳星洒出万点星光,星光聚集成一点,变成一把利剑刺向鸟的心脏。鸟虽然被刺穿了,可它根本无痛无痒地抖动着翅膀,松籽重新聚集起来,飞向游星守。为此他只能开始新一轮的逃亡,他想像是对安在一样,一定要等到敌人近身才有机会赢。可他会近身吗?
“呵呵,我和安在不一样。”不停挥动着尺子指挥鸟的毛弟说,“那家伙沉不住气,总是亲自去了结敌人,给予敌人最后一刀。我不同,我喜欢看着敌人在我的规则里挣扎,直至死亡!”
游星守的希望破灭了,他一个不留神竟然被巨鸟完全地集中背部!虽然就被撞了一次,但松籽中的每一粒都像陨石砸在他的伤口上。他剧烈地痛,身体不受控制地从空中坠落。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此时那个小菊的话居然出现在他耳边,虽然那只是一些模糊的字眼:“空间……时间……无限”似乎了解了那些,他就能活下去了。可是他却怎么也悟透不了?
难道他要死在这里?他忽然想到亦沾,她离去时的眼神。他又想到露儿,也是她每次和自己离别的眼神。他害怕那种眼神,他突然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
他于坠落中再次挥出阴阳星,这次颇有些不同。他的姿势生疏,甚至可说是临时挥出的阴阳星。那些剑气里的星辰却似出笼猛兽般地扑向毛弟。
毛弟轻蔑地笑笑说:“这就是你的最后一击吗?我只要躲开就可以了……”他突然闭嘴。因为那些星辰绕了一个极大的弯,居然绕过了鸟在他面前聚集成一个巨大的光球,是月亮!
骸月斩!这是游星守濒死前唯一想到的一招。
毛弟看到那月亮想避开,却怎么也移动不了腿?难道他也进入了游星守的世界?必需遵守他的规则?他不明白,月亮越来越刺眼,从空中飞向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鸟抵挡这一攻击了,他闭上眼睛用最大力量挥动着尺子。鸟咆哮着,煽动着翅膀飞向了月亮。在那一刻,鸟儿仿佛成了奔月的嫦娥。有着一去不复返的哀伤。
鸟碰撞到了月亮,发出巨大的刺眼的光芒。世界变得一片白,毛弟突然觉得心口有一丝痛楚。他努力睁开眼,看到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幅风景――他被游星守的剑穿透,游星守没有拔出剑,而是先抱住要倒下的毛弟,在他身边说了三个字,他还没听见就死去了。但他却不用带着遗憾去猜他说了什么,因为那必定是一句废话。无聊的废话。
光亮结束了。游星守拔出了剑。看看四周的环境,这里已经变得异常黑暗了。仿佛即将进入夜色般。空中的雷鸣也越来越频繁,深蓝的潭水汇聚在一起,眼看就要漫过荀三所在的那块岩石了。
游星守用尽最后的力气跳上了石头,背起荀三,然后跳离了那儿,沿着亦沾留下的白线奔去。潭水不断覆盖着这条路,就仿佛命运随时在覆灭游星守的生命。他背着荀三什么也不管,只管向前冲去。
可是他背部的疼痛却让他身体越来越沉重,他看了看自己脚下。竟然全是血,那些血从他背部的伤口流出来,难怪他会越来越衰弱。他应该停下来止血,可他却加快了脚步。或许,他早已经习惯逆着命运的方向前行。
那条白线弯弯曲曲地延伸,像是生命对他的最后挽留。他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疼痛感消失,只剩下疲惫,疲惫,让人不能不放弃的疲惫。最终他倒在那片古怪的森林里。
鬼都是有牵绊的吗?他的牵绊呢?为什么不再一次出来叫醒他?让他为她活下去。难道连她都对他失去了信心吗?她想抛弃他吗?没有他,她能够幸福吗?她去过怎样的世界?她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是不是在开满花草的天国花园里小憩着,皱着眉,正做着与他生死相关的恶梦?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荀三从自己背上卸下。然后他自己摊开身体,仰躺着看着那阴霾的天空。雷鸣开始了,就要下雨了。潭水也朝他身边涌过来,它想吞噬生命的欲望与野兽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时,在游星守身旁的土地下突然钻出一条柱子般粗的东西。红褐色,全身光滑,带着一环一环的花纹。他扭动着,像是一只巨大的蚯蚓。
这就是地狱的使者吧?游星守想着,看着这怪物,虽然恶心,但也不让人讨厌。就让它带走生命吧。在这只“地狱使者”的身边突然又多了人。这人身上穿着奇怪的蓑衣。头上还带着半截面具,只露出整个嘴和下巴。嘴大大的,一动不动透漏着威严。大概是个中年男人,游星守心想。
一滴雨降到“蚯蚓”身上,它焦躁地扭动着身躯,像是发着脾气。那个穿蓑衣的人立即伸出又厚又大的手抚摸了它一下,说:“土龙!安静!”
那“蚯蚓”便像听懂了他话一样立即安静下来。那人又指指游星守对它说:“带他们走。”那“蚯蚓”便凑到游星守身边,二话不说张开了嘴――它那嘴平时是紧缩着的,根本看不到。但此时打开了,真是一张大嘴啊。有一张圆桌那么大呢!
它用一吸气。便产生了巨大的风压。游星守便觉得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直飞向他的“嘴”里。
没想到会这样死!游星守禁不住暗自苦笑起来。当他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