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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红莲已经拔下钉在树干上的匕首,重新刺向树上的望春。游星守却已疾步走到她面前,用手握住了她的匕首。
她惊奇地发现,他滴着血的手中,握着的不是她的匕首,而是一朵染了血的白莲花。
“你……”红莲惊措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花帝的术?”
游星守喘着粗气反问:“为什么要杀望春?”
红莲扯动了一下嘴角说:“我认为是她杀了花帝。”
望春沉默地看着红莲,没有一句为自己的辩护。安在将她搂在怀里对红莲说:“你这丫头!有什么证据?”
红莲冷笑着说:“我杀人从来不需要证据。”
安在正要发难,游星守却挡在红莲身前对安在说:“她小孩,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
又问望春:“你还好吧?”
“还好。”望春看他,眼神接触之际,道不尽,暧昧如此。
红莲挡在两人视线间大声问:“游星守!快说!你怎么会花帝的术的?”
“花帝她……”游星守犹豫了一下,未免事情越闹越大,终究只得说出来,“花帝她把天眼给了我……”
大厅里的所有人一下子都安静了,鸦雀无声的。
隔了一会,红莲在游星守面前跪下了。所有士兵、平民和皇族都在他面前跪下。
“原来是这样……我早该想到。”红莲眼中流淌着泪,却笑着说,“花帝传位于你,寿终正寝……”
“等等,不是……”游星守想要辩解,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红莲大声喊道:“臣红莲将军,在此恭贺天眼继承人继位花帝!吾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帝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在红莲的带领下咏唱起这句话。
游星守叹了口气,看着众人,他们的目光中都是盲目的期待,以及找到依赖的喜悦。他又看看望春,只有她还是皱着眉头,忧郁而美丽。
他不禁想问,望春啊,你已经在你爱的人身边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忧伤呢?
红莲却在此时趴近他的耳朵说:“新的花帝,请你说两句。”
游星守看了看望春,沉默了片刻,然后便向民众们一字一句地说到:“我会保护你……们!寻找你们的……幸福!”在说这句话时游星守感到全身充满了力量。
宫殿里的民众们兴奋地欢呼着。拥有天眼的人要保护他们,那么他们就永远不会害怕。
第九十章 一瞬的清凉
他孤单地站在宫殿里。现在他能想到花帝在这个空旷的宫殿里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想:她一定常常从这里往宫殿外的世界眺望。这里和那里中间隔着一座长长的吊桥,就是这吊桥将她和外界的纷扰疏离开。也就是这座吊桥,为她的心上人留下了一条路。尽管,她等到的是她心上人的死讯。
游星守想着这些,最后摸摸额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天眼,他有花帝的术,他是花帝。他该怎么办呢?逃到哪里去?他是为什么来这的?
忽然,他的双眼又看不见了,额头上浮现眼睛的图腾,那只眼睛带给他另一幅画面:他被包围在层层的士兵周围,只有望春和他在一起。望春拔走了他的阴阳星,冲向了士兵。被士兵们的兵器所穿透!
“啊!”游星守用手用力地扣他的额头,相让那可怕的画面停止下来。真的如他所愿,他额头的图腾消失了,那灼热的痛苦也消失了,而他的视力也渐渐恢复。
他喘着粗气,眺望宫殿外的吊桥,想要放松下来,却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因为,吊桥上正走来一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望春。
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漫漫的,从远走到近。
篮子里是什么?游星守稍微一想,没想到额头的图腾又灼热起来。
他竟然能看到那篮子里的东西。
“酒?”
正想着,望春已经迈进了宫殿。
游星守微笑着看着她说:“好。”
望春的表情很沉重,眉毛纠集着,没有心情回敬他一个微笑,只是走近他身边说:“你……应该有很多问题问我?”
游星守沉稳地摇摇头说:“其实我没有。”
“我为什么会突然成了安在的妻子?我为什么要欺骗你?我为什么会成为黑芍药?你有权力问我!”望春的情绪不稳定起来,她抓住游星守的衣袖问,“你为什么不问我?”
游星守笑笑说:“你没有骗我。你说你得了病,需要到这个地方来找药,否则就会死……现在你找到那种药了,你不会死了,我很高兴。”
“你为什么这么虚伪?你为什么要装得这么伟大?”看来游星守越是冷静望春便越是冷静不了,她喊着,“恨我就说出来,要听我解释就说出来……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游星守苦笑着说:“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她急问。
“你有没有爱过我?”他轻柔地问,但他知道即使他的声音再温柔,也无法得到什么。
望春沉默了,她的眼中闪硕着晶莹,就像夜晚的萤火一样美丽。从她口中轻轻地说:“不。我很难说对你的感情是爱……最初你杀死了我的丈夫安在,我一心想要杀你为丈夫报仇。可后来……我们阴差阳错一起到了婆婆那。我为了来死乡见安在,所以欺骗了你……”
“哦。”游星守苦笑道,“原来是这么长的一个故事。”
“我来到死乡,很快就听说了花帝的天眼,想让她帮我找出安在。结果她反而想从我身上得到婆婆的孟婆汤。我便留在她身边,等待机会。直到你出现。并把我丈夫带回来……”
“呵呵,呵呵……”游星守突然乐了起来,很潇洒地问望春说,“你看我这样子像傻瓜吗?”
望春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她说:“你伤害过我,但也挽救了我。我要感谢你。”
游星守便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望着远方,淡淡地说:“你现在快乐吗?”
“你呢?”她冲口而出的是一句反问。
紧接着,两人都沉默了。
望春打开带着的篮子,从里面取出了那壶酒,又从内衣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纸包,交到游星守手上说:“这是婆婆给我的,你把它和酒一起咽下。”
游星守不解地看着纸包问:“这是什么?”
“是孟婆汤的解药。全天下只有这一包。当初我答应找到安在一定带你回去时,她给了我这个。”望春激动地说着,“喝下它,你就会记得以前的一切了。喝下它,你就知道你为什么要到死乡来了。喝下它,你就知道你最爱的人是谁了。喝下它,你就会忘了望春了……”望春如诗般地轻颂。
也不知道哪里突然来了股冲动,游星守终于从安稳中爆发,他一把抱住望春,将头贴在她胸前。哭喊了出来:“我不用想起那些!我只知道我现在爱你!”
望春轻轻托起他的头说:“不要爱上一个不爱你的女人。”
游星守眼泪流得更猛烈了。
望春轻轻从他身体里抽离,轻轻说:“游星守,我以你曾经妻子的身份命令你。你必须吃了这药。”
游星守擦掉眼泪,苦笑笑说:“望春,你说我能忘记你吗?”
“你能的。”望春微笑说,“我只是你生命旅程中,被你汲了一口的泉水。你的旅程会继续,而我能陪你的,只是一瞬的清凉。”
“我不会忘记那清凉。”游星守将纸包打开,将药末全倒在嘴里。然后举起那壶酒往嘴里狂倒起来。
望春的身影渐渐模糊,他醉倒在他孤单的宫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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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间,他感到脑袋里好像有万马在奔腾,振动地很快。并且很多画面在他面前闪过,他觉得那些画面好熟悉。
等到那些画面不闪时,他得以仔细看停下来的那副画面。
一个女人背对着他在梳头发。
他跑上去问:“你是望春?”
女人摇摇头。
“你是骸月?”
女人仍旧摇摇头。
“你是亦沾?”
还是摇头。
“你是露儿?”
女人缓缓回头说:“看来,你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
游星守还没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模样,便已经睁开了眼睛。宫殿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擦擦额头上的虚汗。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出宫殿,站在吊桥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吊桥下的悬崖大声喊着:“我回――来――了――!”
第九十一章 彼丘的回忆(上)
小鱼在森林中疾跑,一会儿跳上树梢,一会跃下丈许的瀑布。她好久没有这样尽情的奔跑了,她终于在瀑布下的大岩石上休息了片刻,擦擦鼻尖的汗。
放眼望去,这已经是森林的深处了。到底跑去了哪里呢?她明明看到他进入了这片森林。
正在她思考间,一个黑影出现在河对面。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谁了。那个黑影蓬乱着头发,凌乱着胡渣,脸黑糊糊的,嘴唇干裂。看到了她,急忙又要跑。
小鱼终于怒了,她大喊着:“彼丘!这里只有我!别跑!”
黑影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身体瑟瑟发抖。小鱼跑过去从背后紧紧抱着他,泪顺着他的脖子划过他的胸膛,她哭着呢喃:“别跑了,求求你……”
“小……鱼”良久那个彼丘才在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浑浊的呼喊。
“对,是我,彼丘。”小鱼转到彼丘的正面跪下来捧着他的脸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彼丘似乎回忆到了什么,突然不自禁地将小鱼抱在怀里。力量很大,小鱼的骨头几乎都要被他勒断。但她强忍着,如果她能帮他分担痛苦,哪怕是死,她也在所不惜。
渐渐,彼丘才从混乱的意识中恢复。他战战兢兢地向小鱼讲述了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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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游星守和秦无益踏上了小船,渡向了港口。沈二娘和亦沾在港口急得大呼小叫。可是船没有转回来,这两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带着各自的梦想奔向了死乡。
“混蛋!你们没有我,怎么可能打开死乡之门?”亦沾望着远去的小船喊着,“我是死乡的守护者,没有我,你们去不了的。”
“没用的,亦沾。”沈二娘温柔地说,“我想他们已经不需要你了。你作为守护者已经把他们带到这里,相当于已经为他们打开了门。所以……他们不会回来了。”
亦沾被沈二娘的话点醒,她害怕地拉住沈二娘问:“怎么办?你难道不担心他们吗?”
沈二娘妩媚地笑笑说:“我们老夫老妻了哪像你这个小媳妇这么着急啊。”
亦沾嗔道:“还笑我。”
沈二娘说:“其实我想……我们也可以偷偷跟过去,只要不被发现……看看死乡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好啊!”亦沾高兴地几乎蹦了起来。
这时候不远处的傅小眠从傅小菊的墓前抬起头。看着远处的两个人。一旁的格鲁用粗糙的大手按住她的肩膀,好让她不那么冷。他小心翼翼地问:“小眠……你要去死乡吗?”
“格鲁……你第一次这样叫我呢。”傅小眠擦干脸上的泪向格鲁微笑。
格鲁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她。
只听她继续说:“我要去的。虽然他把我丢下。虽然他看穿了我的心……但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不能没有他……”
格鲁丑陋的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他说:“你明明不是这样依赖别人的女人,小眠,没有他你也可以活得很好。”
傅小眠摇摇头说:“我和他还有哥哥总要有个了结。不能就这样完了……”
格鲁猛然站起:“行!那我和你一起去!我会保护你!比那些男人都强!”
傅小眠不禁嫣然一笑,说:“格鲁,你也是男人哦!”
“格鲁格鲁!”格鲁高兴地笑起来。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出现:“美女队长,也带上我们吧。”
傅小眠一回头便看到了嬉皮笑脸拿着酒瓶的荀三、脸色不太好的彼丘以及眼中只有彼丘的安魂婆婆。
“酒鬼去到是没问题,可是彼丘和婆婆,你们没有必须去的理由,回家吧!”
彼丘摇摇头说:“我必须去那里,我想游星守大哥会需要我的帮助的。”
荀三摸摸彼丘的头笑着说:“就是了,带上他。这家伙可比我们都厉害呢。当然,他还有些私人理由……呵呵!”
这时候亦沾和沈二娘也被这边的声音吵到,走了过来问:“大家都要一起去吗?”
傅小眠看了每个人一眼,最后说:“嗯,一起。”
大家一齐向傅小菊的墓碑默哀了片刻就走向港口。
忽然听到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带上我们吗?”
一张马脸,一薄嘴唇,一身裘皮,一枝鱼肠。那人正是席夙云。他身后还有一个穿着裘皮、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他在不停干咳着。
“你是谁?”傅小眠问道。
彼丘看着他瞳孔慢慢红了起来,他对众人喊:“大家小心!我有非常不好的感觉。”说完